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英语口语课堂学生焦虑调查*

胡双全

（江西中医药大学人文学院，江西 南昌 330004）

焦虑（Anxiety）是变态情绪之一，又称心理异常，指个体由于预期不能达到目标或不能克服心理障碍的威胁，使其自尊心和自信心受挫，产生失败感或内疚感，进而形成紧张不安、带有恐惧感的情绪状态[1]。Horwitz等[2]国外学者最先提出外语焦虑的概念，认为“外语焦虑是学习者外语学习的特殊性而产生的一种与课堂外语学习相关的自我意识、信念、情感和行为的综合体”。叶美丽[3]认为“语言学习中的焦虑主要是指学习者在外语学习过程中需要用外语或第二语言进行表达时产生的恐惧或不安心理状态”。

对于焦虑的分类，国外学者给出了4 种分类。Macintyre[4]从认知加工的角度出发将学习焦虑分为输入焦虑（Input anxiety）、加工焦虑（Processing anxiety）、和输出焦虑（Output anxiety），这3 种焦虑贯穿了外语学习的全过程。Scovel[5]将焦虑分为气质型、状态型和特定情境型3 种焦虑。气质型焦虑是一种较为持久的烦躁倾向，状态型焦虑是在应对特殊情境或事件的时候出现的一种惶恐的经历，特定情境焦虑作为状态型焦虑的一种补充，在遇到特定情境或事件时出现。例如学生在回答教师提问时出现的焦虑就属于特定情境焦虑。AlPert 等[6]基于焦虑对学习的影响将其分为促进型（Facilitating anxiety）与阻碍型（Deliberating anxiety）。促进型焦虑鼓励学生去“征服”新的学习任务，而障碍型焦虑使学生逃避新的学习任务。Horwitz[2]提出语言焦虑存在交际畏惧（Communication anxiety）、考试畏惧（Test anxiety）和负面评价畏惧（Negative evaluation）3 种表现。

张富庄指出语言焦虑在二语学习中是不可避免的[7]。传统课堂中，二语学习者在听说读写译等多个维度都存在不同程度的焦虑。其中，焦虑值最高的是课堂焦虑，口语、听力、写作和阅读焦虑较低[8]。李颖卉等[9]通过实证研究证实口译学员在学年末的口译焦虑较年初增高，口译焦虑与教师推荐策略的频率呈负相关，与教师不推荐策略的频率呈正相关，2 种相关均随着口译培训的进展而增强。尹振宇[10]认为外语课堂的焦虑在大学英语学习中是客观存在的，它既有阻碍学习的一方面，也有促进学习的一方面，适当的焦虑是必要的。潘瑞勇等[11]通过实验对比，认为翻转课堂的教学模式可以显著降低非英语专业大学生的英语写作焦虑。陈伟平[12]通过问卷调查的形式考察了翻转课堂教学模式下医学生的英语学习动机、目标和焦虑，结果发现大部分的学生对英语学习是感兴趣的，学习动机与学业、生存和职业发展有关，但是大部分的学生存在学习焦虑。

中医英语口语是一门新兴的课程，它融合了中医专业知识和英语口语技巧，课程内容取材于中医基础理论和中医行医实践。作为中医药院校外语改革新课程体系中重要的一门课程，它体现了中医药院校走向国际化，大力推广中医药文化事业的意志。但是，这门课程目前尚处于起步阶段，无论是在师资、教材、课程设置还是在教学模式、教学方法等方面都存在不完善的地方。国内对外语学习焦虑的研究如火如荼，但对中医英语课堂焦虑的研究还属于空白地带。本研究基于实证调查，揭示了中医英语口语课堂学生的真实焦虑状况。

1 研究方法

1.1 课程介绍和研究对象 中医英语口语课程采用了翻转课堂教学模式。课程分为课前、课中和课后3 个环节。课前教师会发布教学视频或相关话题的阅读扩展资料，对学生进行在线指导和答疑，学生课前可以独立自学或开展小组学习模式，为课堂的口语活动做好准备。课堂上以学生为中心，开展对话角色扮演、演讲、小组讨论辩论、讲中医故事、编对话等各种口语活动，教师担负起引导和点评学生活动的作用。课后教师布置作业巩固课堂知识，并在线批改和点评学生作业。

