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建构现代道德文化的历史进程与经验教训

2019-12-24 18:57
外国问题研究 2019年1期
关键词:建构道德文化

吴 桐

(东北师范大学 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心,吉林 长春 130024)

美国能在短短百余年间从一个新兴国家成为世界上具有很大文化影响力的国家,一方面得益于美国不断提升的综合国力与对历史机遇的良好把握,另一方面则与美国积极建构现代道德文化所产生的强大感召力和影响力密不可分。目前,学界对这一问题大多集中于对特定理论基点的研究,如:美国现代道德文化发展的建构主体及建构因素、美国道德教育的优势、美国现存道德危机等点位。[注]许桂清:《美国道德教育理念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年,第150页。如何进一步理顺美国现代道德文化的建构历程与建构机理则是目前亟待解决的难题,尤其是在美国现代道德文化的建构历程方面,尚需做出具体的历史分期和分期特点的研究,进而从宏观角度凝练美国现代道德文化建构的经验教训。因此,本文将系统梳理美国建构现代道德文化的历史进程,合理借鉴其中的有益经验,批判反思其中的困境教训,以期对于我国提升文化软实力、增强国家凝聚力、提高国际影响力具有裨益。

一、美国建构现代道德文化的历史进程

美国现代道德文化的发展经历了漫长的历史过程,“20世纪的美国社会、教育、道德教育的发展就是现代性逐渐确立的过程。”[注]唐汉卫:《现代美国道德教育研究》, 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10年,第1页。这一历程是美国不断参与全球事务,在世界范围内建立道德秩序,将国际关系与国际事务道德化的过程,包括:初步探索期(20世纪初——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扩张期(第二次世界大战——越南战争)、反思重构期(越南战争——冷战结束)、全球称霸期(冷战结束——911事件)、踌躇徘徊期(911事件——至今)。

在初步探索期,美国完成了第二次工业革命,确立了垄断资本主义制度,社会生产和运行方式、人们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发生变化。“90年代是美国历史的分水岭。……在分水岭的一边,是一个农业的美国,在分水岭的另一边,是现代的美国。”[注]亨利·康马杰:《美国精神》,杨静予等译,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1988年,第63页。威尔逊任美国总统后,外交上奉行“新自由主义”,提出用道德原则而不是经济利益或政治强权来处理对外关系,美国人民开始把捍卫世界的自由与民主作为美国的道德责任。美国相继成立“公共信息委员会”、全国广播公司(NBC)、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等文化传播媒体,积极传播美国声音。[注]袁明:《美国文化与社会十五讲》,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年,第210页。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美国出现了严重的社会危机和道德危机。罗斯福总统实行新政,提倡传统的、带有古典主义特征的职业伦理精神和资本主义精神,创立“公共事业振兴署”(WPA),实行“联邦1号计划”,[注]弗雷德里克·马特尔:《论美国的文化在本土与全球之间双向运行的文化机制》,周莽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年,第72页。在宣扬美国精神与美国道德、解决社会危机与道德危机、重建民族自信心与凝聚力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美国民众开始革除传统宗教观念中不适应现代社会发展与特征的一系列道德文化,如禁欲主义、道德绝对主义、文化孤立主义等等。

在全面扩张期内,美国开始投身世界秩序的分配与重建。《大西洋宪章》和《联合国家共同宣言》强调自由、独立、人权等基本道德价值,事实上代表了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旨在确立与宣扬一种与法西斯主义截然不同的道德文化。[注]劳伦斯·阿瑟·克雷明:《学校的变革》,单中惠、马晓斌译,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4年,第385页。战争的胜利则使得美国顺利走向代表人类正义与希望的“制高点”,美国道德文化建构的目标由国内逐渐转向世界。此后,“美苏”两极格局形成,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间的对立直接影响了道德文化领域的冲突与矛盾。1947年成立国际信息与教育交流办公室(OIE),专门负责宣传美国政府的对外主张和教育交流活动。50年代初开始利用美国之音、自由亚洲电台和解放电台进行思想宣传。1953年,美国新闻署成立,为美国在世界范围内的活动提供合理性解释。1965年,美国国家艺术基金会(NEA)成立,大力扶植和培育民间艺术市场。[注]弗雷德里克·马特尔:《论美国的文化在本土与全球之间双向运行的文化机制》,第95—98页。这期间爆发了黑人民权运动,成为民间推动国家立法以改变社会整体道德观念的典型事件。这一时期,美国从建立制度、出台法案、成立组织机构等方面全面开展道德文化的对内培育与对外输出,大大提升了美国的文化影响力和道德影响力。

