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老年人轻度认知功能障碍评估量表的常模构建

赵 倩，曾 慧

中南大学湘雅护理学院，湖南 410013

随着世界人口老龄化的加速，认知功能障碍病人人数显著增加，其带来的社会、经济、家庭和公共卫生问题越来越严重。基于目前尚无有效治疗认知障碍的药物及手术，因此，人们对认知障碍的前期阶段——轻度认知功能障碍(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MCI)研究越来越重视。但目前国内MCI 筛查量表主要来源于国外，题目设计不完全符合中国老年人的信息处理加工习惯和文化背景。针对此，本课题组在前期编制了中国老年人轻度认知功能评估量表(CMCI)，为拓展CMCI 筛查的深度和广度，本研究拟使用自编的CMCI 对中国社区老年人进行施测，建立CMCI 全国常模并进行临界值的划定。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采取分层随机整群抽样方法，于2020 年7 月—2021 年3 月第一阶段按中国三大区域的划分分别选择东部地区(上海、山东、江苏)、中部地区(安徽、湖南、湖北)、西部地区(陕西、云南、青海)9 个省份；第二阶段对每个省份按照经济发展水平进行两级分层，在每个省份两级分层中随机抽取1 个市级城市，在每个市区内再随机选取两个社区进行整群抽样。每个地区按照年龄(60～64 岁、65～69 岁、70～74 岁、75～79 岁和80 岁及以上)分层测评；其中各年龄组人数、男女比例及文化程度等变量参考2010 年第六次人口普查国家老年人口资料分层[1-3]。本研究的样本量主要依据经验法判定：构建全国常模有效样本量最少为2 000 人[4]，考虑到涉及的人力、物力以及20%的失访，本研究初步将样本量确定为2 400 人。纳入标准：①年龄≥60 岁；②无明显听力或视力障碍；③意识清楚，沟通无障碍且理解合作能力强；④自愿参加本研究并签署知情同意书；⑤简易精神状态检查量表（MMSE）总分≥24 分且日常生活活动能力（ADL）≥25 分。排除标准：①有可能会影响大脑功能或认知功能的疾病，如严重的心脏、肝脏或肾脏疾病；②有明确的精神疾病史或严重的急性脑血管损伤者；③最近30 d 内有严重焦虑、抑郁等情绪者；④躯体极度衰弱无法完成本研究；⑤经临床诊断确诊的失智症病人。本研究已取得中南大学湘雅护理学院伦理委员会的批准。

1.2 研究工具

1.2.1 一般资料问卷 该部分由研究者根据研究内容和研究目的自行设计，包括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受教育年限、婚姻状况及职业等内容。

1.2.2 CMCI 该量表由本课题组自行编制而成，内容包含记忆力（包括即时记忆和延迟回忆）、执行能力、语言功能、注意力、定向力和视空间等6 个方面[5]。

1.3 MCI 诊断标准 神经内科医生根据病史结合初筛结果以及临床MCI 诊断标准进行确诊。本研究临床诊断标准依据Petersen 等[6]制定的相关标准：①病人或知情者报告，或有经验的临床医师发现有记忆力衰退；②复杂的工具性日常能力可能略有受损，但保持独立的日常生活能力；③量表评价，有1 个或多个认知损害的客观证据（认知测验），记忆测试分数为年龄和教育匹配对照组1.5标准差（SD）以下，且MMSE 至少24分或者Mattis 痴呆评价表至少123 分；且尚未达到精神疾病的诊断和统计手册（DSM Ⅳ）痴呆诊断标准。

1.4 测评方法 本研究主要由2 名神经内科临床医生和护理研究生合作完成。确定抽样方法后，评估员经专人统一培训合格后向受试者解释研究目的、意义、过程以及参与的无害性，征得受试者同意并签订知情同意书后方可在安静环境下一对一进行评估。评估后，评估人员及时检查问卷，发现遗漏及时填补，确保测评信息的完整性。

