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资本: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建构的新视域

2009-09-03 07:03苏令银
社会科学 2009年8期
关键词:社会资本和谐社会网络

苏令银

摘 要:社会资本概念的提出为构建和谐社会增加了社会学意义的解释视角。社会资本的培育能够提升公民的宽容和妥协精神,提升公民对制度的认同感,增强公民合作参与的品质。当前,我国规范、网络和信任方面的社会资本存在着严重缺失现象,制约着社会的良性运行和协调发展,对我国的和谐社会建构造成了不利的影响。因此,培育社会资本应当成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一个重要视角和途径。

关键词:社会资本;和谐社会;规范;网络;信任

20世纪90年代,社会资本(social capital)开始引起学术界的普遍关注。在传统上,社会资本被理解为一个纯粹的经济学概念,但在近些年的研究中被赋予了更多的社会学和政治学内涵,使它成为一个具有较强解释力的跨学科分析框架。

“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是指我国社会内部的各种社会关系,既包括各种利益群体之间的关系,也包括各个社会成员之间的关系。它是从我国良性运行的要求出发,对我国各种社会关系应具有的状态和特征所作的概括。体现了和谐的理想性与现实社会的非和谐性的矛盾统一。概念的提出为实现和谐社会增加了社会学意义的解释视角,社会资本能够通过推动协调的行动提高社会的信任、规范和网络。因此,用社会资本语境来解释和谐社会及其建构,具有更为广泛的意义。

一、社会资本语境中的社会和谐

社会资本语境有两种建构方式:一种是基于社会资本系统之上的要素(个体自我)、构成(关系类型)和环境(社会生态)①的三维分析,另一种是基于社会资本形式之上的网络、规范和信任的三维分析。罗伯特•帕特南认为,“社会资本是指社会组织的特征,诸如信任、规范以及网络,它们能够通过促进合作行为来提高社会的效率”②。就社会资本的基本含义而言,可以概括为:它是以信任为核心,以公民参与的网络和互利互惠的规范为来源的一种资源集合体。

研究表明,信任、规范、网络社会资本形式都影响到经济领域与政治领域的活动,与社会和谐程度密切相关。一般而言,在一个社会中,社会组织、成员相互信任的程度越高,进行合作的可能性就越大,社会和谐运行的程度也就越高。在现代社会中,社会信任的高低又直接决定于规范的互惠程度和社会网络的类型。制度中规范的互惠程度越高,人们通过规范能够各守其位、各尽其职、各得其利,社会的信任度就越高,社会的矛盾和冲突就越少。此外,社会网络分水平型与垂直型两种。水平型社会网络是由具有同等社会地位、权利的人们构成的,在这种网络中,成员的参与程度高,互惠行为受到鼓励,信息的交流与传递十分顺畅,社会成员之间的可信度大大提高。水平型社会网络是社会资本的主要形式之一,它的分布越稠密,网络中的个体就越能为了共同利益进行合作。社会成员之间的相处就会越融洽、协调。而垂直型社会网络是由具有不平等的社会地位和权力的人们所构成,体现着依附和等级关系。在这种社会网络中,信息是垂直流动的,社会信任难以产生,政府官员与民众之间互不信任,政治腐败滋生,没有权力和不幸福的人为数众多,他们在社会的发展中被边缘化,成为被剥削者、穷人和弱者,充满了沮丧和挫折,也难以为了共同利益进行合作,社会矛盾就冲突不断。因此,通过社会资本语境观察,和谐社会首先表现为法律、制度、道德、习俗等各种规范科学完备并严格执行,最充分体现社会公平、正义的社会状态。和谐社会应该是一种规范的社会结构与规范的社会秩序的动态平衡;应该能够在科学、完备的规范中实现分配正义、矫正正义和互惠正义。

