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桥遗梦》:生态文苑的一枝奇葩*

2011-08-15 00:53陈天然
常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1年3期
关键词:乡野人类生态

陈天然

(华侨大学外语学院,福建泉州362021)

《廊桥遗梦》:生态文苑的一枝奇葩*

陈天然

(华侨大学外语学院,福建泉州362021)

《廊桥遗梦》是美国作家罗伯特·沃勒的一部爱情畅销小说,然而从生态主义视角重审这部经典作品,却发现它实则反映了作家深刻的生态主义思想。沃勒对小说时代背景的铺设体现了他向往传统,回归自然的生态主张;乡野背景的述写表达了他对人文世界与自然世界和谐相融的生态渴望;“最后的牛仔”-罗伯特·金凯则是作家保护动物、反对战争、回归自然生态思想的代言人和践行者。

《廊桥遗梦》;生态思想;回归自然;背景;最后的牛仔

美国当代作家罗伯特·詹姆斯·沃勒的第一部小说《廊桥遗梦》(以下简称《桥》)自1992年问世以后便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立刻成为风靡全球之畅销书,连续三年高居美国《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小说讲述了一段发生在四天时间里男女主人公之间的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这段动人的爱情故事至今仍令全球数亿读者深深感动,而文学评论界对其评论更是此起彼伏,“爱欲与文明的冲突”,“伦理价值观”,“新弗洛伊主义”,“新达尔文主义”以及“理性与非理性”等都成了学者研究该小说的视角,其中却鲜有人从生态批评视角对其进行诠释。笔者在细读文本之后,发现在爱情母题掩映之下,小说却时不时绽放着生态思想的奇葩。从这一全新视角出发,本文再次对《桥》进行解读,力图从故事发生的时代和乡野环境以及男主人公罗伯特·金凯具有的生态环保思想三个方面来探讨和揭示《桥》所折射的作者的生态观。

一、故事的时代背景:向往传统,回归自然

随着地球环境的急剧恶化,出现了20世纪波澜壮阔的生态文学思潮。生态文学发端于20世纪70年代,“并迅速地在90年代成为文学研究的显学”。[1]17中国学者指出:“生态文学是以生态整体主义为思想基础,以生态系统整体利益为最高价值的考察和表现自然与人之关系和探寻生态危机之社会根源的文学。[1]11换言之,生态文学是从整个生态系统而非人类中心主义的角度来考察自然与人的关系的,这其中包括“自然对人的影响、人在自然界的地位、自然万物与人的联系、人对自然的破坏、人与自然的融合等”。[1]5掀起生态文学思潮的关键人物是美国生态文学家雷切尔·卡逊。“1962年,雷切尔·卡逊的《寂静的春天》一问世……很快在美国掀起了声势浩大,影响深远的生态运动。”[2]2此书“激烈抨击了依靠科学技术来征服、统治自然的生活方式、发展模式和价值观念”,“引起全国性轰动和全民性大讨论,这场大讨论使得生态观念和环境意识深入人心”,[1]129随之在“20世纪60年代至70年代,环境保护运动作为“新社会运动”的一支……席卷欧美,向西方社会主流的价值观和意识形态发起挑战”。[2]5不久“各类环保组织,生态学研究机构雨后春笋般地大量涌现”。[1]129生态批评的兴起及环保运动的发展对同时代的作家沃勒的创作颇具影响,他锐利地透视到人类中心主义的弊端,质疑人类征服自然的合理性,正如作家在书中借他男主人公金凯之口说:“拥有导弹就够人受的了。我们所作所为毁坏大自然的破坏力,也一样够人受的了。雷切尔·卡逊是对的,约翰·缪尔和奥尔多·利奥波德也是对的”。[3]83对现代人肆意破坏大自然的行径,金凯 (实指沃勒)表达了自己强烈的不满,接着他提到上述三个人物,而这三个人物都是生态文学史上做过重大贡献的著名人士。沃勒由衷肯定了他们的生态主张和环保行动,这种肯定在随后章节的《桥》中也有反映:“也许这是唯一我们可以避免毁灭自己的途径”。[3]83此句中的“这”指的就是皈依大自然、亲和自然,寻求人性的回归。显而易见,作者把《桥》的爱情故事安排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至80年代末生态及环保运动愈演愈烈的这段时间可谓用意深刻。其时,美国社会现代文明和科技技术迅猛发展、物欲横流,金钱成为一切价值判断的标准;与此同时,美国社会还出现了性解放运动,第二次离婚浪潮,社会动荡不安,人们心理上压抑困顿,精神上分裂迷茫。正如沃勒在《桥》中所言:“在一个日益麻木不仁的世界上,我们的知觉都已生了硬痂,我们都生活在自己的茧壳之中。”[3]5沃勒在书中还提到现代科技和高度组织化的社会使人在精神和肉体上都退化了,在“旧世界”里,人“强壮而敏捷”,“敢作敢为,吃苦耐劳”,“勇敢无畏”,而今“电脑和机器人终将统治一切”,“人类操纵机器,但不需要勇气和力量,也不需要上述那些品质”。“事实上,人已经过时,无用了”,连“性爱都可以用科学来代替”。[3]82“组织起来”的社会,“矫饰感情”。[3]83现代社会以高科技高组织化为特点的发展模式使人类离自然世界愈来愈远,人类以及地球上其他族类的自然生存条件正在被工业文明不断破坏掉,伴之的必然是人性的异化和道德的沦丧。在这样一个“千金之诺随意打破,爱情只不过逢场作戏的世界上”,[3]2人们已经厌腻,渴望从前那种质朴纯真的生活方式,期待真情的再现,寻觅灵魂的归宿,向往古典和乡间,回归自然本真,这也是何以“这个不同寻常的故事还是值得讲出来的”。[3]2

