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架、情感与影响力:主流舆论场对公共事件的舆论引导作用
——以哈尔滨“天价鱼”事件为例

2018-11-16 09:22王德胜
中国出版 2018年20期
关键词:舆论媒介

□文│王德胜 王 悦

“舆论场”这一概念源自我国新闻界,清华大学刘建明教授认为,舆论场指包括若干相互刺激的因素,并形成共同意见的时空环境。[1]在处于转型时期的中国社会,舆论场并非一个同质化的舆论空间,而是始终存在着话语和民间话语的“双重舆论空间”。科学技术的迭代升级助长了中国社会变革的潮流,同时也使得中国的舆论多元化拥有过去不可比拟的新载体和新手段。当下中国,民众无不生活在一定的舆论场之中,并借助舆论场生成与传播舆论,不同的舆论场生成不同的舆论。随着社交网络自媒体的兴起,当下的舆论格局发生着积极深刻的变化。受众的知情权、参与权、讨论权、隐私权、监督权得到更好的实现。探究舆论场的传播规律与结构特征并分析其舆论传播趋势,有助于推进主流媒体改进话语方式,创新定位策略,增强主流媒体的舆论引导能力,实现政策信息与网络民意真正的融合共生。

一、研究案例

本研究以哈尔滨“天价鱼”事件为例展开分析。 2016年2月15日,有网友在微博爆料,称春节期间在哈尔滨过年被导游带到松北区某饭店吃饭被宰,2桌人花费1万多元。本研究采用安徽博约信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开发的软件对事件发生后一个月内的相关新闻客户端、微博和微信公众号进行内容抽样。同时,对无关内容等进行筛选,最终共102条相关文本进入最终分析样本,其中客户端16条、微信公众号31条、微博55条。在102条文本中,来自主流舆论场的文本共计27条,占比26.4%。来自民间声音的有75条,占比73.6%。

该事件的微博信息源为一名为“jack光头”的网友,2015年2月14日其在微博上曝光了自己同家人于哈尔滨市松北区某度假酒店吃饭时被宰的消息。在第一阶段,该条微博转发及阅读量仅仅为十几条,而传播的转折点是名为“现代快报”的媒体平台转发了此微博,“现代快报”的微博认证为江苏省最大的都市报,粉丝量为504万左右。然后经由“现代快报”“新浪江苏”等舆论领袖的转发,通过圈层辐射出次级核心节点,整体呈现出辐射扩散状。伴随着《人民日报》官博对“哈尔滨天价鱼”事件的高度关注,央视新闻、澎湃新闻、人民网、新华网等诸多主流媒体的介入,“哈尔滨天价鱼”事件在春节后期引发热议。

就人民日报官博发布的“天价鱼”相关信息而言,该可视化模型以《人民日报》为中心形成大的核心节点,然后又由各次级主流媒介转发,延伸出多个小的次级核心节点,每个相邻的圆环之间的节点用直线加以连接,用以表示其转发关系,整体呈现辐射扩散状。如图1所示。

图1 以《人民日报》为代表的“主流舆论场”可视化图示

在该微博信息提取中发现,微博信息的转发者通常是微博用吧户的关注者,而微博用户之间实质上是圈层化的传播关系。一个社会公共事件在微博上首度曝光并基于粉丝的转发而得到传播,这种扩散的途径实质上就是转发路径。通过一级、二级这样逐级递进的转发路径形成圈层化的关系。而不同微博用户的舆论影响力有所差异决定着不同圈层之间的传播节点的辐射范围不同,因此舆论领袖构成主流舆论场的可视化模型中的传播节点,并由此形成节点化的传播形态。

主流舆论场下的主流媒体之间存在着媒介间议程设置,《人民日报》作为主流媒体的典型代表,以其特有的舆论影响力带动着其他主流媒体的对于“天价鱼事件”的关注与报道,通过一级、二级、三级这样逐级递进的多级转发路径形成圈层化的关系,从而出现如图1所示的可视化图示。

二、舆论场的理论资源:国家-社会关系的视角

我国正处于社会转型和经济结构调整的“双转”时期,利益格局的调整和制度化参与的不健全,导致社会矛盾逐渐显现。国家与社会的关系从过去总体性社会中脱胎出来,社会结构持续分化,新的利益主体不断增多,利益多元化的格局逐渐形成。其中,市民社会有了活力,有了自由流动资源和自由活动空间。[2]公众舆论是在国家与社会关系框架中展开的社会性沟通与互动 ,大众传媒是公众舆论的体制性生成渠道,国家-社会关系的分析框架也应成为探讨公共舆论空间与中国传媒问题的基础框架 。[3]

1.主流舆论场的定位及特征

当代中国,主流舆论场由政党报刊、电视台等所组成,媒介组织机构和媒介从业者作为把关人,肩负着新闻议程设置和舆论引导的职责。其消息来源多为政党报刊、电视台及广播电台等具有高权威性和公信力的媒介。以《人民日报》为例,作为我国第一政党报刊,是主流媒体的典型代表。《人民日报》主流微博被称为“中国第一媒体微博”;作为权威并且严肃的综合性报纸,《人民日报》凭借其高素质的采编力量,及时、准确而有深度地报道国内外重大事件,从而赢得大量国内外读者的普遍信任,成为最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报纸之一。

在2011年之后,随着政务微博等主流话语开始大规模进入网络,我国进入了互联网舆论生态形成时期。2016年以来,从中央到地方、从报纸到电视、从网站到两微一端,主流媒体以移动传播为契机,创新新闻产品的形态、表达、叙事,进行了系列化的深度融合改革,呈现了移动传播时代主流媒体舆论引导的新形态新格局新发展。[4]

