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沂(罗庄)方言的“子”尾

2016-02-15 11:25屈邦振岳茜茜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广西南宁530006
淄博师专论丛 2016年2期
关键词:临沂普通话方言

屈邦振,岳茜茜(广西民族大学 文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6)



临沂(罗庄)方言的“子”尾

屈邦振,岳茜茜(广西民族大学 文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6)

临沂(罗庄)方言属于中原官话的兖菏片,拥有丰富的“子”尾词。“子”尾词是临沂(罗庄)方言词汇的一个特点。临沂(罗庄)方言“子”尾在结构形式、语法作用以及其语法聚合,与普通话“子”尾存在相同的部分,也有独具方言特色的地方。

临沂(罗庄)方言;“子”尾词;语法功能

“子”尾是汉语方言中广泛存在的构词后缀,在不同的方言中,“子”尾往往有着不同的读音和构词能力。研究“子”尾可以描写方言的语法词汇现象,也可以揭示方言与普通话之间的语法差异。后加词缀“子”在临沂(罗庄)方言中有很强的构词能力,我们尝试描述分析临沂(罗庄)方言的“子”尾,举例采用临沂(罗庄)方言的口语说法,有方言字的不考证方言本字,本字不明的记为同音字。

一、“子”尾的语音形式

二、“子”尾词的语法结构

从语法结构来看,“子”尾可以附着在名词、动词、形容词、数量词以及一些人名地名等特殊词组的后面[2]。

(一)名词或名词语素加“子”尾

1.单音节名词(或语素)加“子”尾

席子、桌子、筷子、叶子、柿子、茄子、燕子、帽子、痱子、饺子、腰子、盘子、虱子、椅子、领子、蚊子、箱子、茧子、嫂子、孙子、呢子、褂子、裤子、绳子、糊子、厨子、兔子、柚子、扣子、栗子、蝎子、疯子、院子、身子、票子、珠子、柱子、肘子

这一类词词性和意义大部分跟普通话相同,其词根语素绝大多数是不成词语素,不能单用,加上“子”尾后成为能够独立运用的词。

2.双音节名词加“子”尾

小叔子、小舅子、腿肚子、鞋帮子、鞋底子、豆角子、车座子、鸡爪子、酒盅子、酒瓶子、巴棍子(棍棒)、猪腰子、被单子、脚镰子、脚扎子、猪羔子、树苗子、纸箱子、药渣子、腿肚子、马扎子(一种坐具)、雨点子、耳巴子(耳光)、分哥子(硬币)

这一类词大多和普通话的双音节词相对应,在方言里加了“子”尾。

3.多音节名词(或短语)加“子”尾

额了盖子(额头)、胳了拜子(膝盖)、姐了猴子(蝉的幼虫)、磕了头子(土块)、蛾了蛛子(蜘蛛)、乌了牛子(蜗牛)、恶了藏子(极坏的人)、雾娄毛子(毛毛雨)、手指盖子(手指甲)、脚指盖子(脚指甲)、白菜帮子、萝卜缨子、地瓜干子、啤酒瓶子、花椒面子、胡椒面子、韭菜盒子、棉花套子、耳朵挖子(耳挖)、黄鼠狼子

这一类词为多层复合名词,都一些是极具方言特色的事物名称,如:乌了牛子(蜗牛)、恶了藏子(极坏的人)。一些可以分析为“AB | C || 子”结构,“AB”为修饰成分,与后面的单音节词根和“子”尾构成定中关系,表达一种所属或所用的关系。如:南瓜秧子、萝卜缨子、啤酒瓶子、玻璃瓶子。还有就是前三个音节是一个名词,在方言里的表达需要加上“子”词尾,如:手指盖子、黄鼠狼子。[2]

(二)动词加“子”尾

1.单音节动词加“子”尾

剪子、舀子、拍子、钳子、挑子、扠子(一种农具)、钩子、包子、梳子、筛子、起子、锥子、夹子、扣子、钻子、碾子、罩子、锉子、铡子(铡刀)、插子(门闩)

