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与启示:刘古愚个人教育哲学的生成

2018-01-03 10:41毛红芳
科教导刊 2018年29期
关键词:教育观念教育思想

毛红芳

摘 要 刘古愚先生是晚清时期有影响力的教育实践家,他在近四十年的教育实践中不仅积累了丰富的教育经验,也逐渐构建了他的个人教育哲学体系。以第三人称的方式转述刘古愚先生的个人教育哲学,旨在呈现刘古愚在教育实践中所凝结的教育智慧和实践性知识,挖掘其个人教育哲学形成的逻辑关系和反思过程,以此体现其时代意义和借鉴价值。

关键词 刘古愚 个人教育哲学 教育思想 教育信念 教育观念 教育行为

中图分类号:B259.9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00/j.cnki.kjdkz.2018.10.026

Abstract Liu Guyu, an influential educational practitioner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 has not only accumulated rich educational experience in the past 40 years of educational practice, but also gradually constructed his personal educational philosophy system. Reporting Liu Guyu's personal education philosophy can present his educational wisdom and practical knowledge; excavate the logical relation and the reflective process of his personal education philosophy, so as to embody its epoch meaning and reference value.

Keywords Liu Guyu; personal education philosophy; education idea; educational belief; education concept; educational behavior

刘古愚(1843—1903),名光蕡,号古愚,清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八月出生于陕西咸阳马庄镇天阁村(今咸阳市秦都区马庄乡天阁村)。刘古愚生活的年代正处于国家危难的动荡时期,因此其教育主张和教育实践必然反映了这一特殊时期的社会现实。作为晚清时期的一代大儒,他致力于著书立说,兴办实业,推行维新救国,是陕甘地区走向近代化的领路人与启蒙者,享有“南康北刘”之誉。作为清末陕甘有影响的教育家,刘古愚终生以教育为业,致力于探索传授传统学问和自然科学研习相结合的教育模式。刘古愚既是教育家、也是改革家,在近四十年的教育实践中,他勇于革新,不断探索,其教育主张和教育实践在关中地区形成了一股“清流”,具有先进性和指导性,推进了关中经学教育向近代教育的转向,被认为是“经学嬗变过程中一个里程碑式的人物”。刘古愚在人才培养方面的贡献卓著,“关中一代才俊,什九列其门下”,及门弟子于右任、李子逸、茹欲立、冯孝伯、王授金等人在民国时期和历史发展进程中都是具有重要影响力的人物。

作为晚清有影响力的教育实践家,刘古愚先生在其终生教育实践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和理论,也就逐渐生成和构建了他的个人教育哲学体系。教育哲学不仅有公众层面的,也有个体层面的。个人教育哲学尽管是一种隐性的存在于个体内,但仍然可以以某种结构、内容和形式进行陈述和表达,它是“教师个人在长期的学习与实践的基础上积累而形成的对教育的基本看法,是教师的教育理念、信念的集中与浓缩,是全部教育工作的出发点与过塑”,[1]个体教育哲学的表达可以通过教育思想、教育信念、教育观念和教育行为等四个方面来渗透和体现,[2]在此,以第三人称的方式从上述四个方面梳理和转述刘古愚的个人教育哲学体系,以呈现其历史意蕴和时代意义。

1 个人教育哲学:刘古愚的教育思想的形成

教育思想主要是关于“教育是什么”和“什么是教育”的本体论问题的回答,是个人对教育本质和教育目的的理解。刘古愚对教育的认识与“教育救国”紧密联系。在他看来,“教育决定着国家的兴亡,他反对钟词章考据、八股虚文和唯士而教的教育”。[3]刘古愚不仅认识到教育对社会发展的重要作用,同时对“实学教育”的强调不是只停留在理念层面,而是落实到实际应用层面,主张“每治一学,辄欲施之实用,非是则弗治”。[4]刘古愚把爱国主义教育和实业教育有机结合起来,“厉耻、习勤、求实、观时、广识、乐群”,这个十二字学规就是刘古愚关于“教育是什么,教育为什么”的最好概括,也是他培养人才的顶层设计和教育实施的主要依据。刘古愚在其终生的教育实践和教学生涯中,不仅是实践行动者,更是有着系统的教育思想指导的实践行动者。后世之人之所以将刘古愚看作是教育家,正是因为他孜孜不倦,勇于探索,提出了一系列具有远见卓识的教育改革观点,形成了以“广开民智”为全民教育宗旨,以“实业教育”为途径,以“雪耻”和“富国强兵”为目的的教育思想。

