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斡尔族民间文化发展现状分析

2017-03-23 17:35杨优臣彩虹
理论观察 2017年2期
关键词:达斡尔族民间文化现状

杨优臣+彩虹

摘 要:达斡尔族民间发展文化现状,大体概括为空前繁荣,文化情结高涨,研读热情高涨,但是,文化建设目标不确定,可塑内容不确定,队伍不确定,同时存在着传统本真定位难,文化价值评估难,保护与发展的关系把握难,作品创作难等问题。

关键词:达斡尔族;民间文化;发展;现状

中图分类号:G1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 — 2234(2017)02 — 0005 — 03

达斡尔民间文化,是我国民间文化百花园中的一朵奇葩,达斡尔民间文化发展现状,可有如下表述。

一、一个空前

一个空前,即空前繁荣。

达斡尔族民间文化空前繁荣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是群眾性的文化活动空前活跃。从达斡尔族历史的角度看,清代和民国时期的民间文化活动状况没有太多的文字记载,从流传下来的文学作品和“哈库麦勒”词中可以看出,达斡尔族民间文化艺术谈不上繁荣,但是受到的冲击也不大,至少没有被替代,没有退出历史舞台,还是达斡尔族民间的主流文化。解放以后,尤其上世纪50年代初期,达斡尔族文化艺术有了一个较大的发展,可以说是一个少有的暂短的繁荣时期。主要表现在群众性的文化活动普遍活跃,民间文化团体应运而生,达斡尔族歌曲和舞蹈由民间走向了舞台,并进京演出等等。随着反右、四清、文革运动的开展,极“左”路线不断升级,民族关系被视为阶级关系,民族文化、民族习俗等等自然也被视为阶级关系的反映。尤其反右时期的“卜林反党集团”是民族性质的右派集团,因此,不要说达斡尔族政治地位,达斡尔族文化、达斡尔族习俗、达斡尔族民间文艺,就是“达斡尔”三个字也会“谈虎色变”。自此以后达斡尔族文化生活退出了历史舞台,基本被“历史”化,这是对达斡尔族文化生活的历史性的打击,可以说达斡尔族文化断代三十几年。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达斡尔族群众性的文化活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活跃。首先,达斡尔族传统的节日活动得到了恢复和发展。“敖包会”、“库木勒节”、“阔·乌都日”等不仅得以恢复,而且延续了几十年,举办规模和影响程度逐年扩大,伴随的文艺活动也是逐年提高档次。这些节日活动由最初的民间活动,已经演变为政府的文化建设工作之一,有的节日经立法程序成为当地的民族节日。当前值得关注的是“阔·乌都日”与春节联欢活动结合的趋势凸显,似乎意味着新的发展苗头。其次,民间文化艺术队伍遍布达斡尔族地区。上世纪50年代在达斡尔地区有过“哈拉文工团”等达斡尔族民间艺术团体,60年代初的困难时期有过民间艺人类似结伙卖艺的民间活动,80年代初梅里斯成立了老年舞蹈队,自此后,民间的达斡尔族舞蹈队遍布了几乎达斡尔族地区,有县区级的,有乡镇级的,有村屯级的。有了遍布达斡尔地区的文艺团体这个基础,近十几年来,我们在齐齐哈尔地区就举办过不同层次和不同类型的演出达11次。除此之外,黑龙江省达斡尔族研究会和齐齐哈尔市达斡尔族学会,近几年几乎每年都有较大型的会议,而每次会议都会有各地的艺术团体参加会议期间的联欢活动。尤其2010年举办的传统歌舞交流演出,足足演出了一整天,节目的点评不得已安排在第二天。这就说明了参演队伍之多,节目之丰富。这种活跃的民间文化活动在达斡尔族历史上是空前的。

二是高层次的文化展示初露端倪。有了雄厚的群众文化活动这个基础,只要有党政领导的关注与重视,高层次的文化展示就成为了必然。这些年,达斡尔族文化艺术多次登上了国家级的舞台,而且走出了国门,获得了国内国外的多项金奖。同时文化艺术方面的著作已经出版了多种。这些高层次的展示在达斡尔族文化史上是空前的。

二、两个高涨

两个高涨,即文化情结高涨,研读热情高涨。

第一,文化情结高涨。当前达斡尔族民间文化的繁荣,重要的基础就是来自于民众浓厚的文化情结。达斡尔族民间文化三十几年的断代,虽然足足是一代人的时间,这从人生的角度而言是漫长的,但是从民族文脉的延续上说,终究还是短暂。上世纪50年代的成年人,到80年代已经步入了老年,上世纪50年代的青少年则步入了成年或壮年。这些群体有着亲身的传统文化生活,文化意识当中达斡尔族的情结是根深蒂固的,当春天到来时浓厚的民族情结就会迸发而出。近几十年来遍布达斡尔族地区的演出队伍,都是由这些人当中的骨干组织起来的,他们能够组织起来的“结”,就是民族文化艺术的情结。

