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三角区域政府英文网页交互式元话语比较分析

宋彬彬

(滁州学院 外国语学院，安徽 滁州 239000)

政府英文网页是政府对外宣传相关政策、进行招商引资、构建政府形象的重要途径，增强网页的逻辑性和可读性对于提高网页的外宣效果十分重要。元话语是说话者/作者用于组织话语，表达其对命题内容和读者的态度与情感，建立说话者/作者与听者/读者互动关系的重要语言资源。[1]Hyland和Tse(2004)将元话语分为交互式和互动式两大类，其中，交互式元话语强调语篇的逻辑性和可读性，具有协调组织语篇信息流，引导读者更好地获取并理解语篇信息的功能。[2]为提高政府英文网页的逻辑性和可读性，实现外宣目的，有必要对其使用的交互式元话语进行研究。

2019年1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规划纲要》，明确要求，长三角各省区要增强一体化意识，加强各领域互动合作，扎实推进长三角一体化发展。[3]长三角一体化发展涉及各个层面。就政府网页外宣而言，该区域政府英文网页在语言上应该保持一定的统一性和规范性，以便实现外宣效果的总体提升。

在此背景下，本研究以苏浙皖三省共15个城市为代表(每个省份5个城市，分别为南京、苏州、无锡、南通、连云港、杭州、宁波、温州、义乌、台州、合肥、芜湖、蚌埠、黄山、六安)，具体搜集各政府英文网站中“投资(investment)”栏目的文字和图片语料，并对语料中的交互式元话语进行人工识别和标注，统计出各子类元话语的使用频率，分析其在网页中实现的具体功能，对比三省交互式元话语使用存在的差异，旨在为中国政府尤其是长三角区域政府英文网页的外宣提供一定的启发。本研究语料搜集时间为2021年6月上旬。在搜集语料时，做了以下处理：未统计“投资(investment)”栏目中仅涉及法律条款介绍的网页，因为该部分网页的语言特点包括元话语使用特点较为程式化；去除了企业名录语料，因为该语料中并不存在元话语。

一、政府英文网页交互式元话语分析模型

Hyland和Tse(2004)提出了元话语分类人际模型，[2]将元话语分为交互式和互动式两大类。其中，交互式元话语充当协调组织语篇信息流，引导读者更好地获取并理解语篇信息的功能，包括逻辑连接标记语、话语结构标记语、内指标记语、证据来源标记语和注释说明标记语五个子类。本研究借用该分析模型分析苏浙皖政府英文网页中的交互式元话语。各类元话语实现的功能和在苏浙皖政府英文网页中的实例见表1。

表1 政府英文网页交互式元话语分析模型

二、苏浙皖政府英文网页交互式元话语使用特点、问题与对策

(一)各类元话语资源及其实现的具体功能

1.逻辑连接标记语

该类元话语标识话语中的附加、对比、因果、次序、枚举等逻辑关系，起到连接小句、组句成段、组段成篇的作用。[4]苏浙皖政府英文投资网页中使用的逻辑连接标记语主要有in addition (to)、moreover、besides、and、at the same time,meanwhile、also、or、but、yet、however、nevertheless、while、though、so、as a result、because、thus、therefore、if、after、before、on the other hand、first、second等词和短语、阿拉伯数字[1、2、3、(1)、(2)等]、罗马数字[Ⅰ、Ⅱ、Ⅲ等]以及特殊符号[—、·等]。在使用频率上，以and、also、in addition、besides以及阿拉伯数字居多。这些元话语的使用起到了组织信息，引导读者更好地获取和理解信息的作用。例如，例1中的at the same time就表明前后两句话中的事件是同时发生的，有利于读者更好地解读该政府在投资方面取得的成绩，而例2中的罗马数字和阿拉伯数字则使得信息的条目十分清楚，便于读者快速获得相关信息。语料分析发现，浙江省政府网页中使用的逻辑连接标记语以阿拉伯数字为最，逻辑连接标记语具体资源的丰富性不够。

例1：The accumulated contracted foreign investment has reached USD 1.3 billion,while the actual foreign investment has reached USD 860 million.Atthesametime,373 domestic enterprises with a total investment of RMB 16.43 billion have been set up here.