2 个人教育哲学:刘古愚的教育信念的确定

教育信念主要是关于“教育有什么用”“教育为了什么”的价值论问题的回答,是个人对教育价值、功能及其延伸教育事件的坚定的独特认识和确信的理想主张。刘古愚特别强调教育的政治价值和社会价值,倡导“学以为政”和“以学为政”,认为“以善政为治者霸,以善教者为治者王。”[5]他指出:“学以为政,非悉五大洲之政事、文章、人情、物产,亦何以为学?”[6]在刘古愚看来,教育是政治之根本,也是变法维新之根本。教育要关注社会民生、国家命运。同时,刘古愚也认识到教育对于提高民族素质,培养强国富民的实用人才的重要性。他认为“救世外无学问,致用外无经术”。“救国之贫弱,孰有捷且大于兴学者?特兴学以化民成俗为主,而非仅造士成材也!”[7]学校是为培养救国人才而设立的,是通过经世之用的实学来实现人才培养的。学校教育需要将这一目的贯彻在实学当中。这里,刘古愚对于教育的社会性和“实学”的强调和重视,并不完全等同于当时西学主张中的“实用主义”思潮,即他所主张的“实学”并不是盲目的“西学”或全盘“西化”,更没有否定传统文化自信,而是主张古为今用,洋为中用。同时,刘古愚也没有否定教育与社会的自由离散度,即没有忽视教育的能动性和独特性。刘古愚堅信教育救国无法速成也不是少部分人就能完成的责任,最根本的人才的培养是需要通过全民教育来实施。他反对八股取士和“虚而无实”,提倡“经世致用”。刘古愚在教育实践中致力于普及教育的朴素的教育救国路线,提出了“学以为政,政艺合一,以工养学,以学促工”等许多很有价值的教育主张。在教育应然价值追求层面,他还认为改革教育必须强调实用即学、学以致用,实施工农商学兵的教育。尽管“教育救国论”有其理想性的局限一面,但我们不能否认刘古愚先生将救国思想落实到实学教育中,并在这种坚定的教育信念的引领下,形成了较为完整的实学教育体系。

3 个人教育哲学:刘古愚的教育观念的生成

教育观念主要是关于“教什么”“学什么”和“怎么教”“怎么学”的认识论问题的回答,是个人对教育内容、师生角色和师生关系的看法。在味经书院和崇实书院期间,刘古愚分别撰写了《谕味经诸生》和《谕崇实书院诸生》,并在《谕崇实书院诸生》中提出了上述十二字的六条学规。刘古愚在“谕诸生”中指明了学习目的、学习要求、学习内容和意义价值,并渗透了他对学生的亲切期望。刘古愚改变了传统教育停留在书本和说教层面的“化名成俗”的“教化”形式,采用教育与实践相结合的形式设置很多实践环节,贯彻“经世之用”的教育信念。例如把算学的教学与生产实践、科学研究有机地结合起来。此外,为了使学生有实习和实践的机会,刘古愚曾在味经书院筑造“观星台”以便于学生实际测算,并带领学生参与陕西地图和水利渠道的测绘工作。

1895年,为了挽救民族危机,刘古愚在味经书院选拔了40名优等生,创设了“时务斋”,并亲自制定了《味经创设时务斋章程》、《时务斋学规》。刘古愚的教育观念在这一时期也得到进一步凝练和更新。刘古愚在《味经创设时务斋章程》中严立课程,提出了读书和学习要求,注重中西贯通,要求道学类课程“须兼涉洋教门、风土人情等书”;史学类课程“须兼涉外洋各国之史,审其兴衰治乱与中国相印证”;经济类课程“须兼涉外洋政治、《万国公法》等书,以与中国现行政治相印证”;训诂类课程“须兼涉外洋语言文字之学”。[8]此外,他注重在教学内容上进行改革,积极加入西学特别是自然科学的内容,指明了历算、地舆、制造、兵事、电气、化学、医学等学科的学习重点,并强调算学的重要性,将其列为必修课程,认为算学是自然科学的基础,“为各学之门径”。规定“凡有志时务之学者,无论占自何门,均须习算”。[9]同时,刘古愚对“时务斋”的“计日程功”的教学日程安排、“自书课册”的学习方法进行了明确规定,并对教学内容和组织形式进行了进一步阐述,即创设讲会、勤阅报章、刊行西书等。“时务斋”的设立不仅仅具有特殊的历史背景,也渗透了刘古愚关于“教什么”“学什么”和“怎么教”“怎么学”一系列教育观念,可以看作是刘古愚教育救国思想的实践场域。

