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太《圣经》中的文化元典意识

2014-02-12 15:55博,王
通化师范学院学报 2014年7期
关键词:神学犹太圣经

赵 博,王 莹

(1.沈阳建筑大学,辽宁 沈阳 110168;2.大连外国语大学,辽宁 大连 116001)

文化学研究

犹太《圣经》中的文化元典意识

赵 博1,王 莹2

(1.沈阳建筑大学,辽宁 沈阳 110168;2.大连外国语大学,辽宁 大连 116001)

犹太《圣经》是犹太人文化之源,同时也对其他民族在文化与文明方面有着很大的影响。作为一部举世闻名的典籍,犹太《圣经》不仅传递着神学意识与神学思想,也在世俗生活中对人们的思想意识与文化建构起着巨大的作用。对于其他典籍来说,《圣经》具有一种文化上的文本效应,可以为后期的民族文本起到引领的作用;《圣经》作为一部元典在其文本的叙述中具有独特的言语构成,这种言语构成传达出了一种典籍的语言意识;《圣经》中的神话故事与人物描写在某种程度上也体现出了非形式化的审美意识,突出了具体化的思维模式以及具象化的文学性特征,体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美学意识。

犹太《圣经》;文化元典意识;文本效应;语言意识;美学意识

犹太《圣经》,亦即基督教口中的《旧约》在犹太文明发展史乃至整个人类的文明发展史中有着无比巨大的影响和非凡的意义。自从犹太《圣经》问世以来,它不仅对犹太文化,而且对西方乃至整个世界的文化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犹太《圣经》也对其他的宗教派别,如基督教、伊斯兰教等在宗教学说与宗教规则层面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不仅如此,犹太《圣经》还在道德、哲学以及文学艺术领域有着巨大的影响和作用。我们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犹太《圣经》,那么整个世界的文明、文化、历史等都会变得与现在大相径庭。托马斯·卡希尔在他的专著《犹太人的礼物》中曾指出:“如果我们要了解自我,要了解我们所具有的特征,要了解大多数现代人不再思考的、业已被我们视为天然的和不言自明的行为方式的渊源,我们就必须回溯到这部伟大作品,回到西方文明的这块基石。”[1]248全世界的人们以他们各自的方式来解读《圣经》,希望从中发现人类智慧的源泉;而犹太《圣经》也在某种程度上以其独有的方式教育着人类,以实现其对人类心智的启迪作用。这种对世俗人类的启迪并不仅仅局限于在宗教情感上,也在世俗层面起着影响,而这对犹太人来说就显得异常的重要和富有意义。

一、犹太《圣经》元典意识中的文化母本效应

作为犹太人日常生活中的典籍,犹太《圣经》作为犹太人的文化元典具有很强的文化母本效应。这种文化母本效应在意义上有着多方面的体现,并且使《圣经》中所散发出来的元典意识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下来。作为一种文化母本,犹太《圣经》一方面展现了其作为古代的希伯来人在日常生活中所积累的经验,这种经验可以说涵盖了犹太人生活上的各个方面,另一方面,它也表现了作为一种传承语言的文本形式所承载的古代犹太人及其文化方面的一切元素,这些元素以一种文化与文明的遗产形式一代代地传承了下来,成为了所有犹太人在日常生活中可以作为参考与使用的规范与模式。犹太学者赫茨尔对犹太《圣经》的描述中曾说:“《圣经》是我们民族的珍贵遗产,它在我们的每一个世代中为文盲提供了学校,为风雨中的人提供了灯塔,为被困中的人提供了避难的地堡,为学者提供了书房,为书的民族提供了宝库。《圣经》教诲我们的人民自智、自尊和自制的价值。它激励我们的青年继承它的学习、虔诚、道德、正派的值得骄傲的传统。它是我们忠诚的象征、知识的源泉和民族的旗帜。 ”[2]19-20

