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幼儿家庭教育的生成逻辑、困囿与脱困之策
——基于布尔迪厄文化资本理论

2023-03-09 21:38东,陈
关键词:流动资本家庭

徐 东,陈 冉

(西华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四川 南充 637002)

2022年,国家发展改革委印发的《2022年新型城镇化和城乡融合发展重点任务》提出,要持续深化户籍制度改革、推进城镇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提升新型城镇化建设质量发展[1]。新型城镇化建设使得越来越多的农村劳动力奔赴城市就业,家庭式流动也愈发普遍。同时,《中国流动人口子女发展报告2022》的数据显示,我国3~5 岁的城市流动幼儿约1147 万人[2]。随着流动幼儿基数的逐年增加,流动幼儿和其所在家庭所面临的禁锢也逐渐增多。首先,由于户籍制度的限制,流动幼儿从入幼儿园开始,到之后的幼升小、小升初、中考、高考,都难以分享与城市幼儿同等的待遇,流动幼儿融入新环境面临困境;其次,流动幼儿家庭在流动中家庭经济状况面临困境,幼儿教育投入比重失衡,家庭教育往往做减法,难以形成科学的育儿观;最后,社区和幼儿园对流动幼儿家庭教育上的支持与服务并未真正落地,极易让流动中的家长和幼儿陷入“信息茧房”困境。本研究试从布尔迪厄文化资本理论剖析流动幼儿家庭教育的生成逻辑,并厘清其中的困囿,即流动幼儿家庭具身化的文化资本缺失、客观化的文化资本分离、制度化的文化资本割裂是导致幼儿家庭教育出现问题的根源所在。在分析流动幼儿家庭教育问题生成逻辑的基础上,本研究提出相应的缓解策略,旨在让流动幼儿家庭顺利融入城市生活,流动幼儿也能接受良好的教育。

一、布尔迪厄文化资本理论视角下剖析流动幼儿家庭教育的生成逻辑

法国最具国际性影响的思想大师皮埃尔·布尔迪厄(Pierre Bourdieu)最早在《教育社会学研究与理论手册》的“资本的形式”一节中提出“文化资本”这一概念[3]。他在其后来的著作《文化资本与社会炼金术》中,将文化资本、社会阶层与个体发展联系起来[4],即不同社会阶级的受教育者因接受不同形式的教育,个体所获得的文化修养、学术造诣等各种文化范式也就不同[5]。布尔迪厄根据行动者获得文化资本的难易程度、所带来利润的大小、社会制度控制的过程,将文化资本划分为具身化、客体化、体制化三种形态,并指出不同文化资本之间是可以相互转换的[6]。具身化的文化资本是与行动者自身相联系的性格特征,包括行动者的气质性情、谈吐举止、活动倾向等;客体化的文化资本指的是以物质为载体呈现出来的文化资本,即行动者在教育过程中所接触到的书本、唱片、画作等文化产品,其特性在于以知识为载体产生的文化价值;制度化的文化资本是指在合法化的规则和控制下的文化资本,包括认可度较高的学历、学术资格等,制度化的文化资本具有合法性、稳定性和独立性的特点[7]。在家庭教育场域中,家庭文化资本包括具身化的文化资本、客观化的文化资本、制度化的文化资本。家庭具身化的文化资本指的是家庭的教养方式、语言习惯及内部成员性情倾向等对幼儿潜移默化的影响因素;家庭客观化的文化资本指的是家长对幼儿园、兴趣班及书本这类文化产品的教育投入情况;家庭制度化的文化资本包括父母学历文凭、家庭经济水平及家庭扶持策略等制度性指标。布尔迪厄认为,子女受教育机会多少与文化水平高低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家庭对文化资本投入的多少[7]。

