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消费升级的金融供给侧改革驱动效应:机制与实证

2020-04-26 09:23
商业经济研究 2020年8期
关键词:结构性供给升级

袁 星

(1、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经济研究院 北京 100029;2、晋中职业技术学院经济管理学院山西晋中 030600)

根据党的十九大报告,现阶段我国经济增长的主要内驱力已开始向消费升级转移,如何提高居民消费水平、实现居民消费升级成为我国经济平稳运行的重要因素。如何充分发挥消费的基础作用,促进消费升级也受到了国内外学者的广泛关注。尤其是随着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逐渐深入,消费升级作为经济体需求方已成为经济领域重大战略部署中的重要一环。当前,我国经济已进入新常态模式,但由于受生态环境的恶化、自然资源的贫瘠以及人口资源红利消失等因素的影响,在中高端消费等领域提供更为优质的供给、培育新增长点成为增强消费对经济增长促进作用的重要手段。金融作为促进消费的重要支撑点,将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在2019年,为平衡好稳增长和防风险的关系,中央首次提出了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立足于实体经济对金融服务的实际需求,不断调整金融体系结构,加速金融资源配置有效化,提升金融供给的质量和效率。由此,当前研究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与消费升级的逻辑关系,也就非常具有现实意义。

相关文献综述

消费一直是理论界研究的焦点,在以往对消费升级的动力研究中,大部分的文献都基于“收入-消费”理论,从需求侧角度切入,分析经济增长与消费升级之间的相互依存、相互影响的作用(Hansen,1976;俞剑、方福前,2015;严先溥,2004)。林晓姗(2017)、杜丹清(2017)则从消费升级的概念出发,认为实现消费升级主要依靠人们消费观念的转变以及消费对象品质的提升。姜超、于博等(2018)则认为除收入的促进作用外,技术进步和人口老龄化都是推动当前消费升级的重要动力。然而,如果深入分析当前我国发展现状与面临的困境,就可发现消费不足、消费水平低等经济问题的根源已从需求侧向供给侧转移。尤其是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我国消费需求迫切需要从“消费驱动”向“供给推动”转变,习近平总书记更是强调了金融安全对经济平稳发展的重要作用,党的十九大报告也多次指出如何做好金融供给侧改革是构建现代产业经济体系的关键所在。

目前,更多的文献将焦点放在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与经济增长上(韩明月,2017;梁信志,2018;张志元等,2018),而忽略了从供给侧角度分析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对消费增长带来的影响。最靠近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对消费升级影响的文献为张晓波(2018)对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经济增长以及消费升级三者关系的研究,但也并未给出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对消费升级的直接经验证据。实际上,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背景下,通过完善金融供给来促进消费增长应逐渐成为一个新的探讨方向。基于此,本文着眼于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对我国消费升级的金融刺激效应进行再分析。

图1 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对消费升级的作用机理

后文安排如下:第二部分分析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背景下对消费升级的动力机制,第三部分重点解释实证需要的数据、变量和模型,第四部分根据实证模型估计结果展开分析,最后是结论和政策建议。

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下消费升级的动力机制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我国当前重点推进的重大改革之一,中央提出了中国经济运行主要矛盾仍然是供给侧结构性矛盾,针对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也出台了诸多重大经济改革举措,其中包括扩大金融有效供给、积极推进金融资本在转型经济中的支撑作用等(李露,2017)。推动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也将处理好与消费升级之间的关系。图1给出了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背景下消费升级的相应机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可以进一步区分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三个方面的内容,刚好与需求升级过程中的“问题+动因+对策”的分析线路相对应。

通过金融供给侧方面拉动消费升级。以往,在金融产品和服务供给方面,对于消费性金融的支持力度相对不足,因而在消费方面存在着一定的金融抑制效应,更多的资金容易流到房地产、证券等领域。随着金融供给侧调整,有利于优化金融资源在消费领域的配置,改善金融抑制,降低金融资源错配,让全社会消费得到更多的金融支持,从而利于消费升级。

通过结构性方面驱动消费升级。金融可以作为协调生产与消费关系的一种驱动源。但以往的金融主体对实体经济的支持存在一定的偏向性,金融主体对于央企、国企等大企业的支持较为明显,但是对于中小企业以及初创型企业的支持明显不足,不利于产品供给结构的优化,也不利于消费转型。通过金融供给侧结构的不断优化调整,可以加速推动产融结合,优化产业资本与金融资本的配置,为社会有效产能供给提供更加充分的融资支持,促进产品供给不断升级,从而也驱动消费升级。