作为犹太人在日常生活以及宗教方面的文化范本,《圣经》中所潜藏的文化与文明要素散发出十分鲜明的文化意义,诸如学习与生活、生命的起点与终点、对某人的爱与对他的恨、单个人的世界与集体的世界、当今与未来、本族与异族等,这些都是人类日常生活与行为的内容与范畴。它是所有犹太人的精神财产,“将《圣经》不仅视为一个民族的公有财产,同时也视为一种个人财产,这更近一步地昭示了《圣经》对于犹太文化的每一个个体成员而言都内在地具有深刻的文化母本意义。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对犹太人而言,《圣经》是一部人生指南,为犹太人提供了他们需要知道的一切东西。”[3]249在精神世界中,比如在人的情感、思维、道德等层面,《圣经》可以给犹太人带来心理上的安慰与慰藉,通过阅读《圣经》,犹太人可以从中聆听到内心深处的渴望、要求和思想,可以聆听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激情。“《圣经》是如此接近心灵,以至于决不能从历史的观点来理解它。犹太教在自己随后的发展岁月中,绝没有把《圣经》当作一种古籍,它仍是一本关于生活的书,一本关于每一个时代的书。 ”[4]16《圣经》是如何产生这种文化母本效应的?其实,我们可以从《圣经》中找到一切能够贴近我们日常生活、日常情感、日常行为方式的问题,而且 《圣经》中也对这些问题给予了可供参考的答案,这就是《圣经》给我们带来的那种文化母本效应。“《圣经》中的一切都为犹太教——从亚伯拉罕到摩西再到耶利米,从耶利米到《约伯书》的作者——指明了所必须遵守的道路。不同时代的这种历久不竭的连续性赋予犹太历史相同的特征。……《圣经》中有犹太教稳定的根基、变化中保持不变的恒久因素。 ”[5]14-15

《圣经》中的内容不仅仅是一种宗教层面的生活,在其文化母本方面,它也展现了一种在世俗生活中的文化意义。《圣经》只是作为一种文化与文明层面的种子,在其中它只是呈现出一种世俗生活中的模式以及在文化与文明上不同发展的可能性,具体如何发展得依靠周围的环境而定。《圣经》中的基本内容给我们提供了各种各样的文化方面的意象,而这些不同的文化意象在后世犹太人的日常生活中有了具体不同的表现,或是再现《圣经》中的意象,或是对其内容的发展与传承。“《圣经》文本使用的是一种叙述性的文学语言,它充满了一个又一个的生活故事,这种叙述方式和叙述结构本身,亦是以文学的修辞去呈现象征性的文化意象,从而使得《圣经》既蕴含了基本的文化因素,又充满了无限可供填补和生发的空隙,在千百年的历史中,犹太民族营造出丰富、复杂、矛盾的思想文化景观,与此不无联系。”[1]249

《圣经》文本在自身上对于其文本的母本效应的实现扮演着一定的角色,而更重要的角色在于它作为一种文本被犹太整个民族所传承、使用并继续发展,在这一过程中,《圣经》实际上实现了一种类似于投影的文化现象。《圣经》中的故事投影到了犹太人的日常生活与宗教行为中,犹太人在日常生活中实现了对于《圣经》故事所描述的那种生活,他们的宗教行为也与《圣经》中的内容有着紧密的关联,另外,犹太民族在历史与文化文明中的流变也可以在 《圣经》中找到根源。“如果说《圣经》的文化母本为文化投影提供了可能和条件,那么文化投影则是文化母本的现实化,这是一个事物的两个方面、两个不同的认知视角。”[1]293《圣经》中的故事不仅仅是向我们展现一种古代希伯来人的生活方式与宗教行为,它更多的是向我们展现一种动态的文化与文明的发展与传承,还向我们揭示了一种内在的社会历史关系,这种文明的传承与内在的历史关系展现的正是一种犹太民族的文化投影意识。犹太《圣经》在漫长的历史传承中对于犹太民族与犹太人在思想意识、宗教观念、日常生活行为的形成与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没有犹太《圣经》,犹太人就不可能在流散期间得到心灵上的慰藉,犹太民族也不会存活到现在,犹太《圣经》是对犹太文化历史发展的一种揭示。

虽然早期《圣经》是以作为某一民族的物质与精神财产的角色而出现,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它早已冲破了民族的范畴,成为了具有世界性的物质文化财产。正因为如此,《圣经》原本的母本意义及文化投影就大大超越了民族的界限,成为一种具有世界性的文化现象。当今世界,《圣经》这一文本所展现出来的母本意义与现实中的文化投影之间的对应从过去的可能变成了当今的现实,其根本原因在于民族间的界限日益的模糊,而且《圣经》对于西方世界也具有强大的影响。美国犹太学者在教导犹太人如何看待《圣经》时特别强调了两点:一是“《圣经》的精神是与美国民主之根缠绕联结在一起的”,二是“《圣经》对未来的最大梦想和希望是建立一个致力于全人类之正义与和平的和睦世界。”[3]105这其实也是揭示了《圣经》与西方文化的联系以及《圣经》所蕴藏的关于全人类的思想和理想。