流动家庭幼儿作为时代的特殊产物,指的是由于家庭经济条件、成员工作变动、家庭关系调整、自然灾害等原因,虽然家庭离开户籍所在地,但户口未发生变动或迁移,且家庭成员须包括在流入地居住半年以上的3~6 岁的幼儿[8]。文化资本水平不同的家庭,流动幼儿家长的教育选择也各不相同。家庭文化资本充裕的流动幼儿家庭往往拥有良好的制度化文化资本,其家庭经济优渥,家长注重自身对子女的言传身教,在进行教育选择时也倾向于优质的文化产品,这些都有助于家庭教育的向上流动。家庭文化资本一般的流动幼儿家庭,其父母受教育水平中等,家庭收入相对稳定,教育方式较合理,在进行文化产品选择时受限于现实环境,更多考虑的是家庭经济的承受能力。家庭文化资本较差的流动幼儿家庭,由于父母自身知识水平及能力有限,家长缺乏科学的教育观念和方式,因而忽视日常生活中自身对于幼儿的言传身教,其家长对幼儿的家庭教育便做减法。家长在学习用品的购买、就读学校的选择、兴趣特长的培养等文化产品方面投入很少。另外,受教育竞争机制的影响,低收入的流动家庭也可能会孤注一掷地把绝大部分收入放置到幼儿教育中去,使得逐渐脱离贫困的家庭陷入相对贫困,甚至陷入教育致贫的困境当中。

二、布尔迪厄文化资本理论视角下解读流动幼儿家庭教育的困囿

(一)流动幼儿家庭具身化的文化资本缺失

1.流动幼儿家庭内部教养方式失全

流动幼儿家庭内部的教养方式往往不科学,多是放任冷漠型、简单粗暴型及威胁恐吓型的教养方式。首先,由于家庭教育时间有限,有的家长会牺牲家庭教育时间选择去兼职赚取生活费用,使得本就“不富足”的家庭教育时间更为紧凑,从而减少了流动家庭的育儿时间。父母在家庭教育中的“缺位”,使流动幼儿陷入“无资本、无教育”的困境。其次,流动幼儿家庭来到城市会偏向于选择城中村或者老旧小区居住,这类住房普遍的特点是价格低廉、环境嘈杂,所住社区提供家庭教育服务指导薄弱,既没有针对流动家庭的育儿知识宣传活动,也没有基础性的流动家庭育儿指导服务,流动幼儿家庭无法寻求到适合的育儿扶持服务。最后,较低的文化资本难以维持流动幼儿家庭对科学育儿观的获取,即使有途径可让流动幼儿家庭初步了解如何去建立有助于幼儿发展的教养方式、育儿观等,但是如何具体施行民主型教养方式及怎样解决流动中的育儿矛盾等问题,对于流动幼儿家庭来说都是难以突破的。

2.流动幼儿融入新环境失却

流动后的新环境对于幼儿来说难以融入,幼儿对其适应期较长[9]。首先,家庭流动后,致力于工作或兼职的父母习惯性地在幼儿教育中缺位,使得父母与幼儿之间的亲子互动时间减少,从而加剧了亲子冲突与矛盾,阻碍了幼儿与家长经常交流。例如,家庭的放任不管会导致流动幼儿在幼儿园内出现性格孤僻、与同伴冲突、情绪暴躁等情况,从而使流动幼儿形成抑郁与焦虑的性格。其次,家庭流动后的幼儿往往短期内难以习惯幼儿园的作息、饮食、语言阅读、教育方式等。例如,流动幼儿不能流利地用普通话与教师、同学交流,而依旧使用家乡话与人沟通,使幼儿难以融入新的社交圈,幼儿自我认知内驱力也难以形成。最后,流动家庭父母在日常生活中对幼儿施行的“节约”教育,使流动幼儿与同伴的消费观念相差较大,并极易映射到流动幼儿未来的生活中,流动幼儿也因此逐渐变得不自信、自卑,甚至出现仇视“富人”的反社会现象。