这一类词为表物品的名词,全为中性词。

骗子、瘸子、贩子、探子、驼子、混子

这一类词为表人的名词,“子”词尾除了起转类作用外,还有附加语义色彩的作用,多指有某种缺陷或行为不端的人。

2.动词重叠加“子”尾

扯扯子(东西被扯开了)、折折子(东西被折了)、蔫蔫子(植物蔫着)

这种动词重叠加“子”尾在临沂(罗庄)方言中用作形容词,表一种状态。

3.形容词加“子”尾

胖子、秃子、瞎子、傻子、冷子、聋子、憨子、小子、楞子、蛮子

形容词加“子”尾变成了名词词性。

4.人名后加“子”尾

二狗子、二妮子、二柱子、二毛子、小英子

人名后加“子”尾只限于“乳名”,大名、官名后一般不加“子”尾。

5.数量结构附着“子”尾

一阵子(~雨)、一把子(~挂面)、一堆子(~沙)、一门子(~亲事)

这些数量结构带“子”尾的情况在老派方言中保存较多,哪些数量结构能附“子”尾,哪些不能,似乎没有什么规律可循,主要与使用习惯有关。新派方言在数量结构的使用上和普通话接近,基本不加“子”尾。

三、“子”尾的语法意义

总的来看,“子”尾词在临沂(罗庄)方言中大量存在,而且表示的语法意义很丰富,下面从构词作用、辨义作用和附加意义几个角度进行阐释。[3]

(一)“子”尾的构词作用

现代汉语的语素绝大部分是单音节的,其中包含大量不成词语素,这些不能单独使用的语素加上“子”尾成为了可以单独使用的词。比如:

桌——桌子、房——房子、轮——轮子、帽——帽子、果——果子、鼻——鼻子、肚——肚子

脖——脖子、坠——坠子、篦——篦子、椅——椅子、柿——柿子、叶——叶子、侄——侄子

一些原本可以单独使用的动词或形容词,加上“子”尾后词性发生了改变,一般都成为与它词义有联系的名词。比如:

剪——剪子、包——包子

秃——秃子、聋——聋子

(二)“子”尾起区别意义的作用

一些词加上“子”尾后与本义有了差别,这种差别或大或小,或者所指的事物根本不同,完全变成了另外的词。比如:

鼻——鼻子(在具体语境中所指不同,或指人的器官,或指“鼻涕”,比如:流鼻子了)

刀——刀子(泛指一般的刀,多指凶器、兵器一类的刀,表家用的菜刀用“刀儿”)

车——车子(一般语境中,专指自行车,不再具有广泛的所指范围,表汽车用“车儿”)

冷——冷子(在临沂(罗庄)方言中,“冷子”指的是“冰雹”,和“冷”只是意义相关)

(三)“子”尾的附加意义

“子”尾可以使一些词具有感情色彩,但一般多指贬义,或是不尊敬的语气。比如:

二流子:指社会上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人。

半吊子:指不通晓事理、说话随便、举止轻佻不沉稳的人。

麻子:专指脸上有雀斑的人,有嘲讽讥笑的意味,与这种用法类似的还有瞎子、瘸子、拐子等等。

老婆子:是对老年妇女的不尊重的称呼,有嘲笑的口气,和老头子对称。这里的老头子和老头儿不一样,老头儿是一种亲昵的称呼,不带有贬义色彩。

四、“子”尾词的语法聚合

虽然带“子”尾的词绝大部分是名词,但也有一小部分属于兼类词,兼有名词、形容词和代词的性质。因此“子”尾词的句法功能较为复杂,不单可以充当主语、宾语等常见的成分,还可以充当谓语、定语多种句法成分。[4]