第二,研读热情高涨。建国至文革以前,关于达斡尔族的民间文化艺术,仅有几本民间故事集和歌曲集。80年代以后各地达斡尔族学会开始做收集整理工作,到2005年各省区完成各类“集成”以后,达斡尔族民间文化艺术才算有了初步的基础性的汇总。由此而言,达斡尔族民间文化艺术的科学研究,在整体意义上的起步是比较晚的。也正因为如此,近几年对达斡尔族文化艺术的研究,有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尤其各地的大专院校和科研部门的研读热情方兴未艾。出现这种高涨的热情,有两方面的因素。一是,由于学术研究起步较晚,可研的空间较大,引起了相当多的专业人员的关注和介入。其次是达斡尔族的专业人员肩负起了民族的使命,担当了解读与研究的历史责任,比较有效的维护了民族文化的阐释与展示权。

三、三个不确定

三个不确定,即目标不确定,可塑内容不确定,队伍不确定。

第一,目标不确定。达斡尔族文化在现代主流文化的大环境中,有无发展空间,能不能得到发展,这是一个大的课题,暂且不论。我们按照主观意愿出发,权当达斡尔族文化的发展有他的必然性,那么就有一个发展目标的问题。从民间文化的整体而言,发展的战略性目标是什么?是抢救保护还是继承中发展?具体而言抢救保护就是终极目的呢?还是保护和继承中发展呢?如果确定为保护和继承中的发展,是不是太理想化了呢?从具体的“哈库麦勒”,“扎恩达勒”,“乌钦”等文化艺术,同样也有以上的疑问。所以我感觉达斡尔族的文化艺术前景似乎朦胧一片。没有目标就没有方向,没有方向也就谈不上发展。也许当前的挖掘整理和保护工作还没有完全达到目标,还没有真正的考虑发展问题,因此发展的目标问题还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第二,可塑内容不确定。任何事物的发展必有发展空间,而这个空间是相对于本体而言,而事物的本体有无发展的空间,取决于事物内在发展因子。从达斡尔族民间文化艺术而言,这个因子就是可塑性内容是什么。从达斡尔族民间文化艺术的整体而言,哪一种文化艺术有可塑的潜力,发展空间大一些呢?从具有代表性的“哈库麦勒”、“扎恩达勒”、“乌钦”而言,要有新的生命力,就要找到可塑的因子。如“哈库麦勒”的可塑性在于他的歌舞形式,还是舞蹈的形式,还是打斗形式,还是都有?再如“乌钦”,创编新唱词可以说具有发展的意义,但是说唱的形式可不可以改变?近几年有一些探索性的尝试,还看不出孰是孰非。因此,据我的感觉达斡尔族民间文化艺术的可塑内容是不确定的,还在探索之中,因此达斡尔族民间文化艺术的发展空间有多大也是个未知数?由于可塑内容不确定,创新也就难以形成合力,难以有所突破。

第三,队伍不确定。在传统的意义上,达斡尔族民间文化是一个全民性的,并没有类似专业性的队伍。但是,目前能够展示达斡尔族文化艺术的,除少数个别培养的年轻选手以外,基本局限在这些演出队伍。客观上这些队伍就是达斡尔族文化艺术存在的象征。可是具有象征意义的这些队伍存在着很大的不确定性:一是遍布达斡尔族地区的普遍性能持续多久;二是每个队伍的规模会不会萎缩;三是民族性会不会淡化。这种担忧不是没有根据,因为这些队伍具有很大的不稳定性,没有制约,没有保障,没有固定的舞台,更是缺少广泛的受众市场,有的只是潜在的深厚的民族文化情结。因此他们不计较更多的展示美,而是以还原传统美为最高境界。可是这种潜在的民族文化情结的根,与他们的生活越来越远,一旦潜在的情结迸发而尽,缺少那种传统文化生活的新一代能否把这个队伍的接力棒传承下去,这是非常使人担忧的问题。梅里斯达斡尔族老年舞蹈队是组建较早的一个,这批骨干现今都是八十左右的年龄,前几年他们就陆续退出了舞台,这个舞蹈队终因队伍萎缩而解体。

四、四个疑难

四个疑难,即传统本真定位难,文化价值评估难,保护与发展的关系把握难,作品创作难。

第一,传统本真定位难。文化艺术来自于生产生活,是生产生活的反映。达斡尔族民间文化艺术反映的也是达斡尔族的生产生活。由于对达斡尔族传统文化特征和属性的研究不够深入,更是缺少共识,因此对依附于传统文化的民间文化艺术的本真-即核,本质,属性很难定位。比如“扎恩达勒”不是草原歌曲,不是山歌,是不是田园歌曲呢?由于对达斡尔族民间文化艺术没有明确的定位认识,关联的问题就很多。从原则上说,涉及到保护原则的定位,涉及到发展目标的确立。从文化工作者的具体实践上说,涉及到制定工作目标,确定民间文化的可塑内容,培养新生队伍,协调保护与发展的关系,以及作品创作等等。

