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树:“一个人,没有同类”

2015-11-26 19:07海欣
齐鲁周刊 2015年34期
关键词:聂隐娘朴树音乐

海欣

朴树经纪人近日发微博宣布朴树将携新专辑《好好地》和演唱会回归。沉寂10年,12年没有再发新专辑,这一切对于朴树的歌迷们来说,已终等的人久。

从1999到2015,16年,从“十八岁是天堂,我们的生活甜得像糖”的青涩而懵懂,到“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沧桑而坚定,再到如今透露关于新专辑的消息,便在这个真假莫辨的时代迅速引爆了一场公众狂欢,朴树,这个没有烟火气的歌手,一直是我们心底最特别的存在。

在音乐圈里,朴树是一个高段位的沉默者。电影《刺客聂隐娘》中侯孝贤孤独高冷的点题之句:“一个人,没有同类”,倒是与12年来朴树的精神世界有了某种契合。

“君归来”:“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是同路人呢?”

朴树经纪人近日发微博宣布朴树将携新专辑《好好地》和演唱会回归。沉寂10年,12年没有再发新专辑,这一切对于朴树的歌迷们来说,已经等的太久。

《在木星》是伴随着十月份的巡演出现的,它不只是侯孝贤电影《刺客聂隐娘》的主题曲,更是朴树新专辑的主打歌。说起来,侯孝贤导演为了喜欢的聂隐娘这个题材,也是甘愿蛰伏磨砺长达八年的时间,在很多人都觉得这部电影拍不出来的时候,它却拿了国际影展的大奖。

《刺客聂隐娘》说好了是讲唐朝讲女侠,结果歌声一起聂隐娘秒变天行者。关于这首歌到底在说什么,朴树的回答是:“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是同路人呢?每个人都走不同的路,这才好玩儿。”而歌曲开头时此起彼伏的“君归来”,高潮部分的“与君欢颜,从此永留身边”与结尾处余韵悠长的“谁赏江上明月,谁听江声浩荡”,其实体现了聂隐娘在“杀与不杀”中纠结,在爱恨情仇中追寻自我的心路历程。说白了,侯老爷子孤独高冷的点题之句:“一个人,没有同类”,倒是与12年来朴树的精神世界有了某种契合,所谓神交,莫过于此。

在音乐圈里,朴树是一个高段位的沉默者。

1999年,第一张专辑《我去2000年》发行,朴树以一种忧郁脆弱得近乎崩溃的个性吸引了一大批歌迷。然而他却不淡定了——原本单纯的近乎封闭的生活被打破,原先只属于自己的精神领地被迫对公众敞开。他的不适应,被人们贴上了“敏感、孤僻、不合作、难交流”的标签。于是,朴树沉默了,一下就是4年。

4年后,唱着“我是这耀眼的瞬间,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朴树带着他的新专辑《生如夏花》进行了全国巡回签唱。如果说2004年是“朴树年”,也不为过。他的新歌狂扫各大音乐排行榜,一个又一个“最受欢迎男歌手”奖被他收入囊中。也许是闪光灯和掌声来得太猛烈,他又招架不住了。朴树的复出就像他歌中唱的:“惊鸿一般短暂,像夏花一样绚烂。”

之后他选择低调的隐居生活,直到去年为韩寒执导的电影《后会无期》唱了《平凡之路》,然而这首新单曲之后一眨眼又是一年过去了,歌迷们才等来电影《刺客聂隐娘》的宣传曲《在木星》。

在中国,明星和音乐人是不分的。尽管他们是音乐人,但大家把他们都当明星,人们对明星的期许和纯粹音乐人的状态是不一样的。这种混淆造成了人们的好奇和失望。”乐评人郭小寒这样解释人们对朴树的种种猜测。

朴树说,这些年有一个人对他影响特别大,“作家李海鹏有篇文章叫《命运自有其时间表》,那些年发生了太多事,不是非要用十年或一个特别长的时间来死乞白赖地出一张好唱片;是这十年,才找到了愿意去做唱片的状态和外部条件。

他的歌“就像朗诵诗一样,脆弱就会特别打动人”

事实上,与很多家庭比,朴树算是生长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他与父母之间的感情很好,朴树说:“他们有很多爱,对我特别好,但是他们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作为我来说感觉不到那个爱。”

说起朴树多年抑郁症的根源,他自己觉得是没考上北大附中。朴树“小升初”考试那年,语文加数学满分200,他考了173,北大附中的录取线是173.5分。父亲濮祖荫为此事奔走了一个月,未果。至今父子都记得那0.5分。

北大的家属院里,孩子们从小就立志成为科学家。北大附小、附中、北大,出国留学,是他们的前程路线。朴树回忆:“真是觉得低人一等。你没考上,你爸妈都没法做人了。”