例2：III. Manufacturing Industries

1.Farm Products Processing Industry

(1)Development and production of biology feeds,straws and stalks feeds and aquatic feeds

(2)Aquatic products processing,seashell products cleansing and processing,and development of function food made from seaweed

(3)Storage and processing of vegetables,dried fruits,fowl and livestock products

2.话语结构标记语

该类元话语标识话语目的、话语步骤、话语结构的分层等，常见的表达有to conclude、finally、my purpose here is等。语料分析发现，三省政府英文投资网页中仅有江苏省出现了一个话语结构标记语，即例3中的next。该话语结构标记语能够引导潜在投资者关注当地政府(Suzhou New District government)下一步的规划，通过了解潜在投资地的规划，为决定是否进行投资提供参考。

例3：Next,under the guidance of Xi Jinping Thought on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for a New Era and the policy released by the central and Jiangsu governments,Suzhou New District government will commit to the general principle of pursuing progress while ensuring stability,seek further improvements,emancipate the mind,rise to challenges,and strive to achieve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3.内指标记语

该类元话语标识话语内部两段信息之间的联系。苏浙皖政府英文投资网页中使用的内指标记语所连接的内容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指向当前页面中的信息(如例4和5)，包括前文已述的内容(所见标记语为the said gains、 the mentioned tax policies、in the said three cities、the aforesaid provisions、mentioned above等)和下文即将所述的内容(所见标记语为in the following…、as below、 mentioned as follows、hereinafter referred to等)；第二类是链接到以附件形式描述的与本网页所述信息相关的内容，如例6的Appendix 1，该附件中的信息自成一个页面，需要读者点开链接进行查看而非滚动鼠标即可查看。由于投资网页不可避免地涉及投资政策等信息，而一些投资政策十分具体，信息量大，鉴于网页文本的特点以及读者阅读网页的习惯，本文建议增加第二类内指标记语的使用，以便减少单个页面的信息量，更好地满足读者的阅读要求。

例4：Tariffs and import process value-added tax shall likewise be exempted with respect to technologies and matching components and parts imported along with the equipment in accordance with the contracts for projects in line withtheaforesaidprovisions.

例5：Relevant issues are hereby set outasfollows:

Any of the above-mentioned personnel must conclude a one-year or longer employment contract with the foreign-invested R&D center or the foreign-invested enterprise which the center belong to.

例6：A foreign-invested R&D center must be subject to the eligibility examination and approval by the commerce department jointly with the relevant departments under the aforesaid conditions. Refer toAppendix1 for specific measures for examination and approval.

4.证据来源标记语

该类元话语标识命题信息的来源和话语者下判断的依据。[5]苏浙皖政府英文投资网页中使用的证据来源标记语主要有according to、in accordance with、…shows that、the Ministr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dentified Nanjing as、data sources: State Grid Lianyungang Power Supply Company、experts said、said Jason Yu、a recent survey conducted by the Ministry of Commerce showed、the General Office of the State Council listed等。该类元话语的使用(如例7至9中划线部分内容)有利于增强话语的客观性、真实性和说服力，使读者更加相信当前所述的内容，从而按照作者的期待做出判断和决定。

例7：TheInternationalMonetaryFundhassaidthe Chinese economy is expected to achieve a relatively high growth of about 8 percent this year.

例8：The details are listed in “special Administrative Measures of China for Admittance of Foreign Investments (Negative List) (2018 Edition)” No.18 [2018] of the Commission of Development and Reform and the Ministry of Commerce of China.

Here is the website link：http://www.mofcom.gov.cn/article/b/f/201806/20180602760432.shtml

例9：Datasources:StateGridLianyungangPowerSupplyCompany. Effective since July 1,2012. Unit: yuan/KW·H

5.注释说明标记语

该类元话语重述话语中某个词语的概念意义，或对命题进行解释。苏浙皖政府英文投资网页中使用的自我提及标记语主要有namely、i. e.、such as、like、including、which include、for instance、for example、mean、which means、refer to、()、—、:等(见例10)。除了文字之外，我们还发现江苏省政府(主要为南通市政府)投资网页中的一些图片具有注释说明功能。例11出自一则商业新闻，其标题为“One-stop service for business startups launched in Rudong”。如果仅读文字，读者难以对当地的一站式服务有直观的印象。通过提供图片，并在图片下方配上相应的文字，读者便能更为直观地了解当地的一站式服务的景象。但遗憾的是，三省政府英文网页设计者并未意识到图片注释说明标记语的重要意义，所使用的图片元话语甚少，甚至缺失。

例10：The New Area put forward a “6+4” industrial system with advanced manufacturing,modern service industry and modern agriculture as its support and basis. The “6”means“6 advanced manufacturing industries(the automobile industry,the general aviation industry,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of intelligent electrical appliances,the new material industry,the health industry and the high-end manufacturing industry)”,and the “4”refersto“4 modern service industries(the tourism and leisure industry,the sport industry,the professional service industry and the new financial industry)”.

例11：One-stop service for business startups launched in Rudong

An entrepreneur applying for a business license through a self-service system,gets instructions from a bank clerk.

