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电影《相思树》的质朴美学品格

徐翔 延安大学

在当今电影类型发展多元化的情形下，也不乏有电影人摒弃传统的叙事手法，采用散文化结构叙事，电影《相思树》采用长镜头、朴实自然的表演、散文化非戏剧性叙事，讲述了长途货车司机鲁本遇到搭顺车的杰塔，鲁本和杰塔从不信任和相互的怀疑到互相闲聊，最终他们在孤独旅途中彼此找到了默契。

一、长镜头下的孤寂灵魂

长镜头是由法国“新浪潮之父”、电影理论家André Bazin和德国理论家Siegfried Kracauer最早提倡，André Bazin在本世纪50年代较为系统地提出了长镜头理论，因此长镜头的出现被认为是电影美学的革命。长镜头是指影片中的镜头和延续时间都较长的镜头，它连续不断地对一个场景或一场戏进行拍摄，以保持被摄对象时空的连续性和完整性，让观众致身临其境的感觉，电影理论家André Bazin对电影观念的逻辑表现为存在是直接呈现的，现实世界就是电影世界的唯一参照，事物在客观世界的存在就是连续的，影像的直接呈现也会要求时空的连续。

电影《相思树》中，导演用大量的固定长镜头来表现鲁本在路上的孤独状态，这种时空的真实连续性与André Bazin倡导的长镜头美学吻合。影片开始，伴随着轰隆的伐木机的声音，鲁本坐在货车上抽烟，慢慢地等待着装货，镜头犹如纪录片一般从容地记录着这一切的发生，此时的长镜头在影片中，拉开整体的视觉效果序幕，直到影片结尾，这种连续性始终保持统一，它增加了影片的可信性、说服力和感染力。

较长镜头理论而言，André Bazin反对蒙太奇理论，他认为：“蒙太奇产生了意识形态的强制性，不能把客观现实还原，蒙太奇的处理手法是在讲述事件，它将时空进行分割处理，从而破坏了真实性，而长镜头其目在于“记录事件”，它尊重真实的时空，要求在时空中保存物体”。André Bazin主张连续摄影的原因在于看重电影中时间和空间的连续性，便于体现出与现实世界的同构关系。电影《相思树》中，导演采用实景，长镜头表现鲁本的日常生活，影片的可信性和感染力塑造出的角色仿佛就如同观众自己与角色的命运同在，在长镜头的注视下两颗孤独的灵魂在路上。

二、朴实自然的表演

在形态上当代电影表现趋于生活化，追求一种“亲近感”和“认同感”，是当代银幕表演的重要特征之一。

在表演领域来讲，生活化无痕迹表演是表演的极高境界，表演所展现的是人物的性格和精神世界。电影表演的最大特点就是逼真性，巨大的银幕如同一把放大镜使观众准确地看到演员细微的变化，有经验的演员能够创造出反映人物特征又有生活气息的细小动作来刻画人物形象和性格特征。电影《相思树》中鲁本和杰塔作为很普通的社会底层人物，他们的表演完全将技巧隐藏于身后，杰塔出场时抱着孩子提着包走向卡车旁边等待鲁本，他们见面第一句台词竟然配合肢体语言表现的如此自然，沉默了片刻的鲁本，抽了一口香烟，回应了一句，很接地气。这种生活化的表演以生活为原型，从生活中选择、提炼并加以典型化，然后再以生活化的形式艺术地表现。生活化表演要求演员将艺术与技巧隐藏到生活背后，犹如生活的自然流动，寓技巧于不着痕迹在形式之中，这就是“隐藏的艺术”带来的魅力之所在，它在《相思树》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三、散文化叙事与非戏剧性

(一)散文化叙事

散文化叙事的电影注重作者意识，作者对事物的感知则是借助叙事客体来表述，电影《相思树》中，几乎没任何戏剧冲突，弱化到没故事情节，影片犹如一篇散文；鲁本是一个孤独的长途运输的卡车司机，他运送木材，杰塔托人望能搭上鲁本的货车去布宜诺斯艾利斯，货车慢慢地开上了高速公路，起初鲁本和杰塔之间有些不信任，相互怀疑，经过路途中的闲聊，他们似乎找到了默契。这样简单的情节几乎可以忽略，它完全摒弃了传统戏剧冲突的构建，导演以纪录片的手法来营造影片回归生活本身的感觉，这种散文化叙事的电影正是区别于戏剧式电影的重要特征之一，影片在长镜头的表现下，更加贴近现实，使得情绪的传递更绵长，在漫长的1500公里的长途行程中，他们双方寡言，鲁本和杰塔相互闲聊，彼此的不信任和怀疑逐渐消散，两个孤独的灵魂在漫长的路途中行走，这种细腻而真实的情感意欲倾吐却又无从言起，令人顿生暖意，正是散文化叙事的魅力。

(二)非戏剧性

非戏剧化电影区别于传统戏剧化电影，它对故事内容进行解构，再次利用电影语言进行建构，将碎片化的事件进行整合，形成非戏剧性冲突的电影，使电影突破既有的定式，主题得到凸显。影片以鲁本在伐木场漫长的等待为开场，按照木材运输的路径展开，主人公鲁本的个人视点带领观众融入这漫长而孤独的行程之中，而鲁本的拍摄角度与视野基本与他的心理、视点一致。影片通过鲁本的主观视角来展开叙述，拍摄采用窗外流动的风景的方式对鲁本视角及“影像叙事”进行补充，使观众感其所感，在徐缓节奏、情节疏淡的影片中，增加了观众对角色和影片主题的认同感，而这些日常化的碎片事件进行整合进而形成非戏剧性。

四、结语

电影《相思树》将长镜头、表演、散文化非戏剧性叙事作为影片美学的不可缺部分，充分挖掘了当代电影发展多元化的情形下不乏有电影人摒弃传统的叙事手法创作，是值得低成本独立电影创作的参考、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