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人体同结构词语比较研究

兰 冰

（云南开放大学 科技与发展规划处，云南 昆明 650223）

人体是人类最早认识的事物之一，相应的人体词语也产生较早。从生理结构上来说，人体各个器官部位古今中外并无本质差别，但各民族对人体器官的部位划分和用来指称相同器官部位的名称有差别，因而，不同民族的人体词汇也不尽相同。作为认识世界和体验世界的一种基质，人体经历了几千年的体认过程，产生了表现人体各个部位的词语，除了指称人体器官这个基本意义之外，还赋予了隐喻意义和转喻意义。英语和汉语一样在其漫长的发展过程中，产生了大量与人体各个部位有关的词语，构成了一个庞大的“人体词语”词汇系统。在有相同的生理和心理基础上，英汉都有相同的语义结构进入各自的语言中。在两种语言中，同结构的人体词语不少，但具体形成的语言单位和进入语义结构的人体词语并不太一样。本文以几种人体词语的语义表层顺序结构为纲，试粗略比较分析其异同。

一、“人体～人体”结构

人们在表达某种感情信息时，很多时候需要两种以上的体态动作，以增强信息传递的效果，因此，英汉词语中都形成了以体态语为基础的前后段，包含人体器官部位词语的“人体～人体”结构的词语，包括习语或成语。

（一）人体部位意义相关，结构单位不同

两个意义相关的人体器官部位词语进入这个结构时，英汉在形成的结构单位上有所不同。在英语中，“人体～人体”多为由两个人体词语构成的并列式，即“人体+and+人体”的短语，如heart and hand（心和手） 意为“热心地”、heart and soul（心和心灵） 意为“全心全意”、flesh and bone（肉和骨） 意为“后代”、toe and heel（趾和跟） 意为“跳舞”等。在汉语中，这种结构多为由两个人体语素构成的并列式，即“人体+人体”的人体复合词，如“心肝”、“心肠”、“臂膀”、“手足”、“口舌”、“眉目”、“肺腑”等。

（二） 人体部位意义相对，结构单位不同

两个意义相对的人体器官部位词语进入这个结构时，英汉在构成的词语结构形式和结构单位也有所不同。在英语中，这种结构的词语也叫成对词，与汉语并列式人体复合词的意义基本相同，如eyes and ears（耳目），比喻“暗探”，back and belly（腹背），比喻 “前前后后”、skin and bones（皮包骨），形容“极其消瘦”，mind and body（身心），指“身体与精神”等，但英语人体成对词是由两个不同的人体部位词构成的，中间需要用and连接而成，严格来说是固定语。汉语形成的是意义相对并列式复合词，中间不用连词连接，而直接由两个不同的人体语素构成。

（三）人体部位意义相同，结构单位不同

两个相同的人体部位词语进入这个结构时，英汉在构成的词语结构连接形式和词语性质就不太相同了。相同的人体词构成结构固定的“人体～人体”式，英汉意义基本相同。如：心贴 心 =heart to heart， 肩 并 肩 =shoulder to shoulder，面对面=face to face，背靠背=back to back，手拉手=hand in hand，臂挽臂=arm in arm，头对头=head to head，eye for eye=以眼还眼、tooth for tooth=以牙还牙等。在这个结构中，连接名词的中间的“～”，汉语中一般是动词，英语中多数为介词，也有用and连接两个人体词语的，如neck and neck（不分上下）、leg and leg（平分秋色） 等，而汉语构成意义是三音节词语和四字格成语。

（四）“人体～人体”构成的习语

在“人体～人体”构成的习语中，英语常用“have+人体词1+介词+one's十人体词2”的结构形式进行比喻，如have an eye in one's head，表示“有眼力”，have a tongue in one's head，表示“一种责备，该说话时不说”，have a head on one's shoulders，表示“有才能、有见识”，have blood in one's eyes，表示“动武的样子”。在汉语里，由人体词语构成的成语多用四字格式表达，并且前后多用两个偏正式或主谓结构形成联合式对偶结构，如“头昏眼花”、“心明眼亮”、“苦口婆心”、“目瞪口呆”、“耳闻目睹”、“眉来眼去”等。由于文化差异，表达的形式各具特色，如have one's heart in one's mouth=提心吊胆，heart-to-heart talk=促膝谈心，mouth-to-mouth method=口口相传，等等。

二、“颜色～人体”结构

颜色是光作用于人眼所引起的视角经验。由此，在人类的语言中，也产生了相应的颜色词语，成为语言系统中的一个子系统。英汉颜色词与人体器官组合在顺序结构上构成的词语不是很多。汉语中常见的有“颜色+人体”或“人体+颜色”结构的词语，如红脸、脸红、黑心、心黑、眼红、红眼、红心、白眼等，以人体词为词素，颜色词可前置，也可后置。英语中有这种复合词，如red face、red hand、red neck、blue eye、green hand、black leg、brown nose等，但没有“人体+颜色”结构的词语。

