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文灏对中福公司的指导和管理
——“翁文灏与中福公司”系列之一

杨玉东

（河南理工大学学报编辑部，河南 焦作 454000）

翁文灏(1889-1971年)，谱名存璋，字永年，自号咏霓、悫士，浙江鄞县人。地质学家、地质教育家，中国近代地质事业创始人之一，中国现代石油地质学开拓者，在矿床学、地图学、地震地质学、构造地质学、山志学、沉积学等地球科学的各分支领域都有重要成就。清光绪32年（1906年）入上海震旦学院学习。宣统元年（1909年）入比利时鲁汶大学。民国2年（1913年）获鲁汶大学理学博士学位，成为中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地质学博士。民国3年（1914年）任北京地质研究所教授。民国5年（1916年）到农商部地质调查所任矿产股长，开始从事地质调查与研究工作。民国7年（1918年）以农商部佥事、科长身份参与涉外矿案处理。民国8年（1919年）10月出版《中国矿产志略》。民国9年 （1920年）发表 《中国矿产区域论》，是文开中国区域成矿学研究之先导，并为以后的中国矿床学研究奠定了基础。民国10年（1921年）代理地质调查所所长，实际主持工作。民国11年 （1922年）出任北京政府农商部技监(最高技术负责人)。民国 12年（1923年）当选中国地质学会会长。民国13年（1924年）当选中国科学社社长，同时担任《中国地质学会志》主编至民国 26年（1937年）。民国 15年（1926年）任地质调查所所长，提出“燕山运动”学说。民国18年（1929年）出任国民政府农矿部技监。民国20年（1931年）代理清华大学校长。民国21年（1932年）11月被任命为南京政府国防设计委员会秘书长，开始“学者从政”的道路。民国 23年（1934年），国防设计委员会改组为资源委员会，仍任秘书长；8月，被蒋介石指定为中福公司整理专员。民国24年（1935年）10月，卸任中福公司整理专员职务，出任行政院秘书长。民国26年（1937年）1月4日，中福公司董事部成立，翁文灏当选为董事长。民国27年（1938年）出任国民政府行政院经济部部长，同时兼资源委员会主任委员及工矿调整处处长，主管战时全国工矿企业生产。抗战初期，翁文灏全力组织国营及民营工业内迁，并协助申请贷款、供应原料、调整产销，以至技术辅导。同时，主导开发后方工矿和资源调查，先后在江西、湖南开采钨矿、锑矿，在四川天府、南桐扩建煤矿，在甘肃玉门开发油矿，在叙府、遵义、北泉开办酒精厂等等，使大后方工矿企业从无到有，为坚持抗战提供了巨大物资力量，被誉为“当代第一人才”。民国32年（1943年）任战时生产局局长，配合美国的技术和财政援助，组织军、民厂矿合作生产焦炭、钢铁、机械、酒精等前线和后方急需的物资。民国29年（1940年）后，历任国防工业委员会主任委员、资源委员会主任委员、经济部部长、行政院院长及总统府秘书长、中央研究院院士等职。民国35年（1946年）1月1日，中福公司与四川合资经营的天府煤矿股份有限公司成立，翁文灏任董事长。1951年3月，翁文灏从法国回到祖国，任政协全国委员会委员。著有《中国矿产志略》《甘肃地震考》《地展》《椎指集》等。

民国 22年（1933年）6月，中福公司在焦作成立。但公司成立后，原有的内在矛盾未能因中福公司成立而有所缓解，有的更是变本加厉。如各董事争权夺利，懦弱无能；账目不清，开支挥霍无度；机构叠床架屋，因人设事；掘进无方，投资过大，加之市场不景气，公司遂陷入内外交困的境地。面对这种情况，次年7月，英商福公司董事长吴德罗夫与英国驻华大使专程到庐山觐见蒋介石，要求其指派干练人员前往焦作对中福公司进行彻底整顿，并表示自愿放弃特权，对整理矿务不加干涉。蒋介石为了借助英、美力量牵制日本，便答应对中福公司矿务进行完全整理。蒋介石遂任命翁文灏为整理专员，赴焦作整顿该矿。11月，翁文灏率孙越崎、张兹闿（丽门）等 8人到焦作，开始整理中福公司。12月10日正式就职，并任命孙越崎为总工程师，张兹闿为会计科长，王菊如为主任秘书，刘季辰等5人为秘书。