4 个人教育哲学:刘古愚的教育行为的实践

教育行为主要是关于“如何教育教学”“如何评价教育”的方法论问题的回答,是个人对教育策略和教育方法的选择。刘古愚主张普及教育是教育救国的前提,只有人人都能接受教育,启识育才,才能改变愚蠢懦弱。他向当局提出“乡设乡学,县设县学,府设大学及专门之学”。[10]除了倡议,刘古愚更是通过自筹经费创办义学的践行者。他在推行义务教育过程中,规定由学校供给家具、书籍、教材。“他先后在咸阳天阁村、马庄镇、魏家泉、西阳村、扶风午井镇、礼泉烟霞洞等地创办义学,并规定凡八岁幼童,必须入学识字、演算。”[11]这对于关中地区的教育普及思潮和教育制度改革都具有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

刘古愚教育救国的教育行动与其实业救国的实践行动是“车之两轮”的关系。在他看来,创办实业不仅是救国的一个必然路径,并且也是实现教育救国和培养人的必要辅助。因此,刘古愚将自然科学的课程学习与实业创办和“学以致用”的培养模式进行了有效地结合,并很好地呈现了教育在社会发展中的作用。同时,刘古愚对当时当地的出版、纺织、环境、工业等领域都发挥了其卓著的开创引领作用。刘古愚的教育生涯,不仅贯穿和体现了他的教育理想和信念的伟大,也证实了刘古愚的个人教育哲学不是纯粹的理论层面,而是教育思想、教育信念、教育观念和教育行动的践行和统一。

综上,个人教育哲学所内含的上述四个方面并没有明确的分述边界,它们相互支撑也相互搭接。分述的目的在于更好地理解和研究,而不是为了给出界限或区分。本文以第三人称的方式转述了刘古愚先生的个人教育哲学,从中可以看出刘古愚在教育实践中所凝结的教育智慧和实践性知识。刘古愚的个人教育哲学体系的形成经过了借鉴、反思、实践、逻辑和实证的复杂过程。从这个过程来看,个体教育哲学并不是纯粹“形而上”的状态,每个教师都可以在教育实践中不断追问和反思“是什么”、“为什么”和“怎么样”等一系列教育本体问题的基础上,逐渐积累、实践、形成并陈述自身的教育哲学。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17YJC880080);陕西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2017年度课题 (SGH17H184);咸阳师范学院专项科研基金项目(XSYK17033);咸阳师范学院青年骨干教师培养项目(XSYGG201710)

参考文献

[1] 王坤庆.教师专业发展的境界:形成教师个人的教育哲学[J].高等教育研究,2011(5):22-28.

[2] 陈晓端,孙渊.大学教师个人教学哲学表达若干问题探析[J].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6(4):153-160.

[3] 刘古愚著.《刘古愚教育论文选注》编委会编.刘古愚教育论文选注[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8:17.

[4] 时务斋学规.参见刘古愚著.《刘古愚教育论文选注》编委会编.刘古愚教育论文选注[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8:16.

[5] 刘古愚著.《刘古愚教育论文选注》编委会编.刘古愚教育论文选注[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8:55.

[6] 郝文武.刘古愚的教育价值观.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4(2):121-125.

[7] (台)高拜石著.新编古春风楼琐记(第13集)[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5:301.

[8] 味经创设时务斋章程.参见刘古愚著.《劉古愚教育论文选注》编委会编.刘古愚教育论文选注[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8:3-5.

[9] 谕味经诸生.参见刘光蕡著.武占江点校整理.刘光蕡集[M].西安:西北大学出版社,2015:225.

[10] 与门人陈伯澜书.参见刘光蕡著.武占江点校整理.刘光蕡集[M].西安:西北大学出版社,2015:162.

[11] 吕效祖.刘古愚传略[J].咸阳师范专科学校学报,2000(5):4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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