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受补助动词“てくれる”“てもらう”用法浅析

葛晓昱

[摘要] 本文以对中国国内的日语学习者来说最难习得、最易出现偏误的两个授受表达“てもらう”和“てくれる”为研究对象,从日语教学的角度出发,比较分析二者可以互换和不可以互换的情况下,意义、语气方面的异同,以及各自的独特用法,目的在于使中国国内的日语学习者加深对这两种较难的授受表达的理解和认识。

[关键词] 授受补助动词 意义 语气

一、先行研究

杨(2004)以处于三个不同日语水平阶段的115名中国国内的日语学习者为调查对象,通过语法测试和语用测试的形式,得出授受表达的习得顺序相关研究结果如下:

あげる>①てあげる>くれる>もらう>てくれる>てもらう(杨:2004)

从理论上来分析,“(て)あげる”句的视点与主语、施动者一致,和汉语的“给”等给予动词用法一样,因此,最容易被学习者理解和习得。“(て)くれる”句的主语是施动者,也符合汉语的表达习惯,学习者也较容易接受,但由于用法上会和“(て)あげる”和“(て)もらう”混淆,因此习得较晚。而“(て)もらう”句的主语和施动者不一致,和中国人的思维习惯、汉语表述习惯不同,因此习得困难。另外,汉语没有将恩惠意识体现在授受表达中的习惯,因此,“てくれる”和“てもらう”的习得在整个授受表达的习得过程中是最难的(杨,2004)。又如,党淑兰(1999)在比较中日授受表达后,指出了二者之间的主要差异:汉语中积极地强调行为者,而日语中的行为者却很模糊。(奥津,1984)也指出,正是由于汉语中积极地强调行为者,所以汉语中的“给”使用的频率相当高,甚至日语中使用取得动词②“てもらう”的很多场合却翻译成汉语的“给”,这对“てもらう”的习得会产生负面影响,使得其偏误最多,也是最难习得的授受补助动词。另外,王燕(2000)和冯富荣(1995)也指出,中国日语学习者即使接受了恩惠,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由于受到母语的影响,很难意识到需要使用授受表达,这正是回避③使用“てくれる”的错误所在,在习得顺序中次之“てもらう”,“てくれる”的习得也较难。

本文以对中国国内的日语学习者来说最难习得、最易出现偏误的两个授受表达“てもらう”和“てくれる”为研究对象,从意义和语气的异同方面进行一下浅显的比较,以帮助学习者更好地掌握这两项较难的授受表达。

二、“てもらう”与“てくれる”可以互换的情况

Ⅰ意义相似,语气不同

给予动词“くれる”可以认为和取得动词“もらう”是一组反义词(马兰英,2000)。由于二者物品的移动方向和到达点正好相反,所以通过改变主语,补语的位置并相应的互换这两个授受动词可以表达相似的意义。同理,授受补助动词“てもらう”和“てくれる”也可以通过改变主语、补语的位置而达到互换的目的,但需要强调的是,并不是任何句子中“てもらう”和“てくれる”都可以互换,由于篇幅有限,对于不可互换的情况本文不做赘述,只考虑可以互换的情况。如:

①aおまわりさんが私に道を教えてくれた。(警察给我指了路)(实)

b私はおまわりさんに道を教えてもらった。(我让警察给我指路)

以上例子说明“てもらう”和“てくれる”有时在句中是可以互换的,但必须明确的是,互换后语气有所不同。由于“てくれる”是指给予方积极主动地给予某行为,接受方消极被动地接受恩惠,①a可以理解为:警察看出了我迷路的样子,主动告诉我路怎么走。所以,我们可以翻译为:警察给我指了路。再看①b,把“てくれる”替换为“てもらう”,并相应地调换主语、补语的位置,由于“てもらう”是指接受方主动地向给予方要求给予某行为,即拜托他人而受到他人恩惠,那么①b理解为:我问警察路该怎么走,警察告诉了我,更贴近说话人的语意。所以,①b翻译为:我让警察给我指路。同理,我们再看下面两个例子:

