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7 - 1894年温州港的对外贸易

蒋继瑞

（太原师范学院经济系，山西太原　030619）



1877 - 1894年温州港的对外贸易

蒋继瑞

（太原师范学院经济系，山西太原030619）

1876年《烟台条约》签订，1877年温州港正式开埠通商，至1894年甲午战争，温州港对外贸易，无论是贸易范围还是贸易数量都有了明显的发展。温州港主要出口茶叶，进口大量洋货，港口及其腹地对洋货拥有较好的接受能力，但上海港、宁波港等周边港口的存在，对温州港的发展还是起到一定的限制作用。

烟台条约；温州港；对外贸易

温州港自明朝开始作为宁波港的辅助港口，是浙江南部地区主要的贸易窗口。在特定季节，其自然环境条件比宁波港更加优越。是中国与日本、朝鲜、东南亚贸易交流的一个重要中转港口。

1875年，马嘉里案件发生，清政府与英国签订《烟台条约》，条约规定，开放宜昌、芜湖、温州、北海四处为通商口岸。开埠后，改“温海关”为“瓯海关”。海关正式归英国所掌控。至此开始，温州作为浙江地区的重要辅助港口，主要承担温州到上海、温州到宁波、温州到海门等地的中转运输①除了《温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在2012年第1至5期连续登载的1877年至1887年由瓯海关帮办税务司组织撰写的海关报告， 学术界较少有对1876至1894年间的温州港的专门研究.但是与此同时， 有关温州港的贸易记录已经较为完整地在国内出版， 见于 2001年由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与中国海关总署办公厅共同出版的《中国旧海关史料》、姚贤镐主编的《中国近代对外贸易史资料（1840-1895）》、中华人民共和国杭州关译编的《近代浙江通商口岸经济社会概况》、何全达编的《清实录·江浙沪地区经济资料选》、严中平等编的《中国近代经济史统计资料选辑》.其中， 姚贤镐和严中平等人编的资料选集， 在收录了大量的贸易史料的基础上， 也相应地作了的总结.。

一、1877 - 1894年温州港进出口贸易概述

温州港开埠后，逐渐吸引原本通过宁波港进出口的贸易份额。当时任职于宁波税务司的狄妥玛在 1876年提交给上级税务机关的报告中提到：随着瓯海关的成立，一些通过宁波港进口的棉织品和毛织品将转向通过温州港进口。一些鸦片也将通过温州港进口，用于平衡各通商口岸的税收［1］171-172。而瓯海关的税务司司长那威勇在总结1882年至1892年间温州港的贸易情况时也明确指出：自瓯海关开埠以来，西式船只在港口的往来明显增多，贸易量稳步增加，而这种增加还会继续［1］412。图1是根据温州港历年贸易总值统计的图表，从中能够直观地看出温州港在1877年至1894年间贸易总值的稳定增长①资料来源： 第二历史档案馆， 中国海关公署办公厅.中国旧海关史料（1859-1948）： 14卷［M］.北京： 京华出版社，2001.。

图1　1877 - 1894温州港的对外贸易总值统计图

（一）进口贸易

温州港大部分的进口贸易②清末这一时期的进出口贸易， 既包括港口与国内进行的沿海贸易， 也包括与国外进行的进出口贸易.都来自沿海的其他港口，主要通过宁波港和上海港进口，而较少直接从国外进口商品。当时主要的进口货物有原棉、铁、煤油等。以 1883年为例，棉织品共计79 519件，钉铁2 318.4担，煤油19 930加仑，玻璃27 800平方英尺，毛织品5 728件，药材1 001担，苏木1 050.6担［2］。

虽然1877年温州港从福州进口2 800美元的商品，但是其后与福州港的联系逐渐消失，1879年至1888年主要从宁波港进口商品，平均每年从宁波港进口约2 455美元的商品，1888年以后逐渐增加了与上海港的联系，1889年和1890年两年分别从上海港进口10 232美元、16 592美元的商品，但是这种大规模的进口并没有持续到其后的年份③资料来源： 第二历史档案馆， 中国海关公署办公厅.中国旧海关史料（1859-1948）［M］.北京： 京华出版社， 2001.。

根据下表1统计，1877年至1881年内年平均进口净值为238 768海关两，净值增长较慢，有的年份甚至出现倒退的情况。而在1886年之后，其净值有明显增加，1886年到1894年之间，年平均进口净值为406 309海关两。