通过金融领域的改革推动消费升级。通过金融领域的不断改革,则可有效释放金融服务的潜力,实现拓展新型消费空间、拉动需求增长的目的。大力发展互联网金融、绿色金融以及普惠金融等,优化金融产品供给,加快金融体制改革,可以更加顺应消费者需求偏好变化,去除消费水平提升的金融抑制,最终推动消费升级。

表1 描述性统计分析

表2 LLC单位根检验结果

数据、变量和模型

(一)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为了进一步探究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对消费升级的动力机制,本文选取2010-2017年间我国31个省份的省际面板数据对其进行实证分析。本文使用的数据主要来源为国家统计局与各省份的统计年鉴。其中,金融行业增加值与金融业固定资产投资完成额来源于各省份的统计年鉴,国家统计局则为本文提供了城镇/农村居民日常食品支出、城镇农村居民总消费支出、人口规模、投资水平、产业水平以及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消费升级率和金融结构性改革效率都是以已有数据为基础,由笔者进一步计算得出。另外,人口规模、投资水平、产业水平以及人均国内生产总值都进行了对数处理以降低异方差的影响。

(二)变量定义与模型构建

以现有的研究文献为基础,本文设置计量模型如下:

其中,被解释变量为Yit,表示消费升级率,解释变量为金融结构性改革效率(finait),用来表示各省份的金融结构性改革水平。控制变量则分别选取了人口规模(lnpopit)、投资水平(lninveit)、产业水平(lnindusit)以及人均国内生产总值(lnjpergdpit)。此外,i表示地区,t则表示时间,εit表示残差项。

被解释变量。消费升级(Yit)。居民消费项目涵盖了食品、衣着、居住、服务、旅行等多个方面。现有研究认为,当居民收入水平较低时,食品支出在总消费支出的比重往往较高,其他非食品类支出比重较低;而随着生活水平的提升,居民非食品类支出会不断上升,在居民总消费支出中所占比重则会随之不断提高,食品支出在总消费支出的比重则会相应降低,因此,可以用消费升级率对消费升级变量进行指代。此外,由于我国的二元经济结构显著,城乡经济发展差距较大,以及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本文将消费升级分为城镇(conurbit)和农村(concounit)两类,分别作为被解释变量(Yit)进行实证分析,即城镇消费升级率=1-(城镇居民日常食品支出/城镇居民总消费支出),农村消费升级率=1-(农村居民日常食品支出/农村居民总消费支出),当消费升级率越高时,表明消费水平也越高。

解释变量。金融结构性改革效率(finait)。在借鉴已有研究与文献基础上,本文用金融结构性改革效率来表示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水平。金融结构性改革效率=地区金融行业增加值/地区金融行业固定资产投资完成额。

控制变量。本文选取了以下变量构成控制变量组:人口规模(年末人口数,记为lnpopit)、投资规模(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记为lninveit)、产业高级化(第三产业GDP/第二产业GDP,记为lnindusit)、人均国内生产总值(lnpergdpit)。人口规模用来反映当前人口规模情况,投资是影响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产业水平则用来反映当前的产业结构现状,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则常用来表示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状况。

表1给出了本文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分析。由表1中数据可知,城镇消费升级率平均达到0.667,比农村消费升级率高3个百分点,说明城镇的消费水平要高于农村的消费水平。金融结构性改革效率平均达到77.99亿元。年末人口数平均达到3347万人,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为10785.95亿元,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则达到了43477.55元,均处于较高水平。第三产业GDP与第二产业GDP之比平均达到97.53%,说明我国经济发展中第三产业达到了较高水平,但目前主要还是以第二产业为主。

实证模型估计与结果分析

(一)序列平稳性分析

单位根检验结果见表2所示,本文主要变量的P值均小于5%,说明均在5%的水平下拒绝“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因此本文数据是平稳的,不存在单位根。

