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潜在经济增长研究
——基于不同平滑参数的HP滤波

廖信林，汪玉兵,吴友群,2

（1.安徽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安徽蚌埠233030；2.中央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北京100081）

中国潜在经济增长研究
——基于不同平滑参数的HP滤波

廖信林1，汪玉兵1,吴友群1,2

（1.安徽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安徽蚌埠233030；2.中央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北京100081）

结合我国1986年至2014年经济数据的特征，基于不同的HP滤波平滑参数对这段时期的潜在产出进行了估算。结果表明：（1）两种滤波器基本上反映了1986-2014年我国现实经济的运行状况，体现了我国的产出缺口率正负交替波动的古典周期情形。（2）运用平滑参数6.25的HP滤波计算出来的结果比运用平滑参数100的HP滤波计算出的结果对现实情况具有更好的解释力，且通过前者计算判断出现在中国的经济增长率与潜在经济增长率基本持平，说明中国经济潜力得到了充分发挥。（3）基于平滑参数6.25的HP滤波分析结果显示未来的经济增长率仍然至少有达到[7.0%,9.0%]的空间，这个结论可以作为判断未来经济趋势和宏观调控的参考数据。

潜在产出；产出缺口；潜在经济增长率；HP滤波；平滑参数

1 引言

潜在产出是宏观经济学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也是合理分析宏观经济运行形势、制定经济政策的重要参考依据。从短期来看,通过估算潜在产出与实际产出缺口的方向和大小可以判断现有的资源是否达到了充分利用,从而使政府能够采取更加有针对性的宏观调控措施，制定合理的政策目标，最大化地挖掘我国经济发展潜力，对经济的健康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从经济学理论角度看，对潜在产出的估计能够使我们认识到经济增长的潜在可能性。通常情况下，实际产出是围绕潜在产出上下波动的。当产出缺口为正时，表示实际产出处于潜在产出水平之上，此时经济处于繁荣阶段。相反，当产出缺口为负时，表示实际产出处于潜在产出水平之下，此时经济处于衰退阶段。究竟我国的潜在产出、潜在经济增长率以及产出缺口是多少？未来能否继续保持中高速增长？这些问题对于当下中国的发展而言，都是亟待解决的。因此，我们有必要对潜在产出、产出缺口以及潜在经济增长率进行估算和判断。

学者对潜在产出的测算和研究从不同的方面展开，形成了多种方法，总的来说，可以归结为三类：生产函数法、多变量结构分解法以及消除趋势法。沈利生（1999）运用了生产函数法对1978至1998年我国潜在经济增长率的变动趋势进行了估计[1]。刘瑞和黄炎（2015）通过运用生产函数法和HP滤波法对我国潜在经济增长率进行了估计，发现生产函数法所估算的结果更符合我国宏观经济运行情况，但两种结果均显示我国未来的经济增长率有达到8%-10%的空间[2]。郭庆旺、贾俊雪（2004）分别运用生产函数法、消除趋势法和增长率推算法对我国潜在产出进行了估计，发现三种方法估计的结果存在着较大的差异，但是总体变化趋势一致[3]。其他学者如陆军和钟丹（2003）、王子博（2009）、郑挺国和王霞（2010）、于洪菲和田依民（2013）等在文章中均有涉及到利用生产函数法对我国潜在产出及经济增长率进行估计[3-7]。第二类方法由于考虑了多种经济指标的影响，从而使得对经济运行状况的解释更加合理。消除趋势法虽只考虑了实际产出这一指标，但由于操作简便和经济数据的可得性和质量的影响，日益被广大学者所使用。消除趋势法中最为典型的就是HP滤波分析方法，但对于HP滤波，周期方式和平滑度取决于平滑参数λ的取值。在利用HP滤波处理季度数据时，大部分学者（黄新飞和舒元，2010；顾欣和王保乾，2015）[8-9]形成了统一的观念，平滑参数λ取1600最为合适。而在处理年度时间序列数据的时候，分歧较大。Cooley和Ohanian（1991）认为平滑参数λ取400最为合适[10]。但Ravn和Uhlig（2002）经过时间序列数据频域分析和蒙塔卡罗实验发现，年度数据的平滑参数λ应当取数据频域的4次方，即应取值6.25[12]。国内现有文献在使用HP滤波方法处理年度数据时大多将平滑参数取为100[8,12-13]，但也有部分学者[3,14-16]将平滑参数取为6.25。