由于民族的不同、文化背景上的差异,《圣经》在不同的民族与不同的文化背景下的表现及实现,在程度上可能会有着差异。《圣经》源自于犹太民族,在犹太人看来,《圣经》既是他们的民族资产,也是他们的个人财产,而对于其他民族和其他文化背景的人来说,《圣经》表达出来的文化意义与文化内涵显然与对犹太人所表达出来的不尽相同。尽管如此,我们不能否认《圣经》对于全人类在日常生活、宗教、文化等方面所具有的那种决定性的影响以及普遍意义。“历史证明,《圣经》作为人类文明史上发行量最大、影响最为广泛的一部书,业已通过各种方式为世界文明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是每一个熟谙历史的人都不难发现的。透过《圣经》的神圣和神秘帷幕,不仅可以发现犹太民族历史经验和智慧的高度浓缩,发现犹太人历史生活的内在联结,也可以发现它对全人类文明的发展所具有的某些特殊的启示意义。 ”[5]167

二、犹太《圣经》元典意识中的语言意识

犹太《圣经》中的语言使用具有鲜明的宗教背景与宗教意识,摩迪凯·开普兰曾经在他的巨作《犹太教:一种文明》中特别分析了犹太《圣经》中犹太人物的语言意识与话语表达。他认为:“语言是一种文明的显著的独特标志。一种共同的语言赋予一个民族以个性,这一点似乎在很早的年代里就已经为人们所认可。在《圣经》的传统中,据说‘雅赫维’(YHWH)就是通过弄乱了人们的语言而把人类这个统一体划分成了各个不同的民族。 ”[6]219

犹太人的语言意识非常强烈,而这种强烈的语言意识在《圣经》中得到了具体而鲜明的体现。他们也在有意识地对日常的语言表达进行具体的思考,找出语言中的问题,进而做出改进。在《创世纪》中有这样一段话:

那时,天下人的口音言语都是一样。他们往东边迁移的时候,在示拿地遇见一片平原,就住在那里。他们彼此商量说:“来吧,我们要作砖,把砖烧透了。”他们就拿砖当石头,又拿石漆当灰泥。他们说:“来吧,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为要传扬我们的名,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耶和华降临,要看看世人所建造的城和塔。

这个短小的有关巴别塔的传说是古代犹太人对有关耶和华与人类之间的关系的多层面的论说。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语言问题。 在耶和华看来,人类拥有同样的语言是可怕的,这会使他们爆发出相当大的能量,那样的话,他们就不会听从耶和华的管制。而通过变乱他们的语言,可以扰乱其心智,从而把人类控制在耶和华的手中。而在变乱中所造成的人类之间的言语上的差异也成为了我们辨别人类之间不同种族的标志。著名学者恩斯特·卡希尔在他的名著《语言与艺术》中曾说:“语言和艺术可能被认为是我们人类一切活动的两个不同的焦点。我们对它们似乎比对别的事情更熟悉。语言从我们生命伊始,意识初来,就围绕着我们,它与我们智力发展的每一步紧密为伴。语言犹如我们思想和情感、知觉和概念得以生存的精神空气。在此之外,我们就不能呼吸。艺术看起来被限定在较为狭窄的范围内。”[7]127

对于其他民族的人来说,语言上的变乱是整个人类普遍存在的现象,这只能体现不同民族之间的差异,但是对于犹太人来说,语言上的变乱却意味着自己民族语言的丧失与变异,这会导致其民众被迫地吸收异族语言,导致以语言为基础的本族文化与文明的变异。“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民族最突出的特征就是它的语言。光从外部的记号来看,人们往往不能辨认一个人是从哪个地区来的,更无从知道他的经济利益或思想方法。但是只要他一张口说话,人们就能知道,他是哪一个民族的。同时,语言也许是民族最稳定的特征。人们很少能够随意决定把它改变。 ”[8]94摩迪凯·开普兰就曾说:

为了了解语言在犹太教的历史上所起的作用,我们必须时刻牢记,自公元前5世纪以来,犹太教并不是像大多数的文明一样,使用一种单一语言,而是双重语言。它不是用一种语言来赋予自身独特的个性,而始终使用两种语言。因此,后来,在发展希伯来语的同时,还出现了各种阿拉米语、波斯语、阿拉伯语、埃塞俄比亚语、西班牙语和德语的犹太方言。[6]222-223