民国 25年（1936年）4月 8日，为中福公司矿事办善后，由农民银行收买中原股票。4月10日，会见吴德罗夫及贝安澜，告之以拟中福善后办法，电请孙越崎到京协商。4月18日，翁文灏被中华教育文化基金董事会推举为董事。5月，提出中原股份有限公司善后原则，建议没收李文浩、王孝绪股票，并由农民银行收购中原股票。7月，翁文灏与孙越崎协商中原公司董事人选，建议由张兹闿担任秘书长，月薪500元；电复孙越崎铁道部借中福公司60万元，造道口至楚旺铁路；军委会规定中原善后原则及省政府公文办法，由善后委员通函股东选举董事；9月11日，中原公司董事会举行无记名投票选举，周树声、杜友梅、秦慧伽、胡汝麟4人当选为商股董事，张伯驹当选为商股监察。11月，同意河南省政府选派刘燧昌、徐继庄、杜扶东为中原股份有限公司?官股董事，王幼侨、邓荣光为监察，并电告孙越崎。12月20-23日，新当选的中原公司董事、监察举行董事会议，会议选举刘燧昌为中原公司董事长，杜友梅为副董事长，周树声为常任理事，胡汝麟、杜扶东为董事。至此，新的中原公司董事会正式组成，并开始办公。

民国 26年（1937年）1月 7日，孙越崎到京向翁文灏汇报，元旦修武县人受办理军训者吴姓之鼓动，聚集多人，拟至李河矿厂强硬呼吁，即有无理攻击中福煤矿之口号，幸布置及时，并得第四十军庞军长协助，将吴姓押离焦作，始得无事。14日，翁文灏向蒋介石汇报中福合办福公司赠股等，中央又盼福公司借款，监修清孟铁路。18日，与孙越崎商谈中福公司董事部开会事宜。22日，福公司推选贝安澜为中福联合处总代表，贝安澜和毕司克为中福联合处董事，翁文灏主持中福公司董事会议，议决《联合办事处组织章程》《职员待遇章程》《储蓄会章程》，董事会预算每年6.6万元，报告派孙越崎为总经理及贝安澜为总代表，孙越崎报告上年营业及本年工作计划、红利分配原则、提存工程准备款20万元，追认已付修博二县公益10万元、职员分红10万元（专员在内）。25日，翁文灏致函中福公司经理部，告知派孙越崎为总经理，贝安澜为总代表，各给薪水800元、公费1200元 (后改为月薪1000元，公费孙1000元、贝1600元)。27日，接见胡石青、杜扶东，谈王孝绪请复得中原股份，军委会不能照准，拟令复河南省政府，中原董事会预算大致尚适当，但兼任中福董事者可不另支公费 (原拟董事每月100元)，董事长、副董事长、常任董事每月支100元(原拟支300元及 260元)，余照准。4月29日，翁文灏会见福公司董事长吴德罗夫及中福公司总代表贝安澜。吴等说明，河南省政府已同意归还福公司旧债，在公司矿税中扣还，由省方将报效金交财政部，希望财政部尽速批准。4月30日，翁文灏与贝安澜商谈中福公司改组事，拟以中原公司股份为1050万元（中央政府占350万，河南省政府200万，其他私人500万元），福公司股份则为950万元。5月21日，与吴德罗夫商谈中福公司股份、官股、董事会制度、教育股等问题。10月19日，将中原公司所赠1万元酬金中的8000元用于购买救国公债。10月23日，孙越崎因欲拆迁中福公司设备南迁被人指为汉奸，翁文灏特电告汤恩伯，请予保护。又致函何应钦，请与汤恩伯协商，不要改编中福公司矿警，有事应与孙越崎共同协商解决。11月15日，翁文灏、贝安澜、孙越崎、杜扶东、胡石青、钱乙藜等议决合办湘潭煤矿公司(资委会51%，中福公司 49%)草合同条文。11月17日，翁文灏电撤消湘潭煤矿筹办处，设湘潭煤矿有限公司，又电派孙越崎为总经理。11月20日，面见蒋介石，面陈开办湘潭煤矿办法。11月23日，与孙越崎商谈湘潭煤矿组织。11月27日，翁文灏至中福公司汉口办事处，举行湘潭煤矿公司董事会议，钱昌照、贝安澜、杜扶东、孙越崎等与会。11月29日，资委会付湘潭煤矿公司资金102万元，由贝安澜、仝澜卿代收。12月，翁文灏至中福公司，议定薪水每月500元应停发，特别费(每月亦400元)减发半数，并由董事部函告经理部，自下月起照办。