本文认为HP滤波消除趋势以测算中国的潜在产出最为合适。在已有文献的基础上，为保证潜在经济增长率估计结果的准确性，使用我国经济产出的年度数据，平滑参数λ分别取值6.25和100，结合我国这段时期宏观经济运行状况，选出最为合适的平滑参数λ，进而得到我国潜在产出和产出缺口以及潜在经济增长率。

2 模型建立与数据选取

2.1 我国潜在经济的估计模型

大多数学者在测算潜在经济增长率，采取的是直接对实际经济增长率进行滤波的办法。而本文首先对实际产出进行处理，以得到潜在产出，在此基础之上，计算潜在经济增长率。

下面对HP滤波作简要介绍，如下：

时间序列Yt可以分解为趋势成分Gt与周期成分Ct，即：

HP滤波方法从Yt中分解出一个平滑的序列Gt，Gt的解由下列公式给出：

公式（2）中，第一项表示对周期成分的度量，第二项表示对趋势成分的度量，λ表示为平滑参数。

以上HP滤波方法测算出平滑的序列Gt，即为潜在产出。Ct表示产出缺口。则潜在经济增长率计算公式为：

2.2 数据选取及处理

我国经济产出用国内生产总值表示，由于2015年数据还未公布，所以本文选取了1986-2014年作为研究的样本①，数据来自我国《历年统计年鉴》。但由于其公布的都是名义数值，因此要进行相应的处理。处理方式有CPI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和GDP平减指数，但是这两种方式存在着较大的差异。相比较CPI居民消费价格指数，GDP平减指数考察的重点是生产，它衡量的是生产出来的所有产品和服务的价格。因此综合考虑，本文采用GDP平减指数将历年名义GDP转化成以1986年为基期的实际GDP。然而，我国统计局公布的历年统计年鉴中，没有公布GDP平减指数，因此需要相应的数据整理而得。GDP平减指数反映的现价GDP与不变价GDP的比值，而不变价GDP则等于基期GDP与GDP指数的乘积，即：

GDP平减指数=现价GDP/(基期GDP*GDP指数)

我国现在公布的不变价格的GDP指数是以1978年为基期计算而得的,所以这里的基期GDP为1978年的GDP数值，因此，通过计算而得的GDP平减指数以及以1986年为基期的不变价格事后修正GDP(事后修正实际GDP)。

3 对我国潜在经济增长率的实证分析

本文利用基于不同平滑参数（6.25和100）的HP滤波方法估算我国1986-2014年的潜在产出和潜在经济增长率，实际产出已用GDP平减指数（定基1986）消除物价因素，使用的软件为Stata12.0。为了比较不同平滑参数的HP滤波的有效性，我们以估算结果是否能较好地反映现实经济的运行状况作为评价标准。在进行滤波之前需要进行平稳性检验，这是因为HP滤波需要明确序列的稳定性。对时间序列平稳性检验判断，目前检验方法有很多，本文采用ADF单位根检验。下面对实际产出进行ADF单位根检验，结果见表1：

表1 实际产出ADF单位根检验

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GDP和△GDP的ADF检验值均大于其临界值，实际产出时间序列和其一阶差分序列是非平稳的；而△2GDP的ADF值小于1%显著水平下的临界值，故实际产出是二阶单整的。