研究选取江西中医药大学大二年级中医英语口语班的55 名学生作为研究对象，这些学生92%具有中医专业背景，且已经学习过中医基础理论。其余8%不具备中医专业背景来自经济管理和计算机等学院。

1.2 研究工具和方法（1）研究采用了Horwitz 设计的FLCAS 问卷调查表。FLCAS 表格共分为33 个项目，采用莱克特（Likert）5 点量表法要求学生根据学习英语的实际情况进行选择。所以选项分成五个级别：1 级：强烈赞成，2 级：赞成，3 级：既不赞成也不反对，4 级：反对，5 级：强烈反对。所有33 个项目的总分值在33～165 分，学生得分越高，说明学习英语的焦虑程度越低，得分越低则焦虑度越高。33 个问题中2/3 用于调查客观因素引发的焦虑，即调查课堂中各因素，如教师、课程、考试、同班同学、课堂口语任务等给学生造成的焦虑，其他1/3 的问题用于调查主观原因引发的焦虑，即学生自身原因引发的焦虑，如个人学习动机、自卑感、意志薄弱等。

（2）研究还采用了访谈的形式。随机抽取了10 名学生进行面对面交流，访谈的问题有“在本门课程的学习过程中你经常感到焦虑吗？”“课堂上什么情形会令你感到焦虑？”“当你感到焦虑时有何表现？”“你有没有办法去减轻焦虑？”。访谈的目的是进一步调查学生课堂焦虑的原因和表现。

2 研究结果及讨论

从上表可以看出，55 名受试者中，35 人处于高度焦虑状态，占全班人数的63.6%，而仅有16.3%的学生处于低度焦虑状态。

从访谈的结果来看，受访的10 名学生中有8 名学生坦言：“中医英语口语挺难的，我经常感到焦虑”有受访者说：“一想到明天要上口语课了我就紧张，感觉自己还没准备好”；6 名访谈对象说：“课堂上最怕老师突然点我发言，我感觉自己没准备好，不知道说什么，最怕期末考试会挂科”，2 名受访者“害怕课堂上做演讲，感觉自己说不了太多东西”，还要2 名受访者说：“课堂上最害怕老师核对中医专业术语的翻译”；5 名受访者说：“我一紧张就会嘴打哆嗦，说话不利索，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大脑一篇空白”，2 名受访者说：“自己焦虑的时候会脸红，头脑发热，甚至胸闷，手和身体忍不住颤抖”，3 名受访者说：“自己压力很大的时候会注意力不集中，无法思考”；说到减轻焦虑的对策，8 名受访者表示“无能为力，只要一到课堂提问环节就情不自禁地焦虑”，另外2 名受访者表示“自己会用心理暗示法鼓励自己，深呼吸以便集中注意力思考”。

调查数据也显示由主观原因造成的课堂焦虑的比例略微低于客观因素，即课堂和教学因素所引发的焦虑比例。FLCAS 问卷中所有主观类焦虑问题的正面反馈，即选择“强烈赞成”和“赞成”的比例为64%，其中选择“强烈赞成”的比例仅为3%；客观类焦虑问题的正面反馈比例为53%，其中选择“强烈赞成”的比例为5.4%。这反映出不少学生自身在中医英语口语这门课程上存在信心不足的现象，但在对问卷做出反馈时也保持了足够的理智。

3 形成课堂焦虑的原因

（1）从主观上讲，一部分学生对中医英语口语课程的预判错误，认为这只是一门和大学英语口语一样的公外英语口语课，这导致他们在意识到这门课程的真实难度后快速“打了退堂鼓”，自信心逐渐丧失，直至完全放弃学习。当然，一些高焦虑度的学习者也会夸大自我意识，自我贬低，这在很大程度上源于学生之间的竞争和自身对中医英语学习不正确的评价。消极的思想会使学习者过分放大自身的不足，继而引发“开口障碍”。

