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安放的的青春
——读梁鸿《出梁庄记》

2014-04-17 08:14
佳木斯职业学院学报 2014年3期
关键词:梁庄梁鸿农民工

贾 钊

(郑州大学文学院 河南郑州 450001)

无法安放的的青春
——读梁鸿《出梁庄记》

贾 钊

(郑州大学文学院 河南郑州 450001)

近年来农民工题材的小说引起人们广泛注意,梁鸿的《出梁庄记》写出了农民工打工生活的艰辛和不易,通过小人物的生活道出大历史的虚妄和荒诞。农民工游离于城市和农村之间,成为一个个漂泊的灵魂,追逐着一个个破灭的梦。

梁鸿;《出梁庄记》;农民工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来,中国的现代化、城市化横空加速,打破了农村的宁静安闲,将农村的发展暴力的纳入到城市快节奏的发展步骤,改变了农村原有的静态生活。不管枝叶伸向何方,不论种子飞得多远,他们的根永远留在了农村,留在了那个有着他们童年生活记忆的地方,留在了那个充满着过去生活的美好回忆现在却百孔千疮的农村。

梁鸿历时两年,足迹遍布全国数十个城市,对将近四百人进行采访,完成了一幅梁庄在外务工人员的生活素描。她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为我们再现了当代农民工在城市的真实生存状态,并记录了他们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从作品中可以看出,这些农民工在外从事的多是最底层的体力劳作,而与生活之艰辛对应的则是心灵上所遭受的创伤。在西安的农民工遭遇到的抢劫,在南阳的农民工遭遇到的诈骗,在青岛的农民工面对的死亡……从家乡流转异地,本就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失落感,本就有人在屋檐下焉能不低头的自卑感,再加上当地人的欺辱以及工作过程中的残忍经历,更加深了农民工对于自己所在城市的仇恨,他们是城市发展的雇佣工人,城市是他们获取生存资料的工厂,他们的生命没有得到城市的尊重,城市的好坏也与他们无关。

其实自中国新文学诞生以来,农村就作为被审视的对象进入作家的视野。不管是鲁迅的深刻批判,沈从文的热情赞美,还是贾平凹的日常叙事,他们均是站在知识分子的立场自上而下地观察农村、描写农村,没有做到和农民真正的平起平坐。这些作家在一定程度上只是自己想象中的农村代言人,而并非现实农村的叙述者。他们的作品在思想上和艺术上达到了很高的成就,但对于农民来说,这样的作品终究还是太遥远了。农民真实生活细节中许多微妙而复杂的东西被忽略或错过了。梁鸿自己深入到农民工之中,与他们朝夕相处,同食同居,看到的了解到的尽是日常生活琐碎的鸡毛蒜皮以及农民工之间的家长里短,最普通也最真实,最平凡也最深刻。

在城市的漂泊生活中,农民工学会了作假,变得圆滑,而且还懂得以群体的形式抗争,这些或许有悖于法律精神,但是面对社会的不公,面对残酷冷峻的现实,他们只能被迫地选择这些,被迫采取这样的手段以维持卑微的生活。在城市化发展的背后,农民工的生存状况常常被含混带过,一笔抹杀。他们成了城市脏乱差的代名词,他们成了城市不安定因素的高发人群。数千万农民工,把最好的青春年华都贡献给了城市,哪个城市使用的农民工多,哪个城市发展的就快,哪个城市就繁荣,但是相比较而言,输出农民工多的乡村却没有相应富庶起来。农民进城之后所从事的职业也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他们只能按照城市人的需要安排自己的行为和谋生技能。城市人喜欢颜色鲜艳的肉,他们只能作假;城市人被物欲侵蚀导致精神荒漠,他们从事算命;城市人无理取闹,他们群聚反抗。

有人抱怨打工者素质太低,但却没有看到他们朴实无华、勤劳刚毅的一面。他们渴望像城市人一样拥有体面的生活,但是,他们太渺小了,在城市的茫茫人海中不过是一粒尘埃,不过是一株野草,尽管他们也在不停的努力着,尽管今天他们已经成为城市建设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许多人依然没有注意到他们,他们也只能在城市人的视野盲区奔波劳碌。他们无力扭转自我命运的乾坤,更无力消除城市人对他们的鄙夷歧视,这就是他们的宿命。城市是农村人的梦想,但现实却一次次打破这个梦想,若干年后,有谁还会记得他们曾经存在过?农民工是农村人口向城市的流动,是中国由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变过程中所出现的特殊群体。所以,农民工这个特殊的称谓注定只属于这样一个特殊的时代,而现在的农民工也终将在历史车轮的滚滚前进中归于沉寂。我们这个时代农民工随处可见,而且呈现出越来越多的趋势,上天安排他们在农村出生,却注定要在城市凋零,这就是这一代人的使命。由于城市和农村之间的经济差距,以及城乡之间所存在的不平等待遇,农民成群结队到城市漂泊寻找。他们在城市中迷茫着,在回乡之路上彷徨着,无论怎么努力,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把青春留在城市,将残躯带回农村。