后来母亲带朴树去医院做心理测试,结论是“差3分变态”。有一道题是:“如果你死了,你觉得身边的人会怎么样?”朴树直接选了“无动于衷”。

初中还没毕业,朴树煞有介事地告诉父母:“音乐比我的生命还重要。”直到朴树把父亲给他的游戏机偷偷卖掉,用这钱报了一个吉他班,他们才意识到:儿子这次是玩真的。

朴树的高中也是混过来的,还休学了一年。由于有抑郁症,父母不敢对他施压。他组了乐队,每天晚上跟一帮人去北大草坪弹琴。但亲耳听到儿子说“不考大学了”,父亲濮祖荫还是不能接受——北大教授的儿子不考大学?

1993年,朴树还是豁出命读了几个月的书,考上了首都师范大学英语系。拿到录取通知书,给父母:“我是为你们考的,不去了啊。”但终究还是去读了书。

青春期叛逆是朴树音乐中的一个重要命题。大二时他退了学,每晚10点半,带着吉他去家门口的小运河边弹琴唱歌,第二天早上4点回来,风雨无阻。父母不死心,找人给他保留了一年学籍。无效,他至今还是高中学历。

在家写了两年歌,母亲问他要不要出去端盘子,朴树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应该赚点儿钱。

他找到高晓松想卖几首口水歌。听了听小样,高晓松说:正好我有一哥们儿刚从美国回来,成立了一个还不算太傻的公司,你过来当歌手吧。

1996年,朴树正式成为麦田公司的签约歌手,老板宋柯。“濮树”从此成了“朴树”。高晓松评价:朴树的歌词特别诗化,嗓音又特别脆弱。他的歌“就像朗诵诗一样,脆弱就会特别打动人”。

一堆歌就这样写出来了,先是《火车开往冬天》,然后是《白桦林》。对这首让他一夜成名的歌曲,朴树的态度有些绝情。他说:“我绝对是耍了一个小聪明,编制了一个让自己感动的东西,其实我不喜欢那首歌,我觉得无论是从投入的感情还是技术层面来讲,这首歌都不是我理想状态中的东西。”

在个性分裂变异的当下,原来我们都是“朴树”

在歌坛,朴树是个异类。传言中的朴树:冷酷、孤傲、不善言辞、不善解人意、不与媒体配合、我行我素,曾有过抑郁症史。甚至有人说朴树走过的地方,空气中都会飘过一种不快乐。

在一些公众场合,他充满棱角的个性让活动的主办者大伤脑筋。早前,他在上海“华语榜颁奖典礼”上摔奖杯,参加“第四届金鹰节”,在一个现场直播的节目里又将了主持人一军。已经很疲倦的朴树被主持人问及何为“酷”字,朴树一语惊人:“酷”字是个屁,主持人立马傻眼。到了这个节目的另一环节,主持人问朴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朴树直言:“离开这个节目现场”。

朴树拍过惟一的一部电影是《那时花开》,和周迅的恋爱也是在那部电影中开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朴树从不否认那段时间的美好。在朴树的专辑《生如夏花》的一首MV中,周迅不避嫌地客串了一个角色,和朴树饰演一对恋人。

朴树欣赏现在的女朋友,“她是个承受力非常强,非常有能量,生命力旺盛的人,性格上天生亢奋。”这些刚好和朴树的抑郁互补。朴树说自己不能给女朋友安全感,也不愿意给。

对于现在的生活状态,朴树表示:“现在每天我都会跟狗玩一会儿,三顿饭一顿不落,但跟人的交流还是比较少。其实我不想做一个封闭的人,而且在我最封闭的时候,都特别清楚:人,有他的社会角色,应该是开放的。”

朴树每天都会去锻炼,只要没有采访排练,他就会去跑步、去走路、去爬山。他给自己的总结是:“希望做个简单、健康、人格尽可能健全的人。

如今看来,很多八零后的青春是与朴树挂钩的,大家爱他的单纯亦如爱自己的曾经。在个性分裂变异的当下,口味诡异莫测的乐坛,至少还有一个朴树,证明我们有多渴望“共鸣”,纵然时光如电,往事如烟。

从1999到2015,16年,从“十八岁是天堂,我们的生活甜得像糖”的青涩而懵懂,到“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沧桑而坚定,再到如今透露关于新专辑的消息,便在这个真假莫辨的时代迅速引爆了一场公众狂欢,朴树,这个没有烟火气的歌手,一直是我们心底最特别的存在。

朴树还在,我们朴素而坚强的理想就还在。他不止是飘散在四季时光里的歌声,不止是忧郁而沉默的歌手,不止是若即若离却从未走远的一个名字,不止是为理想和生活死磕到底的那个孩子。他是我们想成为的他,换句话说,他,其实就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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