社会资本理论将微观层次的个人选择与宏观层次的集体和社会选择结合在一起,极具开创性与启发性,充分肯定了社会对个体行为选择的约束和推动,没有把个人和社会对立起来,避免了个人与社会间难以调和的紧张。

首先,作为社会资本的信任能够培养公民的宽容和妥协精神。信任有助于促进公民与政府、公民与公民之间的合作。如果缺乏这种信任意识,民主政治是难以成型的。“信任的作用就像一种润滑剂,它使一个群体或组织的运作更有效。”(注:[美]弗朗西斯•福山:《信任:社会美德与创造经济繁荣》,彭志华译,海南出版社2001年版,第125页。在一个宪政的民主国度,一整套具有普遍信任感的社会态度,往往会形成一种超越于和高于政治分歧的共同体意识。同时,信任可以充当个人和政治系统之间的“稳压器”,能够减少普通民众育目卷入不利于社会稳定的群众运动的可能性。信任者能够在政治生活中养成宽容和妥协的品德,允许与自己不同的信仰和意见的存在,彼此之间也容易达成妥协。并且,“妥协是政治的灵魂”

(注:[英]约翰•阿克顿:《自由史论》,胡传胜等译,译林出版社2001年版,第181页。)。妥协有助于在政治共同体内承认别人利益的同时保护自己的利益。由于人类在需求上的共性和欲望的无限性,加之资源的稀缺性,人们之间的利益冲突是不可避免的。为了不至于在无谓的冲突,尤其是剧烈的暴力冲突中毁灭整个社会,妥协就是一个双赢的选择。另外,宽容是各政治主体间在相互理解基础上的互相宽大对待。尽管妥协是对他人利益的认同,但如果各政治主体间缺乏宽容精神,即使达成妥协也只是暂时的休战;而只有信任,才会有长期稳固的妥协。

其次,作为社会资本的规范能够培养公民对制度的认同感。规范是人们创造的、用以约束人们相互交流行为的框架,它包括经济制度、政治制度和社会文化制度等。从其构成看,它有正式的约束或制度,如政策、规则、法律和宪法;非正式的约束或制度,如价值信念、伦理规范、道德观念、风俗习惯和行为方式。制度正是通过提供一系列规则和约束来建立人们的选择空间,约束人们之间的相互关系,从而减少环境中的不确定性,减少交易费用,保护产权,促进生产性活动。制度规范对个体行为起着重要的约束作用,可以通过惩罚和奖励的方式要求个体的行为符合团体的利益。由此,团体内存在的规范及与之相应的奖惩构成了重要的社会资本。社会资本是“实际或潜在资源的集合,这些资源与由相互默认或承认的关系所组成的持久网络有关.而且这些关系或多或少是制度化的”(注:李惠斌:《什么是社会资本》,选自李惠斌、杨雪冬《社会资本与社会发展》,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版,第3页。)。从社会资本的规范角度来看,构成社会资本的规范能够促进群体内的合作,“非正式的制度确实为信任、忠诚和合作创造必要条件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注:Henry Farrell and Jack Knight,“Trust,Institutions,and Institutional Change Industrial Districts and the Social Capita Hypothesis”,玃olitic and society,Vo1.31,No.4,December 2003.)。创造它们往往与诚实、遵守承诺、履行义务及互惠之类的传统美德相联系。

对制度的认同感来自于群体对制度的信任。阿尔蒙德建议,政治发展中国家的一个关键问题是如何把合法性从个人身上转移到政权(即制度)上来(注:[美]加布里埃尔•A.阿尔蒙德:《比较政治学》,曹沛霖等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年版。)。对政治而言,民主制度能够由精英甚至外国的征服所强加,但它们是否继续存在取决于它们是否在公众中生根。因为对民主来说,公众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政治因素(注:[美]罗纳德•英格尔哈特:《信任、幸福与民主》,选自马克•沃伦《民主与信任》,吴辉译,华夏出版社2004年版,第91页。)。一个社会如果形成了公民对制度的牢固信任传统,那么这种公民文化就能够维持政治的长期稳定,这是作为政治文化资源的社会资本对政治的重要意义所在。