鉴于这样的时代大环境,沃勒借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向读者诠释了解救当前困世的一条返朴归真之路,即他“希望以麦迪逊的乡村田园生活 (自然人生)和古老文化 (廊桥)去救治美国社会的时代病”。[4]164罗伯特·金凯所走的一条从现代到古典,从城市到农村,从浮华世界到大自然的回归路正是解救现代文明发展带来的人性异化之一帖“绿色方剂”——唯有回归自然,与自然相融共生,才能重拾我们生命的绿洲,人性的本真;才能重建和谐自然的人际关系。

二、故事的乡野背景:人文世界与自然世界的和谐相融

小说故事发生的乡野背景:麦迪逊郡是一个与大自然紧密相连并保留着传统美德的地方。在这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质朴、和谐与融洽的:“如果有人病了,受伤了,邻居就会进来帮着捡玉米,收割燕麦,或是做任何需要做的事。在镇上,你可以不锁车,随便让孩子到处跑,也不必担心。”[3]34这是未经现代都市文明污染过的理想的人际关系,也是作者一心向往、执著追寻的社会生态图景。如果是在都市,这样“夜不闭户”的情景是无法想象的。因为人类越疏远自然,人性本真越不复存在,只有与自然世界保持和谐关系的人类才能拥有和谐的人际关系。除了大自然熏陶出的质朴民风,乡民们与大自然过着浑然一体的生活。比如作为乡民之一的弗朗西斯卡做饭时所用食材胡萝卜、香菜、菜根、洋葱和小萝卜就是在自家院子的土地上采摘的,“整个食物制作过程和链条上没有暴力,除了把菜从地里拨起来可以算”。[3]44而对“杂货铺,饭馆已经厌倦”的金凯来说,吃吃纯天然的东西是再好不过的事,以致饭菜还没出炉,他就可以“闻到香气”,嗅到那是一种“清净的气味”。[3]44这种靠着大自然过着自给自足生活的人们是来自都市的文明人无法企及的。此外,城市中伴着现代人的是令人窒息的钢筋森林,污浊空气以及噪杂声,而乡野中伴着人们的却是鸡狗鸟蛾这类生机勃勃可爱灵动的自然生物。例如当男女主人公饭后饮酒时,作家带着愉悦的心情娓娓道来:“野外有一只山鸡鸣叫,杰克-那小狗-在场院里吠了两声。蚊子试着冲向桌子附近的纱窗,有一只不长于思考,却相信自己本能的飞蛾让洗涤池上的小灯引得团团转。”[3]53男女对酌,鸡鸣狗吠,蛾舞蚊唱,人与自然共存,各得其所,和谐相融。沃勒尊重自然万物,以平等的眼光来看待自然生物,所以他在描述人物活动的同时,才能注意到鸡狗以及最易被人类忽略的蚊子和飞蛾这些细小生物的生动活动。正如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学者切萨皮诺所言:“自然界中没有令人唾弃的东西,就连最渺小的生物也有自己的神圣的价值。”[1]27

