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安妮宝贝创作中的疏离倾向

2017-04-21 02:28邵天润
文教资料 2017年4期
关键词:冷漠

邵天润

摘 要: 作为现代都市女性作家,安妮宝贝以其对生活的独立品味思考及对自我自由随性的极大拓展,将对都市文学背后的精神沉思融于作品之中。作者以游走领悟和疏离为主题,探索对人生的体验和自我灵魂的放逐。作者对待文字的态度是寂寥而淡定的,对看到的、想到的很多意愿不再说出来,于是留下沉默和克制。在安妮宝贝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作者强大的内心世界、内敛而独特的生活方式及疏离而冷漠的待人方式。

关键词: 安妮宝贝 疏离 冷漠 游走

安妮宝贝作为现代都市女性作家,其作品有独特的风格,对生活、对未来有着独到的见解,深受广大读者喜爱。她的创作忠于自己的内心,更忠于自己的灵魂,她在现实生活中拒绝干涉自由的社会活动,并且在作品中体现了在行走之中引发的游离及思考,这些都体现了她不拘一格、极限自由及对世界的一种疏离倾向,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习惯游走,自由灵魂行走在物质边缘;小说里的爱情故事大多结局不圆满,有独特的人物塑造;语言结构松散,细腻清淡[1]。

疏离是一种感觉很陌生,冷漠,孤立无援,和人很疏远的感觉,常用来形容城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大家在大街上面对面,但互相陌生,面无表情。安妮宝贝的创作中始终存在疏离倾向,本文主要從她作品中的语言风格、爱情故事中的不圆满结局及自由灵魂的游走三个方面阐述她疏离倾向及内心的深层次感受与思考。

一、作品中人物性格的疏离倾向

在安妮宝贝的作品中,无论散文、随笔或者小说里的人物都有着鲜活的性格,这些性格反映到人生观、价值观的层面,就构成了社会的直观反映。安妮宝贝的作品基调是灰色的、悲观的,她写的那些女主人公都是自私的、矛盾的、主观臆断的,一方面深爱父母,另一方面伤害父母、远离父母。安妮作品中的人物大多敏感脆弱且缺乏安全感,身世复杂,不善与人交往,孤独而沉默,对感情偏执并且冷漠,存在严重的疏离倾向。

(一)《彼岸花》中兰姨的疏离倾向

《彼岸花》中,兰姨因命运的变化无常以致性情暴戾、善变易怒,经历了两任丈夫的去世之后,更是变得抑郁而颓废,无法正视生活,无法找到表达爱的正确方式。对待和平,她爱到极致而生恨,长期找不到感情的发泄点,所以最后抑郁加重乳腺癌发作。她爱和平,但是不会表达,以致最后和平恨他不来医院看她,而她绝望地跳楼结束自己的生命。兰姨在失去了自己的美好前程,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儿子对她的爱的时候,选择了逃避,选择了自我伤害与折磨。作品中的南生,作为兰姨的继女,有着悲惨的童年,母亲的离开,父亲的离开,和平的离开,继母的离开,这一切都是造成她敏感冷漠的因素,正因为这些,她冷漠,不善也不屑与人交往,孤傲而残忍。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过分自私,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她在感情上有所缺失,缺少爱,对自己爱得过分偏执和自私,而对爱自己的罗辰和乔,她却是冷漠的、不在乎的,是可以随时离开的。她对和平固执地需要、任性地索取,只因为她对爱的缺失,她执拗疯狂地希望和平陪在她的身边,所以在和平最后说离开的时候,她用刀很深地捅向了和平的腹部。她爱他到疯狂,以至于病态地强迫得到。“容易伤害别人和自己,总是对距离的边缘模糊不清的人”[2]。兰姨和南生,这两个命运悲惨的女子,与人疏离,性情古怪而冷漠。

(二)《莲花》中人物的疏离倾向

在《莲花》里,作者以相似的口吻讲述了两个人的过去与感情,他们是如此相像,有着复杂的过去,有着同样不被人理解的寂寞。庆昭,一个独自旅行、身体瘦弱多病、性情古怪的女子;善生,一个内心世界丰富,强大又多情的男子。在旅途中相见,去墨脱,莲花圣地。善生对苏内河的爱超越了一切,但远不及他爱他自己,所以他在她逝世两年之后才寻她的足迹;对庆昭,这个内心缺失爱与温情的女子,一直希望以死亡终结,又一再挣扎着活下去。“死亡是真相,突破虚假繁荣。它终究会让你明白,别人怎么看你,或者你自己如何探测生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用一种真实的方式,度过在手指缝之间如雨水一样无法停止下落的时间。你要知道自己将会如何生活”[3]。

安妮宝贝作品中的人物多有着复杂的身世、多变的命运及冷漠又偏执的情感态度,对人情冷漠而疏离,这构成了其作品中人物的主要特点,这一特点是源于作者对理想生活的一种期待和向往。在作者笔下,作品中的人物都寄托了一种对生活的态度。对生活不慵懒,对人不依赖,自我的足够强大、内心世界的足够丰富,可以安静而恬淡地生活。与人疏离,不亲密,保持适当的距离。作者的这些思想融入作品中人物性格的塑造中,并反过来将其对生活的态度和期待以故事情节加以阐释。

