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打卡”:社交媒体时代的理想自我建构

2019-10-18 02:41韩金
新媒体研究 2019年16期

韩金

摘  要  微信朋友圈作为当代社会线上社交的主要平台之一,众多用户选择在朋友圈发布各种有关“打卡”的内容来展示日常生活。“打卡”是选择生活中好的一面来展示最佳自我,在微信“强关系”平台上也是“关系自我”与“集体自我”的体现,在人人都有照相机的情况下,“打卡”也可以突出普通民众作为素人的在场感。文章针对朋友圈兴起的“打卡”文化,从自我建构的角度进行阐释。

关键词  朋友圈打卡;拟剧理论;自我建构;在场感

中图分类号  G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6-0360(2019)16-0015-02

微信是全民级移动通讯工具,其附带的朋友圈功能也越来越深入人们的日常生活,在朋友圈平台上发布自己的生活点滴已是现代人惯常行为。如今在人们发布的内容中,“打卡”一词频频见诸于朋友圈所发内容中。“打卡”有多种表现形式,是指用户在朋友圈所发布的文字、图片、外部链接、小视频或“动态”(微信团队于2018年推出的新功能)以及地理位置中所自我标榜出的个人行为。

经过查阅,目前对“打卡”内容分类尚未有统一划分。因此笔者暂且将“打卡”在内容上可分为“出行旅游”“美食探店”“阅读学习”和“运动健身”四大类。在这其中,“出行旅游”和“美食探店”的常见打卡形式为文图结合或小视频并显示地理位置。“运动健身”和“阅读学习”类打卡的常见形式为发布外部链接,间或发布由链接生成的相关图片。

1  基于“拟剧理论”的自我表演show

随着科技的发展,线上社交已成为社交生活的大势,依托于虚拟网络平台的线上社交使用户享有了充分自主权。

尽管朋友圈记录发布的内容是来源于发布者自身真实生活的日常点滴,但如今在众多美图软件、地图软件和形形色色的应用软件的加持下,甚至是在积累打卡后还有利可享的加持下,朋友圈也在一定程度上演变成自我展示的舞台。

在欧文·戈夫曼的“拟剧理论”中,他“将世界比作一个大舞台,人们在这个舞台的‘前台作为表演者展示自己的最佳形象。”[1]朋友圈作为主流社交展示平台,其在现代社会便扮演着“舞台前台”的作用。人们渴望在朋友圈里展示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与社会潮流接轨。如今在“掌控不了自己身材的人,何以掌控人生”健身风潮下,在“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旅行潮流下,以及社会转型期全民焦虑,各种自我提升课程层出不穷的社会现象下,也不难理解各类“打卡”频频见诸于朋友圈的社交语境中了。

库利(Charies Horton Cooley)曾指出,“自我呈现是人类的本能性情感之一。”[2]武骁等认为,“日常审美的生活常态,人们更在乎行为背后所代表的意义,这种意义可以强化其身份、品位等个人特征。”[3]而“打卡”文化的兴起原因恰是来自于此,学习阅读类与健身运动类的打卡内容可以彰显个人的毅力与自律等优秀品质。在“出行旅游”或“美食探店”的打卡内容作为展示形象的打卡甚至可以无意中体现出个人的财富与地位。打卡的发布内容的选择,在朋友圈这个“强关系”平台上,也是一种无声的自我标榜。

2  在社会交往中构建自我

黑泽尔·罗斯·马库斯(Hazel Rose Markus)和北山忍(Shinobn Ktayama)认为个体在认识自我时,会将自我放在一定的参考体系中进行自我认知。“每个个体的自我建构都包含三个组成部分,从自身独特性定义自我,从自己与亲密他人的关系中定义自我,从自己和所属团体的关系中定义自我。”[4]

人们通过打卡的内容来呈现自我身份和价值,“自我是逐步发展的,它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在社会经验和活动的过程中产生的”[5]。“打卡”也掺杂了“关系自我”和“集体自我”的动机,发布者在发送内容之前会精心挑选照片,通过各种P图软件为图片添加滤镜来营造氛围,挑选合适的、最多人浏览的时间段去点击发布,企图收到更多的赞与评论数。