在文化层面,这种双语意识现象除了表明犹太民族在语言上的变迁,还深刻说明了在犹太民族的发展中,其独有的犹太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对外来文化的吸收与利用,标志着其文化内涵的变化。随着犹太民族的这种语言上的异化,依附在语言上的文化也相应地发生了异化。同样地,文化上的变迁也会带来语言上的转变,它们之间是一种潜在着的双向互动关系。“当用一种崭新的异族语言去表现既有的经验、传统时,便会在语言和经验、语言与传统之间产生诸种错位和脱节,也可以说是无法实现正常的语言与文化的接轨。所以在犹太文化中,民族母语的变异亦意味着民族文化的变异,犹太人语言的分化实际是其民族文化分化的一个深刻的标识。”[11]295由于这种语言上和文化上的变异,犹太人发觉自己在整个世界文化范围内处于一种疏离的状况,他们强烈的感觉到自己在世界文化与文明的圈子中的那种异化感。从某种意义上说,任何一个民族语言变异的实践者同时也是一个文化异化的实践者。曾经有犹太人说:

人们教育我要有理想,人们宣扬所有的人都是兄弟,但就在此同时,在街上,在院子里,在每一寸地方上,一切都使我感觉到,人类并不存在;存在的只有俄罗斯人、波兰人、德国人、犹太人,等等。这现象强烈地折磨我幼小的灵魂……所以我也多次对我自己说,将来我长大成人以后,我一定得消除这种不良的现象。 ”[9]115

作为人类之间相互沟通的基本方式,作为人们日常生活与工作的相互交流的工具,也作为传递社会文明与民族文化的媒介手段,语言对于犹太人来说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保持其民族性的有力工具。它最终作为一种文化上的遗产而存留下来,并一代代地向下传递。正因为如此,犹太人才会天生对语言比较敏感,他们中的大多数都视语言为保留民族意识、民族财产的关键因素。同时,犹太人一方面茫然于语言上的异化,另一方面也在寻找多种方式来凸显语言本身的作用与能量。语言不再只是一种作为沟通与交流的方式,它也成为了传递意识形态、思想道德、世界本源的渠道。“确实又不能讲述的东西,这是自己表明出来的;这就是神秘的东西,一个人对于不能谈的事情就应当沉默。 ”[10]97

三、犹太《圣经》元典意识中的美学意识

宗教的语言体系有着一种特殊性,在其语言体系中,存在着一系列的美学概念,在这样的背景下,典籍中的美学意识会根据具体的典籍内容得到相应的体现。犹太《圣经》中所阐释的有关美学思想与美学意识对我们理解宗教美学有着特殊的意义,这是因为在犹太《圣经》中,美学意识得到了充分的归纳与演绎,使其在宗教的体系中得以充分的表现,而且,作为最早的宗教典籍之一,犹太《圣经》所传达出来的神学思想与神学意识在很大程度上具有宗教代表意义。值得说明的是,在犹太《圣经》中,美学意识是以上帝的神学思想与神学观念为基础。犹太教自从其创立之日起就经历了极其漫长的演变过程,而犹太《圣经》正是对这一漫长的演变做了详细的说明与介绍。在犹太《圣经》的话语体系中,美学意识具有鲜明的神学内涵,也就是说,美学意识是与上帝及其所构建的神学意识紧密相关,这也是上帝的神学思想与神学意识通过美的概念得到外延性的扩展。《诗篇》第78篇中唱到:

我的民啊,你们要留心听我的训诲,侧耳听我口中的话。我要开口说比喻,我要说出古时的谜语,是我所听见、所知道的,也是我们的祖宗告诉我们的。我们不将这些事向他们的子孙隐瞒,要将耶和华的美德和他的能力,并将他奇妙的作为,述说给后代听。

从这里我们可以知道,美学意识本身被当作是上帝自身的神学意识与神学构建的外展型的意识形态,它的这种特色是与上帝的神学意识形态紧密相连的,这样就使得神圣化概念成为了《圣经》中的美学意识表现的最重要的特点。美的品性在这里从属于神圣的品性,同时也是对神圣品性的一种外展和补充。在《申命记》中,摩西曾说:

你要谨守耶和华你上帝的诫命,遵行他的道,敬畏他;因为耶和华你上帝领你进入美地,那地有河、有泉、有源,从山谷中流出水来。那地有小麦、大麦、葡萄树、无花果树、石榴树、橄榄树和蜜。你在那地不缺食物,一无所缺,那地的石头是铁,内可以挖铜。你吃得饱足,就要称颂耶和华你的上帝,因他将美地赐给了你。