民国 27年（1938年）1月12日，翁文灏在汉口主持中福公司董事部会议，胡石青、杜扶东、贝安澜、米立斡、周树声、秦瑜、孙越崎、张兹闿等与会，会议议决将去年盈余的200.9万元分拨中原公司、福公司各20万元，停止职员储金。又议湘潭煤矿公司章程。2月4日，与孙越崎商谈将中原公司设备迁移到四川开办煤矿事宜。3月31日，与贝安澜、孙越崎商谈中福与天府煤矿、北川铁路合组公司办法。5月28日，主持中福公司董事部会议，议决上年账目暂结，俟正式结账后再分红利(暂结净利190余万元)。推举胡石青、杜扶东、周树声、贝安澜、樊泽培为董事，张兹闿为监察人。8月11日，与贝安澜商议拟由福公司担任中国钨砂出口代理事。11月18日，与孔祥熙、英国驻华大使、福公司经理贝安澜等会商福公司代理中国钨砂出口贸易事。翁文灏说明合同以10年为期，经手费1.5%，仍可交换货物及担保借款。英方负责设法使中国权益不受日本损害，合同函件应请英大使馆备案，对有关合同及函件遇日本破坏时，由英国抗议、护助等事宜，英政府亦均表同意。孔祥熙表示同意，并力言对福公司之忠实友谊极为信任。26日获蒋同意。11月23日，出席湘潭煤矿公司董事会第2次会议，孙越崎报告矿存煤5200吨，现存款65万元，议决组织嘉阳煤矿公司，开采犍为、石磷、阳屏山、黄丹矿区，资本100万元，湘潭公司占7成，民生公司、美堂公司合占3成。11月28日，与孙越崎、贝安澜商谈经理钨砂出口事进行步骤。12月2日，翁文灏代表资源委员会与福公司经理贝安澜签订《专销钨砂合同》，指定福公司为赣、湘、粤三省出口钨砂的专卖机关，期限10年，以接蒋介石核准照签的11月26日为订立日期。但该合同经双方协商，于民国30年（1941年）2月被废除。

民国 28年（1939年）1月 1日，嘉阳煤矿股份有限公司成立，翁文灏为董事长，钱昌照、杨公兆、刘燧昌、胡石青、贝安澜、卢作孚、宋师度、康心如为董事，总经理为孙越崎。1月21日，与孙越崎商议修建与整理自流井、邓井关、嘉阳、龙王洞等处轻便铁路事宜。2月4日，与贝安澜商议由福公司代理资委会出口钨砂事。2月23日，嘉阳煤矿公司股东会开会，修正公司章程，请钱乙藜代主席。4月7日，翁文灏会晤天府煤矿董事长，卢作孚要求降低中福公司机器设备估价，即原开77万元，曾减少3万元，现款21万元，尚余53万元，希望能再降低数万元。10月22日，与孙越崎商讨中福两公司合组公司及中福公司投资合办云南钢铁厂事宜。26日，又与贝安澜、孙越崎商谈中福公司改组及英方参与建设云南钢铁厂等事宜。12月10日，偕孙健初、孙越崎往北碚青杠坡地质调查所新址视察。

民国 29年（1940年）1月 3日，与贝安澜、孙越崎商议中福公司改组办法。 4日，与贝安澜商议将资委会在越南海防所存3000吨钨砂，以1500吨运美、600吨售法、500吨售英、400吨运苏。5日，专函福公司董事长吴德罗夫，通报中福公司改组事宜。28日，拜访蒋介石秘书陈布雷，托其将中福联合办事处改组及改组原则转呈蒋介石。31日，蒋介石电令翁文灏修订中福公司组织原则及改章原则5条。此次合同的修改，完全遵照中国《矿法》第五条规定，即公司股份超过半数为中国所有，董事长与总经理皆为华人，“这两点成功，不但是创造了中福史上划时代的业绩，而且也启示了未来新中国矿业与外资携手的光明的前途”[徐梗生.中外合办煤铁矿业史话.北京：商务印书馆,1947：74-168.]。 2月 1日，出席中福公司董事部会议，传达蒋介石31日电令改组中福公司办法，决定5日与中原公司商订新的章程；5日，与中原公司董事刘刚吾、杜扶东、胡石青、周树声等会商中原公司章程修改条文。6日，与胡石青、周树声商改中原公司董事各人照股份分配办法，议决在未能召集股东会前依战时营利法人暂以现状办法办理。15日，与孙越崎商谈筹建云南钢铁公司办法大纲。16日，与中福公司中方董事樊春甫等商议福公司事，又与贝安澜、孙越崎商议修改中福公司合同事。17日，邀集贝安澜、刘刚吾、周树声、杜扶东、胡石青、孙越崎等商议修改中福公司合资合同。3月6日，河南省政府选派蒋炎、李鸣钟、王幼侨为中原公股董事，梁文渊为监察，并知会翁文灏。20日，翁文灏主持嘉阳公司董监联合会，康心如、心之、刘燧昌、胡石青、杜扶东、贝安澜、孙越崎出席，上年红利46000余元。27日，中原公司董事会推定胡石青为董事长，蒋炎为副董事长，周树声为常务董事，王幼侨、杨公兆、秦瑜为中福公司董事，孙越崎为中原公司总经理及中福公司总经理候选人，杜扶东为襄理。4月4日，主持中福公司修正合资合同签字议式，胡石青、蒋炎(李鸣钟代)、李鸣钟、王幼桥、秦瑜、周树声、刘燧昌、杨公兆(许本纯代)、Bell、Milligan等签订修正合同签字仪式，翁文灏被推举为中福公司新一届董事长，随即主持召开中福公司董事部会议，中原公司董事长胡石青报告推举孙越崎为总经理，杜扶东为襄理，福方总代表仍为Bell。4月，与缪云台商谈钢铁厂的股份应包括滇、黔二省在内，中福公司股份占20%，并建议孙越崎可为总经理。6月1日，出席行政院审查中福公司修正合同的会议。会议上，王宠惠认为合作期限定为60年太长，宜缩短。陈立夫则反对中福公司在河南省以外地区开矿，又欲将机器分属中、福两公司，且持之甚坚。经商讨，改为同意中福公司参加经营湖南湘潭，四川天府、嘉陵及其他经中国政府核准之矿业，合作期限改为25年。6月19日，出席威远煤矿公司创立会及第一次董事会，议定公司资本300万元，先交8成。7月，Milligan、孙越崎与翁文灏协商中福公司修正合同条文。9月，翁文灏聘孙越崎为玉门油矿经理，而以张兹闿实任中福公司协理。12月23日，应国民政府要求，翁文灏与贝安澜商谈取消福公司代理出口钨矿合同，给予该公司经济赔偿事。

