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我的名字据称叫甘腾拜因》中展示的叙事手法

2017-04-13 08:24赵燕蕊
山东农业工程学院学报 2017年12期
关键词:叙述者手法想象

赵燕蕊

(宿州学院外国语学院 安徽 宿州 234000)

浅析《我的名字据称叫甘腾拜因》中展示的叙事手法

赵燕蕊

(宿州学院外国语学院 安徽 宿州 234000)

《我的名字据称叫甘腾拜因》这部长篇小说是瑞士德语作家马克斯·弗里施的代表作。作家运用“展示”的叙事方式临摹现代人生活,以及现代人生活中的偶然性和可能性。整部小说没有完整的情节而且结构松散。从叙述的技巧上说,这部小说已经从“讲述”过渡到了“展示”。

我的名字据称叫甘腾拜因;叙事手法;展示;讲述

1.作家与作品

马克斯·弗里施(Max Frisch,1911-1991)和弗里德里希·迪伦马特都是当代瑞士德语文学的大师,他们在世界范围内影响巨大。弗里施的代表作有很多,如《施蒂勒》以及《技术人法贝尔》等等。另外还有蜚声文坛的剧本《毕德曼和纵火犯》、《安道尔》等。马克斯·弗里施获得过很多次文学奖。

《我的名字据称叫甘腾拜因》出版于1964年,弗里施在小说里主要探讨的是现代人的身份问题及社会角色问题。小说结构松散,情节不完整。弗里施对小说的叙事方式进行了实验性的创新。小说里只有一位不停讲述荒诞故事 的“我”以及由“我”想象出来的几位人物:甘腾拜因、恩德林和斯沃博达。由这几位人物构成的三角形的中心有一个女人,这位女人的名字叫丽拉。起初丽拉被设定为建筑师斯沃博达的夫人,但是丽拉和知识分子恩德林也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丽拉后来又和甘腾拜因结婚了,故事中人物的关系很乱,也很复杂。斯沃博达在婚姻里碰到麻烦,受到挫折。对此,他不断寻求出路。因为这个原因,第一人称叙述者“我”不想代表斯沃博达说话。而恩德林是一位博士,在古文和神话方面有很深的造诣。恩德林的性格是优点懦弱和犹豫的。代表的是当代知识分子的形象,当他真有机会去哈佛大学施展抱负的时候,又有很多顾虑,犹豫不决。

小说另外一个主人公也是小说标题中提到的人物是甘腾拜因,作品中甚至没有提到他是做什么的。从第一人称“我”的叙述中,可以获知下列信息:有个男人在结了冰的大街上发生了车祸。医生诊断的结果是他非常可能失明。可是当护士给他去掉眼上包扎的纱布时。甘腾拜因发现自己还能看到东西,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而是偷偷地扮演着盲人。他给自己起名甘腾拜因,小说以后的很多情节都是从甘腾拜因的角色来展示和介绍的。

甘腾拜因和女演员丽拉结婚了。Lila的德文原义是紫的,盲人甘腾拜因因为戴上了盲人眼镜,所以他看到的整个世界都是雪青色的。这也从一方面巧妙的表达作者的创作手法,小说中的故事和情节都是叙述者“我”想象出来的,都是我的想象游戏。

第一人称叙述者“我”又使用情节并置的方法,利用角色游戏让丽拉扮演了别的“角色”,先是医学专业女大学生,后来又是斯沃博达的妻子,再让她与甘腾拜因结婚,同时又和恩德林偷情。丽拉最后又成为高贵的夫人。而扮演甘腾拜因的第一人称叙事者的“我”最后又以丽拉的孩子的父亲出现。小说结束的时候甘腾拜因再也不想当一个能看清东西的瞎子了,他和丽拉分手了,因为甘腾拜因向丽拉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作品刚开始读起来显得非常荒谬,情节和人物互相矛盾,叙述者“我”虚构了多个角色,第一人称叙述者“我”一直在强调“我像试穿衣服一样试穿着各种故事”,整部小说可谓是一部实验性的小说,更是“我”的意识游戏,小说基本没有涉及具体的时间、地点。与马克斯·弗里施之前的小说《施蒂勒》和《现代人法贝尔》的叙事手法很不一样,作家在《我的名字据称叫甘腾拜因》中对唯心主义哲学里的主客体关系进行文学性的阐释。弗里施在这篇作品中主要还是揭露当代知识分子的认同危机和他们内心的分裂和冲突。弗里施在作品中抛弃了现实主义的“模仿”手法,而创新性的运用了“展示”的表现手法,表达了世界只是主题“我”的想象。