(二)元话语使用频率、分布与差异

本研究搜集到的苏浙皖政府英文网页语料词数分别为35180、23131、27217。三省网页中使用的交互式元话语数量(每千词中的个数)分别为20.98、39.38、24.21，就总体使用数量而言，浙江>安徽>江苏，其中，苏皖差异率为15.40%，苏浙、浙皖之间的差异率分别达到87.70%和62.66%(见表2)，浙江省政府英文网页中使用的交互式元话语数量明显高于其他两个省份。

表2 语料描述与交互式元话语总体使用情况

根据表3，在交互式元话语类别方面，浙皖两省政府英文网页使用到了逻辑连接标记语、内指标记语、证据来源标记语和注释说明标记语四个子类元话语，而江苏省政府英文网页除了使用了以上四个子类元话语，还使用了话语结构标记语(尽管数量只有1个)。

表3 各类元话语的使用频率与分布(每千词中的个数/百分比)

就各子类元话语的使用数量而言，在逻辑连接标记语方面，浙江(28.36个)>安徽(16.75个)>江苏(11.62个)，最大差异率(苏浙之间)达到144.06%；在内指标记语使用方面，江苏(1.05个)>安徽(0.59个)>浙江(0.22个)，最大差异率(苏浙之间)高达377.27%；在证据来源标记语使用上，江苏(2.38个)>浙江(0.47个)>安徽(0.33个)，苏皖之间的差异率高达621.21%；在注释说明标记语使用上，浙江(10.33个)>安徽(6.54个)>江苏(5.90个)，最大差异率(苏浙之间)达到75.08%。各类元话语使用的差异率从大到小依次为：证据来源标记语、内指标记语、逻辑连接标记语、注释说明标记语(此处排序并未考虑话语结构元话语，因为该类元话语仅在江苏省网页中出现且数量极少。这一方面与网页文本的特点有关，另一方面可能与网页设计者的元话语知识有关)。

就苏浙皖三省使用的各类元话语的比重而言，使用频率最高的皆为逻辑连接标记语，比重分别达到55.39%、72.02%和69.19%，其次皆为注释说明标记语，比重分别为28.12%、26.23%和27.01%。差异之处在于苏浙两省使用的各类元话语的比重排序一致，即逻辑连接标记语>注释说明标记语>证据来源标记语>内指标记语，而安徽省使用的各类元话语的比重排序为逻辑连接标记语>注释说明标记语>内指标记语>证据来源标记语。此外，浙皖两省所使用的证据来源标记语明显偏少，不利于增强话语的客观性、真实性和说服力。

(三)问题与建议

综上所述，苏浙皖三省政府英文投资网页在交互式元话语使用方面存在一些问题，不利于外宣效果的达成和区域一体化发展。

首先，三省使用的交互式元话语数量存在较大的差异，尤其是苏浙两省之间的差异率达到87.70%，浙江省使用的交互式元话语数量明显高于其他两省。建议苏皖两省适当增加元话语使用数量，浙江省政府网页设计者将一些政策条款式的内容关联到其他网页或附件之中，以便降低网页的单调性，增强网页的组织条理性和外宣效果。

其次，就子类元话语使用而言，三省在证据来源标记语使用上差异明显，最大差异率高达621.21%，江苏省政府网页较为关注信息的客观性与说服力，因此，提供了较多的话语来源信息，而其他两省在该方面则需要加强；在内指标记语使用上，浙江省政府网页中使用的内指标记明显偏少，建议将增加该类元话语的使用，以使得语篇前后信息更加连贯。此外，三省几乎未使用话语结构标记语，这固然与网页文本的特点有关，但也与网页设计者的元话语知识存在一定的关系。建议相关网页设计者重视并使用话语结构标记语，以使得读者对语篇的目的、结构更加清楚。

最后，在元话语使用模态方面，江苏省政府网页使用了图片注释说明标记语，有利于读者更形象地理解文字信息，但图片的数量不足，其他两省政府网页中并未使用图片注释说明标记，建议三省增加图片元话语的使用，以便增强网页的可读性和视觉效果。

这就是说，在长三角区域一体化背景下，为提高政府英文投资网页的外宣效果和一体化水平，三省相关网页设计决策者和具体写作者有必要就交互式元话语使用总量、各类元话语使用数量与比例，乃至元话语具体资源和使用模态形成较为统一的认识。

综上所述，交互式元话语的使用能够增强网页的组织性和可读性，提高外宣效果。本文通过搜集语料，进行定量和定性分析，探讨了苏浙皖三省政府英文投资网页中使用的交互式元话语特点与存在的问题，发现无论是在总量上还是在子类元话语使用方面，三省皆存在一定的差异，不利于区域一体化的发展。由于元话语的使用受到网页写作者的元话语知识与元话语使用能力的影响，建议三省联合进行政府网页英文写作培训或使用相同的翻译公司进行网页设计与写作，增强网页元话语使用的统一性与规范性。本研究只分析了政府英文网页中的投资网页，更多栏目网页中的交互式元话语使用情况有待研究。此外，由于网页处于实时更新之中，因此，历时性的、更大规模的网页语料分析是未来研究应该关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