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冀协同发展视角下的大同旅游研究

赵 彪,郝金连

（1.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区域可持续发展分析与模拟重点实验室，北京 100101；2.太原师范学院管理系，山西 太原 030012）

城市最本质的特色是其千百年积淀的文脉，文化遗产是一个城市不可复制的稀缺资源，深入自己血脉的文化是一个城市的灵魂。[1]文化产业是全球发展最快的产业之一，被誉为后工业社会的“黄金产业”。德勤近期发布的《中国文化娱乐产业前瞻》报告显示，文化娱乐产业在2020年有望达到1 万亿元。在万亿级市场规模的驱动下，大文化产业将进入快速发展期。[2]文化旅游是文化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以富含文化内涵的目的地为客体的综合性旅游活动，已成为促进我国旅游产业进一步大发展的重要动力源。大同是中国第九大古都，赵武灵王胡服骑射，魏孝文帝厉行汉化，不论是胡化还是汉化，体现的都是大同改革创新、开放包容的城市精神。“十三五”时期，《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把大同列入其中，这将更加有利于大同市融入首都经济圈和旅游圈。把大同放在区域协同发展的战略格局中考量，促进大同以文化旅游产业为突破口，实现资源型城市的转型发展。

一、大同市融入首都经济圈的探索历程

大同地处广义的首都经济圈内，是山西省距首都最近的地区，也是中国东、中、西三大区最近的结合部。根据叶大年院士的对称理论，大城市之间的距离多在350 公里～500 公里，大城市的平均配位数接近6，网络的空洞则反映出城市化发展的不平衡。[3](P9-11)大同地处“大北京地区”，位于京津冀、呼包鄂榆、太原城市群三大国家重点建设城市群的几何中心位置，距离均在300 公里左右，受中心城市的直接影响相对较弱，具备发展成为区域性中心城市的条件。晋北地区的城市数量少，发展水平低于晋中和晋南地区，城市化发展不平衡问题较突出。大同市是山西省“一核一圈三群”规划中“晋北城镇群”的核心城市，肩负着带动晋北地区发展的重任，大同的发展对于带动晋北地区城市化水平的提升意义尤为重大。

2005年大同市提出“东进”、“西联”战略；2008年又提出要“把大同未来发展放在参与环渤海经济圈竞争发展战略定位上”，2011年提出要“打造晋冀蒙区域现代服务业中心，融入首都现代服务产业圈”；2013年又提出“大同要融入环渤海经济圈，做北京的‘第八环’”；近年来，大同又提出了东承首都、西接丝路、南贯三晋、北通蒙俄的“区域性中心城市”的基本定位，并被纳入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

大同一直在积极探索城市的发展格局和战略目标，积极融入首都经济圈，但仍存在着与首都经济圈产业关联度不高，未能充分参与地区产业分工等问题。将大同发展放在京津冀协同发展的视角下进行考察，可以发现大同市正在从原先的煤电水等资源供应基地，向优质旅游目的地城市和先进制造业基地转变，大同正在进入一个新的发展周期。

二、旅游产业对大同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意义

如果说城市是有灵魂的，那么城市发展也是有生命的。大同历史上也曾经历过数次兴衰，政治中心、军事重镇、煤炭之都这些让大同引以为傲的因素正是这座城市生命周期轮回的重要体现。当前，大同正处于新的上升期，文化旅游产业的快速发展，是促进大同经济步入新周期的重要因素。

2000年以来，大同市经济增速经历了2004年、2007年、2011年三个高峰期，与山西省的经济发展周期较为相似。在2011年前，大同市的经济增速多低于山西省的平均增速，2011年以后，大同市的经济增速开始超过山西省平均增速。特别是2015年，大同市经济增速比山西省平均增速高出近5 个百分点，这与大同市从2008年开始转型发展是密不可分的。具体数据如图1：