在反思重构期内,越战引发了强烈的道德认同危机。美国国内反战运动盛行,社会动荡不堪,传统道德价值观受到冲击,道德价值体系亟待重建。70年代,吉米·卡特政府出台“拓展艺术计划”“宜居城市计划”等政策,积极促进城乡文化多元发展。在城乡融合理念指导下,国家艺术基金会在美国大规模的民权主义运动的影响下大力促进美国大众文化与精英文化的融合。[注]弗雷德里克·马特尔:《论美国的文化在本土与全球之间双向运行的文化机制》,第128—133页。与此同时,民间文学在这一时期展现出强烈的现代性与道德特质。越战后期,美国一大批经典作家在文学作品中表现出了对于战争的反思和对人生的迷茫,反映了特定时期的道德文化取向。在官方与民间两条道德文化建构渠道的双重作用下,美国人开始关注其传统道德文化的价值,形成了一种传统道德价值复归的趋向和特征。

在全球称霸期内,随着传统保守主义价值的复归,美国的社会和文化进入了稳定中快速发展的新时期,采取一种既有别于理想主义又有别于激进主义的稳中求进的态度来进行道德文化的建设。冷战结束后,西方世界对于资本主义在冷战中所取得的胜利较为振奋,认为西方现行政治制度便是最好的制度、具有普世价值,这为美国道德文化的全球传播扩大了舆论基础。[注]克莱·G瑞恩:《道德自负的美国:民主的危机与霸权的图谋》,程农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15页。美国的公共外交、道德建设和文化传播都进入了更高水平,道德文化的传播力、吸引力和影响力空前提升。美国将文化对外传播和扩张纳入其全球战略,对非西方国家进行主权领土的分化和意识形态的西化,企图在全球范围内将美国式民主普适化,其对外文化关系中的霸权主义倾向更加明显,客观上加剧了国际关系的紧张和对立。

在踌躇徘徊期内,美国鲜明地动用战争与颜色革命的手段进行“民主”与“自由”等政治和社会伦理观念的输出,不断推行霸权主义。911事件后,为了打击恐怖主义,美国先后发动了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介入叙利亚战争等等。[注]唐汉卫:《现代美国道德教育研究》,第131页。连年的对外战争使美国面临国内和国际社会的双重谴责。国家与公民社会之间、政府组织与非政府组织之间、立法机关与执法机关之间产生一系列矛盾。相关反恐措施对公民自由产生了严格限制,如对在美的外籍学生和研究人员建立电子追踪系统,政府有权利拘留任何人(包括移民)并追踪、拦截可疑电子邮件等等。[注]Joseph Tanen Centamore, The Character Development of American Youth: 1945—2000, New York: Dowling College, 2003, p.186.这与美国社会的开放性和自由民主价值相悖,美国社会道德情绪激化,道德文化与价值体系承受巨大压力。美国道德文化在对外传播中往往与当时的价值文化发生冲突,每每造成误解,甚至产生对抗,成为反美主义的诱因。随着2016年特朗普上台后美国战略的保守性变化,重为本国“谋利”而非“谋势”或“谋名”,美国国内阶层分裂与文化冲突的加剧,以及美国民主制度日益暴露出其自身的局限性和弱点,美国道德文化的感召力与吸引力开始逐渐下降,道德文化陷入徘徊困境。