（一） 语义结构相同，词语意义不同

在英汉“颜色～人体”顺序词语中，有一些进入这种语义结构的词语相同，但所用的结构形式和结构单位不同，表示的意思也不完全相同。如汉语“红脸”表示“害羞”、“发怒”的意思，英语red face（红脸）比喻“尴尬或进退维谷的状态”，但是，在我国戏曲文化脸谱中，“红脸”象征忠勇坚毅的品德，而“白脸”象征奸邪、阴险的品德，因此，就有了“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白脸”的熟语，而英语中的white face（白脸），指的是马戏团的小丑。汉语里的“黑脸”表示忠耿正直、铁面无私，或粗率莽撞的人物，如包拯、张飞、夏侯渊，而英语的black face（黑脸），指的是“演黑人角色化妆成的黑色面孔”。汉语里有“白手”的表达，指“空手”，而英语的white hand（白手）比喻“清白、诚实”。汉语“红心”用来比喻“忠于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决心”，英语red heart（红心）指的是扑克牌中的“红桃”。

（二） 颜色搭配不同，词语意义不同

在进入“颜色～人体”结构中，还有一些不同“颜色”与相同“人体”搭配而构成的词语，其意义也有所不同。英汉中都是与“眼睛”搭配，但颜色不同，其语义、比喻也不相同。汉语中“青眼”比喻“对人的喜爱或重视”,英语中的blue-eye（蓝眼） 比喻“无知、幼稚”；汉语“白眼”指看不起人的一种表情，英语green eye（绿眼） 表示“妒忌”，black eye表示“眼青鼻肿”，比喻“耻辱或坏名声”。汉语中，“红眼”表示妒忌，而英语中的red-eye是指 “夜航航班”。在美俚语中，可表示“浓稠的火腿肉汤，或劣质的威士忌”等。

（三）结构单位相同，意义基本相同

英汉进入“颜色+人体”结构组成的词语也有形式单位和意义基本相同的。如英语“black heart”（黑心）和汉语的“黑心”，都指“心肠狠毒”，“黑手”与“black hand”都可指“从事诈骗恐吓等活动的秘密团体和人”。汉语“白脸”指戏剧中丑角，英语“white face”（白脸）指马戏团中的小丑。汉语“黑体”与英语black body，都用来指“能全部吸收外来电磁辐射而毫无反射和透射的理想物体”或表示书写时用的 “黑体”字。

（四）“颜色+人体”结构词语指代一类人

用“颜色+人体”结构构成的词语可指代指“某一类人”，在英语中的表达较多，在汉语中较少。如white beard/grey beard指“胡子花白的老人”，red beard（红胡子） 指“擅长海战，名声显赫的海盗”，red head指“红头发的人”，red neck指“乡下人”，brown nose指“拍马屁的人”，green thumb指“有特殊园艺的人”，blue nose指“假正经的人”，yellow belly指“胆小鬼、懦夫”，white liver指“胆小鬼”。汉语中也有类似的词语，如“红胡子”指“坏人”，“白头”指“年老的人”，“黑手”指“进行阴谋活动的人”。

三、“数量～人体”结构

在“数量～人体”结构构成的人体词语方面，汉语较英语多，它们在不同程度上反映出一个民族的文化。

（一）英语“一”和汉语“一”的结构形式

英语表示单数“一”的有两个词语，即“a”和“one”，和汉语数词“一”对等。英语“a”与各“人体”构成的词语多为“by+a+人体”的固定语，表示“些微，一点点”的含义，如 by a head （过一头）、by a nose（一头之差），by a neck（以微弱差距），by a hair（一发之差）等。汉语的“一+人体词”构成的人体语词语较多，如“一手”、“一头”、“一把手”“一口价”、“一口气”、“一面之交”、“一目了然”、“一个心眼”、“一心一意”等，在结构单位上，汉语多采用三音节词语和四字格成语。值得注意的是，英汉在表示“极其危险”的含义时，使用的人体词语是相同的，如hang by a hair“千钧一发”，harm a hair of somebody’s head“损某人一根毫毛”等。

（二）英语“二”和汉语“二”的构词形式

汉语里 “二”这个概念，除了“二”之外，用还可以用“两”、“双”来表示。表示人物的品质和事物的性质时，与“人体”构成的词语大多含有贬义，如 “两面派”、“两面三刀”“二皮脸”、“二手”、“二五眼”、“二郎腿”等，但在表达“二”这个数字概念时，没有贬义，多为中性词，如“两眼”、“两手”、“两口子”、“双眼皮”、“双手”、“双脚”等。英语里，由“two”与“人体”构成的固定词语则有贬有褒，如two-tongued（说谎、假的）、two-faced（两面派的，虚伪的）、two-fisted（强有力的）、two-handed（双手都会使用的）、two-legged（有两条腿的）、two left feet（笨手笨脚），谚语有Two heads are better than one（两人智慧胜一人）等。