图1 大同市和山西省的旅游总收入占GDP 比重

2000年以来，大同市的旅游总收入占比要高于山西省的平均占比，一般高出2%到4%左右（见图1）。与山西全省相比，旅游业对大同市的经济社会发展具有更大的意义。特别是在2008年以来，大同市的旅游总收入占GDP 比重明显呈加速增长态势，旅游总收入占比要比山西省高出4～5 个百分点。2011年以来，山西省的旅游总收入占比明显提升，这段时期，山西省的经济增速开始急剧放缓，而大同市的经济增速却开始明显高于山西省。这表明大同市的转型要早于山西省3～5年，而旅游产业的快速发展正是带动经济增速起稳回升的重要因素之一。

近年来，大同市的旅游总人次在省内的比重呈明显下降的态势，特别是国际旅游人次占比，从2000年前的1／3 以上，到现在的不足全省的10%，表明大同市的旅游业发展相对省内其他地区有所放缓。在国内旅游人次方面，2010年以来，年均增速都在15%以上；2016年，大同市接待国内游客4041.48 万人次，同比增长 26.51%，改变了近年来大同市旅游总人次在省内比重持续下降的态势。详见图2。2013年大同市获得“最具旅游文化发展潜力城市”，2014年又获得“影响世界的中国文化旅游名城”，2015年又获得“中国避暑旅游城市”和“中国十佳运动休闲城市”。总体而言，大同市的旅游市场，特别是国际旅游市场，仍有较大的发展潜力。

图2 大同市旅游总人次占山西省的比重

三、京津冀协同发展视角下的大同旅游发展机遇

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一带一路”战略和长江经济带战略是我国的三大国家战略，当前大同正面临着京津冀协同发展、“一带一路”、蒙晋冀（乌大张）长城金三角区域合作、北京-张家口联合申办冬奥会及山西转型综改试验等政策机遇，以及首都产业转移、生态环境改善、京西文化高地等发展机遇。

（一）首都产业转移趋势 当前，我国产能由东部向中西部转移的趋势明显，而大同正好位于首都以西的中西部地区。首都职能转移是周边城市职能专业化和合理化的重要契机，随着城市压力的逐步增加，以及北京人均GDP 突破1 万美元大关，休闲度假已进入较为成熟的阶段，私家车数量的增加也推动了自驾游的发展，承接北京相关产业的发展成为必然趋势。北京休闲市场调查报告显示，95%的北京市民希望到郊区旅游、度假，近1／3 的市民愿意在双休日到郊区旅游，其中25%的市民有在外住宿的意愿。[4]东部沿海地区和南部地区城市开发强度较高，首都西部和北部越来越成为承接产业转移的重要地区，这也符合2020年全面脱贫的发展目标。随着北京-大同-西安高铁开通，大同更加成为北京到呼和浩特、太原的重要枢纽，高铁“洼地”将成为机遇集聚区，且开发强度相对较低，承接产业转移更具竞争力。跳出大同看大同，把大同放在京津冀协同发展的战略格局中考量，紧抓北京非首都功能转移的机遇，结合自身优势和发展方向，大量吸引先进制造业企业，做大做强现代服务业，使凤凰城大同真正实现“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二）特色鲜明的文化高地 大同市作为“中国第九大古都”，文化资源极其丰富，是距离北京最近的“中国大古都”，是环渤海地区内除北京外的又一文化高地，且主要以北魏辽金等少数民族文化为主。与首都的汉民族文化存在着巨大的文化差异，文化差异有利于激起潜在旅游者的旅游动机。晋北地区是国内少有的世界级佛教文化遗存聚集地，主要有云冈石窟、恒山、五台山以及大量极具文化艺术价值的辽金佛教文物。随着旅游产业的转型升级，深度文化游越来越受欢迎，大同发展成为文化旅游产业高地既有可能性，也更具现实性。