民国 30年（1941年）1月，与贝安澜、孙越崎、樊泽培商量停止福公司赣、湘、粤钨砂出口贸易代理人之契约办法。2月，与贝安澜、樊泽培商议取销福公司代理钨砂合同事。贝安澜表示，福公司董事会来电同意取消对中国出口钨砂的代理，并愿商议一合适的赔偿代价。22日，翁文灏致函福公司及樊泽培，正式提出停止福公司代售钨砂合同，并表示可付给福公司所代理海防出口锡、锑佣金3万美元，海防、仰光出口钨砂佣金约77000余美元，法币46000余元。24日，翁文灏又与樊泽培商谈此佣金数目，并表示以10万美金为限，决不再加，请福公司应尽早取决。3月，贝安澜面交翁文灏伦敦福公司董事会函件，同意取消出口钨砂代理合同，接受补偿美金10万元。3月，函谕孙越崎，增加煤炭，平定市场，天府应速设法增加生产。4月，召开第三届第二次中福公司董事会议，董事秦惠伽、王幼侨、Milligan、Roger、周树声、杜扶东、孙越崎等出席会议。

民国 31年（1942年）2月21日，翁文灏带领中央设计局局长陈公侠等11人，在天府公司总经理孙越崎陪同下，视察经济部矿冶研究所及天府煤矿之材料库、机械厂、第一第二发电厂等，并入矿洞参观及对天府、矿冶所人员讲演。3月，出席嘉阳煤矿公司董事会，议定公司上年盈余40余万元、股息6厘、红利7厘。4月12日，主持中福公司董事部会议，议定：民国26年（1937年）盈利应分政府及修武、博爱地方之款如数保留备付，但民国 26-30年（1937-1941年）5年盈亏总务分红于股东。提款约50万元为董事及职工奖金，约等于月薪之33倍。总经理孙越崎任给月薪1000元，公费由1000元增加到2000元。会议期间，接见天府矿长程宗阳、威远矿长郭恒民，说明孙越崎多理甘肃玉门油矿工作，煤矿事宜他们多负责。8月18日，中福公司再向威远煤矿投资100万元。12月21日，与孙越崎商议天府煤矿运煤问题。

民国 32年（1943年）6月19日，中原公司在重庆召开第五届第一次董事会，选举张仲鲁为董事长，推举孙越崎为中福公司总经理。10月，天府矿业公司制成中国第一台104匹马力火车头，翁文灏称赞它“开创了中国机械制造之先猷”。民国 33年（1944年）11月 31日，翁文灏由天府煤矿总经理孙越崎陪同，偕同战时生产局美籍顾问、专家及高级职员共12人视察天府煤矿，并对职工讲话。民国34年（1945年）10月30日，翁文灏委派杨公兆为鲁豫区特派员，统筹督率各专门委员及接收委员办理山东、河南接收事项，同时委派秦瑜为河南工矿电事业接收员，委派经济部驻豫办事处专员许继彬和赵勋、张庚禹从重庆赶到开封，准备接收焦作煤矿。英商福公司也通过美国马歇尔将军向中国共产党驻重庆代表周恩来交涉接收焦作煤矿事宜。

民国 35年（1946年)，翁文灏卸任中福公司董事长，结束了长达10多年经营中福公司的历程。12月11日，在英国伦敦地质学会年会上，因他在地质地理学的杰出成就和杰出的管理才能，被全体会员一致推举为该会外国名誉会员。解放前，获此荣誉之中国人仅翁文灏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