(二)流动幼儿家庭客观化的文化资本分离

1.流动幼儿家庭教育物质投入失衡

首先,不同家庭文化资本水平的流动幼儿,家长对其教育投入也不同。低家庭文化资本水平的流动幼儿家庭易出现两种极端情况。其一,由于父母大多学历较低,受教育程度依然较低,他们可能会将自己的教育经历映射到自己子女身上。这样的家庭在幼儿的教育中投入较少的资本,表现为幼儿家长经常会为孩子选择收费低的幼儿园,也不会让孩子去兴趣班,并尽最大可能减少文化产品和文化活动的支出。家庭物质投入的失衡极易让流动幼儿丧失一定的受教育机会,使家庭陷入“寒门难出贵子”的境地。其二,低收入的流动家庭也可能会把绝大部分收入放置到幼儿教育中,目的是希望家庭最终脱离贫困。但现实是,流动家庭在脱贫的过程中又深陷教育致贫的困境。其次,流动初期的家庭大多在文化产品和文化活动的选择上是盲目且随大流的,往往缺少对幼儿教育投入的正确判断与取舍。家长在流动初期对于幼儿教育甚至会“病急乱投医”,更看重眼前的教育“效益”,毫无计划地对幼儿教育进行选择与安排。最后,许多流动后期的家庭虽积累了一定的物质财富,但在家庭教育的经济投入方面较为严谨,教育投入往往偏离了主流文化,大多家长只愿拿出一小部分家庭收入作为幼儿的教育投入,家庭中剩余的大部分财富是为今后返乡做准备。

2.社区关怀流动幼儿家庭教育服务失范

首先,社区在流动幼儿家庭教育上的服务与支持并未真正落到实处,表现在未定期对流动幼儿家庭进行探访和帮扶,也鲜少了解其在生活、教育等方面的难处,只是把流动家庭当作是短期的“过客”,将其隔离在社区之外。其次,流动家庭所住社区未能提供专业性的家庭教育服务指导。社区既没有开展针对流动家庭育儿知识的宣传活动,告知家长如何在流动后科学选择幼儿就读园所、购买教育文化产品等,以及怎样帮助幼儿缓解在新环境下不适应、焦虑的情绪;也没有实质性地开展流动家庭教育的服务活动。对于流动幼儿的家长来说,社区的家庭教育辅导站形如摆设,难以发挥其真正的价值和作用。最后,总体而言,流动人口所聚集的社区难以接触到社会主流文化。例如,流动幼儿的家长不了解新时代的劳动教育为何物,也不知如何在家庭中开展教育,其家庭自然而然地长期生活在贫困文化当中,并且难以脱困。

3.幼儿园助力流动幼儿家园协同合作失措

优质学校、医院大多集中于城市,家庭希望得到更好的教育和医疗服务必须去往城市,这也是大多数家庭选择流动的动机。首先,家庭流动之后,家长会根据亲戚朋友的教育选择、园所收费标准和自身对于幼儿园的认定标准等因素进行幼儿入园的考量。目前,公办幼儿园入园门槛高,只有本地户口、辐射范围内的住户所育的幼儿才能有入学资格;而相对入园门槛低的民办幼儿园,其收费高、师资水平参差不齐,加之流动幼儿家长在城市中的人脉资源处于劣势,流动幼儿想要得到和城市本地幼儿一样的同等教育待遇则是难上加难。其次,流动家庭选择的民办幼儿园,育儿知识宣讲、家园合作等活动开展的频次较少,一学期可能只有一次关于科学育儿方面的讲座和活动。家长、幼儿园在沟通交流上的单向输出、输入,难以实现二者信息的互通有无,加之流动幼儿家长在育儿方面获取的信息量较少,因此,极易形成信息壁垒与屏障。最后,民办幼儿园由于自身资金有限,为流动幼儿购买书籍的可能性也不大,幼儿园、家庭二者在育儿方面所使用的文化产品参差不齐,难以在幼儿教育选择上达成共识,从而加大了科学育儿的难度。