（三）日益改善的生态环境 1962年来，大同市年均温呈现明显升高趋势，年平均增温率约为0.31℃ ／10a，尤以冬季、春季增温较为明显，2016年8月平均气温，北京创1950年以来的历史纪录，月平均气温达25.7℃，而大同比北京低 5.9℃；降水量变化不稳定，但近年来呈逐渐增加的趋势。2016年，大同市二级以上良好天气为314 天，太原市为232 天，北京市为198 天，大同比太原多82 天，比北京多116 天。全球变暖对大同的局地气候具有较强的正面影响，在气温、降水等指标方面均有所改善。寒冷已经成了一种稀缺资源，冬季应该是大同的旅游旺季，要打造大型冰雕展等文化旅游冬令时。

四、大同文化旅游资源开发的政策建议

文化旅游产业是大同城市发展弯道超车的重要战略性产业，要深度挖掘自身现有文化资源，城市建设、产业发展、机构设置等都要有利于旅游产业做大做强，讲好城市文明发展的“大同故事”。

一是要打响北魏平城文化品牌。余秋雨认为“大同历史文化是中华文明的一个重要穴位，研究中国历史和中华文明，大同是一个绕不开的地方”，[5]北魏王朝“上承魏晋，下启隋唐”，为隋唐盛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大同发展会有力地促进东方文明的复兴。以古城为载体，打造经典景区，可将大同古城和边塞古堡整体作为“魏都影视基地”，挖掘北魏文化资源，创作一大批高质量影视作品；合理开发城市地下空间资源，建设停车场、购物中心等设施，逐步取消古城内部地面道路的机动交通职能，古城内部向下发展，古城外向上发展；要创新旅游观念，将体验、养生、修学、感悟等要素融于一体，实现“大健康、大旅游”。

二是要激发基层群众的积极性。增强文化自信，打破思想保守和思维僵化，充分利用大同现有的人才资源，如山西大同大学毕业生等；不要局限于大同内部资源，要注重对传统习俗的保护，提升文化创意产业的空间集聚水平和分工协作程度，变目前独立、分散的资源要素为有机一体的大系统；重视文化基础设施建设，包括图书馆、博物馆、美术馆、文化艺术中心等设施，充分发动群众参与，依托社会组织力量，做到群众自办自演，定期公布不同时段的活动内容，降低参与门槛，一流的设施与一流的文化相结合，向外界展示大同厚重的文化底蕴。

三是要提升与周边地区协调合作水平。强化与朔州、忻州、张家口等城市协同联动发展，推出世界级文化旅游线路，把大同建成具有影响力的文化旅游中心，立足周边，面向京津，深度融入环首都旅游圈。晋北地区历史文化的趋同、生活习惯的相似、地理交通的便利，有利于共同开发文化旅游产品；晋冀蒙三省交界城市资源产业相近，有利于协同发展，共同做大做强优势产业；京张冬奥会带动北京-张家口经济带快速发展，大同要主动对接，借势发展。

四是要特别注意呵护本已脆弱的生态环境。大同正在成为京西重要的先进制造业基地，但在发展过程中，在选择项目落地时，避免高耗水行业的企业；大同是缺水城市，水资源对大同来说尤为珍贵，在生态保护的基础上，实行“文化＋”战略，开发有特色有潜力的文化景点，如大同火山群5D 体验中心、恐龙世界等，完善现有景区的旅游环境，如云冈石窟夜游项目开发，云冈周边景点及酒店建设等，打造以文化为灵魂，以生态为保障，以新兴产业为支撑，以宜居休闲为特色的可持续发展的资源型城市。

五是要理顺管理机制。城市旅游的发展离不开城市综合功能的定位与开发，旅游行政管理部门在旅游城市建设中，难以组织和协调诸如文物、城建、环卫、工商等部门，要创新适应旅游城市发展的管理体制；着重建设旅游友好型城市，讲好大同故事，让外来游客可以轻松便利地融入到大同文化中去，更方便地进入和退出。在条件成熟的时候，可以建设云冈-古城-新区-机场的轻轨（地铁）线，开发云冈夜游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