②a誕生日に、母が私にかわいい人形を贈ってくれた。

(生日时,妈妈送了我一个可爱的玩偶)。

b誕生日に、(私は)母にかわいい人形を贈ってもらった。

(生日时,我让妈妈送了我一个可爱的玩偶)。

②a是说话人生日的时候,受到“妈妈送玩偶给自己”的恩惠,而②b则可以看作是由说话人一方提出“生日的时候,让妈妈送玩偶给自己”的要求,所以受到“妈妈送了一个玩偶给自己”的恩惠。但不管过程如何,最终结果都是相同的,即说话者接受恩惠,是一种受益表现这一点上二者是相同的。但意义相近,所以翻译成汉语是相似的,即“てもらう”比“てくれる”多了一层“让…(做)…”的意思,所以体现出的语气就有所不同了。那么,在实际使用的时候,是选择以说话者为主语的“てもらう”还是选择以恩惠的施与者为主语的“てくれる”,就要根据说话人的立场和态度来决定了。

Ⅱ意义相同,语气不同

下面的③和④各是对同一件事的叙述:

③a何校か当たってみたが、試験すら受けさせてもらうことができなかった。(ご)

b何校か当たってみたが、試験すら受けさせてくれなかった。

④a高級なレストランに行った時、服がぼろぼろなので、入れてもらえなかった。

b高級なレストランに行った時、服がぼろぼろなので、入れてくれなかった。

③都可以翻译成“试了几所学校,可是连考试也没让我参加。”④也都可以翻译成“(我)去高级餐馆(吃饭)的时候,由于(我)衣衫褴褛,把门的没让我进去。”即无论是用“てもらう”还是“てくれる”汉语的意思都是相同的。这一点不同于Ⅰ,但与Ⅰ相同的是,用“てもらう”与用“てくれる”所表达的说话者对所述事实的主观态度即语气是不同的。如③a、④a表现了说话人的“无奈”,而③b、④b与其说是“无奈”,不如说是“责怪”了。(王燕,2002)

Ⅲ表示间接要求

(奥津,1984)在表示间接要求时,日语经常使用取得补助动词“てもらう”。如:

⑤(私は)君たちには一先ず、自分の家に帰ってもらう。

⑥(私は)皆さんにはまずこの説明書を読んでいただきます。

表示间接要求意义的“てもらう”、“ていただく”要求其句子的主语为说话人,补语即に格名词为动作(帰る、読む)的主体,听话人(君たち、皆さん)为第二人称名词,而且时态必须为非过去时。

其次,“てもらう”与表示愿望的助动词“たい”一起使用,也可以表示间接要求。如:

⑦(私は)君たちには一先ず、自分の家に帰ってもらいたい。

⑧(私は)皆さんにはまずこの説明書を読んでいただきたいです。

另外,以授受补助疑问句的形式也可以表示间接要求,如:

⑨(君は)(僕に)ちょっとその電子辞書を取ってくれる? (肯定疑问句)

⑩(あなたは)(私のために)ドアを閉めてくださいませんか? (否定疑问句)

B11ちょっとその電子辞書を取ってもらえる? (取得补助动词可能态的疑问句)

B12ドアを閉めていただけませんか? (取得补助动词可能态的疑问句)

我们对⑨～B12各例子做一下分析,先看⑨、⑩,说明给予补助动词“てくれる”疑问句的形式(既包括肯定疑问句如⑨、也包括否定疑问句如⑩)也可以表示间接要求,但在这种情况下,要求主语为第二人称,补语为第一人称。再看B11、B12为取得补助动词“てもらう”可能态的疑问句。由此可见,日语授受补助动词由行为的授受、恩惠的授受这样基本的意思派生出了间接要求这一用法,可以说这是日语的一大特色。(奥津,1984)

三、“てもらう”与“てくれる”不可以互换的情况

Ⅰ把“てもらう”和“てくれる”放到表示将来的文脉中我们再做一下进一步的探讨。

B13A:訪中団を歓迎する人はもう決まりましたか。

B:ええ。上海のある小学校の生徒が歓迎してくれます。/上海のある小学校の生徒が歓迎してもらいます。これから、生徒たちは歓迎する番組―劇や踊りなどを練習するところです。(新)

B14A:訪中団を歓迎する人はもう決まりましたか。

B:まだですが、上海のある小学校の生徒に歓迎してもらいます。まだその小学校の方に聞いてないのですが。(新)

B13中的“てくれる”、“てもらう”都可以,而B14中只能用“てもらう”。从文脉上看,B14表示授予方“上海のある小学校の生徒”还不知道“訪中団を歓迎する”这件事,即使说话人寻问校方,也未必同意,属于未知的、不确定的情况;而B13可以看出,“上海のある小学校”已经预先清楚地知道了“訪中団を歓迎する”这件事。也就是说,在行为的授予方知道该行为的文脉中,“てくれる”、“てもらう”都可以用,即二者可以互换;而在授予方不知道该行为的文脉中只能用“てもらう”,即二者不能互换。所以,表示将来的“てくれる”和“てもらう”根据具体的文脉有时可以互换,有时不可以互换,情况比表示过去和现在的时候复杂一些。(马兰英,2000)