(三)流动幼儿家庭制度化的文化资本割裂

1.政府公共扶持政策失效

入园贵、入园难是流动家庭面临的普遍问题,其根本原因与政府角色的“缺位”有关。政府作为维持正义的“第一责任人”[10],针对流动家庭、流动儿童等相关扶持政策尚有需要完善之处。首先,社会经济发展依靠的是科技的进步及劳动者素质的提高,而流动幼儿家长很难在城市赢得一份高薪的工作。其原因在于:一是流动幼儿家长的文化素质较低;二是政府对流动人口的帮扶力度相对较小。其次,流动家庭选择幼儿就读于公办幼儿园的比重偏低,往往文化资本较低的流动家庭会选择让幼儿进入收费低、门槛低、同乡多的民办幼儿园。政府对这类幼儿园的公共扶持政策未能完全落实甚至存在缺失,无论是园内安全管理还是教学管理都难以达到公办幼儿园的标准。由于民办幼儿园的设施设备、教职工工资等支出大部分来自幼儿的学费,民办幼儿园很难有更多的资金用来提高流动幼儿的教育水平。

2.流动幼儿家庭经济支出失能

流动幼儿家庭选择背井离乡来到城市,为城市建设与发展作出贡献,但其家庭经济水平支出仍存在诸多困境。首先,大部分流动幼儿家庭家长只有初中、高中文凭,其制度化的文化资本偏低,城市对其的容纳度也就偏低。流动初期的父母常从事工作时间长、工资低廉、劳动量大的体力劳动,其所获取的回报远远低于付出的汗水与努力。其次,政府对流动幼儿家庭的扶持力度较小,以价格便宜的“公租房”留住外乡人的方式偏多。但住房只是流动家庭流动后生活的一个方面,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流动幼儿家庭在流动后遇到的很多难题。最后,教育本是公共产品,却因城乡经济差异失去了本该具有的公共性[11],同时教育的“市场化”,造成许多农村家庭因农村教育落后而选择让孩子前往城市接受教育,甚至有的家庭把绝大部分收入投入幼儿教育,以至于家庭陷入“教育致贫”的窘境。

三、布尔迪厄文化资本理论视角下找寻流动幼儿家庭教育的脱困之策

流动幼儿家庭从农村来到城市,脱离了血缘、地缘的关系,家庭内部也面临着颇多难题。本研究尝试从布尔迪厄文化资本理论视角下解读流动幼儿家庭教育的脱困之策。惯习调适——积累流动幼儿家庭具身化的文化资本;资源协同——提升流动幼儿家庭客观化的文化资本;制度引导——深化流动幼儿家庭制度化的文化资本。其初衷是努力推动流动幼儿家庭融入城市生活,提高家长对幼儿教育选择的水平和质量。

(一)惯习调适:积累流动幼儿家庭具身化的文化资本

1.促进流动幼儿家长科学育儿观的养成

首先,流动初期的家长可在流动人口群体中寻求育儿帮助,如在缓解幼儿的流动焦虑、引导幼儿建立新的朋友圈、选择幼儿入学幼儿园等方面,应借鉴其他流动幼儿家长可取的教育方式,以提升其在流动后期建立民主科学的育儿观。其次,流动家长可在工作闲暇之时参观博物馆或者游览公园,进而了解流动后城市的文化底蕴,或去往图书馆浏览阅读书籍,提升自身的文化修养,习得科学合理的教养方式,以增进家庭内部成员的具身化文化资本。最后,流动幼儿家长可以主动选择融入城市社区生活,构建流动后新的社交关系,并积极参与社区的家庭教育讲座、育儿知识宣讲等相关活动,进而了解社区关于育儿宣传的新动态,以知晓更多关于幼儿科学的养育知识。

2.推动流动幼儿家庭常规教育机制的建立

流动幼儿家庭常规教育机制的建立影响着家庭具身化文化资本的积累。家庭常规教育机制的有效建立有利于稳定流动家庭内部关系及提升家庭教育质量。首先,在流动幼儿家庭常规教育实施过程中,父母应发挥好带头作用,在日常生活中注重自身的言传身教对幼儿的影响。例如,在家庭常规劳动教育中,家庭内部制定好各成员的任务清单后,父母等长辈首先应完成自身的劳动任务,在劳动中为幼儿树立良好的榜样,助力流动幼儿家庭的家教、家风建设。其次,在流动幼儿家庭常规活动中,父母可为幼儿制定活动标准,并通过档案记录给予评定,还可借助网络平台等及时、正向地表扬幼儿,激励幼儿逐步适应流动后的家庭生活方式,同时在家庭中营造积极的学习氛围,以提升幼儿的学习品质与能力[12]。最后,流动幼儿家庭的常规教育不只是“家事”,即流动后不能将家庭教育仅仅禁锢于家庭之内,应和幼儿园的常规教育保持一致与连贯[13]。在流动幼儿家庭常规教育机制建立过程中,家庭和学校应相互取长补短,实现共同的家庭教育目标。