（2）很多学生反映对于翻转课堂这种教学模式还是有点“消化不良”。看似与时俱进的翻转课堂模式增加了学生的学习负担，很多学生反映学习的时间不够，因为自身专业课程占用了大量的时间，根本无暇去完成线上的任务。通过访谈得知，虽然教学视频相比传统的教学内容更新颖，但是就口语课程而言，微课视频缺乏互动性，线上师生之间的互动缺乏时效性，生生之间的互动也较少。其次，很多学生缺乏自主学习的习惯，中医英语口语涉及专业英语这一块对大部分学生来说具有一定的挑战性，这不仅仅是因为学生要掌握大量的中医专业术语，还在于中医言简意赅，表意丰富的语言和具有中国特色的哲学思想文化很难在英语语言中找到对等的表达[13]。

（3）教师在课堂中的一些行为也会引发学生的焦虑，例如：习惯性地对学生的口语错误进行纠正、就一些有难度的问题和口语任务要求学生回答和参与、给学生布置具有挑战性的任务或过多的课后作业、教师对课堂过多的控制以致整个课程成为教师的“一言堂”等[14]。

4 中医英语口语课堂克服焦虑的办法

针对焦虑的起因，可以采取以下措施来减轻学生的焦虑度。

第一，教师要走进学生的世界，拉近与学生的距离。教师不仅要在学习上给予学生必要的指导和帮助，还要在心理上给予学生人文关怀。可以和学生进行面对面的交流，也可以利用其他技术手段交流，尤其是要多跟焦虑度高的学生交流，这就需要教师具备敏锐的观察力并定期了解学生对学习的反馈。交流中，对于那些对课程期望值过高或过低的学生，教师要帮助他们剖析自身的实际情况和课程的难易度，帮助学生树立足够的自信心，制定科学的学习规划，这样不仅可以减轻学生的焦虑度，还可以达到最佳的学习效果。

第二，课堂上教师应该营造宽松和谐的课堂环节。心理研究表明低焦虑、宽松的课堂环境有助于降低学生焦虑度，教师应该创设有利环境，使学生在语言能力不完善的情况下也能在学习的过程中享受到成功的喜悦。增强学生的自信心非常重要，要尽量避免对学生进行负面评价，当然这不是说完全不管学生所犯的错误，教师要让学生知道犯错是语言学习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坦然接受犯错的事实可以减轻学生在犯错时的心理压力[10]。教师对学生在口语活动中所犯的错误要采取宽容的态度，鼓励适度且大胆的尝试。课堂评价方式应该多方位、立体化，即采取教师评价、学生自我评价、生生互评、课堂和课后表现评价、特定口语任务单独评价等多种评价方式，这种多元评价体系有助于发现学生多方面的优点，不以考试成绩的高低“论英雄”。有学者建议在外语课堂开展合作式学习，团队合作和责任共担可以有效地减轻课堂任务带给学生的压力。

第三，学生对中医专业英语的担忧是中医英语口语课堂学生焦虑的重要来源之一。不可否认，中医专业英语不同于一般的大学英语，它融合了英语和专业知识，大量的专业词汇和术语表达都是学生从未接触过的。教师首先应该破除学生对中医专业英语的恐惧感，在线上和线下增设一些教学内容讲解中医英语的特点和规律，例如很多中医专业术语的翻译使用的其实就是普通的英语词汇，教师可以总结这样”具有双重身份“的英语词汇；其次，教师可以给学生们多提供一些中医专业阅读方面的材料，以阅读作为切入点，让学生通过阅读扩展专业词汇量，锻炼中医英语翻译技能；最后，教师可以多开展和中医英语相关的课外活动，例如：用英语讲中医历史文化和名医故事、中医翻译竞赛、中医英文话剧等，这不仅可以培养学生对中医英语的兴趣，也能将所学的中医英语知识加以运用。

5 总结

外语课堂焦虑是学生在英语学习的过程中不可回避的一个环节。课堂焦虑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促进学生的学习，也可能成为学生外语学习过程中的“绊脚石”。就中医英语口语而言，教师要了解学生的真实英语水平，多与学生打成一片，去倾听他们的心声，了解他们学习中的焦虑来源，想尽一切办法去活跃课堂的教学气氛，帮助学生克服中医专业英语学习过程中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