Ⅱ“てくれる”用于无生命物主语句

当无生命物作主语时,一般用“てくれる”,而不能用“てもらう”,可以说这是“てくれる”的独特用法。如:

B15この本は人間がどんな心を持って生きていったらよいかということを教えてくれるでしょう。(新)

这句话的意思是:这本书告诉大家,人以什么样的心境生活下去好。值得注意的是,这句话不能理解为:

*B15この本は(私に)人間がどんな心を持って生きていったらよいかということを教えてくれるでしょう。

即不能理解为句中的动作只是为了说话者而产生的。但可以说成:

B16この本は(皆さんに)人間がどんな心を持って生きていったらよいかということを教えてくれるでしょう。

或者也可以说成:

B17この本は人間がどんな心を持って生きていったらよいかということを教えます。

即像B17这样不使用“てくれる”的句子是客观描写,B15、B16则表达了说话者对这本书的评价这一主观感受。但无论怎样,此处都不可用“てもらう”来替换,因为“てもらう”不可用于无生命物作主语的情况。

Ⅲ“动词使役态+取得补助动词”表示自谦

“させてもらう”、“させていただく”除了表示请求别人允许自己做某事之外,还经常作为自谦表达方式来委婉谦恭地叙述自己自发的行为。如:

B18手押し車の優しいおばあさんから、人の親切を学ばせてもらいました。(涙)

而且,即使有时不能使用自谦表达方式“お…する”、“お…いたす”的情况下,也仍可以使用“させてもらう”、“させていただく”来表达。如:

B19これから、論文の発表会を始めさせていただきます。

而不可以说成

*B19これから、論文の発表会をお始めいたします。

这时的“てもらう”一般不可以用“てくれる”替换。可以说这是“てもらう”的独特用法。

四、小结

笔者就二者可以互换和不可以互换的情况下,意义、语气方面的异同,以及各自的独特用法方面简单做了一个考察。“てもらう”与“てくれる”互换后有时意义相似但语气不同,有时意义相同语气不同,有时不可以互换即有着对方不可以取代的独特用法。通过本文粗浅地分析可以加深中国国内的日语学习者对这两种较难的授受表达的理解和认识。但对于二者与使役、被动用法的关系等问题没有涉及,由于这对于日语学习者来说也是一大难题,笔者打算在今后的研究中做进一步的探讨。

注:

①本文中的“>”表示前面的项目比后面的项目先习得。

②奥津敬一郎博士在《授受動詞文の意味と文法》(1984)中将“あげる”“くれる”定义为“给予动词”、“もらう”定义为“取得动词”。同理,“てあげる”“てくれる”定义为“给予补助动词”、“てもらう”定义为“取得补助动词”。

③回避是指使用第二语言时不使用与第一语言不同的第二语言用法的现象。分有意回避使用的情况和发展过程中不自觉地回避使用的情况。(追田,2002)

④*指误用例句。

例句出处:

(实)——实用日语语法.郑婷婷.P116

(新)——新编日语句型.马凤鸣.P275

(ご)——五体不満足.乙武洋匡(1998).講談社

(涙)——涙が出るほどいい話―小さな親切―.河出書房新社(1996)

未标明出处的例句为笔者自己所造

参考文献:

[1]杨秀娥.授受表現の習得に関する横断研究―中国における中国語母語話者を対象に―[MA].2004.

[2]党淑兰.中日の授受表現比較.佐賀大国文[J].1999:34-38.

[3]王燕.授受表現における「非用」について―中国語を母語とする日本語学習者の場合―[A]//日本語教育学会.日本語教育学会秋季大会予稿集[C].2000:49-53.

[4]冯富荣.中国人の日本語授受文の学習過程における母語(中国語)の影響について.名古屋大学教育学部紀要(教育心理学科)通号42.1995.

[5]追田久美子.教育に生かす第二言語習得研究.アルク.2002.

[6]奥津敬一郎.授受動詞文の意味と文法.日语学习与研究.1984(1):8-15.

[7]马兰英.授受动词的意义及相互关系.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0(3):30-32.

[8]王燕.日语授受补助动词再考―从日语教学的角度出发―.日语学习与研究.2002(2):57-62.

本文系黑龙江省新世纪高等教育教学改革工程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