表3 金融结构性改革效率驱动消费升级的实证结果

(二)实证模型检验结果分析

为了确保实证结果的稳健性,本文分别用“OLS+稳健标准误”模型和加权最小二乘法(WLS)模型进行了回归分析,以降低异方差的影响。表3中,根据第一列和第三列可知,采用“OLS+稳健标准误”模型得到的R2均小于45%,说明拟合度较差,得到的实证结果缺乏稳健性;而采用加权最小二乘法(WLS)模型时R2分别达到了91.4%和91.7%,说明拟合度较好,结果更为稳健。

在金融结构性改革效率驱动消费升级的实证结果中,无论是城镇或者农村,金融结构性改革效率都在1%的水平上对消费升级起促进作用。这一实证结果与本文前面分析的金融供给侧改革对消费升级的动力机制也是相呼应的,进一步证实了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在刺激消费升级方面的有效性。而从城乡对比的视角来看,金融结构性改革效率每上升一个单位,农村消费升级率的提升程度要高于城镇消费升级率的提升程度。对于这个结果,可以从边际消费倾向的角度进行解释:由于我国城镇的整体消费水平要明显高于农村的消费水平,根据边际消费倾向与消费规模的关系,城镇地区的居民边际消费倾向要低于农村地区的居民边际消费倾向,因此在农村消费升级往往存在更大的提升空间,因而金融供给侧改革效率提升带来的消费刺激提升的空间,也是要高于城镇的。

在控制变量中,投资水平和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水平都对消费升级起显著促进作用。投资水平和经济发展水平影响一个地区的基础设施水平和社会服务供给能力。投资和经济发展水平越高的地区,地方高层次消费行业的社会成本越低,居民进行高层次消费也就具有了相对优势。人口规模和产业水平则对消费升级具有抑制作用。人口规模的增加加剧了经济和资源的稀缺性,同时也代表着社会需求的增加。在供给保持相对稳定的时候,这往往会造成产品价格的上涨,从而加剧居民消费负担,阻碍消费升级。在产业水平的驱动中,由于第二产业仍然是目前我国发展需求最旺盛的产业类别,产业转型升级过程中的不确定性因素会使得居民消费趋于保守,从而对消费升级起负面作用。

结论和政策建议

本文选取了2010-2017年间我国31个省份的省际面板数据,通过实证研究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下的动力机制,探讨我国消费升级的金融刺激效应。结果表明,在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背景下,不论是城镇还是农村地区,金融结构性改革效率的提高都能显著促进消费升级;相比城镇地区,我国农村地区金融供给侧改革效率提升所产生的消费刺激效应更高。基于本文的研究,提出建议如下:

要坚持将推进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作为当前一项重要战略。一方面,要积极推动绿色金融、普惠金融等新型金融形态不断向社会拓展,提高金融产品和服务创新的品质,同时依托大数据、互联网和云计算等信息技术,为金融消费者的支出活动提高资金供给的效率和质量;另一方面,为地方中小金融部门提供更广泛的发展空间,如合理放松金融市场的准入管制等。

关注经济发展质量和效益,提升居民消费意愿和消费能力。首先,要积极实施居民增收的策略。应积极鼓励增加就业,并相应提高工资,提高居民的收入水平。其次,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在我国二元经济结构下,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远低于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农村消费水平也相对较低,因此,在消费升级中农村居民比城镇居民存在着更大的提升空间。通过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调节过高收入,还能提高居民边际消费倾向,助力消费升级。最后,要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减少居民公共服务的支出,增强居民消费信心。社会保障体系一类为政府社会保障体系,可以通过医疗、社会、教育、交通等资源的不断优化配置,降低城乡居民在公共服务方面的消费支出,提高居民实际收入;社会保障体系另一类为个人社会保障体系,体现为居民缴纳的医疗保险、社会保险等费用。合理的社会保障体系,是实现消费升级的基础。

完善金融领域的消费信贷市场,为消费升级提供重要支撑。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以及消费观念的发展,即时消费和提前消费成为当前普遍消费趋势,消费信贷市场也因此不断发展、扩张。从教育、旅游,到家居、车辆,消费分期信贷成为人们普遍接受的消费方式。并且,随着消费信贷市场的发展,电商小额信贷也不断涌现,消费信贷的发展为人们提高消费水平提供了更广大的平台。因此,在未来要鼓励各商业银行与银联公司等金融机构提供更多安全、便捷消费的金融服务手段,推广使用电子支付、个人支票、POS系统、分期付款等多种支付结算手段,方便即时消费和信贷消费,刺激消费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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