2.“展示”手法的具体运用

讲述与展示是两个不同的叙述手法,在柏拉图的《理想国》里,就有对话语表现的两种方法的划分:单纯叙事与模仿。到二十世纪西方文艺批评界又把单纯叙事和模仿称作讲述 (telling)和展示(showing)。 展示(showing)的德文是(zeigen)。 蒲林森的《叙事学词典》对讲述和展示做了详细的介绍。讲述是“用非常少的对形势和事件的细节表达以及非常多的的叙事调节为主:叙述话语总体上就构成了讲述的表现手法”;而展示是 “通过对情节以及事件的具体性表达,对话组成了具有代表性的展示”。著名小说理论家詹姆斯.费伦就非常推崇展示这一手法,他认为真实感是小说最主要的优点。而真实感的获得主要依靠展示来实现的。展示这一叙事手法主要是强调真实感和细节刻画。

韦恩·布斯在《小说修辞学》中曾经解释过何为“讲述”何为“展示”。韦恩·布斯就非常看重现代主义作品里“展示”这一手法的运用。他认为“展示”这一手法在现代主义的文学创作中和文本表达中有非常积极的作用。他还对讲述进行过详细的解释:如同非常多的现代派的小说家,他在作品中隐退,抛弃了直接进入故事的权利,而是站在侧翼,直接让小说中的人物自己去决定自己的情节和命运。叙述者在作品中大量运用“展示”的表现手法,就好比人们看一部戏剧,戏剧的画面直接呈献到观众面前。叙述者貌似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这也是作家创作手法更老练的一种表达方式,他们让观众参与其中,使作品看起来更加生动形象,作家不会直接把要说的东西给说出来。

《我的名字据称叫甘腾拜因》里没有完整的故事情节,人物形象也支离破碎,前后矛盾。从叙述技巧来分析,小说运用了大量的“展示”(showing)手法。

“展示”这一叙事手法在小说中大量存在,俯拾皆是,现摘录引文一段:

Das Morgengrauen vor dem offenen Fenster kurz nach sechs Uhr erschien wie eine Felswand,grau und rißlos,granit:-aus diesem Granit stößtwieeinSchrei,jedochlautlos,plötzlicheinPferdekopfmitweitaufgerissene n Augen,Schaum im Gebiß,aufwiehernd,aber lautlos,ein Lebewesen,es hat aus dem Granit herauszuspringenversucht,was im ersten Anlauf nicht gelungen ist und nie......

翻译如下:

“刚刚六点钟,清早的的阳光通过开着的窗户看过去,如同坚硬的石头一样,灰灰的,没有裂缝,花岗岩:——好像有一声呐喊从花岗岩里迸裂出来,却是静悄悄的,突然一个睁着大眼睛的马头出来了,唾沫填满了牙齿,吼叫着......马q企图跳出岩石,第一回跳的时候就失败了永远都会失败.....”

这段话是小说中颇具象征色彩的一段话,描写的是晨光中的马头试图从花岗岩中跳出却没有成功的故事,场景刻画的没有一点人为的痕迹,场面自然而然的呈现在读者面前,运用视点移动的方法由远到近,有宏大到细节。这种对事情的详细描写,大大增强了文本的真实性。而且表面上看起来叙事者似乎没有参与进去,但是从叙事者描写的景色中却可以看出叙事者掩藏着的深沉的情感。因为作品中描述的是晨光中的马头试图挣脱花岗岩没有成功的景象,实际上暗含着作家的隐喻,那就是作品中的人物纷杂的内心世界和必将失败的命运。因为“没有成功而且从不会成功”。

“讲述”这种表现手法能够在读者和作品中的叙述者中间创造一个新的想象出来的世界。为了人为地在读者和作品里的叙述者中间造成距离就可以通过“展示”的叙述手法在实现。马克斯·弗里施在这部小说中为什么运用“展示”这种独特的叙述手法,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因素:一是能让读者有一种在场的错觉,二是通过展示的手法可以把小说的意义转让给读者,而且是非常直接的转让,三是挑战了传统小说的叙述方式,在作品里弗里施把小说创作成了毫无秩序的,毫无意义的连接点。传统小说的形象在人们的观念中倒塌了。