二、美国建构现代道德文化的基本经验

美国在建构现代道德文化的过程中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历史经验,在国家软实力日益提升的基础上因时因势而动调整道德文化发展定位,通过多维路径抢占道德制高点并构建起覆盖全球的主流文化体系,维系现代道德文化本土与全球之间的双向运行,形成了“理论—实践”互构的道德文化发展模式,汇聚道德文化的吸引力、影响力和感召力。

美国道德文化发展战略的制定和实施,是依据当时的政治、经济、思想文化的发展状况而确立的,是为了应对武装斗争、经济危机、道德危机等不同时事而制定的,并及时根据国内外形势和环境变化加以调整和改进。1941年日本偷袭珍珠港之后,美国开始在世界范围开展道德文化扩张和价值观传播,并展开对苏联等社会主义国家的文化和意识形态遏制。[注]赵学功:《当代美国外交》,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2年,第3页。深陷越战之时,美国政府积极扭转国内的道德危机,对内积极推动文化多元主义战略,对外积极开展“和平战略”。[注]托尼·博萨:《美利坚帝国的衰落——腐败、堕落和美国梦》,赵文书、张锡麟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234页。冷战时期,卡特政府奉行以“人权”作为对外关系的基本准则,大大增加了美国国际形象的道义色彩。布什政府宣称将民主和人权价值观推向全世界,在中美和拉美地区扶植建立亲美政权,积极开展与苏联的意识形态对抗。[注]赵学功:《当代美国外交》,第434页。冷战结束后,美国努力将他国引导和塑造成为符合西方价值观念、遵守国际规则的体系融入者。美国推行民主化目标的手段逐渐由外部防御的军事化手段转向内部渗透的外交手段。然而,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美国相对实力逐渐衰落,美国重新调整战略定位,并通过设置高门槛的游戏参与规则,吸纳对巩固美国霸权地位有利的成员参与规则制定,同时把中国等竞争性国家暂时排斥在外。[注]赵学功:《当代美国外交》,第30页.面对不同时期的历史定位,美国不断调整其道德文化的发展方向和路径,不断保持自身优势,最终形成了独特又有效运行的道德文化体制机制、道德文化产业商业化运作模式和对外扩张的文化战略。