再次,作为社会资本的网络能够培养公民的合作与参与品质。在罗伯特•帕特南看来,社会关系网络主要有两类:

横向为主的关系网络和垂直为主的关系网络。横向关系网络把具有相同地位和权力的行为者联系在一起,而垂直关系网络将不平等的行为者结合到不对称的等级和依附关系之中。对共同体而言,横向关系网络越紧密,其公民就越有可能进行为了共同利益的合作,而垂直关系网络无论多么紧密,无论对其参与者多么重要,都无法威胁社会信任和合作。因此,就解决集体行动困境而言,垂直网络要比横向网络的作用小

⑥ (注:[美]罗伯特•D.帕特南:《使民主运转起来》,王列等译,江西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200-205、206页。)。垂直性关系网络只存在于社会的最低层,例如家庭、宗族等,成员之间的权利与义务是按照组织内部的等级结构自上而下分配的,不存在下级对上级的限制,上级对下级的义务也是有限的。并且,这样的社会缺乏自我管理的能力与传统,往往与寡头政治相互促进、互为前提。横向关系网络的主体存在于草根社会,但是,从草根民主演变而来的自治、宽容、合作与妥协精神,为现代社会组织特别是政党提供了养料。横向关系网络是开放的,任何一个组织成员都可以自由地加人其他组织,跨组织、跨种族、跨文化、跨地区的合作受到社会的鼓励。人们在组织中能够修正甚至放弃自己的狭隘目标而与其他派别达成某种妥协,相互宽容和相互理解。横向关系网络中的成员地位是平等的,权利与义务也是一致的,这种组织结构有利于形成组织之间的制约关系,特别是社会制约政府的关系。所以,横向社会关系网络适应了民主社会的需求。横向组织的成员数量与好政府成正相关关系⑥。可见,充裕的社会资本储量会产生凝聚力强的公民社会,而后者则是一种良好的社会生态环境。公民个体之间或团体之间相互信任和宽容的通力合作,使得社会人际关系和谐;而且公民社会的产生使得通力合作、协商等方式形成一个政民互动和谐的网络。可见,社会资本对于社会和谐的促进作用在于一方面能够培养公民参与政治的技巧和品德,另一方面,社会资本还通过社会关系网络将社会冲突消解于社会组织内部。

二、我国社会资本:现状与问题

罗伯特•帕特南认为:“由于某种原因,在一个拥有大量社会资本存量的共同体中,生活是比较顺心的。公民参与的网络孕育了一般性交流的牢固准则,促进了社会信任的产生,这种网络有利于协调和交流,扩大声誉,因而也有利于解决集体行动的困境。”(注:[美]罗伯特•普特南:《独自打保龄球》,选自李惠斌、杨雪冬《社会资本与社会发展》,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版,第167页。当前,我国的社会资本存在着严重的问题,制约着社会的良性运行和协调发展,对我国的和谐社会建构造成了不利的影响。

首先,作为社会资本的规范的严重缺失,是社会不和谐的制度空间。马克思指出:“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慢或快地发生变革。”(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2-33页。在我国,随着经济的变化,例如经济增长、技术变化、市场规模扩大、相对产品价格要素变化等均要求确立与之相适应的相关制度,以支撑这种变化。在西方制度经济学派看来,技术变化、相对产品的价格要素变化和市场规模变化导致了与制度绩效的增进相联系的效率收益,成为制度创新的主要激励。而经济的变化必然带来新的政治气象。这种政治上的新变化体现在:传统的社会集团解体,形成了新的利益集团;经济发展拉开了贫富差距,贫富阶层之间矛盾加剧;城市化、教育和传媒水平的提高,提高了人们政治参与热情;等等。所有这一切都要求提高制度化水平来加以规范,以便达到政治上的稳定和社会的和谐。

