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体育社会学理论的重新思考：布迪厄和体育社会学

侯迎锋



对体育社会学理论的重新思考：布迪厄和体育社会学

侯迎锋

对法国社会学家布迪厄与体育社会学之间的关系进行论述，试图还原其对体育社会学研究的图景。布迪厄将体育研究与社会学理论紧密地结合在一起，试图探寻体育发展的历史和社会条件，关注分析各体育项目的运行和消费行为，并尝试研究体育所固有的空间特性。布迪厄所关注体育现象的重点研究与支撑其社会学研究的几个核心概念，如惯习、资本、场域、社会空间等。法国体育学界的研究者承继布迪厄所提出的体育研究课题，并将其社会学理论应用于体育社会学研究中，运用他的社会学理论对体育社会学研究体系提出构想。布迪厄派体育社会学研究由与布迪厄观点相近的法国体育社会学家提炼并传播。

体育社会学；布迪厄；理论；惯习；场域

布迪厄是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知识分子之一[3]，他的研究横跨诸多学科，所构建的社会学理论与体育研究之间的关联具有特殊的限制性。一方面，布迪厄对体育的关注较多体现在他的理论著作中，如在其重要的著作《区隔》中常常提及体育活动，不同社会群体对于体育活动的偏好所产生的阶级偏好区分[14]；另一方面，较布迪厄其他的研究领域而言(如开创教育社会学研究的著作《国家精英》)，他并没有把有关体育研究以单行本的方式刊印出来。他对体育的关注影响了法国体育理论界的研究，运用布迪厄的社会学范式分析体育社会学已经传播到北美洲、亚洲以及欧洲等[4]。布迪厄把体育作为主体的研究论文只有3篇，此外，由他担任总编辑的法文期刊《社会科学的研究行动》 (ActesdelaRechercheenSciencesSociales) 中，每隔几年就会做一期关于体育的专刊，他是为数不多的把研究视角触深到体育社会学研究领域的知名社会学家。

1 布迪厄的体育理论脉络

布迪厄并没有做系统的、持续的体育社会学研究，然而，他少有的对体育运动的论述却对法国体育社会学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是法国体育社会学的开创者[1]。他的社会学理论被法国体育社会学家接受和使用，进而形成了布迪厄派的体育社会学，其以惯习和场域等核心概念为中心构筑了体育社会学的理论框架。此外，亦有一些法国学者形成了反布迪厄派的布罗姆(Brohm)派，其试图批判性地把握“权力”和“资本主义”在体育社会学研究中的应用[12]。因此，探讨布迪厄派的体育社会学理论，要首先对他关于体育运动的论述进行解析。

布迪厄的理论著作中仅有3篇论文是针对体育运动所做的论述，且这些论文是以演讲为基础写就的。从3篇文章的写作脉络和观点的形成上看，布迪厄对体育的研究是连贯一致的，第1篇是1978年的“个体如何成为运动员”，第2篇是1984年的“体育社会学计划”，第3篇是“奥林匹克：一种分析的方式”[11]。前2篇论文中，布迪厄展示了体育社会学的框架结构，第3篇论述了奥林匹克运动。本研究介绍前2篇文章的主要内容，并对所阐释的基本观点进行确认，从而对布迪厄在体育研究中所采取的理论框架进行说明。

1.1 个体如何成为运动员

布迪厄首先论述了一种可能性的存在把个体社会行为分配的体育活动和消费行为作为满足社会需要的方式来研究。如此，则产生了两点疑问，即是否存在产生其内部逻辑和历史的“体育产品”(sports products)场域，以及个体占有若干不同的“体育产品”，使之成为可能的各种社会资本的疑问[15]。换言之，即个体对体育产品的接受和对体育的爱好是如何产生的，参与体育运动的个体是如何在多种体育活动中选择(或拒绝)某一特定项目。布迪厄由此引出惯习和场域的概念来分析个体在体育运动中的行为方式。他并没有局限于运用核心概念对体育运动进行阐述，而是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如下研究命题：1)近代体育运动出现的历史和社会条件是什么；构成与体育运动和消费相关联的各种制度和行为的社会条件是什么。2)体育的社会史研究所关注问题，即能够被称为体育的东西是从何时开始出现的；竞技体育的场域是从何时开始构筑的。3)竞技体育场域的特性是什么。4)各运动项目的普及及其内部演变是如何进行的。5)体育和社会阶级之间的关系。6)体育活动和消费的变化[15]。