与此同时,道德制高点的占领与道德文化的高势位传播是美国建构现代道德文化的基本路径。美国的大国“崛起之路”体现着某种道德的超越性。这种超越性表现在:具有新自由主义特色的新政、植入社会的自由主义国际秩序、反殖民主义和门户开放。[注]A.C.奥恩斯坦:《美国教育学基础》,刘付忱等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4年,第73页。这与当时一些新兴大国为解决“公正与效率”矛盾而采取的极权主义、种族主义、帝国主义与殖民主义掠夺相比,无疑提供了一个更可以接受的方案。美国建构现代道德文化的进程也是其不断抢占道德制高点、推动本国道德文化高势位传播的过程,美国占据道德制高点的首要前提就是将其行动策略道德化。美国的道德文化有着深刻的思想根源。作为英属殖民地时期,美国就被移居者称为“山巅之城”,是“上帝的选国”,美国人是“上帝的选民”。[注]John Winthrop, “A Model of Christian Charity, 1630,” in Michael P. Johnson, ed., Reading the American Past: Selected Historical Documents, Boston: RR Donnelley & Sons Company, 2009, p.62.此后的美国高举建国时的《独立宣言》旗帜,开始对外输出民主自由观念,推行“新征服经”,宣扬众文明精神,以大国合作、自由贸易、和平竞争等方式取代了传统外交,与英国殖民外交手段形成鲜明对比,使得美国在道义影响力和感召力上超越了英国这一世界霸主。[注]袁明:《美国文化与社会十五讲》,第29页。此后,随着国家综合实力的不断提升,美国开始建构起本土和全球双向运行的现代道德文化。二战后,美国成为头号资本主义强国,逐步确立了经济、科技、大众传媒等多个方面的发展优势,逐渐占据了全球文化产业的领先地位。冷战时期美国政府已经意识到开展文化外交战略的重要性,“要想在冷战中取胜,除了武器和财力外,还需要思想输出”,需要“美国的文化外交”。[注]Robert H. Thayer, “America’s Cultural Relations Abroad,” The Annuals of America, Vol. 17, No. 2 (June 1976), p.546.布什政府也曾指出,美国的任务不仅是维护和平,而且是使世界“更美好”,宣称美国的对外政策应当从全世界利益和发展出发。这无疑都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国家行为动机的道义阐释和美化,对于美国积极参与全球治理、谋划全球布局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美国现代道德文化在不断建构的过程中,形成了众多有国际影响力的理论观点与学术流派,这些理论派别不断探索理论前沿、引领社会思潮,形成了独特的“理论—实践”互构的道德文化发展模式,并将这种模式广泛应用于道德教育和文化发展中,不断促进道德文化的世俗化。20世纪的美国,产生了众多道德文化理论,例如:进步主义道德教育理论、道德认知发展理论、价值澄清理论等等。这些理论和方法的确立建立在科学的调查研究和反复的实验基础上,从而使道德文化不仅具备深厚的理论基础,而且拥有较高的客观性、实用性和可操作可推广性,并随着实践的发展而不断深化和创新。[注]戚万学:《冲突与整合:二十世纪西方道德教育理论》,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5年。21世纪后,随着美国社会道德危机的突显,理论家们开始尝试对既有理论的反思和创新。如在科尔伯格的道德认知发展理论的基础上,形成了三个更具特色和创新性的理论体系:以吉利根、诺丁斯为代表的超越“公正”视野的关怀理论,以特里尔、拉里·努奇为代表的超越“道德认知领域”的道德领域理论和以布贝尔、利考纳为代表的超越“道德推理能力”培养的品格教育理论。[注]Lawrence Kohlberg, “High School Democracy and Education for a Just Society,” in Ralph L. Mosher, ed., Moral Education: A First Generation of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New York: Praeger Publishers, 1980, p.20.他们不仅反映了美国道德文化理论变革的时代特征,而且深刻影响着当代美国道德文化实践的走向。

三、美国建构现代道德文化的困境与教训

美国现代道德文化始终在内在张力与外部压力的影响下发展。面对当前错综复杂的国际局势、逐渐高涨的“反美情绪”和美国国内多元文化冲击的局面,美国道德文化同样也面临着社会深层矛盾凸显、文化多元主义引发道德文化认同危机、对外推行文化霸权主义导致世界反美主义盛行等难以回避的困境和问题,国内开始出现道德文化认同危机和由此引发的社会裂痕。对这些问题处理得如何,将直接决定未来美国道德文化乃至整个美国社会的发展走向,影响美国人民的精神价值和生活状态。

移民问题、种族问题和族群问题一直以来都是美国社会所面临的深层次问题。这些问题是美国先天的道德之疾,建国初期就没有给予黑人、奴隶等相应的平等地位;南北战争后虽然废除了奴隶制度,但颁布了新的种族隔离制度,体现为“种族平等但隔离”的新原则;[注]David Burner, et al., An American Portait, New Jesey: Revisionary Press, 1982, p.155.即使从20世纪80年代美国废除了种族隔离制度,一些黑人维权运动兴起,到奥巴马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黑人总统,这种种族界限、族群界限仍没有从根本上改变。美国在对待本国与他国族群问题时执行“双重标准”,一方面以维护世界民主和人权的“世界警察”身份干涉他国内政,违背了国际法的基本原则。另一方面,对内却又以“保护安全”为由,歧视少数族裔,政府重要部门、国家智库等重要单位和组织基本控制在白人手里,黑人等少数族裔在就业、医疗和司法环节占据劣势。特朗普政府就任后,强调“美国优先”的价值理念,先后推动的“禁穆令”、修建国境线隔离墙、“亲子分离”移民改革等政策,在国内外产生强烈震动,白人至上主义思想走上历史前台,使得美国社会撕裂现象愈发凸显。[注]吴泽霖:《美国人对黑人、犹太人和东方人的态度》,北京: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92年,第55—58页。这种“双重标准”引发了严重的种族身份认同问题和社会治理危机,阶层严重分化,社会动荡不安,使美国现代道德文化面临强大的内外部压力,国际道义制高点地位岌岌可危。