（三）“数量～人体”构成的熟语

汉语“数量～人体”构成的熟语较多。以“三”组成词语，有“三寸舌”、“三只手”、“三头六臂”、“三寸不烂之舌”、“三心二意”等，其他的有“四眼”、“四脚朝天”、“五脏六腑”、“六耳不同谋”、“七嘴八舌”、“七手八脚”、“八面玲珑”、“十指连心”、“十目所视，十手所指”等。在进入这种结构的人体词语时，汉语通常都会与相应量词搭配，构成固定语，如“三寸舌”、“三只手”、“四只眼”、“四巨头”、“六指头”、“三寸鸟，七寸嘴”、“八字脚”、“九回肠”等。

英语中这种“数量+人体”结构的词语不是很多。主要以“数量+人体+ed”结构构成词语。如one-eyed（一只眼的；独眼的）、one-legged（一条腿的），比喻“片面的，不公道的”、two-faced（两面派的），比喻“虚伪、奸诈”、two-fisted （双拳的），比喻“强有力的”、three-legged stool（三脚凳）、four-handed game（四人玩的游戏）、five figure（小偷，扒手）等。在英语里，几乎所有的人体词语都可以用“特征词语+人体-ed”结构，表示人体部位或其他事物具有某种特征。如aquiline-nosed （鹰钩鼻子的）、red-nosed （红鼻子的）、straight-faced（板着面孔的）、wood-headed （木头木脑的）、red-handed （手染血的）等。

四、“形容词～人体”结构

英汉中用“形容词+人体”结构构词都具有很强的构词能力。汉语中，还有“人体+形容词”结构形式和构词单位。人体词语前加上修饰语，可描绘或限定人体的不同性状、特征或具有某种能力。

（一）人体部位转义，英汉语义相同

英汉中都有用人体部位转义来指代整体的人。如英语中的“hand”与汉语中的“手”，转义指“人”时，语义基本一致。英语有 a cool hand（沉着的人；厚脸皮的人）、 a competent hand（称职的人）、a safe hand （稳定可靠的人）、a green hand（新手）、 an old Chinese hand（中国通）、a numb hand （笨拙的人）等。汉语里“手”作为一个词素，可以构成许多表示“人”的词语，有表示岗位和职责的称谓，如射手、炮手、枪手、助手、副手、一把手、左右手、水手等，有表示对社会角色完成职责和能力的评价，如高手、老手、里手、多面手、名手、能手等，还有反面的角色，如黑手、扒手、凶手、杀手、打手、对手、敌手等。

此外，汉语里以“手”构成的词语，还可表示做事方式、性格特点等，如“手松”比喻“花钱大方”，“手紧”比喻“不随便花钱或借钱给他人”，“手长”比喻“贪图贿赂”，“手软”比喻“不忍下手”，“手快”比喻“动作敏捷，做事快”，等等。

（二）英语形态构词与汉语修辞构词

在进入“形容词+人体”结构词语中，英汉是有差别的。从构词上来讲，汉语里较多用修辞方法或句法构成的合成词语或固定词，而英语里是用形态词法构成词语。以“心”字为例。汉语中，野心、狠心、痛心、黑心肠、心肠黑、好心肠、心肠软、热心肠、狼心狗肺等，其构词为 “形容词+人体”的偏正式或“人体+形容词”的主谓式。在英语里，人体多以词缀的形式（-ed）构成合成词或派生词，也可以直接与其他词语构成复合词或固定词。如hearted与一些形容词结合，构成描述性格和待人处世的词语，big-hearted（慷慨、仁慈的人）、faint-hearted （胆怯的，怯懦的）、warm-hearted（热诚的,热心的）、half-hearted（缺乏热情的；半心半意的），与一些现在分词和过去分词结合，构成人物或事物处于的状态或心情，如heartbreaking（使人心醉的）、heartbroken（极度伤心的）、heartburning（嫉妒；不满）、heartfelt（由衷的；衷心的）、heartsick（沮丧的）、heart-sore（悲伤的，痛心的）、heart-stirring（振奋人心的）、heartwarming（暖人心）、heart-whole(全心全意的)、heart-stricken（不胜悲痛的）等等。