另外,为了进一步渲染这个爱情故事与乡野田园不可分割的关系,沃勒安排主人公的爱情发生于野外的罗斯曼桥。罗斯曼桥其英文为Rosem an Bridge,Bridge桥也,Roseman者,由Rose和man构成;Rose意为玫瑰(花),自然界的生物种群之一,man为男人,人类。看到这里,作者在罗斯曼桥这个特殊的名字里的象征寓意不言而喻。“桥”是沟通的工具,罗斯曼桥成了沟通人文世界和自然世界的纽带。除此之外,男主人公金凯来自现代化的大都市,而女主人公弗朗西斯卡则来自乡野,这样罗斯曼桥又成了联系现代文明和田园文化的桥梁。前文我们已分析了小说故事所处的社会状态,经济利益的争斗使人际关系日益紧张,人性异化。乡村田园,古老廊桥,正是通往自然人生的桥,是“异化我”反归“本真我”的唯一通道,罗斯曼桥这一古老的乡野标志物寄托了作者渴望人文世界与自然世界和谐相融的生态理想。

除了故事的发生地罗斯曼桥,为了强调男主人公金凯的自然属性及其与自然世界相融共生的关系,沃勒多次拿“野草”、“羚羊”和“豹子”来类比金凯,刻画出了他心中真正的“自然之子”的形象,从另一侧面体现了他的生态意蕴:他没有把人类和自然世界分离开来,人与自然生物是相似相通的自然生物和人物互相关联,他们都不是绝然独立存在的个体。

麦迪逊自然的生活格调,迷人的田园风光,恬静质朴的乡村农妇,正是厌弃了“世界太组织化”而四处流浪的男主人公寻找的精神归宿。怀着乡野情结的作者安排来自现代文明的金凯和美丽乡野麦迪逊的人与物联系起来,显然表现出了他对建构人与自然和谐交融的生态渴望。

三、“最后的牛仔”:保护动物、反对战争、回归自然生态思想的代言人和践行者

通观全文,作家的生态意识集中体现在对罗伯特·金凯的形象塑造上。金凯是一个保护动物的环保志士,在《桥》中有多处例证。如在饮食方面,金凯“不吃肉,已多年了”,[3]35他偏爱素食,“觉得那样更舒服”。[3]35弗朗西斯卡也观察到“他好像除了水果、干果和蔬菜之外什么都不吃”。[3]28多年来未曾进食肉类的饮食习惯,使他起到保护动物的作用,这与“环境圣人”梭罗倡导的简单消费理念如“淘汰掉吃肉的习惯”[2]209不谋而合。如果现代人都能自觉减少肉食,不知可以减少多少动物家禽的屠杀,可以保护多少动物种群的平衡发展。另外,在其一生中,他“曾千百次私心窃望有一条狗”和他分享人生,伴他旅行。但当他一想到自己经常外出,“这对狗来说太不公平”了,便决定等自己老了,“不能再做这种艰苦的野外作业了”,到那时再“弄条狗来”。[3]4生态学家认为,“人应当主动地从道德上关爱动物,以‘人性之披风’‘为所有能呼吸的动物遮风挡雨’”。[1]34金凯对狗的公平思想及道德关怀为人类如何与非人类生物平等相处这方面做出了表率,正如史怀泽在他提出的“敬畏生命”伦理中指出的,人类的同情如果“不仅仅涉及到人,而且也包括一切生命,那就是具有真正的深度和广度”[5]403的伦理。

正如在第一部分还提到的,金凯强烈反对战争和疯狂制造武器的行径。由于战争及武器对自然的干预和破坏,“我们正在放弃自己驰骋的天地”随之“牛仔就消失了,与此同时山上的狮子和大灰狼也消失了。为旅游者剩下的余地不多了”。[3]83战争导致了环境的破坏,在这样的环境中,动物们的家园也遭至灭顶之灾。试想,一个连动物都不适合生存的环境,又谈何适合人类的居住和生活?作家批判战争和杀伤性武器,实质上是在批判西方社会长期以来占统治地位的逻各斯“人类中心主义”观点,“人类中心主义”指的是“一种以人为宇宙中心的观点,它把人看成是自然界唯一具有内在价值的存在物,是一切价值的尺度,自然及其存在物不具有内在价值而只有工具价值”。[2]51因此,人类中心主义者认为人类实践活动的出发点和归宿只能是也应当是人的利益,将自然排除在人的道德关怀之外,没有担负丝毫的生态责任,这实际上造成了人与自然二元对立的局面。人类之间利益相争的极端结果便是战争和更多武器的制造,战争的发生必然会带来对环境的严重破坏,而要保护生态环境,就必须杜绝战争。金凯反对战争,关心人类生活环境的思想充分表明了他是一个具有环保意识高瞻远瞩的人。沃勒在此也借金凯之口向人类发出了生态预警:人类正在向其大限步步逼近,如果继续现今的生活方式和生产方式,我们“剩下的余地不多了”,生态系统的末日就为期不远了。

