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语

2012-12-18 19:00陈晓明
新文学评论 2012年1期
关键词:毕飞宇当代文学武则天

◆ 陈晓明

主持人语

◆ 陈晓明

《新文学评论》策划之初,执行主编李遇春博士要我帮他组几位北大博士生的稿件,我当然从命。他的想法是以高校为单元,建立博士生论坛。这个想法无疑十分及时。现在文学理论批评的园地并不算多,给年轻人提供施展舞台的版面也十分有限,《新文学评论》如能坚持这样的平台,对青年学子肯定是十分有益的。说起来,20世纪80年代新思想风起云涌,那时我们也是读硕士博士的年轻人,刊物倒是乐于给年轻人提供版面,动不动还能上头条。青年终究是思想与学术的未来中坚,而青年人之间的思想碰撞乃是学术长进最有效的动力。青年人的学术探讨,有一种原初的生动性和单纯性,这里面隐含着原子裂变的无限可能。

在“未名论坛”的名下,我是囿于时间窘迫,只好近水楼台,组织了当代文学专业我的几位学生的文章。想来北大中文系学子才人俊杰当不在少数,为图操作方便,就让我的几个学生先行抛砖试水。这里以“历史叙事的反思”为主题,结构这一组文章,并非是理论聚焦式的整体性思考,只是在一个宽泛的主题下,看接近问题的不同方式。处理的问题则有近代、当代不同的领域。窃以为做当代文学研究,要有历史与理论的双重视野,关键是问题意识(或曰出发点)是“当代”。张旭东有一次在北大的研讨会上发言说,“所有的文学研究都是当代文学研究”,此说在我等固然不敢如此放言,会引起其他学科的警惕。但张旭东可以,他是外来的和尚,言论尺度可以放宽。事实上,他只是说出一个朴素的道理,所有的文学研究,都要有当代意识,都要有当下的问题意识,这样的文学研究才是有活力的研究。北京大学中文系的当代文学专业,开设的课程十分广泛,学生选课和做毕业论文的范围也比较广阔。关键是有没有当代问题意识,当然更为关键的是,文章做得好和不好。严格限定学科,看上去严格,其实是作茧自缚,画地为牢。

这或许是为我组的这几篇文章的辩护之辞。在这一组名为现当代文学学科的研究生的文章中,展开的论域各不相同,涉及的年代也有所差异。但关注的主要问题,可以归结为对“历史叙事”的反思。丛治辰那篇《现代性与主体性的探求、错位与混杂》探讨现代之初李伯元的作品《文明小史》,来考察进入现代时期,晚清一代知识分子的复杂而矛盾的心理意识,所选择的时间空间关系,主体与他者的置换,语言的困扰,这几个层面还是颇有见地。中国进入“现代”,实则乃是在西方挑战下做出的应战,而文学则是对这一应战做的表现,也是一项推动。这样的问题即使在今天还没完全解决,甚至以某种方式更为诡异地重现这种困境。马征的《倾听河流深处的秘语》探讨苏童的《河岸》,他关注的问题是“后先锋”时代的历史书写到底发生何种变异。文章中有一观点颇值得关注,即《河岸》中的伦理亲情描写贯穿了甚至穿透了大历史叙事,作者认为,小说以血统始,以血缘终,库文轩、库东亮父子“真正地回到了一种更为深挚和质朴的血缘关系中”。这倒是揭示出“后先锋”写作中的某种特殊意味,也可以转向思考曾经的先锋派作家,如何在当代生存处境中去关注文学要把握的质地。刘伟的《朴素而“优雅”的写作》分析毕飞宇的《推拿》,他的切入点用了一个与“残疾”完全相反的词语“优雅”,他要看到毕飞宇的文学写作,如何在与生活较量,如何让存在的最不可能的断裂处,要有生活的美好升腾起来。刘伟从毕飞宇的写作中看到文学当今时代存在的价值,毕飞宇的写作,有助于“正常人”清除自己的“傲慢与偏见”,达成对残疾人生活的理解。他认为,这不仅是一种写作的姿态和伦理,更是一种价值观。我想这样的当代文学研究是有积极的价值建构的意义的。白惠元的《被凝视的阴性中国》,分析20世纪90年代大众文化文本中的“武则天”形象,这属于文化研究的范畴。文章认为,多位先锋作家参与书写武则天,为电影大片做剧本准备,武则天形象的重写,投合了90年代初中国的文化背景,也折射出中国文化走向世界的自我想象。武则天这一阴性形象中暗含着“恋父”与“杀子”的故事,其背后则包裹着有关国族、血缘、个人之间的复杂关联,而性、暴力与权谋穿插于其中。由此可以看出90年代初中国影视走向世界与面向国内消费市场的文化想象,也可以看到转型期中国文化的内在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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