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里征途寻梦
——埃塞俄比亚探险之旅

2017-11-03 06:31
杭州金融研修学院学报 2017年9期
关键词:草棚阿比红果

童 童

千万里征途寻梦
——埃塞俄比亚探险之旅

童 童

作者童童,原名童美瑛,作协会员,2003年以来先后出版《视点》《隔岸花香》《微声盼望》《花开陌路》四部作品。曾任《江南游报》《今日青年》《人民政权报》《浙江人大》杂志编辑、主任记者,后任浙江省人大常委会干部培训中心主任。从事新闻工作20余年,发表新闻、散文、游纪等600多万字,有40多篇作品获国家和省级好新闻奖和优秀散文作品奖。

(三)

当我从埃塞俄比亚国家博物馆出来,太阳已经西斜。

天空是灰蓝色的,透过已经厚重起来的云层,金橙色的光芒还是那么的刺眼。

我跟着向导,机械地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脑子还一直停留在刚才拜见“人类祖先”时的困惑中:“我的精神原乡在哪里?我的灵魂归宿又会去向何处?”就这样,一路恍惚,灵魂如风似的掠过下午的苍茫时光,飞向远方。

到了车前,正要上车,向导阿比突然停下了脚步,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跟我和同伴说:“啊,我差点忘记一件重要的事了,应该带你们去喝一杯我们这里的咖啡,那可是世界上最好喝的咖啡。”

他的这句“世界上最好喝的咖啡”马上把我从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因为,咖啡这个饮料,我对它一直情有独钟,无非是近几年睡眠出现问题,才开始对它稍微疏远了起来。可每次走过路过“星巴克”,明明知道它不地道、不纯正,也会很“贱”地去捧上一杯。

刚刚走了一下午,此刻,来杯香醇的咖啡正是时候。

跟着阿比,我脚步轻快地向咖啡店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我心里又在暗暗地发笑了:“没想到啊,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阿比,说起大话来也不打草稿的,‘世界上最好喝的咖啡’,帮帮忙,轮得到你们埃塞吗?这话要是给巴西、哥伦比亚、哥斯达黎加、印度尼西亚甚至是意大利、瑞士、美国那些有著名速溶品牌咖啡的国家听到了,还不令他们笑掉了大牙。”

一路暗自嘲笑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阿比所说“世界上最好喝”的那家叫“ToMoCa”咖啡馆门口。

咖啡馆门面很简陋,一点也没有我们那里咖啡馆那种“文艺范”的小情小调模样。里面的面积最多也就100来个平米。店内只有一个操作兼带外卖与他们店名一样品牌咖啡的柜台,几个高高窄窄像条凳一样宽的条桌,纵横交错地立在店堂中央,没有凳子和椅子,所有来喝咖啡的人都是站着喝,不像在欧洲等诸多国家喝咖啡是为了聊天会友、品尝享受顺带着消磨柔软的时光。

看那些进店喝咖啡的人,一律以喝为主,进来点上一杯专心地品尝,喝完了扭头就走,一点都不带享受休闲的,好像他们就是为了喝咖啡才进来的。

看到他们喝咖啡那个干脆样,让我想起自己过去的那些“很不齿”的所作所为。休息天,如果去某个咖啡馆点杯小小的咖啡,我会拿本书或者拿个笔记本猫在人家店里整整一个下午。点一块小小的点心,能用个小勺子挖啊挖啊挖出朵“花”来……这些“桥段”现在想来很叫人义愤填膺的。大概是年纪变大的缘故吧,现在的我是越来越不齿这种矫情的“文艺范”了。想想都像我这样,人家店家可怎么活啊!

刚在鄙视着自己,只见阿比已端着几小杯咖啡走了过来。盛在小玻璃杯中的咖啡像浓浆一样的稠,我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闻,“好香啊”,然后迫不及待地喝一口在嘴里停留一下。哇!这一停留,只觉得一股古朴单纯、没有什么杂味的“纯”与“醇”的咖啡特有香味直冲脑门、直达味觉。

口里还含着咖啡,我竟然情不自禁地对着阿比伸出大拇指,连声地称赞:“Good,verygood!”我相信我当时的动作,一定是十分夸张和可笑的。好像那美味咖啡马上就溶进了血液,让我产生极度的兴奋一样。

等到激动过后,再静下来慢慢品尝手中拿着的这杯浓郁幽香的咖啡,想想自己十几分钟前还如“井底之蛙”般暗笑阿比说大话,我不禁脸红了起来。

在与阿比接下来的交谈中,我知道了,原来“咖啡(coffee)”这个全世界人民喜爱的饮品,就是发源于此。咖啡是埃塞俄比亚献给世界的一份珍贵的“礼物”。

后来人们发现将这些小红果烘烤后捣磨成粉、用水煮着喝更是美味香醇。于是,在13世纪以后,随着传教士和商人的脚步,这些奇妙的小红果,跨过青尼罗河和红海,到达了信伊斯兰教的许多国家。因为伊斯兰教国家禁止酒精摄入,人们将这些小红果制作成温和而又含刺激的饮品,使这些小红果在伊斯兰教国家迅速流行。后来,这些小红果又走向美洲和欧洲,直至在世界各国风靡开来。

