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地,青春已被遭遇

2014-09-17 14:14黄海
美文 2014年5期
关键词:长安城居住地城中村

黄海

1970年。1971年。1973年。1974年……

老鱼写下他个人的时间,那一年,不是那些年。具体到某一年,每年发生的事,它在一个少年的心中无边巨大。没有来路,甚至也不知道时间会把他带到哪里。不可预测的未来在每个人心里悸动,最后又归于平静。像一场梦魇,但又不是,因为它真实发生。他纸上那个不远的年代,他所经历的和遭遇的人的事,追忆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轻浮,他不可能轻松抵近,那些有名有姓的人:葛令义、陈二孩、高静、唐世发、二柱、老金姑、葛家庆,他们有不同的脸谱,一张张青春或苍老的脸,他们如果还活着,即使皱纹埋葬了他们的过去,但是有人隔了很多年还能读出他们有不同的忧伤。

那一年的报纸已经发发黄,文治武斗,在他少年的心底基本相同。但少不更事的美好却是刀刻一般切肤,他们正在经历那个年代最成人的童话。许多人面对“社会”这个庞然大物,陷入巨大的沉默……

老鱼只写下零碎的时间,不成史,他无意去做司马先生。他写的是身边那么小的事,那些小的人。他作为亲历者并不是作为见证者去高呼正义判断,他不在知识和文化背景下进行公共叙事,他不伤痕叙述那些年那些人的青春感怀。我想说的是他以一个少年的视角,永远不在道德层面记录时间之殇。

一个独特的年代,在中国大地的所谓稻草人已被装扮成假洋鬼子。麻雀们成了那个年代最朴素的飞鸟。

侯昌宇写自己的长安城记,这个长安城不是古典而文化的长安,它是城乡结合的西安角落。出门看见的是高楼大厦,住进去的是杂乱低矮的城中村。反比和反差,文化差异和地域差别造成的隔,不是一代人可以抚平的。

当他们青春不再,当有人依旧矫情地向它致敬的时候,时间无情践踏了他们的人性。农民工进城和知识青年下乡,却成了两代人的青春截然相反的写照。

他们正在无序的秩序中左冲右突,他们的汗臭和他们所处的时代被这个社会的容器装裹着,在加速奔放、升腾。我看不见他们停留下来,这是他们的宿命。

在西安,一座城市里的村庄拆掉了,消失的是一代人守城的记忆。他们的青春交给了它。难以释怀的美好,连同城中村一起埋葬了。青春萌动,情欲横流,也许只是记忆的一个切片。现在它在机器的轰鸣中倒下,有关它的事不复存在,有关它的人已四处流散。

在异地,或者居住地,却成故乡。这些事却成故事,这些人已成故人。

读侯昌宇的《青春记》,有点像隔着毛玻璃看人,雾里看花,但却一下子撞见了我的内心。庞杂的生活场景,见证了他们的生生不息和人间烟火,他们的不安现状和形形色色。这里也许不是一座城市的孤岛,但他们已成孤儿——精神的故乡已经诀别,已被置后,已被弑杀。无论是1970年代,还是1990年代,萝卜带出泥,在居住地写作显得尤为重要。

救赎和自我救赎,同样异常珍贵。

老鱼和侯昌宇写下那些有名有姓的人,我或者你,都记下了。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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