表1　温州港的进口净值统计

上表中“从外国和香港”进口的份额属于洋货进口，“从沿海口岸”进口的份额属于土货进口。由统计可知，1877年，洋货进口占总进口货值的0.8%，到1894年，这个比例上升至5%。而从1877年至1894年，土货进口在总贸易额中占据的比例都在95%以上。以1877年和1894年的统计数据来计算，进口贸易额增长了近一倍。

（二）出口贸易

出口贸易方面，温州港与宁波港和上海港保持紧密联系的同时，也在逐渐扩大其出口贸易圈。从表2可以看出，随着温州港对外贸易的发展，温州港与沿海各港口的联系逐渐扩展。1877年宁波、上海、天津等港是主要的出口对象，到 1886年，其贸易对象已经扩展至牛庄、厦门、广州和香港等港。

表2　温州港出口净值统计

虽然温州港的出口货值到1894年仅为135 385海关两，其贸易量无法与宁波、上海等港相比，但是从纵向的发展轨迹可以看出，其增长速度非常快，在一些年份其贸易增势甚至超过上海港。温州港是一个年轻的新型港口，贸易基础比较薄弱，容易受到贸易大环境的影响，以 1883年的贸易统计为例，相较于 1882年，宁波港、上海港两港的出口贸易总值分别出现了两百万和三十余万海关两的下降，在出口贸易普遍萎缩的情势下，温州港的出口也出现了近四万海关两的下降。虽然近四万海关两贸易额相较于宁波港和上海港出口贸易额的下滑幅度相对较小，但是，考虑到当年三个港口的出口额分别为23 341 824海关两、3 560 428海关两和59 883海关两，宁波港下降的出口贸易额相当于当年其贸易总值的 9%，上海港下降的出口贸易额为其当年其贸易总值的8%，而温州港的贸易额则下降了67%［2］25。可见，温州港的对外贸易，极其容易受到周边经济环境的影响。

原棉和茶叶是温州港出口的主要商品，另外，贵金属开始逐渐成为了温州港的主要出口商品。但是，总的来说，在温州港的出口贸易中，始终没有出现一个支柱型的贸易商品种类。

二、1877 - 1894年温州港大宗进口商品

温州港的大宗进口货物主要有洋铁和煤油，其中洋铁在温州港的进口贸易中尤显突出，是温州港特有的贸易大宗。下表3的统计则直观地显示出了1877 - 1894年间温州港的进口商品结构。

表3： 温州港各年主要进口商品量统计表

从上表可以看出，进口的贸易商品种类中，大米、豆类等粮食类商品已经在 1880年代后迅速消失，而火柴、燃料、煤油等涉及工业加工的商品则以很快的速度增长。还有相当一部分的贸易商品，在整个1877年到1894年这一个时间段中，经历了从繁荣到衰落的过程，比较典型的是手帕、钉铁和苏木。它们的贸易量在1883年到1886年前后达到顶峰。多个贸易商品在短时间内经历贸易兴衰，是温州港在进口贸易中的一个特点。

洋铁是这一时期具有代表性的进口商品，其中的钉铁的进口经历了起先迅速发展，而后迅速衰落的贸易轨迹。从下表4可以看出，钉铁的进口在1886年达到顶峰，而后迅速衰落。而铁丝的贸易则在1877年至1894年间持续稳定增加。从1877年14.7担的小数额，到1894年迅速增加至7，029担。

表4： 温州港洋铁的进口量统计表

从海关税务司的贸易报告当中，同样可以发现大量关于洋铁进口以及温州地区消费洋铁情况的报告。如“温州1885年旧铁的进口是705.40担，1886年是3 535.56担。大部分进口的旧铁是旧电报线，用这些电报线做成粗糙的钉子，而其他旧铁则做成鹤嘴锄、锄、小斧、铲子、镰刀和其他种种农具。铁丝进口的大量增加，主要是用来做上等钉，较细的一种铁丝是用来做针。对钉铁和铁箍的需要也有大量的增加。”①转引自： 姚贤镐.中国近代对外贸易史资料（1840-1895）［M］.北京： 中华书局， 1962： 281.1439

另有资料显示：“铁是全城和附近村镇所有的铁匠从事生产所需要的原料，铁进口量在不断增长。当地的铁砧生产尤其需要洋铁的供应。”①1439这说明洋铁已经开始成为温州金属加工业的原料了。

因此，这一时期温州港的进口表现出的明显特点是：大量洋货进口。除了洋铁，还有煤油的进口，“今年全年植物油和茶油的价格都很高，而煤油又比较光亮，于是人们便采用洋货了。”①1392从这个角度来看，温州港相较于宁波港，没有太沉重的传统负担，也具有较好的洋货的消费基础，似乎更加容易发展成为具有近代意义的港口。