二、作品中不圆满爱情故事中的疏离倾向

安妮宝贝的疏离倾向表现在她所构造的爱情故事的不圆满结局上,她对爱情不信任,对都市男女的爱情多以逃避离开为结局,残忍而必然,既无可奈何又合情合理。

在安妮宝贝的小说里,大多数爱情故事都无法找到理想的寄托之所,并且都有着无奈的结局。“现代生活最深层次的问题来源于个人的社会压力、传统习惯、外来文化、生活方式,保持个人的独立和个性的要求”[4]。

在安妮宝贝的创作中很少有完美的爱情结局,他们在爱情中无法成全自我,把彼此的爱情弄得支离破碎。爱情不能成为他们通往幸福彼岸的道路。“我是在用不妥协和颠沛流离,追寻在漫长时光中缺失的爱及安全。追寻失望。就像碰石头的鸡蛋一样,顽劣而执拗地生活,并因对抗而充满毁灭感”[5]。她追寻的也许根本不是一份完整的爱情,而是自己整个完整的生命的印记。

安妮宝贝对爱情的描述带有淡淡的平静和残忍,我们可以从作者的描绘中了解作者对爱情的不信任及内心深处的极度不安全感。这种心理状态导致安妮宝贝想逃离都市,游走在陌生人之间。这种对社会都市心理的疏离源于自我对自由的放纵及对感情的不信任。

三、行走在物质边缘的自由灵魂中的疏离倾向

安妮宝贝的疏离倾向最明显地表现为她的游走上,安妮宝贝习惯、喜欢游走,这是她感悟并抒发自我对世界、对时空、对人生的诸多思考和感叹的一种方式,同时也是她疏离倾向最外化的一种方式,她远离都市,远离人群,与陌生人接触,寻求独立的思考、自由及安全。

(一)行走在物质边缘的自由灵魂

文化与城市之间总是存在着本质的联系,于作者而言,她无法安于一个地点感受同一的文化,她游走在不同地点感受不同的人文,细化内心感受,行走这种方式能够让她更好地聆听来自生命内在的声音。如果以喧嚣的都市作为行走的空间,那么思考会陷入一种物欲文化的漩涡之中,当行走的空间远离物欲化的都市,进入一种相对边缘化的生存空间时,她便有机会、有语境、有感悟地抒发着自我对世界、对时空、对人生的诸多思考和感叹。

(二)行走在物质边缘的自由灵魂中的疏离倾向

安妮宝贝喜欢用行走于物欲边缘的方式对抗都市的喧嚣,以寻找自我的灵魂归宿。在不断地行走、不断地旅行过程中,不断获取新的写作空间,承载关于自我生命价值的追问。行走是安妮宝贝认识世界的一种方式,她在行走中继续着自己的思考。“环境社会心理学家认为,由于人类对自己与他人的交往产生精神的、心理的序列,他们同样要产生‘心理图式和对自然环境的取向,个人不是对自然环境的客观实在做出反应,而是对被过滤过的客观事物的意向做出反应。大多数情况下,环境的影响不是直接的,通过规范、价值和信仰的社会文化衍生体系而间接发生作用……新的社会环境提供了不同的交往系列和不同的社会结构,在这种社会结构中,人们逐渐形成自我观念。因此,迁移可能影响个人的自我观念及他们适应社会环境的各种方式”。

既然自我是不断形成的东西,那我们只能在不断的生命体验中把握和寻找自我。作者在行走,远离喧嚣的城市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安置自己的思想和灵魂,选择一种疏离的方式释放自己的自由,并实现自我心灵的慰藉与安稳,从这个意义上讲,在物质的边缘游走就成了安妮宝贝的疏离感的物化表现形式。

四、安妮宝贝作品的写作态度中的疏离倾向

在安妮宝贝看来,书写需忠于自己的内心,以内在的感受和灵魂引导文字。在她的作品中,提及她的不仅是一种书写态度,更是对生活的自我感知和对人生观、价值观的外化表现。

“写作,使人被迫接近一种质疑与信任的临界边缘。走过繁花纷飞的花树底下,一切爱慕留恋徒劳无功。很多时候,用文字记录下自己的所思所想,心中并非不无惘然。因记录对人在时间和空间中的处境没有任何作用”。在作者眼中,文字是自己记录自己的心情,不需要别人的点评与触碰也可以美好存在。“有人说,书写所代表的沉默,没有人给他提忠告,他也无法给别人忠告。书写,只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在安妮宝贝的作品中,作者总是在前言中简述几笔自己对书写的态度及对文字给她带来的思考和领悟。在安妮的文字中,没有做作,没有矫饰,忠于内心,效忠于自我的灵魂,包含非常明显的疏离倾向。

五、结语

安妮宝贝以其独特的写作风格和深入的自我思考取得了成功,本文主要从她作品中的语言风格、爱情故事中的不圆满结局及自由灵魂的游走三个方面阐述其疏离倾向及内心的深层次感受与思考。

她的文学包含了作为女性的写作者对自我意识、人生价值、生命意义的终级追问,蕴藏着耐人寻味的感悟與哲思。

参考文献:

[1]乔以刚.中国当代女性文学的文化探析[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2]安妮宝贝.彼岸花[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1.

[3]安妮宝贝.莲花[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6.

[4][德]西美尔.时尚的哲学[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1.

[5]祝亚峰.性别视问与当代文学叙述[M].合肥:安徽大学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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