浅论《故乡》中宏儿的象征意义

2021-11-12 01:04王春燕
文学天地 2021年7期
关键词:希望象征故乡

王春燕

摘要:在鲁迅的小说《故乡》中“宏儿”这个人物形象虽然着墨不多但却是叙事中的重要符码,串联起了故乡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如果说在闰土和杨二嫂身上呈现出的落后、保守是鲁迅所要批判的国民性,那么鲁迅想要建构的理想的国民性则在宏儿身上有所体现,在宏儿身上寄寓了新国民的希望。《故乡》中宏儿这个人物,具有深刻的象征意义,是理想中的新国民,代表了民族的希望,是理解《故乡》主题的关键所在。

关键词:《故乡》宏儿 象征 新国民 希望

新国民的象征

《故乡》不是简单的怀乡之作,充满强烈地现实关注和对未来的忧思。时隔二十余年回到故乡,鲁迅的所见所闻揭示了故乡的没落和国民的变化,并着重刻画了闰土和杨二嫂这两个国民的灵魂,展现了故乡中人的生存状态。但批判不是目的,既然老一代国民难以改变,便要从新一代国民中寻找一条新路。作为新一代国民,宏儿这个人物形象的重要性不容忽视,值得我们进一步探究思考。

郜元宝提出“‘故乡’没落的本质上是‘人’的没落。” 在《故乡》的写作中,鲁迅大量运用对比手法,将国民的变化鲜明地表现出来。记忆中的闰土充满灵气,年轻时的杨二嫂秀丽端庄,却都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变了模样,他们的变化带给“我”和读者巨大的心理落差,产生强烈地批判意义。作为无产阶级的战士,鲁迅无疑对劳动人民抱有深切的同情,对于故乡中人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品质是肯定的,也哀其不幸的生活,对于他们的麻木更是怒其不争。作为一个启蒙者,鲁迅发现了国民的劣根性,却与民众之间隔着一层厚障壁,感到隔膜、心痛,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新一代国民。无法唤醒沉睡的国民,希望能在新一代国民身上得到改善,由此,鲁迅在以宏儿为代表的新一代国民身上寄托了美好国民性的想象。从名字的寓意来看,“宏”有“宏图”、“宏愿”之意。宏儿这个人物形象饱含鲁迅对于新国民的想象,作者在宏儿身上寄托了故乡的未来、青年的未来、民族的未来。

此外,宏儿和水生之间的关系也是别有深意的,现在亲密无间的宏儿和水生在未来是否会变成“我”和闰土那样隔膜显然是“我”所担忧的,也是“我”所忧虑的。鲁迅的思想来源于那个时代又具有超越时代的意义,鲁迅在故乡的见闻依旧是我们当下所面临的问题。当我们走过青春年少,背负起生活的重担,像闰土一样沉默起来,才发现鲁迅犀利的话语直戳自己的心灵。他的思想甚至是超越国界的,现代人虽然在物质生活方面的差异在逐渐缩小,但是当下精神的麻木依旧存在、阶级固化依旧没有打破,人与人之间依旧存在着难以打破的厚障壁。在《故乡》中,鲁迅希望新一代国民跨越人与人之间的鸿沟,希望宏儿和水生打破階级的隔膜,希望新的一代逐步实现精神的平等,“我”和闰土之间的悲剧不再轮番上演。“我”和闰土之间的情谊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消失,闰土每次来家时都惦念着“我”,想同“我”见一面;“我”想起闰土、想起儿时的记忆也是极其兴奋的,当知道闰土来了时,“我”是“慌忙站起身,迎着走去。” 然而,“我”和闰土间的厚障壁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闰土的一声“老爷”将二人对立起来,在经历了人情世故之后,闰土懂得了“规矩”和“分寸”,产生了距离,这是阶级上的差异,学识和阅历的差异则让“我”和闰土产生了精神上的隔膜。“我”和闰土的情谊依旧存在,却再无法自由地交谈,更无法产生灵魂的共鸣。当把目光聚焦在宏儿和水生身上,“我”的内心生出无限遐思:“我竟与闰土隔绝到这地步了,但我们的后辈还是一气,宏儿不是正在想念水生么。我希望他们不再像我,又大家隔膜起来……” 在未来,新一代国民之间不再像“我”和闰土之间那般隔膜,同样是“我”所期待的。

宏儿旺盛的生命力,他身上的纯真、友爱的品质,以及宏儿和水生之间真切的情感让“我”在新一代国民身上看到了新的希望,与落后、麻木的国民形成鲜明的对比。

希望的象征

作为一个归乡的游子在见证了故乡的的变迁之后感慨万千,鲁迅把对故乡悲凉的失望转向对未来的思考,对新一代国民的无限期待。鲁迅对于青年一代寄寓了殷切的期望,不止是在《故乡》中,在鲁迅其他的作品中都对孩子怀有深厚的情感。一向犀利、严肃的鲁迅对待孩子格外宽厚、充满温情。

伴随着“我”的到来,宏儿和“我”一样远离了故乡的山水,水生和闰土一样留在故乡的土地,像当年的“我”和闰土,宏儿和水生就此踏向了命运的分水岭。宏儿离开故乡去学习知识、接受新思想、看到更广阔的世界,而水生则继续在愚昧麻木的环境中生活着,再一个二十年过后,宏儿和水生命运是否是“我”和闰土命运的复写不得而知。但是环境对人的成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故乡物质的贫乏限制着人的发展,无论是闰土还是杨二嫂,生存是发展的前提。再者,人是社会性动物,人的一切行为都与周围的环境发生关联,潜移默化的互相影响着,要解放青年一代还是要走出去接受科学文化知识,要提供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故乡呈现出一个封闭、落后的状态,显然不利于青年一代的成长,宏儿跳脱出去是迎接新生活的开端。鲁迅对于故乡的描写从景到情皆弥漫着一股悲凉的气氛,故乡带给他无尽的隔膜而不是无限的眷恋,故乡对于鲁迅来说早已变成了“异乡”。鲁迅对于故乡消极落后的生存现状是批判的,鲁迅还是期待着更多的青年一代走出去,不再像“我的辛苦辗转而生活,也不愿意他们都如闰土的辛苦麻木而生活,也不愿意都如别人的辛苦恣睢而生活。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 破旧立新,自觉摆脱消极的环境走出一条新路,这也契合了进化论的思想。

闰土和杨二嫂的悲哀只是那个时代千千万万底层群众的缩影,鲁迅担忧的是这种命运的轮回在故乡的土地上循环上演,而打破这样的局面需要以宏儿为代表的青年一代的努力,勇敢地走出去,不再“只看见院子里高墙上的四角的天空”。 “我”将宏儿带出去,带出封闭落后的故乡,是希望的开始。

结语

“我”对故乡的一切感到了隔膜,在希望与绝望之间徘徊,但是仍然对故乡的明天怀有希望,对以宏儿为代表的青年一代寄寓期望。宏儿,是新国民的象征,更是民族的希望所在。时至今日,鲁迅的作品依旧是了解中国社会的窗口。短短几千字,是解读不尽的万语千言。于悲凉中寻找希望,对故乡怀念的落脚点不是绝望,而是希望。

参考文献

[1]郜元宝,《“易读鲁迅”专栏之六 永远的<故乡>》,《天涯》,2020年第2期。

[2]鲁迅,《鲁迅经典》,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18年版,第200页。

[3]鲁迅,《鲁迅经典》,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18年版,第202页。

[4]鲁迅,《鲁迅经典》,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18年版,第202页。

[5]鲁迅,《鲁迅经典》,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18年版,第19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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