弗里施在这部作品里创作的手法是超前的,小说的叙述方式也是实验性的。我无时无地不在进行着实验,甚至连我自己的角色都在随时转变。我在三个主要男性人物中间变换着自己的角色。这些人物在本质上都是另一个“我”,都是“我”的延伸,更是我想象中的自己。通览作品我们发现这些人物都是第一人称叙述者“我”的想象游戏。弗里施受丹麦著名的存在主义哲学家克尔凯郭尔的影响。在《我的名字据称叫甘腾拜因》中,文学性的阐释了主客体之间的关系。整个世界都是“我”想象出来的。世界是随时改变又充满着不确定性。

德国知名的文学批评家皮特森称此类作品为“可然性小说”(Roman der Möglichkeit)。皮特森认为“可然世界”是由文学给读者创作的,整个世界都是一个可能性的世界,包含着存在的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所以在文学创作的时候就可以把各种各样的可能性给呈现出来。不仅现实性的东西有各种存在的可能性,想象的世界也包含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哲学术语“可然世界”指的是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可然性小说”就是指的是在小说中能把各种现实的和想象的东西通过文学的方式呈现出来。

3.结语

马克斯·弗里施的作品具有很强的哲学意蕴,弗里施的小说和一般的娱乐性的作品不同,都充满着深刻的哲学内涵,弗里施通过文学性的方式,独特地阐释了存在主义哲学里的主体和客体的关系。主体的世界是丰富多彩的。世界从另一个角度说就是主体“我”的想象。在《我的名字据称叫甘腾拜因》中,“我”有着独特的含义,我置身于现代世界,“我”同时也是个不确定的,异化了的人物。作家运用“展示”的手法把外部世界投影给“我”的痛苦和不幸福给展示出来。通过展示手法的运用生动而又形象地刻画了一个异化的而又多面的“我”。弗里施在小说中深刻地刻画了当代知识分子的认同危机,他们生活在一个充满恐惧、矛盾的世界里,弗里施巧妙地通过隐喻的手法把小说的主题表达了出来。

现代社会本身就是一个多元社会,同时又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弗里施运用“展示”的叙述手法能够更好地临摹现代社会的特点,更能把这个充满多元性的现代社会以及处在现在社会中的现代人的特性展示出来。

《我的名字据称叫甘腾拜因》绝对不是一部传统的现实主义小说,小说的主旨不是去模拟,而是通过“展示”的手法把一个真实的外部世界和内心世界给表现出来。从这个角度说《我的名字据称叫甘腾拜因》也是一部现实主义作品。因为作家为了模仿现代社会的真实性,而把现代社会看成是一个可能性的世界。无独有偶君特.格拉斯也表达过类似的观点:“人们似乎都习惯了去诉说真实的事情,可是我常常会碰到各种不同的真实——比如说互相排斥的,被真相所掩盖的事实。艺术......却有这种能力,能把各种各样的真实表达出来。”

[1]Frisch,Max.Mein Name seiGantenbein,FrankfurtamMain:Suhrkamp Taschenbuch Verlag,1964.

[2]Graf,Jürgen.,Die Möglichkeit einer Geschichte.Konjuktivisches Erzählen und poetologische Selbstreflexivität in Max Frisches〈Mein Name sei Gantenbein 〉 .“Magisterarbeir an der Universität Konstanz,2006.

[3]Petersen,Jürgen H.Wirklichkeit,Möglichkeit und Fiktion in Max Frischs Roman Mein Name sei Gantenbein,in Gerhard P.Knapp(Hrsg.):Max Frisch.Aspekte des Prosawerks,Bern,1978.

[4]Stanzel,Franz.Theorie des Erzählen,7.Auflage,Goettingen,2001.

[5]王兆渠.现代德语实用语法[M].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2010.

[6][美]韦恩·布斯.小说修辞学[M].付礼军译,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87.

I247

A

2095-7327(2017)-12-0191-02

赵燕蕊(1985—),女,安徽宿州人,硕士,宿州学院外国语学院助教,研究方向为德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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