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丹”“兴趣散”和“信心汤”

魏邦良

胡适曾给某校即将毕业的学生们做了一次演讲，题目是《一个防身药方的三味药》，胡适在演讲中所说的这个防身“药方”，有三味药。第一味叫做“问题丹”，第二味叫做“兴趣散”，第三味叫做“信心汤”。

所谓“问题丹”，他作此解释，“每个人离开学校，总得带一两个麻烦而有趣味的问题在身边作伴，这是入世的第一个要紧的救命宝丹” 。问题何以成为“宝丹”？因为，“问题是一切知识学问的来源，活的学问、活的知识，都是为了解答实际上的困难，或理论上的困难而得来的。年轻入世的时候，总得有一两个不大容易解决的问题在脑子里，时时向你挑战，时时笑你不能对付他，不能奈何他，时时引诱你去想他……有了问题，没有书，你自会省吃省穿去买书；没有仪器，你自会卖田卖地去买仪器；没有好先生，你自会去找好师友；没有资料，你自会上天入地去找资料”。

所谓“兴趣散”，就是“每个人进入社会，总得多发展一点专门职业以外的兴趣——‘业余的兴趣” 。因为，这种非职业的玩意，“可以使他的生活更有趣，更快乐，更有意思，有时候，一个人的业余活动也许比他的职业还更重要”。

所谓“信心汤”，意为“总得有一点信心”。既要对社会有信心，相信社会不断进步；也要对自己有信心，相信自己的努力不会白费。

著名学者钱理群的成功，证明了胡适“三味药”的价值。

钱理群大学毕业后，因“不当”言论被发配至贵州某偏远中专教书。就是在那里，他逐渐养成了自己的兴趣——业余读书，主要是读鲁迅。那时，钱理群读鲁迅，不仅仅是把鲁迅文章当作普通文学作品来读，而是带着种种问题，去鲁迅那里寻找“心灵的启示”。“我读鲁迅的书从出发点上就不是把它当作古董，而是带着人生种种困惑、苦恼、渴求，到他那里去寻求心灵的启示，学习如何做人……我是把他当作引导者。”

钱理群不仅自己读鲁迅，还和几个好友组成读书小组，共同去读书去探讨。“‘文革后期，客观现实的种种，使我们自己陷入了极度的迷茫：怎么办呢？于是，一群朋友悄悄集合起来组织读书小组。我们读书的目的是十分明确的，就是要通过读书，解决‘自己向何处去的问题。在我们看来，‘自己向何处去是和‘中国向何处去，世界向何处去这样一些更广阔的、更根本的问题连接在一起的。也就是说，我们是把自我生命的成长和祖国、世界的命运联系在一起的。这就形成了一个强大的读书动力：为寻求国家、民族，以至世界发展道路而读书，为寻求自己精神发展之路而读书，一句话，为寻求真理而读书”。

读鲁迅，对钱理群来说，是业余的兴趣，他读鲁迅是为了解决“自己向何处去”的问题。当然，在那样一个“极度的迷茫”的时候，还能坚持读书，完全是因为钱理群对社会和自己都抱有信心，相信读鲁迅能找到真理，相信读鲁迅能找到出路。果然，改革开放后，钱理群凭借自己对鲁迅的精深研究一举考取北大研究生，开始了自己的学者生涯。

昔日，读鲁迅，不过是钱理群业余的兴趣；后来，读鲁迅，却成了他终生的事业。

我们今天读书、科研、教学，要随身带着这三味药，保证健康的身心，去钻研更多学问，领略更多风采。

（作者单位：安徽马鞍山市安徽工业大学文法学院）

责任编辑李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