3.加强幼儿流入后的自我身份认同

作为流动家庭中的关键一员,流动幼儿生活学习环境质量较差,他们虽然生活在城市,但是没有享受到与城市幼儿同等的公共设施、教育资源和医疗服务等,同时流动幼儿较城市幼儿在学习、品行和心理健康等方面遭遇的挫折和问题更多。因此,社会各方要高度重视流动幼儿的各种问题。首先,政府、社区和妇联等有关部门应加强对流动幼儿家庭的照护,给予流动幼儿基本的理解与尊重。各级政府应牵头关爱流动幼儿的各项工作,整合社会资源,提升流动幼儿家庭在流入后的语言文化适应能力及当地社会文化认同感,为流动幼儿健康成长创设良好的环境。其次,公安、卫生等部门应发挥自身在流动儿童工作中的职能作用,给予流动幼儿相应的社会援助,保障流动幼儿的安全与健康。最后,学校、社区和家庭应引导流动幼儿融入新群体生活,建立健全一对一帮扶制度,助力幼儿在流动后建立新的朋友圈,同时定期开展流动幼儿心理健康疏导与教育,提升幼儿自我情绪调节、耐挫能力和适应环境能力,逐步推动幼儿流入后城市归属感的提升和自我身份认同的实现。

(二)资源协同:提升流动幼儿家庭客观化的文化资本

1.合理分配流动幼儿家庭教育投入

首先,在选择幼儿入学的幼儿园时,流动幼儿家长应端正教育理念,摒弃“贵园即是好园”的观念,从实际情况出发,选择适合家庭经济条件、适合幼儿身心发展的幼儿园。其次,家长在对幼儿教育投入时应合理安排额度,做到教育投入有度、分配资源合理,在保证收支比重适当的基础上,选择幼儿感兴趣、符合其身心发展规律的教育辅导,但切不可揠苗助长,更不要让家庭陷入“教育致贫”的境地。最后,流动幼儿家长应有计划、有目标地选择适合幼儿阅读的文化产品。特别是在幼小衔接阶段,试图“赢在起跑线上”的家长会给幼儿购买大量小学阅读书籍、布置超出幼儿认知范围的作业。殊不知,该阶段的教育重点是培养幼儿良好的学习、生活习惯,而不是超前化地让幼儿学习知识。

2.有效构建社区家庭教育服务体系

社区服务一直是基层治理的主体[14],在社区服务体系支持下的流动幼儿家庭能更快融入城市生活。首先,社区需要定期提供家庭教育咨询与召开育儿知识座谈会,上门宣传育儿知识,并对流动幼儿家长进行教育指导,帮助流动幼儿家长改进教育观念和习得科学的教育行为。其次,社区联同教育机构应设立选择多元化、入学条件相对简单的、有社区配套的普惠性幼儿园,为未能进入公立幼儿园的流动幼儿提供更多入园选择的可能。另外,社区应建立家庭教育辅导站,指导流动幼儿家长开展家庭教育活动,促进家庭在流动后的和谐与稳定。最后,社区既要提供正式的社会网络支持,定期组织社区联谊活动,加深流动幼儿家庭与城市家庭的交往,推动流动幼儿家庭融入新的群体生活;也要助力流动幼儿家庭间自发的非正式社会关系网络的建立,为流动幼儿家庭提供丰富的文化交流模块活动,搭建更为多元、开放的交往平台,扩大流动家庭的交往范围,从而建设更加和谐友爱的社区大家庭。