现阶段,我国无论是经济体制、行政管理体制或其他社会管理制度,都在改革中打破了旧有的制度框架,但全新的社会运行制度尚未与其及时有效地衔接,制度缺失便成为普遍存在的现象。而制度缺失有可能中断制度变迁进程进而中断社会转型,所以,严重影响着社会的稳定与和谐,阻碍了我国社会转型的完成。

其次,公民与政府的“互信”社会资本的缺失,使得良好的政民关系难以确立,政府与公民个人、社会群体或组织的网络关系不和谐。大多数社会资本形式如信任都是“道德”资源,也就是说,这种资源的使用会增加而不是减少自身的供给,如果不使用它,它就会消失殆尽(注:[美]罗伯特•D.帕特南:《使民主运转起来》,王列等译,江西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199页。)。两个人之间互相展示的信任越多,它们的互相信任也就越大。人与人不信任,尤其是政府与公民之间的互不信任,将会导致公民与政府之间出现一定程度的关系紧张,引起政府信任危机。政府信任关系集中体现的是政府与公民个人、社会群体或组织的关系状况。目前,在我国由于以政府为中心的公共管理理念和体制,使得公民对政府管理的不信任在我国政府中仍有存在。公民与政府之间出现一定程度的关系紧张,并引发政府信任危机。而且,由于新旧体制的摩擦冲突、社会利益分化、价值取向多元化以及外来文化冲击等诸多因素的影响,政府的社会管理和社会服务水平、质量和意识,与社会和公民的价值期待还有一定的差距。另外,政府种种非理性行政行为的存在,又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行政能力,损害了政府权威,影响了政府的形象,降低了行政效益,使政府的社会统治、管理、平衡和服务的能力与公众不断增长的行政需求之间形成了较为严重的矛盾,致使政府与公民之间的合作关系网的和谐难以实现。

再次,“公民参与网络”社会资本的缺失,致使社会网络狭小、封闭,使得人际关系不和谐。公民的参与在程序上存在着诸多问题:

(1)任意性的存在。法律对公民参与公共决策的规定大都是任意性的,而非强制性的。这样是否告知公民参与某项政策的制定,是政府机关自由裁量权之内的事情,很容易造成公民参与权的丧失和剥夺。如果制定政策时没有从程序上保证公民积极参与,那么在公共政策选择和制定中往往很难秉公而立,从而使政府在事实上并非总是为着公共目的而存在。

(2)透明性的丧失。公开和透明是保证公民参与的重要方法和途径。通过公开与透明,减少政府与服务对象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减少政府政策执行出现偏差的可能性。公民参与透明性缺失,一方面是制定政策时的内部规定偏多,公民参与的途径和渠道较少,这样就难保政策动议的有效性;另一方面,在政策制定之后强制推行,公众意见不起作用,难保顺利执行。“社会资本对现代经济的有效运行起着重要的作用,同时也是自由主义民主制度保持稳定的必要条件。”(注:[美]弗朗西斯•福山:《公民社会与发展》,选自曹荣湘《走出囚徒困境:社会资本与制度分析》,上海三联书店2003年版,第71页。可见,罗伯特•帕特南所说的以“信任、规范、公民参与的网络”为成份的社会资本在我国的普遍缺失,正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并制约了和谐社会的构建。

三、培育社会资本: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新策略

政治发展离不开充满活力的社会,社会资本应当成为建设和谐社会的一个重要视角。培育社会资本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重要路径。鉴于中国社会转型的特殊性,我们要在现代公民性的基础上重构和培育中国的社会资本。

(一)完善作为规范的社会资本,建立现代意义上的法治国家

规范主要包括法律规范、制度规范、道德规范和习俗规范等。规范本身的意义重大,正如邓小平曾经指出,“制度好可以使坏人无法恣意横行,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无法充分做好事,甚至走向反面”(注:《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120页。)。显然,规范的不科学、不完备,执行得不严格是社会不和谐的根本原因。