农民工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小人物,更确切地说是处于底层的小人物中渴望摆脱底层命运敢于挣扎的代言人。他们来自农村,饱受贫困饥饿之苦,于是鼓起勇气选择到城市寻找机会。为了养家糊口,获得基本的生活资料,他们要像黄牛一样任劳任怨,要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偌大的城市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平地而起的万丈高楼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城市的万家灯火也没有他们温馨的小窝。他们出入于廉租房和贫民窟,在暗无天日的工厂夜以继日的超负荷劳作,没有社保,没有医保,甚至连最基本的生命安全保障也没有。即便这样,他们依然忍受着;即便城市一次次将邪恶之手伸向他们,掠夺他们的劳动成果,他们依然本着生存就是顺从的原则逆来顺受。因为他们是城市外乡人,确切地说应该是这个社会这个时代的边缘人。当城市里的人在他们面前呲牙咧嘴、面目狰狞时,他们只能选择沉默,选择接受。他们蓬头垢面,饱经风霜,从农村到城市,只为追求温饱,追求衣食无忧,他们这些简单的梦想,在城市里被现实的噩梦所惊醒:原来他们在城市生活竟惶惶如丧家之犬,就连汪汪叫的权力也在一点点被蚕食。农民工的呐喊被湮没在机器的轰鸣声中,农民工的挣扎被裹挟进了消费社会的机械循环中,农民工的身份被置于半城半乡的尴尬之中,农民工的命运被操控在了万恶的金钱交易中。他们是启动经济引擎最大的助力,他们却是经济繁荣最小的受惠者。

梁鸿采访过的农民工中有很多人已经在城市生活了很长时间,最后当问及他们是否会留在城市时,他们许多人的回答异口同声且非常坚定——不会。城市需要农民工,但需要的只是他们廉价的劳动和辛勤的汗水,城市并不愿接纳他们,更不愿将发展的成果与他们共享。即便留在了城市,农民工也不会有家的归属感。而农村才是他们魂牵梦绕的地方,他们走进了城市,但骨子里仍是农民,只不过是放下了农具,离开了土地的农民而已。回到农村他们才会有安全感,那里才有真正属于他们的生活。农民工是怀揣梦想来到城市的,可是现实的苦涩早已压得他们直不起身来,他们在物质的洪流中迷失自我,自觉或不自觉地卷入到消费社会的浪潮中,无法自拔。在乡亲们的眼中他们是光鲜的,可是谁又曾看到他们在午夜的泪水和无助时的悲哀。所以,无论是从事最脏最累最苦的工作,还是已经混出点名堂,小有成就,回家始终是他们最终的归宿。故乡没有歧视,没有压迫,没有横眉冷对,没有趁火打劫,有的只是安居乐业相濡以沫的亲情友情和爱情。尽管许多人已经习惯了城市生活节奏并且有实力留下来,但故乡,始终是他们心的向往,那里有他们年少时的回忆,美好而感伤。而城市,却是赤裸裸的残酷现实,血腥而无奈。

无数农民工背井离乡,在不属于自己的城市挥洒着青春和汗水,然而城市却始终不肯收留他们,他们的劳动和汗水换来了微薄的收入,但却在精神上饱受屈辱、歧视和抛弃。在苦难生活和城市的冷漠中,在沉重劳动与恶劣环境的挣扎中,在内心压抑却无法言说与烦恼焦躁无处排遣中,他们是被遗忘的角落,被忽视的人群,被抛弃的人群,被践踏的人群。有的人甚至将生命留在了城市,城市所给予他们的只是冰冷的回音: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对于打工者而言,也许根本无法用幸福这个概念,因为他们注定是物质丰裕海洋中被遗忘的角落。至于梦想,也在生活的风蚀刀刻和屈辱压迫中渐行渐远、飘然而去,成为风前之尘埃。从《出梁庄记》中,我们可以看到,文学在经历了喧哗与骚动后所表现出平实朴素的一面。从小就生活在农村中的我对于其中所涉及的许多人物和故事非常熟悉,对于人物的遭遇和心情感同身受。尤其是农民工在面对贫困,面对屈辱时所表现出来的不屈不挠、不卑不亢的坚韧性格,无数次令我情不自禁潸然泪下。到城市去的旋律又在农村上空响起,听了这么多年,还是有那么多年轻人被它吸引,继而收拾行囊,再次出发。希望他们不要重蹈前辈的覆辙,希望他们能在城市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安防漂泊的青春。

Unable to place youth -- Reading Liang Hong’s "Chu Liang Zhuang Ji"

Jia Zhao

(Chinese College of Zhengzhou University, Zhengzhou Henan, 450001, China)

In recent years, migrant workers novels attract wide attention, Liang Hong’s "Chu Liang Zhuang Ji" wrote out the hardships of life of migrant workers, the little life reflects historical false and absurd. Migrant workers in city and countryside, become a wandering soul, chasing a shattered dream.

Liang Hong; "Chu Liang Zhuang Ji"; migrant workers

I206

A

1000-9795(2014)03-0095-02

[责任编辑:董 维]

2014-01-19

贾 钊(1989-),男,河南新乡人,从事当代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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