布迪厄对上述6个方面的命题进行了解读，此外，对体育活动在社会学层面上有哪些需要解答的问题也进行了研究。实际上，上述研究命题是论述体育运动和布迪厄社会学关系的主要内容，从而开创了运用布迪厄的社会学理论对体育社会学进行研究的范式。此外，他所提出的以上命题亦是体育研究者坚持运用布迪厄的社会学理论范式进行研究的主要内容。

1.2 体育社会学计划

如果说“个体如何成为运动员”是布迪厄对体育研究在研究内容和范式上的开拓，那么，“体育社会学计划”则是把布迪厄的社会学理论架构到体育社会学中来，通过对体育、运动参与现象进行分析，做出一定的导向性阐述[2]。

布迪厄在“体育社会学计划”一文中描述了体育社会学的如下原则，当对体育运动进行社会学分析时，个别体育项目不能和体育运动这一总体切割开来，而每一项体育运动所共同组成的空间必须作为容纳了每个要素自身价值的系统来考量。虽然体育的种类和特征、个体和群体具有相互关联的特性，但是，作为总体的体育空间(spaces of sports)却是能够把握的，并与社会空间相互关联。如此，在社会学家应该开始着手的工作中，其中一项就是“建立已规定的社会分类的利益、嗜好、偏爱和某一体育(体育项目)相亲和的、参与到社会中的特性[16]”。通过把体育和社会地位之间的关系直接结合起来思考，布迪厄提出了警告，多个因素之间的对应关系应该由带有多个体育运动所组成的体育空间下，对这些体育运动缜密分析的诸多形态和社会地位所构成的空间来决定。这样，优先的研究课题是构筑体育的空间构造[11]。以足球运动为例，足球比赛中的“体育空间”是指运动员、观众、赞助商和媒体等因素所构筑的互存竞争的情境关系网[16]。布迪厄强调体育空间并非是内部封闭的，而是形成结构化体系的活动和消费的一部分。也就是说，为了对体育进行社会学研究，理应对内部世界所固有的理论和特征进行调查，也必须对外部世界的情况进行充分调查。

布迪厄指出，体育和舞蹈一样，都是理论和实践，以及语言和身体间相关的各种问题最为突出的领域。社会科学主要源于人的自我意识，通过传达沉默的行动含义和表达从身体的叙述方式来进行研究，并努力做出关于这种行动的理论。由此，就如同布迪厄指出的那样，在社会学研究中，通过意识，甚至不通过可以表达的言语，仅仅根据自我的身体感受来理解的情况很多。

2 惯习和场域

2.1 惯习

布迪厄对体育进行了系统的、一致性的研究，他关注的问题和理论框架被其他的体育社会学家接受并发展。因此，布迪厄理论体系中的3个概念——惯习、资本、场域，在体育社会学中是有力的研究工具。社会空间概念是运用布迪厄社会学理论框架对体育进行分析的核心道具。

布迪厄的“惯习”(或称之为“习性”)概念广为人知，但理解起来却非常困难。在使用英语进行研究的范围内，惯习是布迪厄概念体系中常被引用的，也是经常被误解的[21]。因此，对惯习概念的界定显得尤为重要。布迪厄早期习性理论强调的是思想的模式或方式，或行为的认知能力[5]。随着时间推移，惯习概念从对规范与认知方面的强调，转向了对行为的倾向与时间方面的理解。“惯习”描述的是一种社会化的主体，描述了一种对人的实践行为、习惯、品味和身体技能进行定型的分化系统[11]。所谓惯习，是“一种躯体化的必然，即由于产生了合理的行动，而对这种产生了行动的含义产生感觉，并因此转化为性情(disposition)，同时，作为全面而且有可能向其他方面转移的性情，超越了通过掌握其所拥有的各种特性的条件，直接获得其特有必然性的范围，实现了系统，也是普遍应用的东西”[14]。可以认为，惯习是指既有持续的特性又可能发生变换的性情的体系。在这里，行动和表象在客观上能够适应它们所面对的目标。上述分析没有把目的和意识的倾向，通过明确的方式掌握必要的概念操作技术以便达成目的行为作为前提。行动和表象也等同于客观制定的规则，但这些并不是规则化下的产物，也不是组织行为的产物，而是作为一个集体行为的体现。

