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生如蚁而美如神

周祉充

《三体》一书中提到，“人类如蝼蚁般弱小：面对水滴攻击时无能为力，面对黑暗森林的打击更是毫无还手之力，乃至被随意毁灭。”

其实，科幻先驱威尔斯早在百年前预言，人类文明的命运“要么遍布宇宙，要么彻底灭亡”。仰观宇宙之大，俯察人类之微，地球只是数十亿颗恒星、行星，星云中的一粒微尘，而存在了上万年的人类文明也只是宇宙之网中的一次花开，须臾之间，也许会分崩离析，消失无踪。尤其是在三体高级文明毁天灭地的降维打击下，人类创造的所有物质和文明都会在宇宙坍缩热寂中转化为真空中的一丝能量，所有文明留下的记忆也只是在真空中幽灵般飘荡的引力波。毁灭无可避免，唯有死神永生。因此，我們无论怎样试图延长文明延续的时间，它在宇宙的无限和时间的浩瀚中都显得那么渺小。

“给岁月以文明，而不是给文明以岁月”，重要的不是让人类文明万古长存，而是保留其中的美丽、善意、爱等人性的一面。人类文明中的崇高人性显然不符合黑暗森林法则，这也导致人类在黑暗森林中屡屡被打击。但我们也无疑为黑暗的银河书写了一份爱的长卷。

《三体》里的庄颜为罗辑带来了璀璨真挚的爱，让罗辑渡过了面壁者最艰难的一段时光，有力量完成守护人类的伟业；她最后还为了成全大爱，选择牺牲自己的幸福，让全人类在末日之战中获得一线生机。庄颜这种对全人类的无私之爱不正是人类文明得以延续的密钥吗？《三体》面壁者罗辑冬眠185年，就因为笃信人类或许是宇宙中唯一拥有爱的种族，所以选择全力救援人类，并希望让灿烂的阳光照进黑暗森林，让宇宙到处萌发出温暖的爱意。罗辑点燃了爱的星星之火，不正是人性的光辉吗？

的确，人类渺小卑微如蝼蚁，但“弱小不是生存的障碍”，人类终究是伟大的：无论面对多么浩瀚的宇宙，多么恐怖的敌人，多么残酷的丛林法则，爱总能让我们战胜种种疲惫和恐惧，有足够的力量与之抗衡。如冰心所说“爱在左，同情在右，走在生命路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花香弥漫，让穿枝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痛苦，有泪可挥，也不是悲凉”。是的，高贵的人性是我们所在的星系未曾分崩离析的原因，是我们宇宙之网的永恒组成。

总之，在冷酷的宇宙面前，人类是渺小的，甚至不如蝼蚁，但从农耕时代到工业时代，到现在的互联网时代，再到未来的人工智能时代，人类始终会用人性深处的爱去造就美如神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