另外,金凯“把自己看做是最后的牛仔”,[3]123觉得自己“在一个充满电脑、机器人和普遍组织化的世界上是不合时宜的”。[3]123这个“最后的牛仔”是高度技术化、组织化的现代社会的反叛,在大自然的流浪中追求属于自己的自由。他过着一种“我行我素”的生活,常常会一连几天呆在流过村头的小河边,对舞会、橄榄球赛这些他感到厌倦的事都不屑一顾。他经常钓鱼、游泳、散步,躺在高高的草丛里聆听他想象中只有他能听到的远方的声音”。[3]10从这段文字中,我们不难看出,金凯在自然中有归属之感,与自然是天人合一的关系。现代都市,正是自然的反面。而离开了都市,“喜欢在户外”[3]42的金凯,自然更加欢畅,更加自由,在他看来,甚至“光秃秃的平原”都“和群山、大海一样引人入胜”,且“有一种特别朴实无华的美”。[3]6此外,他的日常生活也和大自然息息相关。他墙上贴满的是一些像“索马里河流、大哈契山、马六甲海峡以及一长串其他的”[3]9他喜欢的地名。正是因为主人公热爱大自然,把大自然的一切当成和人类一样有灵性的生命,所以当他躺在草丛里便可以聆听到“想象中只有他能听到的远方的声音”,从而得以在大自然中释放自我。作家还说金凯身上有一种超凡的魔力,这种魔力其实也是从大自然中汲取了力量。以至于当女主人公埋在他的脖子里时“能够闻到河流,森林篝火的气息”。[3]87从生态批评角度来看,金凯厌弃都市生活,放逐自我于大自然当中的人生模式,解构了人类中心主义持有的二元对立观点,体现了主体与客体,本我与他者的合二为一,建构了人与自然互蕴共生,相互依存的生态和谐。

重返“电脑和机器人要统治一切”[3]82的现代都市后,主人公总是会怀念大自然,怀念那些曾经带给他慰藉和快乐的美丽乡野,以至于好多年他都漂泊在野外,以此疏解对女主人公刻骨铭心的思念,这里大自然再次成了金凯的精神避难所。一旦他在现实生活中感到孤独和无助,他最想去的地方就是美丽的大自然。可见,大自然是可以让人忘却烦忧,暂时抛开尘世的一切的避难所。“回归自然的终极就是彻底融入自然”,[6]101金凯死后嘱人把其骨灰撒在罗斯曼桥下,归于尘土,从此主人公真正和大自然融合在一块了:身体的回归更兼精神的回归。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出作家罗伯特·沃勒是一位有着生态意识和环保思想的伟大作家,《桥》中处处绽放着动人的生态思想的奇葩。通过对故事时代背景的铺设,作家反思了人与自然的关系,批判了现代文明的弊端,指出了一条人类自我拯救的新路:唯有亲近自然,回归传统,才能重拾人性的本真,建立和谐自然的人际关系;借助对乡野背景中人与物关系的述写,作家表达了他对人文世界与自然世界和谐交融的生态渴望,倡导了生态整体观;而在对“最后的牛仔”——罗伯特·金凯的形象塑造中,作家弘扬了保护动物、反对战争、回归自然的生态思想,使读者意识到只有摒弃人类中心主义思想模式,承担更多的生态责任,才能建立人与自然真正和谐的世界。

[1]王 诺.欧美生态批评 [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5-129.

[2]胡志红.西方生态批评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2-209.

[3][美]罗伯特·沃勒.廊桥遗梦 [M].梅 嘉,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2-123.

[4]张希英.《廊桥遗梦》的生态观 [J].外国语言文学研究,2010(2):164.

[5]史怀泽.敬畏生命 [M].陈泽环,译.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6:103.

[6]王 诺.生态与心态[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7:101.

The Br idges of M ad is on Coun ty:An Exotic Flower in Ecoliterature Garden

CHEN Tian-ran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Huaqiao University,Quanzhou 362021,China)

The love story,the Bridges of M adis on County is American writer Robert W aller’best seller.By reexam ining it through eco-criticism,this paper has attemp ted to exp lore the writer’s ecological view s.The story’s background is set to express the writer’s ecological assertion of longing for tradition and returning to nature. It is then devoted to Exploring the pastoral background which embodies the writer’s ecological expectation of the harmonious relation between human world and natural world,while“the last cow boy”——Robert Kincaid,as the writer’s spokesman and app licator,reflects his ecological thoughts:protecting animals,objecting to w ars and returning to nature.

The Bridges of M adis on County;ecological view s;returning to nature;background;the last cow boy

李 艳)

I106.4

A

2095-042X(2011)03-0096-04

2011-04-07

陈天然 (1979—)女,河南唐河人,硕士,讲师,主要从事英美生态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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