那么,总得给这个小红果取个名字吧,带着它远行的人们为贪图方便,就用发现小红果的地名(咖法Caf)为它命名。

后来,随着种植业和科技的发展,世界各地种植咖啡的品种日益繁多,制作方法和口感也层出不穷。

知道了这段历史,我对埃塞咖啡为何会这么香浓纯真,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了。如果说,在首都“ToMoCa”咖啡馆喝的咖啡,已经带有现代风味,那么,接下来我们在埃塞行走的那些日子里,在山间、路边、小草棚所喝到的咖啡,那才是我这个断断续续喝了有二三十年咖啡历史的人,所喝到过的最好、最醇美的咖啡了。

那天上午,在圣城拉里贝拉参观完三个岩石教堂,同伴们都感觉有点累,想回饭店休息。而偏偏那个玩起来不叫累、吃嘛嘛香的北京女人,看到一当地土人手上拎着的一只骨瘦如柴的鸡,开始垂涎欲滴了。她硬拉着向导去讨价还价,结果以100比尔买下,还让大家中午到导游家把鸡杀了,借口锅,炖鸡汤给大伙喝。

同伴们看着她手上倒拎着的这只可怜巴巴只比鹌鹑鸟大了一点点的鸡,特别肯定地向她表明:“这鸡给你一个人吃还不够,我们就不吃了。”特别是那个吃素信佛的苏锦更是觉得那只鸡好可怜,应该放生了才对。

向导看我们4人都不去他家吃鸡,估计自己挣点小费有了困难,就耍了个“小诡计”说一定要带我们去喝很好喝的咖啡。听到又能喝咖啡,我的眼睛又开始发亮,坚决响应了他的“号召”。

上山下山绕了好多路,走到了一个很破旧的草棚前,向导指着草棚里坐着的一位穿着亮黄色衣服、满面笑容的年轻女子对我们说,这是他表妹,让我们就在他表妹开的咖啡店里喝咖啡吧。

其实,这山路一路走下来,我们遇到了好几个类似他表妹开的这种草棚咖啡店,但向导都不让我们进去喝,说要带我们去喝最好喝的。于是,这一来二去的让我们对这种草棚卖的咖啡是多少钱一杯就了如指掌了。

站在小草棚前,问那个笑容灿烂的黄衣女子:“你的咖啡卖多少钱一杯?”她报出的价格要比别的草棚咖啡店贵一倍。我想不喝了,转眼看见那黄衣女子高兴之后又失望的表情,实在于心不忍,想想全世界都一样“斩熟人”的套路,反正被“斩”的钱也不多,来也来了,就坐下来喝一杯吧。

看我们坐下,黄衣女子就立即动手忙乎了起来。她把一个小陶土炉放在小方茶几边上的草堆上,把木炭放进陶炉里点燃。很快,就有袅袅的烟雾冉冉地升起。然后她从一个陶罐中倒出一些淡棕色的咖啡豆在一个扁平的小铁锅里,用一个小木片当铲子,在炭炉上轻轻翻炒,随着小铁锅的温度渐渐升高,咖啡豆的颜色开始变深,散发出一阵阵豆的香气。我在一边看着好玩,主动要求帮她翻炒。

当咖啡豆炒到暗黑色的时候,她示意我已经炒好了,并快速地把铁锅下的火撤离,然后将一把里面已经盛好水的黑色陶土壶放到炭火炉上烧,将刚才已经炒熟的咖啡豆倒进一个用石头挖成的捣具里,用一根木头像捣蒜泥一样又捣又研,还不时偏着头观看咖啡粉捣得粗细的程度。我想大概是咖啡粉的粗细度会关系到咖啡的口感吧。

不一会儿,炭炉上烧着的黑色土陶壶冒出了热气,黄衣女子将捣好的咖啡粉倒入那个黑陶壶内,大约十来分钟后,陶壶中有白色的水汽冒了出来,一阵阵浓烈的咖啡香气迅速地在小草棚四周蔓延。

炭火的烟香加上咖啡的浓香,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沁人心脾的味道,在这寂静的旷野中浓浓淡淡地飘散着。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一小杯飘散着浓浓香气的咖啡,缓缓地喝一口,放在嘴里停一下、品一品,一股原始的焦苦味冲破味觉,带着浓重的植物香味从心底平缓地滑过,那感觉仿佛是一位蛰伏在心底久违的知心老友,在这里等待千年,只为与你相遇。

我知道,喝过这里的咖啡,从今往后,什么“星巴克”、什么世界著名品牌的速溶咖啡,都只能称作咖啡中的“洗锅水”了。

捧着一小杯咖啡,坐在小草棚门口那只低矮的小木凳上,看前面山野上云层在自由地翻卷,突然想起了那句被人们早已经用烂的话:“读万卷书,走万里路。”是的,很多时候,我们总是觉得自己从书本上了解的东西很多、很真,但是当你在行走的过程中你会发现,其实我们所了解的世界是何等的狭隘。

旅行,让我们走进现实,可以近距离地观察事物,然后回过头来张望和思考,也许这就是旅行的终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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