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律流淌 初心不变

宋雨霜

〔摘 要〕《我的祖国》作为经典歌曲，家喻户晓。该歌曲的交响乐演奏版鼓乐轰鸣、管弦合奏，演绎出简明洗练、朝气蓬勃，又不失轻捷和秀美的经典旋律。该曲交响乐旋律呈现祖国大好河山的美好画面，激发和述说着中华儿女最深沉的、最绵远的爱国之情，是一部融合音乐性、艺术性、画面性、故事性于一体的作品。本文重点鉴赏由中国国家芭蕾舞乐团交响乐团演奏、黄屹指挥的版本，展示该曲的创作历程，并赏析其丰富深厚的文化内涵和审美价值。

〔关键词〕 红色交响乐；《我的祖国》；爱国情怀

提到“我的祖国”，你会想到什么？或许是巍峨的泰山，或许是奔涌的长江，或许是富饶的江南水乡……答案各异，相同的却都是对祖国的热爱与祝福。有这样一首歌，自诞生后就成為亿万中华儿女心中对祖国之爱的代言，它就是让人听入骨髓的红色经典歌曲《我的祖国》。

有这样一段旋律，舒缓悠扬和大气磅礴同在，它有一股强大坚定的力量，让人斗志昂扬。它以交响乐演奏的方式把一片大好河山画卷缓缓展现，承载了中华儿女深切炽热的感情，它就是《我的祖国》交响乐演奏版。古今中外有不少著名作品，主题交响乐《我的祖国》就是闪烁着中华民族璀璨光辉的优秀作品。

一、细腻深情与宏伟壮丽完美融合的旋律

《我的祖国》由乔羽作词、刘炽作曲，诞生于20世纪50年代。原曲采用F调，整体风格优美、稍慢、亲切，其交响乐演奏版也成为经典的作品。《我的祖国》交响乐演奏版属于音画类的交响乐，这类作品以描写自然界及生活的景物为主要内容，抒发某种感情，会激发人们的联想，在声音的刺激下形成美好的画面。《我的祖国》有不同的交响乐团前后都演奏过，风格各异。本文重点鉴赏由中国国家芭蕾舞团交响乐团演奏、黄屹指挥的版本，该版本整体抒情、大气明朗。

乐曲引入时，以定音鼓为主体的打击乐部分和铜管乐起音，鼓点明晰，大气磅礴，塑造了一种庄严的排山倒海的气势，让人眼前一亮，迅速地被声音紧紧吸引。紧接着全体乐团合作奏出曲谱副歌的最后两句，让人不自觉地唱出歌词“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 /到处都有明媚的风光。”至此，听众已经在心里酝酿出一种激昂的情绪，仿佛辽阔的祖国大地画卷在眼前展现。

乐曲引子部分结束，节奏缓了下来，随着指挥手势舒缓起伏，进入了乐曲的主体部分，由双簧管独奏引入。双簧管声音清丽而鲜明动人，在乐队里常吹奏抒情如歌的旋律。随着双簧管吹奏出第一段主歌旋律，听众听着声音跟着进入“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的想象，有一种在大河流淌的岸边自由漫步之感，然后旋律慢慢展开，进入音乐故事之中。

接着是单簧管吹奏第二段主歌旋律，声音变得越加明快，仿佛把听众带入青年小伙和姑娘青春的生命力之中，祖国建设之景浮现眼前。接着由弦乐部分演奏出第三部分的主歌旋律，跟随着弦乐悠扬舒缓的声音，仿佛进入“好山好水好地方”的画面之中。

三段主歌的旋律结束后，进入副歌的高潮部分，旋律变得激昂雄壮。定音鼓和铜管乐合奏轰鸣，声音浑厚高亮，气势雄浑，让人不自觉唱出“这是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有明媚的风光”，对祖国那种自豪和热爱油然而生。全曲中间部分是复调，多次交叉演奏主歌副歌的旋律，乐团整体合奏显得气势恢弘、意象宏大，旋律和节奏严峻有力，表现了祖国英雄、伟大、强大的形象，充满了巨大的震撼力和悲壮的色彩。乐团对副歌部分的处理也有不同，“美丽的祖国”一段大气中多些柔美的抒情，在“英雄的祖国”多些奋进的表达，在“强大的祖国”多些坚定有力，把人们保家卫国的那种决心演绎出来。副歌旋律的演绎不断铺陈，逐渐加强，直到有一种喷薄而出的畅快淋漓之感，随着定音鼓再次响起，乐团齐奏把整首乐曲推向高潮，在一片壮阔之中结束全曲，呈现出曲目威严有力、排山倒海式的全部主题。