2.2 场域

“场域”在法语中相当于“champ”，在英语中则相当于“field”，在物理学中一般被翻译为“场”。布迪厄也考虑过从物理学中借用这个概念，但最终并没有选择用“场”来表述，而是“场域”，这其中有两个理由：1)布迪厄“场域”概念含有“边界”的特征，和“场”相比，“场域”更能表达出这个含义；2)在物理学中，英语的“field”和法语的“champ”也曾经被翻译为“场域”，选这个词也是为了避免偏离一直以来的用法。布迪厄对“场域”概念所做的定义也颇为繁杂。舒尔茨(Swartz)参考了布迪厄的相关著作后，整理出了场域概念的特征：1)场域是为控制被赋予了价值的资源而进行斗争的场[5]。在场域中，由于斗争以资本的特定形态展开，在每个场域中，资本有多大的力量是左右斗争结果(或过程)的关键因素。2)场域是由资本类型与数量基础上形成的统治地位与被统治地位所组成的结构空间[5]。也就是说，资本不只是斗争的赌注，也是确定场域内个体位置关系的重要因素。3)场域把特定的斗争形式加诸行动者[5]，如果要参与到场域之中，就必须无条件接受这些规则。4)场域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内在发展机制加以构建的[5]，各个场域都有其固有的内部发展的最大限度，并将此有意识地作为其界限固化到结构中，使其有了边界。这样，就能确保场域具有相对的自律性，而不受外部环境影响。

2.3 开放性概念

作为布迪厄理论体系的核心概念，惯习和场域有一个重要的共同点，即都是“开放性概念”，它们并非处于孤立的状态，而是要在完整的理论体系中定义。所谓“开放性概念”，是指由概念不断联想起按照系统的方法根据经验灵活运用的体系。主要体现在：1)“开放性概念”被设想成系统的理论框架，通过抽象而且系统地定义，能够分析各种各样的社会现象。2)为在不失理论系统性和严密性的前提下对经验世界进行记录，布迪厄启发式地使用作为理论框架的开放性概念。例如，一般情况下，场域是有边界的，但如果不对研究对象进行调查的话就无法知道其具体是什么样的。一方面，场域有边界在理论上是有明确规定的；另一方面，这一边界却不能够简单推论出来，而必须和经验性的研究(包括调查研究和历史研究)相配套，并要考虑能使其理论化。3)与以上两点相关，“开放性概念”作为记述的一般原则也能发挥作用，它在若干具体事项的取舍选择整理方面能够起到一定作用。也就是说，个别具体记述的全体成为形成理论框架的依据，被记述的内容则要按照场域概念等理论框架进行选择。基于这样的方法论，理论构筑和经验性研究并存成为可能。将布迪厄的惯习和场域概念应用于体育社会学中的研究有很多，如对社会组织的特性和体育惯习的阐述[7]；国家和体育运动之间的关系[7]；对体育研究自律性的历史进程的论述也提及了场域概念[8]。此外，还有很多针对各体育项目引用布迪厄其他核心概念的个案研究，如“社会资本”。2010年出版的法文论文集《卓越的体育》，就研究了体育空间(或场域)中资本的特征和特殊性，选择帆船、自行车、体操、田径、足球、马术、橄榄球、滑雪等体育项目进行分析，对运动员要想获胜，应该需要怎样的“体育资本”，以及场域下的 “资本”是什么进行了论述[16]。

3 体育社会学中的布迪厄理论

把布迪厄的社会学理论运用到体育社会学研究中，首先出现在法国体育学界，主要以波谢略(Pociello)和德弗朗斯(Defrance)为代表。他们总结提出了布迪厄体育社会学理论，并影响了英语世界以及运用其他语言的研究者对布迪厄体育社会学的关注，进而运用布迪厄的核心概念“惯习”和“场域”对体育与身体活动进行分析。例如，怀特(White)等运用“场域”理论对加拿大的竞技体育比赛中观众的社会经济地位进行分析[13],沃格朗(Vaugrand)对体育场域理论在法国体育社会学界地位的论述[12],斯坦普尔(Stempel)借助场域学说分析个体参与体育运动的社会资本[6]。我国研究者高强也对布迪厄场域论在体育社会学研究中理论性和应用性发展等方面进行了解读[3]。

在法国体育社会学研究中，以布迪厄在“个体如何成为运动员”和“体育社会学计划”中所展现的对体育问题的关注为基础，波谢略在1981年编纂出版了论文集《体育和社会》，收录了一些体育研究者将布迪厄在《区隔》等文中所提出的理论和方法应用于体育研究的文章[18]。该论文集收录了21篇论文，在一定程度上认可布迪厄观点的论述约占一半。可以说，该论文集展示了布迪厄派体育社会学的大致框架。