3.幼儿园与流动幼儿家庭形成教育合力

首先,幼儿园应认真落实国家的政策要求,推动普惠性幼儿园的建立。幼儿园向外降低幼儿入园门槛,解决流动幼儿入园难、入园贵的问题;向内提升园内师资力量,促进幼儿教师专业化发展。幼儿园还应定期检查园内卫生、安全设施设备,保障流动幼儿的健康成长。其次,幼儿园应举办相关学前教育专家讲座,以促进幼儿家长掌握科学民主的教养知识和教育行为,从而使流动幼儿家长在选择幼儿兴趣班、文化产品时更为理智。最后,幼儿园阅读区应放置适合幼儿阅读的图书,为流动幼儿提供更多平等阅读的机会;同时,幼儿园也应引导流动幼儿家长学会选择适合幼儿的绘本、书籍等文化产品,让家长意识到阅读、书写对促进孩子语言、行为等方面发展的重要作用。

(三)制度引导:深化流动幼儿家庭制度化的文化资本

1.深化政府公共扶持政策的落实

流动人口中的弱势群体由农村来到城市,他们脱离了地缘、亲缘的社会支持系统,政府和社会的扶持与援助能够保障其得到基本的生活、教育支持。首先,政府应加强对流动人口的社会救助和制度保障建设,加大对流动家庭在住房、教育及医疗等方面的经济援助,保障流动人口在城市生存和生活的权益,缓和其在流动后的经济冲突与生活矛盾。其次,农村与城市分割的户籍制度成为流动家庭中幼儿入学最大的羁绊。在国家新城镇化政策的推动下,幼儿园需以政府和公立幼儿园为导向,破除流动幼儿入园的户籍限制,推行差别化落户政策,以保证流动幼儿享受均等的公平教育。《流动儿童蓝皮书:中国流动儿童教育发展报告(2019—2020)》指出,当前我国流动幼儿入园政策以“积分入学制”“材料准入制”两大类为主,幼儿园应以“社保缴纳年限、城市居住年限”的积分积累入学制为未来改革的方向与目标[15]51,而不再是以往须有城市户口才能入园的要求。最后,政府有关部门应提高普惠性幼儿园的覆盖率,在流动人口之地兴办安全卫生、价格合理的普惠性幼儿园,从而降低流动家庭幼儿的教育支出,以满足流动幼儿的入园需求。

2.助力流动幼儿家庭经济地位的提升

首先,流动前的家庭所在地政府需发展当地特色产业,吸引流动人口回流,进而激活农村治理的内在活力,提供更多的工作机会让当地青壮年“留得下、待得住”,农村也不再是“空巢老人”的聚集之地,而是更多青壮年事业有为之地。此外,政府也要努力落实农村人才培养机制,打造懂技术、有素养、懂管理的高素质农民队伍,壮大农村集体经济,提升农村家庭的经济生活水平。其次,家庭流入地的政府可提供贫困人口帮扶、就业补贴等相关援助,适当加大城市公益性岗位开发力度。另外,流动家庭流入地的当地政府也要努力培育城乡合作产业,推动城乡融合,助力新城市居民在公共服务上享受资源均等化的城市环境。最后,流动后的家长应不断提升自我技术水平,利用城市中的学习环境和资源学习足以谋生的技能,通过继续教育培训中心或者网络学习平台提升自我职业技能和知识素养,提升家长的制度化文化资本,加强其自我职业的不可替代性,使家庭在流动中不断积累财富,以便为幼儿入园提供经济上的支持。

四、结语

经济发展的今天,家庭式流动已成为时代潮流,但流动中也暴露出诸多问题,使得流动幼儿家庭融入不了城市生活,成为“局内的局外人”。从文化资本理论角度对其进行分析,问题主要表现为流动幼儿家庭具身化的文化资本缺失、客观化的文化资本分离及制度化的文化资本割裂。因此,流动幼儿家庭教育的改变需积累流动幼儿家庭具身化的文化资本、提升其客观化的文化资本、深化其制度化的文化资本,方能使流动幼儿家庭脱困及流动幼儿接受良好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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