交响乐被称为音乐中的戏剧，其以强大的乐器阵容和声音形象的丰富性拓展了人们的音乐鉴赏空间。“多么热血，多么宏伟，多么壮丽，多么深情，多么激动，多么热爱，多么感动……多么的多么，多么的一切！”有观众如此表达听了交响乐《我的祖国》之后的感受。反复聆听《我的祖国》交响乐，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世界，会感受到这是一部音乐性、艺术性、画面性、故事性融于一体的作品。鼓乐轰鸣、管弦合奏的激昂旋律，仿佛呈现出大河奔腾、稻花飘香，人们为家园建设执着奋斗的画面。整体旋律简明洗练、朝气蓬勃，又不失轻捷和秀美，让我们最深沉的、最柔软的爱国之情如河水流淌。

二、镌刻战火记忆的歌词与旋律

1956年，电影《上甘岭》的导演沙蒙找到了刘炽，想让他为电影谱一个插曲，刘炽当即就答应了。原以为给电影谱曲不是难事，当了解电影情节之后，他却倍感压力，如何体现我军指战员在战斗中的英明决策，如何塑造出英雄儿女在红旗下英勇作战的大无畏形象，如何将这么一段饱含对党忠诚、对祖国炽热深情的旋律送进观众们的心里，如何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曲子中勾勒出每个人心中的党和祖国，这都成了摆在刘炽面前的问题。

那时，歌词已经敲定了乔羽作词的版本。乔羽的歌词“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让刘炽觉得眼前一亮，在对景物简洁大气的描写中，有一种温润绵远的深情缓缓流淌。如何给这么好的歌词谱曲呢？刘炽几乎是把自己封闭了起来，接连好些天待在房间里苦思冥想。为了让旋律深入民心，他统计出了近十年来人们最喜欢的几首歌曲，用了整整一个星期时间，反复品味，一遍一遍地试唱、一遍一遍地用笛子吹奏，苦苦地寻找心中的旋律。他捕捉到了根据《小放牛》改写的《卢沟问答》中的头两句旋律，将这两句略做改动，作为新歌的引子。经过作曲家的辛劳奋斗，满怀情感、旋律优美、节奏鲜明的歌曲《我的祖国》诞生了。

影片有战斗的艰苦场面，但我们跟随歌曲能感受战士们纯美的灵魂和心境。后来在采访中，刘炽表示“有八个字可以概括坑道里志愿军的内心，纯洁、深情、火热、优美，我的曲调就是写这八个字。写到副歌时，我好像置身于坑道中，和战士们一起唱着，一起被鼓舞着，一起流着泪。”在电影中，战壕里负伤的战士们含着深情与希望唱出这首歌曲，令无数人动容。有人说，这是一首在最残酷的战争片里最不残酷的歌曲，战火纷飞、战士负伤的场面和祖国的美好山河、和平富饶之景形成对照，冲突中又有呼应的和谐之美。《我的祖国》给人信心和力量，以优秀的词曲展现了一代人，那是多么淳朴的一代，奋斗的一代，为國捐躯的一代。歌曲镌刻了那代人在战火中的家国情怀，记录了他们践行共产党员为人民服务宗旨的不朽事迹。

《我的祖国》恰到好处地融合了颂歌、进行曲两种不同体裁的气质和意境之美。由于作曲家刘炽一贯遵循“音乐是第一性的，语言是第二性的”，故其巧妙地处理了“我家就在岸上住”之“岸”，“听惯了艄公的号子”之“听”等“倒字”现象，以及“看惯了船上的白帆”之“船”的“甩腔”，成功地冲破了歌词语言对音乐的束缚。《我的祖国》歌曲演唱版主题明朗振奋，充满了前进的动力，在这个基础上再创作演绎的交响乐版，构思广阔、思想深刻、音乐形象丰富多样，是一部抒发爱国情怀的壮丽颂歌。