“企鹅智酷与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产业与规划研究所联合发布的《2016年微信影响力报告》数据显示,微信朋友圈信息流内容中,用户更关心好友发布的生活状态,关注度占比超过六成。”[3]朋友圈这个平台上包含了亲密的人与所属团体的社交关系。用户在浏览朋友圈的传播行为中,自然会产生比较心理。浏览朋友圈的用户会根据打卡痕迹,在脑海中勾勒出被浏览者的整体形象,这种根据朋友圈内容来进行肖像刻画的行为也会让用户反身性的意识到自己在发布内容的同时也会被他人进行肖像刻画。因此人们之所以会自发加入“打卡”行列,通过彰显与他人一样性质的打卡内容,甚至优于他人的更高级打卡内容,一定程度是希冀他人眼中的对“我”的肖像刻画向自己试图打造的理想状态上靠拢。

当代社会交往已被社交媒体主导,社交媒体为用户提供便捷的社交服务。用户通过“打卡”展示自身形象与兴趣爱好,甚至有意塑造起自己在社交圈内的“人设”,以期吸引到与自己的同道中人。同时,“打卡”内容在可见的“点赞”“评论”行为互动中也有助于维护好友关系。通过朋友圈互动功能的频繁程度来确定关系亲密程度,进行社交关系的维护。

朋友圈作为“舞台”,人们轮流扮演“主角”和“观众”。用户在社交平台上将真实美化,制造出一种“我很好”的景象。此前“97年大学女生淘宝买道具,朋友圈ins岁月静好照片均是宿舍摆拍”的新闻由此可见一斑。如若尺度把握不好,则容易陷入把个体社交内容的意义以他人评判作为意义的“圆形监狱”。直接体现便是人们对内容与形式的选择,表情与姿态的设置,拍摄与发布时间的选择等,大多都會从他人的角度出发。如果发布的打卡内容的互动数量未达到发布者预期,则容易陷入失落感甚至社交恐慌中。

3  “打卡”证明“我来过”,我打卡故我在

普罗大众作为茫茫人海中一分子,不同于演艺界人士,过去少有机会获得被人注目的机会。即使有被媒体报道的机会,大多是昙花一现或者充当知名人物的人肉背景。而“打卡”强调的则是“我在哪里”和“我正在做什么事”。人人都可以智能手机发布“打卡”内容,无需动用外部力量,就可以向社交圈里的人宣告“我来过”。

发布“打卡”内容让自己的身体实现在某种现实空间中的“在场”,既是自己记录生活的一种方式,也是展示自我形象和自我生活的方式进入公共空间的途径,以彰显其自身在某种现实空间之中的存在感。

过去受限于科技与经济条件的限制,“打卡”的形式是拍摄实体照片,相片充当了回忆载体,通过照片等实物显示“我来过”。如今拍照成本低廉,只要轻轻按下手机快门,点击一键分享就能证明“我来过”的在场感。

4  结束语

随着互联网逐渐深入到生活的各个领域,人际传播的主平台也逐渐从现实场域转向社交媒体场域,越来越多的人纷纷发布出自己的“打卡”内容,迎合了时代的转换,也得到自我表达的在场感,获取社交资本以及心理满足。

但“打卡”具有高度自主性和掌控性,通过“打卡”内容在虚拟世界中创造一个与现实生活大相径庭的“理想国”也不无可能,虚荣心过于强烈的人甚至伪造照片伪造地理位置等来显示“我过得很好”,“打卡就成为一种可以表演,而非日常生活的一部分”[5],正如前文提到的1997年的女生一般,过度沉溺于美化“打卡”后呈现的“虚假自我”,以換取到更多人的在场感与互动点评带来的满足感,这无疑会加剧与现实的分离,甚至产生消极避世之思想。因此“打卡”行为也要适度,为“打卡”而“打卡”只会得不偿失。

参考文献

[1]吕晟.新媒体环境下“拟剧理论”的新发展——以微信“朋友圈表演”为例[J].传播与版权,2018(10):5-8.

[2]查尔斯·霍顿·库利.人类本性与社会秩序[M].北京:华夏出版社,1999.

[3]武骁,张玉川.“镜中自我”与夸示性文化消费展示——微信朋友圈发布读书打卡内容为例[J].新闻研究导刊,2018(1):80.

[4]彭兰.自拍:一种纠结的自我技术[J].新闻大学,2018(5):45-55.

[5]方艳.在自我矛盾中寻找生命平衡的支点——试析电影《黑天鹅》女主角的自我传播[J].湖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1(6):70-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