（三）“形容词+人体”构成词语指代某一类人

英汉进入“形容词+人体”结构中，其所构成词语可以指代“某一类人”。一些词语在语义和结构单位上基本一致，如lazy bones指“懒惰的人”，与汉语“懒骨头”相同，a new face与“新面孔”一致，new blood与“新鲜血液”含义一致，比喻“组织中增加活力的新人”。在这个结构中，英语的表达多于汉语，eye（眼睛）、mouth（嘴巴）、tooth（牙齿）、tongue（舌头） 等，都可以指代人，如a dry eye（不哭的人）、hungry mouths（饥饿的人们）、 a sweet tooth（爱吃甜食的人）、 a smooth tongue（油腔滑调的人）、a loose tongue（随口乱讲话的人） 等。汉语有“软骨头”、“耙耳朵”、“小白脸”、“热心肠”、“直肠子”等。

五、“动词～人体”结构

英汉以“动词～人体”结构构成的词语，其形式为“动宾”式。这种结构的词语在英汉中都很多。一些为对等词，语义相同，一些为结构形式相同，语义不同。

（一）语义表达对等，结构单位不同

进入“动词+人体”结构，从语义上讲，英汉的许多表达方式是相同的，但结构形式和结构单位有所不同。如“掉脑袋”英语是lose one's head，“露脸”是show one's face，“吹鼻子”是blow one's nose，“耸肩”是shrug one's shoulders，“咬牙”是 set one's teeth，“打破头”是break one's head，“打折腿”是break one's leg，“捶胸”是beat one's breast、“竖起耳朵”是prick up one's ears，“脱发”是lose one's hair，“闭嘴”是shut one's mouth，等等。在这种结构中，英语的结构单位为“动词+one's+人体”式，汉语结构单位为“动词+人体”式，从结构形态看，汉语比英语较为简练。

（二）转义意义相同，结构单位不同

进入“动词+人体”结构时，英汉中人体器官和部位都可以转义表示这些器官和部位的功能和动作。如“眼睛”表示“看”，“耳朵”变成“听”、“嘴巴”变成“说”、“脚”代表“走”或“跑”等， 代替了动作施事者。英语keep one's eyes意为“观看，注意”、feast one's eyes意为“饱览”、pipe one's eye为“流泪”、give ear to为“倾听”、square one's shoulders为“直立”、show leg为“逃跑”、pull feet为“逃走”、take heart为“振作起来”等。汉语中也有类似的词语，人体部位转义为功能，如耳闻目睹、眉开眼笑、目瞪口呆、耳濡目染、眼迷心荡等。在用器官表示功能和动作时，英汉人体构词形式和构词单位完全不同。英语是动宾结构，即“动词+人体”，语义单位是“动词+one's+人体”或“动词+人体”，而汉语用四字成语表示，为主谓结构，即“人体+动词”。

（三）词语意义相同，结构形式不同

在“动词～人体”结构中，英汉也有较多相同的人体部位构成的词语，其表达意义相同。英语中的heart与汉语中的“心”不仅概念完全相同，而且与之转义的比喻也相同。倾心=give one’s heart to、灰心 =lose heart、伤心=break one’s heart，放心 =set one’s heart at ease等。此外，在语言相互影响、相互借用中，汉语吸收了一些英语的词语，也构成了语义一致，词语意义相同的词语。如lose face=丢脸、knock head=叩头。从结构上看，汉语为“动宾”式，英语为短语形式。再如，束手束脚=tie/bind sb’s hand and foot，有脸做某事=have the face to do sth，没有心情做某事=have no mood to do sth.、牵着某人的鼻子走=lead sb by the nose，等等。

（四）结构单位一致，词语意义不同

在“动词～人体”结构中，英汉都有一些结构形式和结构单位一致的词语，而意思大相径庭。如英语“pull sb's leg”与汉语“拖后腿”在结构单位上相同，但“pull sb's leg” 的含义是“开玩笑；哄骗某人”，而“拖后腿”比喻“牵制、阻扰别人或事物不得前进”；get a leg结构字面含义与汉语“插一腿”一致，get a leg含义为“取得别人的信任”，而“插一腿”比喻“参与某种活动；从中干预某事”。英语draw blood与汉语的“抽血”有同样的构词单位形式，但draw blood含义是“造成损失；遭受痛苦”，而“抽血”是“从人体中提取血样”，为医学用语；chew one's ear off字面含义为“咬耳朵”，其含义为“教训或训斥某人”，而汉语 “咬耳朵”的含义是“凑近人的耳边，低声说话不让人听见”。此外，have a fire in one's belly不是“一肚子火”，而是表示“有抱负；有积极性”，have stars in one's eyes也不是“眼冒金星”，而是“自鸣得意的感觉”。

六、结论

通过对以上几种英汉人体同结构词语的构词语义结构的比较，发现在共同的生理结构上人体词语符号中显现出人类的思维共性和不同民族的文化差异性。从构词上讲，汉语较多地使用句法和修辞方法组成合成词或固定语，而英语多用形态词组构成固定合成词或短语。从语义上讲，民族的文化差异造成了汉英人体词语上存在的差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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