美国道德文化的发展经历了一元到多元的变化过程,建国以来确立的主流价值观是以欧洲清教伦理为主的价值取向,此后移民大量涌入,新的移民带有自己的文化特性、民族习俗与价值观念,奠定了美国道德文化的多元化发展取向。文化多元主义能够让每个人增加族群的认同感和归属感,更有助于突显个人在族群中的价值。但文化多元主义在更大的范围将美国人分化,导致了一定程度上文化分离主义。以亨廷顿为代表的新保守派坚持以传统一元价值观对抗现代多元价值观,认为应该坚守建国以来的白人至上价值观,否则社会日趋多元,将会分崩离析;美国新自由派,认为现今的美国社会比过去更加包容和多样,价值观应该从一元走向多元,这是美国未来的生机所在。这种主流与多元之间存在的矛盾也是导致美国内部社会矛盾的重要因素,是当下和未来美国道德文化无可回避的问题,尚需调和和平衡。

从历史上看,美国人就认为,“美国所信奉的信念,不仅过去、现在对美国来讲是正确的,而且对其他国家也是正确的。因此,为了使美国之使命得到传播,要么劝导、要么强迫弱小国家接受这些信念,文明由此带入了非文明国家。”[注]Sterling Johnson, Global Search and Seizure: The U.S. National Interest v. International Law, San Jose: Brookfield, 1994, p.4.现代的美国面临着难以承载的价值诉求负担,苏联社会主义制度崩塌之后,美国急需论证其在国际上领导者地位的道德合法性问题,美国带着自身“道德典范”的使命感,不遗余力地将自己的道德标准放之四海,试图以道德逻辑代替价值逻辑,建立一种全新的、美国统治下的世界秩序,以经济、军事筹码强行推行其“民主”“人权”标准,对其他国家尤其是发展中国家进行文化的强制单向输入,对当地道德文化横加指责并加以解构。这种文化霸权主义破坏了各国平等对话的基础,使得美国道德文化的排他性弊端日益显露。这种将道德意识无限扩张,以至越位侵犯到其他国家的文化、社会、生活等其他领域的“泛道德化”行为,演化成了一种特殊形态的美国例外主义。约瑟夫·奈在其《美国软实力的衰落》一文中指出,“近年来,世界上的反美主义日益高涨,作为其结果,美国的软实力——即美国政策的合法性及其所体现的价值观对其他国家产生的感召力和吸引力——正在衰弱”。[注]Joseph S. Nye, “The Decline of America’s Soft Power,” Foreign Affairs, Vol. 83, No. 3 (May/Jun 2004), pp.16-20.

结 语

在全球化背景下,软实力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已经上升为国家战略的新高度。软实力的博弈在于“抢占价值体系的制高点,确保国家精神独立性”,其本质是一种道德的博弈。正如法国学者托克维尔在研究美国社会文化时所说:“我们把视线转向美国,并不是为了亦步亦趋地仿效它所建立的制度,而是为了更好地学习适用于我们的东西。”[注]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上卷),董果良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年,第3页。这些困境也并不是美国独有,也是我国以及世界各个国家在道德文化建设上都正在面对的现实或即将面对的问题。合理吸收美国建构现代道德文化的有益经验,理性思考美国建构现代道德文化的困境和教训,对于维护我国国家利益与国际形象,大力开展精神文明建设和价值观教育,促进道德文化大众化、具体化、日常化等方面,具有重要的参照价值;对于站在全人类的高度思考人类文明的未来走向,积极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具有重要的启示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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