3.1 潜在产出和产出缺口的分析

表2是基于不同平滑参数对潜在产出和产出缺口绝对量的估计结果，可以看出基于平滑参数6.25（滤波器1）和平滑参数100（滤波器2）的所估算的潜在产出和产出缺口规模存在着较大的差异。图1反映的是不同平滑参数的HP滤波法估算出来的产出缺口占各自潜在产出的比例，即产出缺口率（偏离率），可以看出两产出缺口率序列的变化趋势较为一致，基本上反映了1986-2014年我国现实经济的运行状况，体现了我国的产出缺口率正负交替波动的古典周期情形。1986年至1995年两产出缺口率波动都比较剧烈而且频繁：在经济繁荣阶段的1987-1988年，产出缺口率达到了阶段性正的最大值；在现实经济的相对低潮期1991年，产出缺口率在1991年都达到了阶段性负的最大值；1995年以前正是我国经济体制和市场条件发生剧烈频繁变化的时期，两产出缺口率由负向正转变；1996年特别是1999年以后，为应对亚洲金融风暴，实施的积极财政政策使得实际产出下滑趋势得到遏制，到2000年左右基本遏制住了经济下滑的趋势，滤波器1比滤波器2更好地反映了这段时期的特点，即产出缺口率变化较为平缓，波幅也进一步减小；2005-2008年我国实行了稳健性的财政政策，经济处于高速增长状态，实际产出逐渐接近潜在产出水平，产出缺口率逐渐变小；为应对金融危机，2008年持续至今的扩张性财政政策，虽在一定程度遏制了经济下滑，但实际产出远未达到潜在产出，产出缺口为负，这在滤波器1上也较好的表现出来。此外，从统计特征看，滤波器1所得到的产出缺口率与滤波器2所得到的产出缺口率相比差异较大：产出缺口率1绝对值的平均值为1.12%，反映离散程度的标准差为1.17，其中最大正缺口为4.64%，最大负缺口为-4.32%；产出缺口率2绝对值的平均值为3.12%，反映离散程度的标准差为2.22，其中最大正产出缺口率为7.24%，最大负产出缺口率为-6.46%。所以，从产出缺口率角度来看，滤波器1能够更好地反映我国宏观经济运行状况。

表2 基于两种HP滤波对潜在产出和产出缺口的的估计结果

图1 估算的产出缺口率与历史上基准经济周期转折点比较

3.2 潜在经济增长率的分析

已有文献在研究我国潜在经济增长率时，是对我国实际经济增长率进行滤波处理，本文在HP滤波所估算的潜在产出基础上，计算1986-2014年潜在经济增长率。从图2可以看出，基于建立在选取不同平滑参数的HP滤波法的所得到的潜在经济增长率与实际经济增长率存在着显著地差异。滤波器2所得到的潜在经济增长率序列的平滑程度大于滤波器1，这在实际经济增长率波动幅度较大的时候尤为显著。由表3潜在经济增长率的统计特征可以看出，1986-2014年两潜在经济增长率均值的区别不大，分别为9.7%与10.05%；同时由表3可以看出滤波器1、2所估算的潜在产出的平均增长率差别稍小，分别为11.39%与11.65%；标准差分别为1.35%和1.33%，意味着离散程度差别不大。1986-2014年按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特征不同可以划分为四个阶段：1986-1990年、1991-1997年、1998-2007年、2008-2014年，每个阶段基于不同HP滤波的潜在经济增长率的统计特征见表3。四个时间段中滤波器1所对应的均值在区间[8.77%,10.72%],平均潜在经济增长率在区间[8.49%,10.43%]，滤波器2所对应的均值在区间[8.51%,11.73%],平均经济增长率在区间[8.26%,11.45%]，且离散程度比滤波器1稍小。

图2 由不同滤波器所得到的潜在经济增长率与实际经济增长率（1986-2014年）

表3 潜在经济增长率的统计特征

分析1986-2014年我国潜在经济增长率序列，可以发现两经济增长路径存在着较大的差别。从图2中可以看出，滤波器1对应的增长路径表现出更显著的周期性特点，两个峰点分别出现在1993年和2006年，两个谷点分别出现在1989年和1999年，区间在[7.34%，11.95%]；滤波器2对应的增长路径接近于平滑的直线，其只有一个谷点和峰点，分别出现在1997年和2004年，区间在[6.97%，14.08%]。通过对比我们可以发现，滤波器1估计的潜在经济增长率的变化趋势与真实经济增长率更为相似。从表2可以看出滤波器1所估算出来的潜在经济增长率大多数落在[8%,10%]，只有极个别年份不在这区间。滤波器2所估计的潜在经济增长率受到样本极值的影响较大，增长区间相对较宽，其估计的潜在经济增长率区间在[6.97%, 14.08%]。一方面，增长区间过宽增加了决策者判断经济形势、制定政策的难度；另一方面，与已有研究相比，14.08%的潜在增长率估计上限过高，而且与我国宏观经济运行状况不符。从历史经验来看，当经济增长率达到了10%以上，就会伴随着经济过热和高的通货膨胀，导致经济下滑。而滤波器1所估计的潜在经济增长率区间[7.34%,11.95%],对于我国现实经济环境而言，较为适合。因此，就1986-2014整个估计样本而言，滤波器1所测算的中长期增长路径较为准确。