(一)做主语

被单子干了。

聋子昨天买了斤肉。

酒瓶子卖了。

手套子戴烂了好几双。

(二)做宾语

打你个王八羔子。

他去买了一把剪子。

别拽断了我的书包袋子。

问你借个舀子用。

(三)做定语

刀子把坏了,你去修一修。

贩子的菜总是贵的要死。

背篓头子的系断了。

放你那黄鼠狼子的屁。

(四)做谓语

你真是死脑子。

他半吊子,别和他一般见识。

你也忒书呆子了吧。

你个恶了藏子。(骂人的话)

(五)独立成句

“虎子!”有人叫你。

“老头子!老头子!”一群调皮孩子冲着王大爷叫喊。

“绳子!拿绳子来!我非把他绑上不行”老张大叫着。

“桃子!桃子!”孩子们高兴地大喊。

五、临沂(罗庄)方言的“子”尾与普通话的比较

临沂(罗庄)方言的“子”尾与普通话相比,大致可以分为三种情况:一是临沂(罗庄)方言、普通话都能加“子”词的词,如:桌子、椅子、房子;二是普通话不能带“子”尾的,临沂(罗庄)方言可以带,如:草帽子、酒瓶子;三是普通话能带“子”尾的词,临沂(罗庄)方言不能带或一般不带,如:麦子,临沂(罗庄)方言一般只说麦(mn33,音长拖长到两音节),这种情况很少见。[5]下面逐一分析:

(一)普通话和临沂(罗庄)方言都能带“子”尾

普通话 临沂(罗庄)方言

裙子 裙子

桌子 桌子

房子 房子

绳子 绳子

像这类临沂(罗庄)方言和普通话都可以带“子”尾的词在临沂(罗庄)方言的词汇系统占大多数,其词性和意义与普通话完全相同。

(二)普通话不能带“子”尾,临沂(罗庄)方言可以带

普通话 临沂(罗庄)方言

嘴唇 嘴唇子

酒瓶 酒瓶子

草帽 草帽子

玻璃杯 玻璃杯子

这类词在临沂(罗庄)方言中也大量存在,它们大多是在普通话词汇的基础上加了“子”尾,明显带有方言的特色。这些词在新派方言中已经很少使用,只在老派方言中还完整保留。

(三)普通话带“子”尾的词,临沂(罗庄)方言不用带

临沂(罗庄)方言 普通话

筐子 筐(音长拖长到两音节)

绳子 绳儿(儿化来表示)

这一类词只是少量存在,但使用范围也很广泛。

临沂(罗庄)方言带“子”词尾的词数量较多,“子”大都读轻声,实际音值由于受语流和轻声的作用,也会有一些音变,带有明显的方言色彩。临沂(罗庄)方言的“子”词尾在语法结构、语法意义和语法聚合上既有和普通话相同的部分也有独具方言特色的地方。随着普通话的普及以及人们知识文化水平的提升,临沂(罗庄)方言的“子”词尾有衰落的趋势,其构造和用法正在向普通话趋同。

[1]王廷贤.天水方言的“子”尾[J].天水师范学院学报,2001,(3).

[2]潘小旭.商丘方言的“子”尾[J].和田师范专科学校学报,2006,(3).

[3]乔全生.山西方言子尾研究[J].山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5,(3).

[4]杨根增.夏邑话“子”尾词研究[D].广西民族大学,2009.

[5]周政.陕南平利方言的“子”尾词[J].语文研究,2007,(3).

(责任编辑:黄加成)

Linyi(Luozhuang) dialect belongs to the part of Heze and Yanzhou of central plains mandarin, which has rich “Zi” end words. As an important feature of Linyi(Luozhuang) dialect, “Zi” end words have similarities with those of mandarin, but also distinctive features in the aspects of structural style, grammatical function, and grammatical polymerization.

Linyi(Luozhuang) dialect; “Zi” end; grammatical function

2016-03-04

屈邦振(1991-),男,山东临沂人,广西民族大学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研究;岳茜茜(1992-)女,山西长治人,广西民族大学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研究。

H172.1

A

(2016)02-006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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