3.1 波谢略对布迪厄体育社会学理论的扩展

法国学界的体育社会学研究有两种类型，即以心理社会学和激进的政治社会学为基础观点的研究途径。波谢略提出了与这两者不同的第三条道路，即社会文化研究途径[18]。这一研究类型深受布迪厄的体育观念影响，所关注的研究对象与布迪厄在“个体如何成为运动员”中所类同。如在其“力量、活力、恩宠、反射神经：体育/文化区隔的复杂游戏”一文中，依照布迪厄在《区隔》中的论点进行了展开。在开篇确定了体育的多样性表征后，波谢略指出了体育定义中存在的困难及其政治特性，表现在体育概念定义的多元化以及体育的国家性意义。其后，他依次在《关系论透视》章节中对体育研究方法进行了论述，在《二律背反实践》中对各体育项目和其他一些相似的行为进行了对比和讨论。

波谢略在研究中反复提及布迪厄在《区隔》中的一些内容。以《体育的各内在理论》的章节为例，研究者尝试将布迪厄的社会学应用于体育研究中，积极使用惯习、资本、场域等布迪厄的核心概念。各体育项目所呈现的特征通过一些指标表示出来：运动员之间物理性的接触程度、是否使用工具、体育项目中所包含的旧规则等。研究者进而指出，各体育项目间的差异并非由体育项目本身客观层面的因素所决定，而是要考虑人们的主观看法[18]。在本书随后的章节中，研究者尝试把布迪厄的资本概念应用于体育研究中，提出如果参加比赛的运动员要想获得成功，资金以及知识以外的其他能力和经历是必要的；此外，对于某些体育项目，如果没有经济作为支撑的话，有可能无法参与到这些体育活动中来[18]。如此，波谢略把握住了问题的实质，即多维度下的资本与体育间的关系。

在《橄榄球运动员的社会文化场域》的章节中，波谢略借助布迪厄的场域概念，把社会文化研究引入到体育研究中来。根据场域概念，并以社会空间概念为焦点，对橄榄球运动员的社会出身(如出身中产家庭或是贫苦家庭)和橄榄球之间的关系做了分析。作为竞技比赛的橄榄球运动和作为兴趣爱好的橄榄球运动，两者之间有很大差别，因此，橄榄球运动场域自身内部就预设了差别化[18]。此外，研究对体育进行大致分类的基础上研究了社会阶层体育的惯习。这里所阐释的阶层概念是与布迪厄的社会空间相对应的概念，应当注意该词含义中的特殊用法。在各体育项目内部多样性的基础上展开社会空间概念和体育之间关系的讨论，这与布迪厄在《区隔》中所采取的研究范式是相一致的。

波谢略在研究中引用布迪厄的惯习概念，包括体育项目和身体是否能够相结合、体育的选择和爱好等，这些正是与惯习相关的研究对象，指出运动员社会出身不同，与体育相关的方式也迥异等现象，并以此论述了体育和惯习。波谢略在20世纪90年代后，拓宽了布迪厄体育社会学的研究讨论，不局限于在该理论体系下的研究，更加关注以体育为对象的系统化分析方法。

3.2 德弗朗斯的体育社会学的系统化

法国学者德弗朗斯(Defrance)与波谢略共同引领布迪厄派体育社会学，其著作也大量引用了布迪厄的场域概念。与波谢略的研究思路不同，德弗朗斯在体育研究中不仅运用布迪厄社会学的几个特定概念，而且，从布迪厄理论中引入他认为必要的理论和方法，发展了布迪厄社会学理论在法国体育社会学研究中的运用，引领了法国体育社会学研究的进程。这从他的代表作《体育社会学》中可窥见[9]。该书出版于1995年，之后经过多次修订，至2006年已再版5次，这本书是法国体育社会学界知名的理论著作。以第5版为例，该书共有6章，分别为近代体育制度的起源、体育和社会结构、体育文化、体育的社会功能、组织及其协调管理、体育的定义及其要点。尽管德弗朗斯的体育社会学体系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布迪厄的影响，但也可以看出他自己对体育社会学的构想。从该书的写作脉络上看，他参照了很多布迪厄的社会学理论以及布迪厄学派以外的研究，并依据布迪厄的理论范式进行了总结，这是运用布迪厄理论对体育社会学系统化所做的有益尝试。

从波谢略的研究中也可以看到运用布迪厄的理论对体育社会学系统化的尝试。如波谢略在《体育和文化》中试图系统性地审视体育社会学[19]，在《体育和社会科学》中则雄心勃勃地把体育的社会科学研究范式全部整理在一本著作中[20]。波谢略和德弗朗斯代表了法国体育学界对布迪厄体育社会学理论研究的脉络，体现了把体育社会学作为一个单独的学科来建立的自信心。