1.5 建模方法 常模是指具有代表性的被试团体在测验中所持特质的一般水平或普遍分布状态，这种特质是指某特定群体在一定时间内普遍存在的心理特质，是用来解释心理测验结果的参考标准和比较依据[7]。最常见的常模类型为均数常模、百分位数常模和划界分常模。均数常模是指按照测验的计分标准计算出来的分数，常用均数±标准差(±s)表示[8]，用于直观判断受试者分数是否在正常位置。百分位数常模是指一定百分比例的人所对应的测验分数，作为相对位置参数，易于理解、解释和比较[9]。划界分常模通常依据统计标准、社会标准和临床标准这3 种标准进行划分[8]。其中，临床标准是根据症状和体征的表现，衡量某一种疾病的标准，而受试者工作特征曲线（ROC）是确定临床诊断界点较为理想的方法，但需要提前确定诊断的金标准[10]。

1.6 统计学处理 使用Excel 双人录入，将数据导入到SPSS 22.0 进行分析。一般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s)或频数、构成比（%）进行统计描述。对不同年龄段、性别、文化程度的老年人认知得分差异比较采用两样本t检验或单因素方差分析。检验水准α=0.05，使用双侧检验。以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社区老年人一般资料 本研究共评估了2 400 人，资料缺失或答题不完整者为129 人，实测有效样本为2 271 人，有效答题率为94.6%。其中男1 116 人，女1 155 人；年龄60～93（68.73±6.99）岁；受教育年限为（11.17±4.34）年；与配偶居住为960 人，已婚人数为1 592 人；职业为农民为611 人，工人为411 人，教师为259 人，其他990 人。

2.2 社区老年人CMCI 总体均数常模 将年龄段按照60～64 岁、65～69 岁、70～74 岁、75～79 岁和80 岁及以上分为5 组，同时按照性别、文化程度建立中国社区老年人CMCI 的均数常模，结果显示，不同年龄组、性别、文化程度的CMCI 总分及各维度得分均数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1）。见表1～表3。

表1 不同年龄组老年人CMCI 得分均数常模比较(±s) 单位：分

表1 不同年龄组老年人CMCI 得分均数常模比较(±s) 单位：分

年龄60～64 岁65～69 岁70～74 岁75～79 岁≥80 岁F 值P人数788 563 435 285 200定向力6.53±1.11 6.29±1.21 5.85±1.30 5.55±1.32 5.16±1.55 74.004＜0.01即时记忆3.63±1.08 3.37±1.17 2.99±1.19 2.68±1.20 2.32±1.18 79.211＜0.01执行能力2.58±1.06 2.34±1.14 1.91±1.09 1.64±1.05 1.34±0.96 85.36＜0.01注意力6.23±0.99 5.97±1.27 5.53±1.28 5.24±1.31 4.89±1.40 77.662＜0.01语言功能5.53±1.13 5.26±1.29 4.79±1.44 4.41±1.36 4.04±1.51 83.574＜0.01延迟回忆2.48±1.17 2.23±1.28 1.81±1.23 1.47±0.99 1.13±1.00 82.861＜0.01视空间2.61±1.10 2.36±1.08 1.91±1.17 1.54±1.10 1.22±1.05 100.789＜0.01总分29.60±3.89 27.83±4.27 24.79±4.28 22.53±4.16 20.09±4.54 326.367＜0.01

表2 不同性别老年人CMCI 得分的均数常模比较(±s) 单位：分

表2 不同性别老年人CMCI 得分的均数常模比较(±s) 单位：分

性别男女人数1 116 1 155 t 值P定向力6.22±1.16 5.99±1.45 220.268＜0.01即时记忆3.33±1.08 3.09±1.34 125.121＜0.01执行能力2.44±1.00 1.91±1.23 89.412＜0.01注意力5.95±1.21 5.63±1.32 215.532＜0.01语言功能5.19±1.36 4.92±1.40 173.326＜0.01延迟回忆2.20±1.31 1.90±1.19 77.418＜0.01视空间2.24±1.21 2.08±1.18 85.789＜0.01总分27.56±4.97 27.50±5.24 242.369＜0.01