综上，我们可以看出，相比较平滑参数取100的HP滤波，平滑参数取6.25的HP滤波对潜在产出和产出缺口的估计结果与我国宏观经济运行状况更为相符。

4 结论与启示

通过基于不同的平滑参数的HP滤波分析方法对潜在产出的估计可以得出以下结论。第一，两种滤波器估算结果显示这期间我国的产出缺口出现了波动水平正负交替的古典周期情形，经济运行平稳性有待加强。第二，运用平滑参数6.25的HP滤波计算出来的结果比运用平滑参数100的HP滤波计算出的结果对现实情况具有更好的解释力，且通过前者计算判断出现在中国的经济增长率与潜在经济增长率基本持平，说明中国经济潜力得到了充分发挥；第三，利用滤波器1，分析结果显示未来的经济增长率仍然至少有达到[8%,10%]的空间，但是由于我国正处于“三期”重叠阶段，经济迎来新常态，长期潜在经济增长率会有所下滑，估计在7.5%左右，适度增长区间则为[7%，9%]，这个结论应该作为判断未来经济趋势和宏观调控的参考数据。由于本文是基于不同的平滑参数的HP滤波对我国潜在经济进行了分析，未能将其他方法对我国潜在经济估算的结果与本文估算结果进行对比，未来还需要做更多、更深入的研究。

注释：

①我国在1986年2月28日国家统计局发布《关于1985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统计公报》中才首次公布国内生产总值数据（详见《新中国60年统计大事记》）。

[1]沈利生.我国潜在经济增长率变动趋势估计[J].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1999(12):3-6.

[2]刘瑞,黄炎.中国经济潜在增长率的再估计[J].社会科学辑刊,2015(1):77-83.

[3]郭庆旺,贾俊雪.中国潜在产出与产出缺口的估算[J].经济研究,2004(5):31-39.

[4]陆军,钟丹.泰勒规则在中国的协整检验[J].经济研究,2003 (8):76-85+93.

[5]王子博.中国产出缺口与通货膨胀关系的实证研究[J].统计与决策,2009(8):102-103.

[6]郑挺国,王霞.中国产出缺口的实时估计及其可靠性研究[J].经济研究,2010(10):129-142.

[7]于洪菲,田依民.中国1978-2011年潜在产出和产出缺口的再估算——基于不同生产函数方法[J].财经科学,2013(5):85-94.

[8]黄新飞,舒元.基于HP滤波分析的中国牺牲率的长期影响研究[J].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10(3):119-132，146.

[9]顾欣,王保乾.基于H-P滤波法的我国水果农产品集贸价格波动周期分析[J].陕西农业科学,2015(12):78-81.

[10]Cooley Thomas J,Lee Ohanian,The Cyclical Behavior of Prices [J].Journal of Monetary Economics,1991,28(1):25-60.

[11]Ravn,M.and H.Uhlig,On Adjusting the HP-Filter for the Frequency of Observations[J]，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2002,84 (2):371-376.

[12]寇慧杰.我国潜在产出与产出缺口的估算[J].化工质量, 2007(5):13-17.

[13]陈高.我国潜在产出与产出缺口的估算分析[J].现代商贸工业,2012(2):92-93.

[14]张耿,胡海鸥.消费波动小于产出波动吗?[J].经济研究, 2006(11):37-47.

[15]汤铎铎.三种频率选择滤波及其在中国的应用[J].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07(9):144-156.

[16]张连城,韩蓓.中国潜在经济增长率分析—HP滤波平滑参数的选择及应用[J].经济与管理研究,2009(3):22-28，86.

[责任编辑：雷红霞]

F12

A

1674-1102(2017)01-0051-04

10.13420/j.cnki.jczu.2017.01.0013

2016-03-03

安徽省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1408085QG144）；安徽省哲学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AHSKY2015D52)；安徽省教育厅高校人文社科重点项目（SK2015A217）；2016年高校优秀青年人才支持计划重点项目（gxyqZD2016090）；安徽省哲学社会科学项目（AHSKQ2014D39）。

廖信林（1979-），男，江西赣州人，安徽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博士，研究方向为财政政策，R&D政策，经济增长；汪玉兵（1991-），男，安徽安庆人，安徽财经大学经济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宏观经济政策研究；吴友群（1979-），女，重庆万州人，安徽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政府债务，居民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