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考作文中的二八现象说开去

◎高诗翔

高诗翔，语文教师，现居江苏扬中。责任编校：舒 坦

江苏高考作文有个有趣的现象——二八现象：80%的考生选择议论文，20%的考生选择记叙文。但是，在高分区（优秀作文中），记叙文占了80%，议论文只有20%。从这个现象中，我们可以看出：记叙文是博得阅卷老师青睐、进入优秀作文的首选，可谓优势明显，容易出彩。但是，记叙文写作，风险性很大，是一把双刃剑，使好了，易得高分；使不好，赔了时间又损了分数。

下面，笔者谈一谈这种极具挑战性、我们最熟悉的陌生文体——记叙文。

作文写作无非包括写什么、怎么写两个方面。其中“选材立意”是属于“写什么，表现什么”的范畴，“扣题切题”、“人物刻画”、“事件叙述”、“语言情感”属于“怎么写”的范畴。

一.选材立意：从根本上决定了一篇文章的质量（思想价值、情感价值、审美价值）。以《红楼梦》为例，为什么《红楼梦》位居四大名著之首？不仅仅是她的情感价值，《红》是爱情悲剧，但古代文学史中爱情悲剧并不鲜见；也不仅仅是她的审美价值， 《红》里面有许多诗词歌赋，人物形象也很鲜活；而在于她的思想价值：反封建。《红楼梦》看到了中国延续了2000年的封建帝制由盛转衰的必然过程，具有前瞻性，她看到了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她看到了历史发展的趋势，并且作出了正确的预判，这就是她永恒的思想价值，即立意高明之处。所以，请同学们记住：写文章，内容永远比形式更重要。那些华而不实的文章，高考坚决打压。

高考中，很多同学喜欢写大题材，热门题材（雅安地震、李娜郑洁，十大感动人物、仁川亚运），比如作文《有这样一个地方》，有的同学写得很大气：写北京故宫、凤凰古城，世博会等等。这里应注意选材的一个辩证法：大题材易写不易工，就是大题材好写但难写好。写什么最有价值？送同学们两句话：生活中不是没有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平凡的人给我最多感动。强烈建议同学们写身边人，身边事，写现实，写自己，记住：最熟悉的地方看到的风景就是最美丽的风景。我们可以写：童年生活的乐园、物是人非的故土、弱势群体的临时住所、离愁别绪的站台、生死较量的病房、昏黄灯光下温馨的家、雅安充满人间真爱的临时帐篷、爸爸熟悉又陌生的后背、学校俊男美女经过的走廊（这些是我们审美的中心地带，老师与学生思想沟通，情感交流的地方，这里充满欢声笑语，这里是故事乃至事故的集中营）、妈妈收藏我儿时记忆的小阁楼、江边连绵起伏见证历史的芦苇荡、一年只回一次的快乐老家。这里要注意：地方的选择可能就决定了你文章的质量。所以，选材很重要，我们要学会挖掘生活，就地取材，写出自己的真情实感，生活的酸甜苦辣。记住：最高明的厨师不是能烧河豚甲鱼，而是能把青菜萝卜烧出别样的味道，这样的人才是高手。

二.扣题切题：在怎么写的注意事项中我觉得“扣题切题”最重要。所写内容与题目紧密度如何，包括三个层面：紧扣（切合）、符合、基本符合。文章是怎样扣的，扣得巧不巧妙。一些同学在写作的时候，往往有个失败的做法：全文叙事，结尾点题，这是明显的扣题不紧；或700字叙事，结尾点题，生拉硬靠，这是标准的穿靴戴帽。所以，我们主张开头要入题，结尾要升华主题，中间要有3-4处扣题。扣题分为：明扣和暗扣，正扣和反扣，反扣的文字不宜过多，多则有偏题的可能。比如《诚信的力量》，作文中只要扣住诚信，抓住力量就可以了，这是正面：写出诚信的积极意义、正面作用、深远影响，产生的效应。从反面来写，可以吗？写失去诚信的危害、后果、灾难，可不可以呢？就不是很扣题了，因为失去诚信有危害，不能证明有诚信就有力量，好的东西并非就一定有力量。你只能证明他的必要性，不能证明他有能量。所以，这个题目，我们只能从三个角度去写：诚信力量的源泉，即诚信的实质、内涵；诚信力量的体现，即诚信的作用、意义、影响；如何呵护、培植、传播、发扬、推广诚信的力量，侧重于“诚信”给你哪些情绪方面的震撼、思想方面的教育、行动方面的落实，或写自己如何加入到诚实守信的队伍中言传身教，影响别人的。如果你写人们为什么丧失诚信，其社会原因、个人因素是什么？写失去诚信的危害、后果、灾难，就不是很扣题了。

再比如，我们写《零距离》，文章一定要早入题，扣题紧。紧紧扣住零距离，零距离不仅指时空的零距离，更是指心灵的契合、精神的融通，思想的共鸣。不能写成缩小距离、减少距离、或者从有距离到零距离的过程。这点要注意：如果前面反扣过多，或者铺垫过多，严格意义上，就是扣题不紧，甚至文章若即若离，42分以下。所以，我们在反扣的过程中，一定要缩小篇幅。