第二,文化价值评估难。对传统文化的价值评估,应该从两个方面评估。一是单纯的文化价值,即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角度;二是从市场的角度。达斡尔族民间文化艺术的价值评估在这两个方面都有难度。从非物质文化的角度评估,它是活文化还是死文化的再生?目前展示在我们面前的达斡尔族民间文化艺术,是传统的遗存,是拾遗的再现。从市场的角度评估,达斡尔族民间文化艺术还没有形成文化产业,因此也就没有直接的价值效应,间接的效应有多大也是难以评估。今后发展起来了会怎么样,也是难以预料,因为有两个至关重要的要素很难估计,一是达斡尔族民间文化的发展能否与时俱进,与主流文化相融共存,并有一席之地。二是受众市场能否培植起来,也就是达斡尔族的传统文化情结能否在民众中传承下去,尤其在年轻的群体中保持高涨的民族文化情结。不管我们现在乐观也好,悲观也好,都是很难预料。

第三,保护与发展的关系把握难。达斡尔族民间文化艺术的保护与发展的问题,主要在于对传统文化的认知和对保护与发展的认识。认知的问题在于保护什么,发展什么。认识的问题在于怎么保护,怎么发展。从理论上讲,保护就要发展,发展必先保护,保护和发展是矛盾的统一体。当前在保护与发展的舞台上普遍存在“悖论”现象。保护并不只是原原本本地束之高阁,也不仅仅是培养几个传承人,发展也不意味着必然变异。因此我们必须关注以下几个问题:

一,高涨的民族文化情结也许就是变异或悖论的温床。高涨的文化情结是非常宝贵的财富,这里蕴藏着民族文化的生命力,蕴藏着民族文化的核心价值。但是我们很少有人关注“悖论”这个课题,更是很少有人说得清楚。达斡尔族传统文化艺术虽然历史悠久,但还算不上成熟,规范化程度不高。展示在我们面前的文化与传统的本真是有折扣的,有的可能还是本末倒置的,我们没有觉察而已。因此在高涨的情结环绕下可能就会有本真的“核”被遗忘了,非本性的形态被固化为传统的特征。在达斡尔族传统文化的保护工作中存在这样尖锐的课题,是我们的意识自觉,是否存在这么尖锐的现象,需要专家们关注。目前使人比较欣慰的是,杨士清老师作为黑龙江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项目人,提出“认准源头、遵循主流、变化发展、不离其宗”的理念,这是比较符合当前达斡尔族的实际。二,保护:保护的根本意义在于保护文化的“核”,即本性。单纯从保护的意义上而言,为了保护文化的本真,宁可保护死文化,也不要达斡尔族名下的实际内涵已经变异了的另类。印第安人的头饰羽毛和酋长的权杖虽然他没有市场价值,但是他却原原本本地展示着历史文化。三,发展:发展的客观条件是受众市场,没有市场的文化就是个死文化。达斡尔族民间文化要不斷地走向高层次的舞台,这是我们必须努力的方向。走向高层次的舞台我们依托的恰恰是达斡尔文化的本真。为了发展尝试闯市场也是值得鼓励的,但是,培植市场就要以自身的“变”来适适应受众的口味。这就出现一个难以把握的“变”的问题,变什么属于发展,怎么变不至于变异?这是非常难以把握的问题。四,要提高阐释和展示权的主动意识。达斡尔族学者和文化工作者担当起阐释和展示达斡尔族文化的义务,这是历史赋予他们的责任。达斡尔族学者和文化工作者的这种意识体现着民族的自尊与尊严,同时也为兄弟民族的学者和文化工作者的介入清理障碍,减轻困难,降低门槛。有了主动的阐释意识和自我展示意识,就会最大限度地避免出现“猎奇”,“庸俗化”、“同质化——站在民族村里,找民族村”、“过度商品化”、“张冠李戴——穿着达斡尔族的服装,唱着另一个民族的曲调,跳着第三个民族的舞”现象的出现。

第四,作品创作难。前面谈到的三个不确定和三个难点,都是作品创作难的重要原因。这些年从事达斡尔族文化艺术的工作者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尝试了多方面的探索,取得了可喜的成果。但是,他们的纠结和困扰是显而易见的。改了,变了,否定的声音就会铺天盖地,不改,不变,又何谈创作!我们有很美的反映农夫耕作的、反映猎民狩猎的、渔夫捕鱼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民歌,也有反映达斡尔衣食住行,以及日常生活的“哈库麦勒”歌舞。但是普遍有一种遗憾,缺少一个能够代表达斡尔民族符号的作品呢。其实最根本原因就在于没有对达斡尔民族文化属性的认知,没有把达斡尔民族文化艺术的本真提炼出来。

〔责任编辑:张 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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