2.主流舆论场的互动及补充

近年来,随着国家加大对新媒体的治理和社会大众媒介素养的提升,我国社会整体舆论逐渐进入一个和谐共生的时代。以微博为代表的自媒体将个体的话语表达从最初的“批判现实”变为如今的“反馈现实”,增强了个体参与社会公共事务的意识。微博以社会关系网络为基础,以裂变式传播方式极大地加速了社会正能量的传播速度。尤其是在一系列社会事件中,自媒体舆论的批评姿态逐渐演变成了建设性发言,他们积极主动地通过在以新浪微博为代表的社交媒体上表达自身的观点和意见,形成互联网的“公共领域”,同时由于互联网平等性、匿名性和不受地域的限制,所以很难对互联网受众施加群体压力,“孤立的恐惧”条件缺失,[5]有效促进了公众自身对公共事务的关怀。

3.新媒体时代主流舆论场的演进规律

随着新媒体特别是社交媒体时代的到来,互联网对国家和社会的控制和摆脱对方提供了“相互赋权”。一方面,互联网为普通公众的话语表达提供了空间和渠道,打破了以往“点对面”的大众传播模式,使真正意义上的开放式讨论成为可能。受众自身任何意见在不违背相关法律的前提下均可以被写进微博、微信和知乎等多种新兴媒介或社交媒介样态。因而,在这个“人人拥有麦克风”和“人人都是总编辑”的时代,任何日常生活中的某个具体问题,都可能被不断放大,进而形成超出预期的舆论影响力。另一方面,国家通过主流媒体在互联网平台的影响力与感召力,传播和弘扬良好的社会规范。例如,出台互联网管理法令、政策、条例和规定等,为国家整合社会力量提供了互联网时代的新的可能性。

新媒体情境下,主流舆论场的舆论引导是对社会思想和公众议题的统一与弥合过程,旨在形成有助于维护社会稳定的和谐舆论环境。社交媒体出现以前,主流媒体上传下达的传播方式导致“舆论一律”格局,舆论生态环境消极低效。而互联网初步实现了人人皆可进行信息表达的社会化分享与传播的技术民主,新媒介对社会大众的个体生活方式具有重要影响,通过对草根阶层的赋权,重新定位了大众与媒介的关系。弥补了传统媒介反映公共舆论的不足,使得社会责任所倡导的权利和义务下放并得到平衡分布,创造了一个和谐的话语交流语境,对社会民主化进程起到积极作用。

三、主流舆论场应加强舆论引导力量

汇集民意正能量,发挥社会影响力。在新媒体时代背景下,强有力的舆论引领作用至关重要。主流舆论场应充分关注民众利益,聚民心、汇民意、传民声,以群众为基础开展政府决策与工作推进,并对民意的传达予以制度化的保证与支撑,通过良性互动,聚合源源不断的正能量,形成积极向上的社会影响力。

善用新媒体平台,推荐多元沟通机制。主流舆论场应建立舆情监测与研判机制。通过不断学习和借鉴社会化媒体的生存逻辑及演进规律,积极利用新媒体平台传播和弘扬社会主旋律。通过合理有效的渠道,打通“线上”与“线下”、“主流”与“民间”的传播壁垒,共同推进多元的互信沟通机制。

巧用舆论热点,提升舆论引导力。主流舆论场应善用舆论热点,进行多维度的议程设置。弘扬社会主旋律的同时加强舆论引导艺术,创新传播策略,采取民众喜闻乐见的形式,使得民众“爱听”“想听”,并且信任主流媒体的发声,牢牢树立信任,建立广泛的社会认同,进而提升舆论引导力。

疏导民众情绪,打造开放的舆论新格局。主流舆论场要引导和疏通民众的非理性情绪,在公共事件发生伊始,便要及时有效发声,积极迅速地给予反馈并满足民众合理化诉求。通过采取多元化的沟通形式,设置议题指导性框架,在把握公共事件主动权的同时积极鼓励民众参与互动,用包容的态度去聆听批评的声音,引导并打造开放平等的舆论新格局。

四、结语

在后真相时代,意见领袖的发声并引发事件舆论的二级传播,起到了舆论压力推动的作用,倒逼主流媒体以及事件相关当事人还原事实真相,这对于构建对话式舆论氛围具有重要意义。也正是公民参与的主动性促成了舆论质疑和公权力机关回应的双向互动,使事件不断朝着民主法制化的方向不断推进。同时,主流话语的及时有效回馈是打通两个舆论场,促进其健康良性运行并实现公民权利的基本保障。

只有提升信息传播内容上的共享程度,更好地实现传播致效,才能最终打通两个舆论场,提升内在舆论引导力。这不仅仅有助于控制网络谣言的传播与蔓延,有助于建立主流媒体的公信力,也能够使得民间舆论场在正确的引导下与主流舆论场产生越来越多的一致性解读,打通两个舆论场的内在壁垒。从长远来看,不仅有助于主流媒体树立良好形象,对促进社会和谐、维护社会稳定也能起到重要作用。

注释:

[1]邢彦辉.两个“舆论场”的张力与融合[J].中国记者,2012(12)

[2]孙立平.转型与断裂一改革以来中国社会结构的变迁[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4:5

[3]夏倩芳,黄月琴.公共领域 ”理论与中国传媒研究的检讨:探寻一种国家-社会关系视角下的传媒研究路径[J].新闻与传播研究,2008(5)

[4]强荧, 焦雨虹.上海蓝皮书:上海传媒发展报告(2017)[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5]王晓慧.论网络时代下的"沉默的螺旋"[J].今传媒:学术版,2010,18(11):139-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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