“法治”与“规范”同社会资本有紧密的联系,也是社会和谐的基本要素。因为,“规范是被灌输出来的,是由模式、社会化(包括公民教育)和惩罚来维系的”(注:[美]罗伯特•D.帕特南:《使民主运转起来》,王列等译,江西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207页。)。这些增进社会资本的规范之所以能够发展,是因为他们降低了交易成本,促进了合作。在我国,“法治”已不再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但要真正做到“依法治国,建设法治国家”,还得作多方面的努力。要制定严格的法律制度,做到有法必依,切实落实法律制度,而不至于使法律流于形式;通过市场经济制度的根本确立,为国人营造自由、公平、公正的竞争环境,真正剥离附着在每个交易主体身上的神秘外衣,使市场规律、法律充当交易竞争的裁判员;要逐步完成从政府主导型向市场主导型经济的转变,收缩政府权力的覆盖范围,为社会力量的发育成长提供有利的空间和养分,从而在政府与个人之间建立联系和沟通的桥梁,缓和二者之间的紧张状态,同时也为个人营造阻挡强权侵扰的屏障。把公共管理过程程序化、法制化,通过法定程序为公民参与提供制度化的渠道,也促进了“规范”这种社会资本的形成。在规范政治权力的使用范围,严格限制政治权力对社会人际关系的渗透的同时,发挥政治权力的正当使用。

(二)规范和健全多维发达的社会网络

社会资本中的网络是指社会参与网络(人际沟通和交换网络),它分为水平网络(将平等地位和权力的主体联系在一起)和垂直网络(将等级和依赖不对称关系中的不平等主体联系起来)(注:[美]弗兰•汤克斯:《信任、网络与经济》,选自曹荣湘《走出囚徒困境:社会资本与制度分析》,上海三联书店2003年版,第235-251页。)。中国目前的状况是:平行网络稀缺,垂直网络稠密。由于对家庭和血缘关系的强调,中国社会网络的核心是家庭,即使是水平网络,大部分的社会关系在本质上是血缘关系的延伸和扩展,再加上亲缘、地缘等传统网络关系,这种特定的网络关系形成了对社会资本的破坏性作用。这是社会不和谐现象产生的根源。在水平网络的建设中,首先,打破原有单一的社会垂直网络形式,构建多维度发达的社会网络,尤其是水平网络。借鉴西方新公共管理理论,努力实现公共管理主体的多元化。具体表现在,政府适当放权,使日益发展壮大的“第三部门”成为公共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使各种非国家非政府所属的公民组织、中介组织、居民自治组织、慈善机构、社团等积极参与公共事物的管理,逐渐成为影响政府决策的重要社会力量。其次,理顺政府与第三部门以及政府与企业的关系。着力使政府内部(合理调整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职权关系)、政府与第三部门之间、政府与工商企业、政府与社会成员之间建立长期合作的、信任的、有益公平竞争的“认同关系”,构建公众广泛参与的多向维度的利益诉求机制。树立新的政府形象,增加横向联系,从而提高政府在其他社会组织和公民间的“信任度”。这种“认同关系”(水平网络)的建立意味着社会资本的更新和积累,意味着向和谐社会迈进了一步。

(三)加强政府能力建设,提高政府的公信力

信任是在网络和规范基础上产生的。信任“是在正式的、诚实和合作行为的共同体内,基于共享规范的期望”(注:[英]保罗•F.怀特利:《社会资本的起源》,选自李惠斌、杨雪冬《社会资本与社会发展》,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版,第45页。)。信任的获得在于公共义务的履行,信任的回归实际上是公民对公共权威的信任的重新确立。随着网络和规范的回归,公众和政府在正常的网络和规范上建立起新的合作,从而促成了信任的回归;而信任的回归又反过来促进公民参与的程度和网络和规范的健康发展,为防止不和谐现象再生积累更多的社会资本。可见,信任是和谐社会的重要尺度,是社会稳定的预警器。