表3 不同文化程度老年人CMCI 得分的均数常模比较(±s) 单位：分

表3 不同文化程度老年人CMCI 得分的均数常模比较(±s) 单位：分

文化程度文盲小学初中高中专科及以上F 值P人数504 1 023 429 207 108定向力5.57±1.45 6.03±1.22 6.31±1.24 6.74±1.10 7.13±0.96 58.170＜0.01即时记忆2.70±1.18 3.13±1.25 3.43±1.07 3.83±0.99 4.23±0.79 65.237＜0.01执行能力1.70±1.11 2.09±1.17 2.38±1.02 2.75±0.97 3.08±0.83 61.817＜0.01注意力5.26±1.30 5.72±1.22 6.03±1.19 6.40±1.16 6.74±1.09 58.445＜0.01语言功能4.55±1.40 5.00±1.35 5.22±1.43 5.69±1.10 5.97±0.96 44.744＜0.01延迟回忆1.63±1.19 1.97±1.17 2.19±1.33 2.66±1.26 2.93±1.16 44.315＜0.01视空间1.65±1.09 2.07±1.14 2.38±1.21 2.81±1.15 3.18±0.93 69.439＜0.01总分23.06±4.73 26.02±4.43 27.96±4.71 30.88±4.15 33.26±3.57 198.763＜0.01

2.3 社区老年人CMCI 百分位数常模 社区老年人CMCI 得分越高，认知状况越好，在百分位常模中所处的位置越高。本研究以25%为间距，分别建立了量表原始粗分的性别、年龄段和文化程度的百分位常模。见表4～表6。

表4 不同年龄组社区老年人测验的百分位数常模 单位：分

表5 不同性别社区老年人测验的百分位数常模 单位：分

表6 不同文化程度社区老年人测验的百分位数常模 单位：分

2.4 社区老年人CMCI 划界分数常模 本研究以临床MCI 诊断标准作为金标准绘制ROC 曲线，探讨CMCI 在不同文化程度的社区老年人中MCI 筛查的截断值，结果显示，文盲、小学、中学（包括初中和高中）、专科及以上对应的截断值分别为22.5分、24.5分、28.5分、31.5 分，取整后分别为23 分、25 分、29 分、32 分。见表7。

表7 CMCI 识别不同文化程度老年人群MCI 的敏感度、特异度和约登指数

3 讨论

3.1 常模样本的代表性 本研究建立常模团体的人口分布及比例依据2010 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历经11 个月收集了271 例来自全国东部、中部、西部三大区域9 个省份、18 个城市、36 个社区的被试者资料。本研究在抽样时结合了分层抽样、随机抽样和整群抽样3 种方法，老年常模团体的一般人口学信息资料参考第六次全国老年人口普查人口学资料比例，回收的数据真实可靠，表明常模在全国的代表性好。

3.2 量表的均数常模 本研究使用均数、标准差从集中趋势来反映全国社区老年人的性别常模、年龄常模和文化程度常模的总体水平。易于取得，简单方便，可较直观反映被试者的认知水平。且通过对不同常模团体内均数的比较，可以发现年龄与认知得分呈反比，文化程度与认知得分呈正比，男性老人的认知得分普遍高于女性，这与以往的研究结果[11-13]相类似。

3.3 量表的百分位数常模 虽然均数常模较易理解社区老年人认知的总体水平，但无法得知整个人群的相对位置。本研究通过四分位间距法确定了P25、P50、P75、P100的具体得分，以便清晰地知道社区老年人MCI高危人群个体所处的位置，个体CMCI 得分越高，其在百分位常模所处的位置越高，认知越好。

3.4 量表的划界分常模 本研究以临床MCI 的诊断标准为金标准绘制受试者工作特征曲线，并区分了不同文化程度社区老年人中MCI 筛查的截断值。CMCI诊断社区老年人群MCI 的AUC 均＞0.5，即表明该量表具有诊断价值，越接近1，其诊断价值越大[14]；因此，CMCI 对社区老年人群中MCI 具有较好的诊断价值。其次，本研究区分了文化程度后，CMCI 筛查社区老年人群中MCI 的敏感度分别为0.85,0.97,0.93 和0.86，CMCI 针对文盲、专科及以上老年人群中MCI 筛查的敏感度低于0.90，这可能与本研究纳入文盲、专科及以上人数较少有关。李丹丹等[15]使用北京版蒙特利尔认知评估（MoCA）对重庆社区老年人MCI 筛查发现，使用原量表推荐26 分，其筛查MCI 敏感度为0.97；以Petersen 诊断为金标准，取截断值为24 分，筛查MCI敏感度为0.93，尽管筛查灵敏度有所下降，但区分MCI准确性得到了增加，这与本研究结果一致，表明CMCI在社区应用中具有较好的诊断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