三、时代的音调，亿万中华儿女的心声代言人

当年，导演沙蒙对刘炽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他期待过了若干年，也许电影早已被人遗忘，但电影《上甘岭》的插曲却能永驻人们的心头。事实证明，沙蒙的这个要求已经实现。有学者提出，电影音乐有三种境界：一是音乐镶嵌于电影之中，成为电影这门综合艺术的一部分；二是音乐贯穿于电影的故事之中，有力地推动着故事情节的展开；三是音乐能够脱离电影母体，可以作为一部“纯音乐”作品而独立存在。从第一境界看，插曲《我的祖国》完美融入电影情节，当卫生员和战士们在战壕里唱出这段旋律，许多人感动得泪流满面。不仅如此，该曲也进入电影音乐的第三种境界，也是电影音乐的最高境界，可以说是“插曲变主曲”，成为广为传唱的音乐经典作品。

《我的祖国》交响乐演奏建立在作曲家刘炽的创作基础上，再次加工创作，加重渲染情感的深度，塑造了丰富的交响乐音画形象。听众结合电影画面，以及演唱者的声音，跟随交响乐旋律内化出自己的清唱，更是一种个体化创作。从电影《上甘岭》到插曲《我的祖国》，中华儿女眼中那不只是一部电影，不仅仅只是一首歌，还是一种情怀，一种热爱。聆听歌曲，不仅是艺术的熏陶，更是继承革命先辈的遗志，也是对我党革命精神的弘扬与传承。

“一条大河波浪宽”，简单明了的风物描写，以具象化的抒情方式让每一位听众产生对记忆中家乡河流的美好遐想。“一条大河”是祖国的象征，是岁月的象征，是友情的象征，是人生的象征，只要属于这条“大河”里的故事，它就会永远地流动。在欣赏交响乐《我的祖国》过程中，抒情悠扬的旋律一出，听众会自然而然地唱出“一条大河波浪宽”，旋律和歌词已经完美融合，成为人们音乐记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随着乐曲铺陈展开，河流的画面想象和文化内涵随着旋律流淌开来。

在反复迭沓、不断加强的旋律中，人们感受到万众齐心，感受到在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下，神州奋起，国家繁荣，山河壮丽。经典的旋律足以穿透时光，刻画出丰富立体的中国形象，那是倔强的中国、不屈的中国、强大的中国；塑造出坚韧不拔的政党形象，那是韧性十足的共产党、那是英勇不屈的共产党、那是为民服务的共产党。交响乐《我的祖国》宛如涓涓细流，从对家乡大河美景的回忆，到之后保家卫国的坚定，抒发志愿军战士对祖国的思念、对共产党的拥护、对家乡的热爱。经典永流传，不同的乐团演奏风格不同。英国BBC交响乐团演奏《我的祖国》时，台下的观众不自觉之间，跟着唱起来，心中的豪情和柔情化作歌声与交响乐融合，画面动人心扉，这足以证明经典的旋律已经融入中华儿女的心中。

《我的祖国》寄托了期盼与希望，这首激情澎湃、气势磅礴的歌曲，唱出了志愿军战士对祖国和家乡的无限热爱。战火年代，它凝聚斗志保家卫国；和平年代，它抒发一种朴素的爱国情感和血脉相连的认同。它代表了一个时代，代表了一个时代的音调，代表了一个时代的心声。每每响起这一段经典的旋律，人们依然会记起那隆隆的炮火，依然会崇拜那不屈的身影，依然会歌颂那伟大的时代，依然会传承那自强的精神，依然会感叹于共产党伟大的领导……

经典旋律的艺术性、画面性、故事性与我党的革命性、纯洁性、先进性交相辉映，是我党优良作风和光辉形象的代言。作为20世纪中国音乐史、20世纪中国电影音乐史的一个历史坐标，《我的祖国》被选入“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优秀歌曲”，其经典旋律也被再创作成为经典的交响乐作品，带给人们感动、激情、回忆。大气磅礴与抒情优美完美融合的旋律同简洁明快的歌词配合完美，相得益彰，《我的祖国》成为亿万中华儿女爱国情怀的“心声代言人”。交响乐《我的祖国》不只是一段旋律，更是刻在骨子里的情怀与热爱，是根植于中华儿女内心的深情，这样炽热深情的经典旋律，将永远为党、为祖国、为生生不息的中华儿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