三、1877 - 1894年温州港大宗出口商品

温州港的出口货物除了茶叶始终占据大宗地位外，其他货物不断地在贸易统计表上更替。这种临时性的商品贸易状态在上文中的进口贸易中已经提到，而在下表5的统计中能够更加明确地看出其出口商品也有类似特点。

表5： 温州港出口商品数量统计表

温州港的茶叶是相对比较稳定的大宗出口商品，但是其出口数量依然无法与宁波港等大型港口的出口量相比。以1887年为例，宁波港的茶叶出口数量为134 017担，而同年温州港出口的茶叶总量为45 159担。

温州港在开埠初期，外国的贸易考察员曾希望这个港口能够成为日后重要的茶叶出口港，而温州港在其后的发展当中，也确实是朝着茶叶出口港的方向发展，但是在这个发展过程中，有一个因素严重阻碍着温州港的茶叶出口，就是来自外国的茶叶的竞争。根据伦敦市场上的中国茶叶份额的统计，1871年中国茶叶占据89%的份额，而印度茶叶占据其余11%的份额，到1881年，中国茶叶的份额下降至70%，面对印度茶叶强有力的竞争，到1886年，中国茶叶占据的市场份额已经下降至 59%①转引自： 滨下武志.中国近代经济史研究［M］.南京： 江苏人民出版社， 2008： 305.。中国的茶叶出口，在这一时期印度茶叶强势进入国际消费市场的情况下，整体都受到影响。而相较于宁波港这类大型港口，温州港由于自身经济发展不足，受到的贸易打击更为严重。

四、小　结

清代 19世纪的进出口贸易呈现出一种相对复杂的发展态势，而浙江地区的进出口贸易，同时存在着两条不同的贸易发展轨迹。一条是以传统贸易为主的贸易轨迹，以棉花的进口、茶叶的出口为核心的进出口贸易是这种贸易体系的最典型的代表。而中国市场对于这种贸易的控制力，又着重体现在出口贸易中。茶叶、丝织品、鱼干等出口数量的连年增加，显示出国外市场以及其他沿海口岸的社会生活的需求倾向。另一条是以西方资本主义市场为核心的资本主义贸易轨迹。1880年后这种外来的资本主义式的贸易开始影响浙江地区的进出口贸易，外商开始参与金属和煤油的进口，而出口货物也开始受到国际市场的影响。中国沿海传统贸易商人则开始出现经营方面的危机。

温州港开放初期，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发展。而其发展轨迹与宁波港早期强大的气势也完全不同。从上文可以看出，温州港的大部分贸易往来对象，都是沿海的其他港口。而起步较晚，经济力量相对薄弱的的温州港，在开港之后也无法实现快速发展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邻近的宁波港和上海港占据了较多的进出口贸易份额，导致温州港参与的贸易机会相对较少。

进一步的统计数据表明，温州港的进口贸易中，火柴、燃料、煤油等涉及工业加工的商品的贸易额以很快的速度增长着。温州地区消费市场也能够更自然的接受洋货，他们的接受能力和适应能力都强于宁波地区。本文仅对温州港开埠初期的贸易进行了初步的数据整理和贸易趋势的分析，不断深入的研究和讨论温州港各个时期的对外贸易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1］杭州海关.近代浙江通商口岸经济社会概况［M］.杭州海关， 编译.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 2002： 171-172.

［2］第二历史档案馆， 中国海关公署办公厅.中国旧海关史料（1859-1948）： 卷10［M］.北京： 京华出版社， 2001： 267，268.

The Oversea Trade of Wenzhou Port from 1877 to 1894

JIANG Jirui

（Economics Department， Taiyuan Normal University， Taiyuan， China030619）

The year 1876 witnesses the signature of Chefoo Convention.The port of Wenzhou port began to open in 1877.From 1877 to 1894 when the breakout of the Sino-Japanese War of 1894-1895， the oversea trading of Wenzhou port showed up obvious development， whether the trade area or the trade quantity.At that time， Wenzhou port mainly exported tea and imported lots of foreign goods.The port and its interior have good receptivity for imported products.However， it is Shanghai port， Ningbo port and surrounding ports restricted more or less the development of Wenzhou port.

Chefoo Convention； Wenzhou Port； Foreign Trade

K256

A

1674-3555（2016）04-0052-07

10.3875/j.issn.1674-3555.2016.04.008本文的PDF文件可以从xuebao.wzu.edu.cn获得

（编辑：朱青海）

2015-07-28

蒋继瑞（1984- ），女，湖南永州人，讲师，博士，研究方向：经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