三.人物刻画：人物形象是否真实鲜活，是否有生动细腻的细节描写。如今，江苏高考作文对描写能力要求很高，反对平铺直叙，一叙到底，而应该用描写代替叙事，少叙述，多描写。描写是什么？描写就是停留，让时间定格，让瞬间永恒，不是电影快进，而是电影慢放，如美式的打斗片，一招致命，“三下五除二”就不好看了，精彩刺激的打斗才值得回味，让子弹慢慢飞，让敌人慢慢死，充分展现情节的魅力和细节的张力，让事情慢慢发展，集中在最重要的情节上描摹，要多细节、多感觉，描写复杂、细致、具体、微妙的心理活动。所以，在平时训练中，我们要侧重于写人和写景，侧重于细节描写、心理描写、动作描写和肖像描写，重视场景的描写和景色的渲染作用。

四.事件叙述：一是中心事件是否突出（详略是否得当，文章主体部分是不是凸显，还是头重脚轻，铺垫过多，文章合理剪裁很重要），开门要见山（入题），结尾要点题（点明主旨），要能收得住，刹得稳，不能硬断；中间要有呼应和过渡；二是内容是否充实（有故事性、情节跌宕起伏、一波三折，有可读性），全篇平铺直叙，只有情节，没有波澜，不是一篇优秀记叙文，“文章如山不喜平”，一篇字数不多的记叙文要吸引人，要重视题材本身的挖掘，要有激烈精彩的矛盾冲突，情节发展的过程就是矛盾冲突产生、尖锐化和最终得以解决的过程；三是条理是否清晰。

记叙文以时间、事理为序，分为开端、发展、高潮、结尾。如果改变记叙顺序，采取倒叙形式，能够使中心事件更为突出。好处在于吸引读者阅读兴趣，抓住读者心理期待。就像猜谜语，一般我们对谜底比较感兴趣。就像悬疑片，开头一般是事发现场，吸引读者追本溯源故事的起因。所以，在写作中，直接进入叙事，很重要。而我们有的同学喜欢先引用，喜欢先来一番抒情议论再叙事，其实这是本末倒置的做法。这就像先吃饭还是先喝汤，正确健康的应该先喝汤再吃饭，作文应该先叙事再抒情议论，只有这样，议论抒情才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千万不能无病呻吟，空发议论。我们极力主张开门要见山（早入题），许多考生容易犯“入题慢”的毛病，古今中外，慢慢道来，开篇松散或三个排比句，无关主旨，占去了大量篇幅，而中心事件一笔带过，草草收兵，比例严重失调。我们称这种开头是三重门，开了一道，又有一道，真是“庭院深深深几许”呀。

五.语言、情感：语言表达是否通顺、流畅，词语生动，文句是否有意蕴，有文采；是否有真情实感，能引起共鸣，是否有独特人生体验。我们的情节故事要有情，要带着感情去叙事，去描写，让情感加盟到情节中去。反对无病呻吟，要找出“病根”。情感抒发要情之所至，有感而发。高明的作家总是融情于事（记叙），融情于景（描写），言有尽而意无穷。还有（仅限于我的观点）不要总是发出国家的声音，民族的呐喊，不要总是仰望，关注高层的生活，要多关心自己的生活，关注底层的生活，替百姓立言，这才是作文之根本。每个人都有两双眼睛，一双向外看，一双向内看，向外看是无边的贪欲，不知满足；向内看，看到我们的内心深处，日省吾身。所以，我们要善于解剖自己，解剖社会，善于反省自查我们思想认识深处的问题。

其实，江苏考题都是有人文导向性的，引导考生关注生活、关注现实、关注社会。建议同学们深度解读题目的内涵和意蕴，多问几个为什么、是什么，想想阅卷老师想听的话，即题目的现实针对性（是否反映某种现实问题，是否揭示人们思想认识方面的问题），如果你懂得出题者的“良苦用心”、出题意图和题目的现实功用，并付诸文字，那你就成功一半了。比如：

“好奇心”：针对应试教育背景下，现代青年学生埋头题海，好奇缺失，“童心”不再，两耳不闻窗外事，没有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和心灵，更失去创新精神最需要的想象力和好奇心。

“绿色生活”、“蝴蝶与探险”：抨击人类只顾经济的发展，追求利益的最大化，肆意破坏自然，不能与自然和谐共处；针对快节奏的生活下，现代人无法保持“心灵的绿色”，导致情感的沙化，心灵的干涸。

“忧与爱”：针对部分家长对子女成长“忧心忡忡”，过于溺爱，不知“有一种爱叫做放手”。部分民众缺乏忧患意识和“大爱”情怀，在民族大义面前，缺少仁爱之心和担当精神。

“品味时尚”“拒绝平庸”、“青春不朽”：针对当今社会欲望滋生、物欲横流，人们功利、浮躁的价值取向，盲目追求所谓时尚流行元素，缺乏旺盛的斗志和奋进的姿态，对于传统经典、核心价值观漠然置之。甚至有些人以丑为美，以辱为荣，甘于平庸，如犀利哥、凤姐的哗众取宠、卖弄炫宝。

关心生活，热爱生命，这是作文之本、写作之源、创新之桨。我们高考习作要想机智，要想生长，不妨在以上五个方面加强练习，记出真实，叙出情感，话出亮点，写出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