3.3 布迪厄派体育社会学的新发展

布迪厄本人并没有通过多种形式对体育现象进行论述，受布迪厄影响的体育社会学是由其他研究者发展起来的。这样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即如何理解和判断每一位研究者选取布迪厄社会学理论中的哪一部分来分析体育现象。由于布迪厄概念体系所呈现出的开放性，在体育社会学的研究中，几乎所有的研究者都有可能通过自我方法来运用布迪厄的理论范式进行分析。此外，波谢略和德弗朗斯在20世纪90年代也从自己的立场出发，尝试布迪厄体育社会学化，从而使得布迪厄社会学和其他学说可以自由组合。

针对体育社会学的研究，布迪厄本人提出了新的途径。他在一篇非常短的论文中研究了现代奥林匹克运动，通过对现代奥林匹克运动的分析，提出应该如何进行现代奥林匹克运动研究的问题。在现代奥林匹克运动中，除了每个体育项目运动员间激烈的竞争和相关利益的争斗之外，还有各个国家或地区的政治意图，演变为企业的商业运作，而媒体的存在则掌握了现代奥林匹克运动中多样意图中的决定性因素[17]。要研究个体和组织行为下的现代奥林匹克运动，理应采取系统的且复杂而庞大的研究计划。布迪厄并没有致力于这样的研究，布迪厄派以及法国的体育社会学以国家为单位进行研究，针对单个体育项目的研究则都是一般性的考察。布迪厄学派应该认真地理解布迪厄所提出的体育社会学的构想。

学者华康德(Wacquant)指出了布迪厄体育社会学研究的一个方向，即布迪厄派民族志学。以华康德对拳击比赛的研究为例，为了研究拳击运动，他参加了芝加哥黑人贫民窟拳击馆中的比赛，跟踪拳击手们的日常生活，对困扰他们的种族和贫困等问题以及拳击手所具备的社会条件进行分析[22]。在民族志学中，身体由个体支配的研究方法并非完全源于布迪厄的理论范式，而是一种全新的方式。由此，华康德在承继了布迪厄的社会学研究某些观点的基础上，展示了一个新的可能性。运用惯习的概念是体育民族志学研究分析的核心工具，惯习是调查目的，也是调查工具。此外，华康德一直在调查研究中使用被称为“反身社会学”的布迪厄的研究范式。自1972年，在《一种关于实践的理论》中论述了惯习概念以来，该方法已然成为布迪厄穷其一生探究的所在。为完善科学的认识，研究者也应该以他们自我为研究对象[23]。

4 结语

由于受到布迪厄本人和体育研究之间关系的限制，社会学家们很有可能通过一种与以往不同的方式将他的社会学运用在体育研究上。一方面，像布迪厄自己所提出的现代奥林匹克理论那样对国际和全球体育运动进行研究；另一方面，又像赞成其理论的研究者以自我审视的视角论述，在这些研究中，当然有可能会包括部分布迪厄社会学的内容，也可以看出研究者能够自由选择运用这些理论和方法。布迪厄并没形成自己的体育社会学研究内容，而是由其他学者接受了他的学说并进行应用。由于布迪厄理论体系的开放性，研究者能够自由选择运用其理论和方法，进行具有建设性的讨论，批判地接受布迪厄的理论，并探讨与其他研究者的论点，使其互补。布迪厄体育社会学的理论由于其核心概念所呈现的开放性，使得研究者较多运用布迪厄的经典理论分析体育社会学中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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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thinking of Sport Sociology Theory:Pierre Bourdieu and Sport Sociology

HOU Ying-feng

In this paper,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Bourdieu and sport sociology was discussed in order to restore the schema of Bourdieu's sport sociological study.Bourdieu,tightly together with theory of sports sociology study,explored the historical and social conditions of sports development,concerned about analysis of development and consumer behavior of sports,and tried to study the spatial characteristics inherent in sport.This paper focused on Bourdieu's concept of the problem and a few of his sociological research support,such as habitus,capital and field.French researchers inherited sports academic subject proposed by Bourdieu,and its sociological theory was applied in sports sociology study.They used his sociological theory and put forward the concept for sports social science research system.Therefore,Bourdieu school of sports sociology study is not proposed by himself,but is refined and spreaded by French sports sociologist with his similar views.

sportsociology;PierreBourdieu;theory;habitus;field

1000-677X(2015)03-0090-05

2014-06-23；

2014-12-05

天津市科技计划资助项目(14zlzlzf00050)。

侯迎锋(1978-)，男，湖北襄阳人，副教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体育社会学，Tel：(022)60273480，E-mail：hyf@tust.edu.cn。

天津科技大学 体育部，天津 300222 Tianji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Tianjin 300222,China.

G80-05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