政府的权威性直接取决于政府的公信力,从而影响着作为互信的社会资本。政府失信会使非正式秩序形成并对正式秩序形成挑战。政府的公信力下降,蕴含着严重的政治后果,那就是政府合法性基础受到侵蚀。合法性是公共政策的生命,只有具有合法性才能得到社会的认同和遵循。“如果人们相信政策制定者是按照规定的法律来实施政策的,那么,人们就会感到有责任服从法律,遵循规定,遵守他们认为合法的决定。但如果人们对决策的合法性提出质疑,则他们就不能勉强接受这些决定。”(注:[美]拉雷•N.格斯顿:《公共政策的制定程序和原理》,朱子文译,重庆出版社2001年版,第152页。在现代社会中,公共政策的合法性基础、政府的有效性又源于社会公众的普遍认同与接受;而也只有当政策得到广泛的社会支持理解时,它才能拥有较高水平的合法性,获得较高水平的政府效能。“在所有的政策执行环境中,公众的态度、政策执行机构对待公众的态度以及政府机关机构的整合程序,是影响政策执行效力的重要因素。”(注:彭和平:《公共行政管理》,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5年版,第150页。公民政治参与的社会资本是公共政策获得广大群众支持与配合而有效执行的强大政治资源。因此,可以通过政府的行政能力建设来提升社会资本存量,来实现和谐社会的构建。

(四)引入“善治”治理理念,增进政府与公民之间的良性互动和合作,提升“公民参与网络”社会资本

“治理是各种公共的或私人的机构管理其共同事务的诸多方式的总和,它是使相互冲突的或不同的利益得以调和并且采取联合行动的持续的过程,它既包括有权迫使人们服从的正式制度和规则,也包括各种人们同意或以为符合其利益的非正式的制度安排。”(注:Commission on Global Governance,玂ur Gloneighbourhood,玂rford University Press.1995,p23.)概括地说,“善治就是使公共利益最大化的社会管理过程。善治的本质特征就在于它是政府与公民对公共生活的合作管理,是政治国家与公民社会的一种新颖关系,是两者的最佳状态”(注:俞可平:《治理与善治》,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版,第8-9页。)。从当下中国的治理实践来说,要做到善治,首先,必须确立“政府权力有限”的观念;其次,必须确立“政府能力有限”的观念;最后,必须确立“政府资源有限”的观念。

(五)强调公民参与,大力发展第三部门

“一个民主政府在进行决策之前与各社团进行商讨,具有重要的意义。这不只是为了选定受欢迎的政策,也是为了缓和与那些受损者之间的摩擦,因为,这些受损者至少会认为他们的意见曾被且将会再被政府听取。”(注:周晓丽、马晓东:《公民参与:公共政策合法性的路径选择》,《理论探讨》2005年第4期。当代中国社会资本的构建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国家需要为社会资本的成长提供社会空间,为社会组织的生长创造条件。现代意义上的社会资本,是建立在公民权利义务基础上的,而非传统的血缘基础上的社会资本。公民参与公共事务是行使本来的“天赋人权”,是公民意识觉醒后的必然行为选择。因此,要进一步加强公民素质教育,增强公民意识,切实提高公民实际的参与能力,使公民意识、公民精神等逐步深人人心,最终使公民的基本权利得到切实保障,使他们的生存不会因为社会资本的缺乏而陷入绝对的困境。另外,加速第三部门的发展与成长,完善社会组织,使其成为公民参与的重要依托和途径。公民意识觉醒,第三部门参与公共事务是一种创造信任和行为等社会资本的重要基础,所以,要提升社会资本存量,实现和谐社会,就必须大力发展第三部门。

(责任编辑:李 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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