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语言学视域下小品词“down”的语义分析
——基于意象图式和隐喻理论

牛西月

（上海海事大学，上海 201306）

动词短语，又称为小品结构词 （Verbal Particle Constructions），是英语短语的一个重要类别。它由动词加上小品词构成，表达一个不可分割的完整动词概念。一般认为，动词短语是一种习语，虽然结构简单，但其语义具有不可分析性，如动词短语“turn down”表示“减小、调低、拒绝”等意义，“down”通常依附前面的动词实现语义功能，把它和动词一起作为一个整体认知其语义。但从认知语言学角度分析，动词短语的小品词是可以分析的。

1 动词短语中的小品词

小品词是包揽性术语，是缺乏精确词法学定义的词语和项目的混杂集合。其词性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介、副同形，往往与前面的动词形成修饰和补充说明的语义关系，本身不能单独充当句子成分。其中，in，on，up，out，off，down，over这 7 个小品词有多重含义，比较难区分。该文将从中选取出现频率较高，较为典型的小品词“down”为例，运用认知语言学中的意向图式和隐喻理论来探讨其在动词短语中的意义。

2 认知语言学中的意象图式和隐喻理论

意象图式（Images Schema）是认知语言学广泛使用的一个概念。一般认为意象图式的概念最初是在《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Lakoff and Johnson,1980）中被提出来的，书中首次将“意象”和“图式”这两个概念结合成“意象图式”，并将其应用于隐喻理论分析中。

2.1 意象图式

意象图式是人们通过对具有相似关系的多个个例反复感知体验、不断进行概括而逐步形成的一种抽象的框架结构，是介于感觉和理性之间的一个重要环节（王寅，2007）。 Langacker （1987）提出了射体和界标的概念，他认为意象图式包含射体 （Trajectory），界标（Landmark）以及所经过的路径（Path），该文也将通过这三个要素分析小品词“down”的意象图式，并通过隐喻解释其多义现象。

2.2 隐喻理论

隐喻实际上是从一个始源概念域到另一个目标概念域的结构映射。人类概念系统中的基本概念都是隐喻性的。也就是说，人类词汇的基础大多是“隐喻性的”（向二兰，2007）。所以隐喻并不限于修辞格，修辞格只是寓于隐喻中的一种体现方式。空间隐喻作为一种意象图式隐喻，是指许多概念被组织成一个和空间方位有关的完整的概念系统，即当我们把一些空间关系投射到非空间概念上时，就形成了空间隐喻（周江林、张家强，2003）。通过分析小品词“down”的语义，从其基本义扩展到引申义，就是空间域向不同目标概念域之间映射的结果。

3 小品词“down”的语义认知分析

“down”与动词搭配使用的情况较多，含义也较为丰富，可分为基本义和基本义的隐喻变义。

3.1 第一个基本义：向下移动

“down”的第一个基本意象构思图式中，射体沿着界标通过向下方移动来表现其语义特征，是一种空间概念，例如动词短语 sit down（坐下），step down（走下来），take down（取下），sink down（沉落），swallow down（吞下）。在空间域内，如果射体和界标是同一事物，那么就有了“倒下”的含义，如动词短语cut down（砍倒），knock down（撞倒），blow down（吹倒）；如果射体从一个大的空间向小的空间移动，则就有了（从大地方）去、到（某个小地方）的含义。在英式英语中，这种用法尤为明显，“down”通常表示离开首都（重要城市）前往农村（或较小城镇）。

此外，通过隐喻理论，这种概念也可以进行引申，当空间域映射到度量域时，其意义表示强度的减弱，数量或体积的减少，这样的动词短语有slow down（减缓），wear down（削减），wash down（冲淡），turn down（调低）等。

3.2 第二个基本义：在下方

当射体静态处于底部时，这时“down”的意义就是在下方，也是一种空间概念。空间域通过隐喻投射到情绪域时，“down”便可以用来表达一些消极的情绪。从情绪的外延来看，直立的姿势和愉快有关，而下弯的姿势与悲伤和沮丧有关（赵艳芳，2006），人们常常将俯身、低头与情绪低落联系在一起。例如，动词短语lay down（使失望），get down（使沮丧）。此外，如果空间隐喻的始源域是上下域，目标域是方向，则“down”还有“在南面”的含义，因为古人通过北极星来辨识方向，形成了“上北下南”的默认地图标记规则。如downtown一词的来历：纽约的前身曼哈顿岛最初是美国南部的一个城镇，后来不断往北边发展，才形成了后来的纽约市，所以最初南部的曼哈顿岛就被称为downtown，而北边的区域就被称为uptown。发展到今天，downtown可以指任何一个城市的市中心。

3.3 第三个基本义：放置或固定在表面

根据“在下方”的基本义，如果射体置于界标之上，也形成一种空间关系，“down”就有了第三个基本义项，表示把某物放置或固定在（另一物）的表面。

这种状态是稳固的，因此引申为“牢牢地，紧紧地”含义，如 fasten down（系牢），clamp down（夹住），nail down（钉住），pin down（扣牢），hammer down（钉紧）。 以上动词短语，反映了射体与界标的相互关系，“稳固”是其外在表现。若把空间域投射到事件域，就有了引申义“记下，写下”，一般和与书写有关的动词连用，其含义仍然脱离不了第三个基本义项，书写也可以看作一种物体（文字）固定在另一物体（纸张等平面物体）的表面。这一类短语动词有 write down（写下），copy down（抄下），jot down（草草记下），put/note/take/set down（记下）等。

3.4 第四个基本义：沿着

“沿着”这一基本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路径，从“向下移动”的意象图式，自然就延伸到了“沿着”的意象图式；如果仅注意直下方（路径终点）的静态位置，就有了“在下方（路径终点）”的意象图式，可见其间的转换是一个自然语义引申过程。意象图式之间的转换促进了大量的多义现象。早期含义虽然是“沿着向下/向南”，但现在它的上下方位性以及南北方向性已被弱化，如 walk down…（沿着……走），look down…（沿着……看去），均无方向性限制。

3.5 第五个基本义：停止

假设空间关系中有一障碍物“向下”施加压力，阻止射体“向上”的路径，就有了“停止”含义。

当空间域映射到行为域时，“down”就有了“压制，阻止，平息”的含义，如 put down，hold down，指利用一系列的手段（权力，武力或自发力）镇压和阻止某人和某事物，或平息某事物。除此之外，还有一系列动词短语页表示该含义，如 close down（关闭），shut down（停工），drop down（突然停止），break down（瘫痪，中止），run down（停止），turn down（拒绝）。 若该含义体现在情绪上就有了表达平复情绪的动词短语，如settle down（平静下来），cool/calm down（冷静下来），quiet down（安静下来）。

4 结语

小品词的语义复杂性导致了动词短语的语义复杂性。本文通过认知语言学中的意象图式和隐喻理论对常用于动词搭配的小品词“down”的含义进行了语义分析，它拥有五个基本义，若干个引申义，其语义并非传统认为那样不可分析。通过意象图式理论构建小品词的基本义，并运用隐喻理论推断其引申义，从而为学习者学习动词短语提供新的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