从以上的称谓如“美地”我们可以看出,《圣经》中所描述的那种美德事物并不是一定要与其外部特色有关,而是在很大程度上在于这些事物是否与上帝是联系的,它们是否与上帝所表现出来的美和传递出来的美德相关。

犹太《圣经》的整体性的建构与其美学价值观及美学意义密不可分,《圣经》的美学意识既与其内容所表现出来的神学价值与神学意识相互交融,而且又要参与和构建《圣经》中的基本素材,并且运用语言上的修辞手法来对这些基本素材进行处理和运用。犹太《圣经》中的文本表达方式对于《圣经》中所蕴含的美学价值与美学意识的解读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这里所说的形式,是指《圣经》建构的文本形式、体裁样式,这种形式要素的本身亦非一种纯形式,而是一种兼具某种内容的和有意味的形式。在成就这些传达历史信息的要素中,《圣经》里面的内容隐含了深远的文化内涵。

《圣经》中的美学意识的传达在神话传说中体现得很明显,在表现人类在生活中面对的各种各样的困难所表现出来的局限性上,神话传说中的亚当与夏娃被认为是造成这种局限性的根源:

耶和华上帝说:“那人已经与我们相似,能知道善恶,现在恐怕他伸手又摘生命树的果子吃,就永远活着。”耶和华上帝便打发他出伊甸园去,耕种他所自出之土。于是把他赶出去了。又在伊甸园的东边安设基路伯和四面转动发火焰的剑,要把守生命树的道路。

在这段神话中,《圣经》一方面以神话传说的形式表现了人类在生活方面的认知所变现出来的局限性,另一方面又把这种认知局限与耶和华所构建出来的神学思想相联系,既体现了《圣经》中的思想内容表述的高超技巧,又表现了《圣经》在思想意识与美学价值方面的特色。

犹太《圣经》中的审美意识特性除了表现在它以神学思想和神学意识来传达现实内容之外,更重要的是在其形成文本的过程中所传递出来的思维构建特征。《圣经》以现实发生的事为基础,试图寻找当时现实中的“因”与未来世界的“果”之间的联系,而在对这一对因与果的构建中,《圣经》传达出了对历史与现实以及未来这三个维度的深刻的认识。《圣经》中耶和华曾说:

以色列是仆人么?是家中生的奴仆么?为何成为掠物呢?少壮狮子向他咆哮,大声吼叫,使他的地荒凉;城邑也都焚烧,无人居住。挪弗人和答比匿人也打破你的头顶。这事临到你身上,不是你自找的么?不是因耶和华你上帝引你行路的时候你离弃他么?现今你为何在埃及路上要喝西偈的水呢?你为何在亚述路上要喝大河的水呢?你自己的恶必惩治你,你背道的事必责备你;由此可知可见,你背弃耶和华你的上帝,不存敬畏我的心,乃为恶事、为苦事。这是主万军之耶和华说的。

在审美文化的视野中,作为神学典籍的犹太《圣经》已不再是原本意义和传统意义上的神学圣书,而是一种蕴藏着特定的审美文化内涵和审美文化价值的古代经典文献,《圣经》文本虽经神学家的刻意营造和神学发掘、神学解说,但它的形成毕竟历经了一个漫长的历史时期,希伯来民族早期艰难曲折的历史发展、希伯来人对世界和人生的各种感悟认知以及对生活经验和生活要素的高度总结,无意成为了《圣经》文本所蕴含的基本内容。

四、结语

犹太《圣经》文本独特的文化意义及特质在于,它既非一部纯粹的神学之书,也非一部纯粹的世俗之书,而是将强烈的神圣化色彩和深刻的世俗性内容进行了有机的结合,从而以极其特殊的方式包容了丰富、复杂的文化事实和观念意识,独特性地昭示了古代犹太人的生活历程和思想特征。关于犹太《圣经》的审美文化解读,也向我们展示了对一般宗教典籍进行文化阐释的若干理论原则,特别是展示了解读宗教典籍的理论维度以及宗教典籍所蕴含的一般审美文化价值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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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林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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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7974(2014)04—0046—05

2014-05-19

赵博(1980-)辽宁沈阳人,副教授,文学博士。研究方向:英美文学;王莹(1981-)女,辽宁铁岭人,文学硕士,讲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辽宁省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项目编号:L13DWW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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