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省扶贫移民搬迁模式研究

一、引言

2017年6月在山西吕梁考察调研时，习近平总书记讲到“党中央要带领大家一心一意脱贫致富，让人民生活生活越过越好。芝麻开花节节高，请乡亲们同党中央一起，撸起袖子加油干。”

党的十八大以来，全国农村贫困人口累计减少8239万人。截至2018年末，全国农村贫困人口从2012年末的9899万人减少至1660万人，累计减少8239万人;贫困发生率从2012年的10.2%下降至1.7%，累计下降8.5个百分点〔1〕。据国家统计局全国农村贫困监测调查，按现行国家农村贫困标准测算，2018年末，全国农村贫困人口1660万人，比上年末减少1386万人;贫困发生率1.7%，比上年下降1.4个百分点。打赢脱贫攻坚战三年行动实现了良好开局。

截至2017底，山西省累计退出4800個贫困村，275万贫困人口脱贫，贫困发生率从13.6%下降到3.9%，贫困地区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由3967元增加到7330元，年均增长13.1%〔2〕，成果显著。2018年山西省3个国家级贫困县（右玉县、吉县、中阳县）和12个省定贫困县（阳曲、平鲁、山阴、柳林、昔阳、沁源、沁水、陵川、乡宁、安泽、夏县、闻喜）实现脱贫摘帽。2019年4月，山西省娄烦等17个国定贫困县均达到贫困县退出的相关指标，符合贫困县退出标准。5月21日，离石等9个省定贫困县（离石区、交口县、交城县、沁县、蒲县、古县、浮山县、垣曲县、万荣县）也摘帽退出，这是山西省扶贫工作中一大显著亮点。但是目前，国家级贫困县还有16个，我们面临的扶贫任务依然艰巨。

二、研究方法与数据采集

本文采用了文献分析、问卷调查、半结构式访谈、实地考察、案例分析和比较分析等方法对山西省的扶贫移民不同组织主体模式进行研究，通过问卷调查、半结构式访谈、实地考察的所获资料与统计数据对搬迁地区移民所面临问题进行研究。

为了更好的比较政府主导、政府+企业主导以及社会力量主导这三种扶贫移民搬迁模式，在结合前期调查的基础上逐一对平陆县凹里村、武乡县下关村和岢岚县吴家庄进行了调研。我们通过问卷调查和入户访谈两种方式对每个村的移民做了深入的了解。在这三个地区我们还收集到运城平陆县和长治武乡县2份县扶贫办访谈，与忻州岢岚县1份县发改委访谈。本篇文章主要以已搬迁户为主要内容，我们对三个考察点的217户进行访问，最后回收已搬户问卷114份，已搬户深入访谈29份，占样本总量的52.53%，有效回收率具有统计意义。

对三个移民工作点的访问主要包括：平陆县凹里村已搬迁户数54户，其中已搬户问卷回收37份，已搬户访谈回收9份，未搬户访谈8份;武乡县下关村一共53户，其中已搬户问卷回收45份，已搬户访谈回收12份，未搬户访谈回收1份;岢岚县吴家庄也是整村搬迁，一共66户，其中已搬户问卷回收32份，已搬户访谈访谈回收8份。

三、山西省扶贫移民不同组织主体模式的特征对比   

（一）自愿度分析

通过对问卷调查的总结，我们对三种模式的自愿程度和原因进行了汇总（图1和表1）：

图 1 移民搬迁自愿性比较

表 1 移民搬迁意愿原因

从表4我们可以看出，在政府组织的搬迁中，村民愿意的主要原因有：（4）迁入地什么都方便：方便就医、方便交往/原住地交通不便;娱乐单一;购物不便;原村的小偷/狗，安全有问题;（6）从“家”考虑，为子女未来考虑（方便孩子上学;孩子结婚;孩子找个好工作/有好机会）;（7）原住处的生存环境质量太差——环境退化，干旱缺水，人多地少，土地贫瘠，靠天吃饭，天灾频繁（崩塌、泥石流）;（9）大家都搬，随大流。不愿意的原因有：（2）政府补贴太少;（4）怕搬迁后收入不稳定、收入来源减少，而生活费用太多;（7）没有庭院菜地/花园;（10）其它方面。其它方面主要包括担心政府的补贴落实不了和自己家没钱，怕房子盖不起来。

在政府+企业的组织搬迁中，村民愿意的原因有：（4）迁入地什么都方便：方便就医、方便交往/原住地交通不便;娱乐单一;购物不便;原村的小偷/狗，安全有问题;（5）搬迁后可以增加收入;（6）从“家”考虑，为子女未来考虑（方便孩子上学;孩子结婚;孩子找个好工作/有好机会）;（12）其它原因。其它原因主要就是企业承诺给村民安排工作。不愿意的原因有：（1）政府给盖的房子可能质量不行;（4）怕搬迁后收入不稳定、收入来源减少，而生活费用太多;（10）其它方面。其它方面村民的顾虑主要是没钱，怕盖不起房子。

在社会力量组织的搬迁中，村民的意愿主要考虑到了：（4）迁入地什么都方便：方便就医、方便交往/原住地交通不便;娱乐单一;购物不便;原村的小偷/狗，安全有问题;（5）搬迁后可以增加收入;（6）从“家”考虑，为子女未来考虑（方便孩子上学;孩子结婚;孩子找个好工作/有好机会）。

表 2 扶贫移民搬迁成本比较

由图1和表4我们可以得出，在三种模式中，社会力量组织的搬迁的自愿度最高，而且大家对搬迁后的生活没有什么顾虑。而政府+企业的搬迁和纯政府组织的搬迁相比，自愿度又高很多，因为即使搬迁花费很多，但企业给他们提供了工作，而政府组织的搬迁，村民的顾虑有很多，包括没钱盖房子。因为虽然他们搬迁了，但是他们几乎还都是以种地为生，收入没有明显的增加，村民们怕搬迁后生活压力更大。所以从自愿性分析，社会力量组织的搬迁最高，其次是政府+企业组织的搬迁，最后为政府组织的搬迁。

图 2 移民满意度分析

（二）搬迁成本评价

通过对各个移民点的问卷调查和入户访谈以及对当地政府的调研，并经过统计分析方法得出 三种模式的成本比较表（表2）：

从表5对比分析的表格可以看出，政府补贴主要由村民的补助和公共基础设施建设费，而自筹资金主要由包括宅基地费、宅基地的平整费和建房费三方面组成。以成本分析来比较三种模式，首先社会力量为主体的搬迁模式，是个人的慈善事业，全部由个人资助，村民没有花费一分钱。对于政府组织的搬迁模式和政府+企业组织的搬迁模式中，首先武乡下关村修建的为二层小楼，而运城平陆县凹里村为平房，所以武乡村民的建房费用是比运城平陆县凹里村的多很多，其次，在政府组织的移民搬迁中，要协调迁出地和迁入地政府之间的种种经济问题，比如宅基地的占用等，此外政府还有一部分成本要用于新移民点的基础设施建设，而在政府+企业的移民中，在企业的参与下，新村移民点的基础设施和公共设施统一由企业承担，宅基地等费用由企业统一征收，不用缴纳，所以政府+企业的搬迁模式中成本主要用于建房等安置费等方面。

综上所述，从成本分析比较中可以得出，在三种模式中社会力量为主体的搬迁模式由于个人资助村民是不需要掏钱的，而剩下的两种搬迁模式中，政府+企业为主体的搬迁模式村民的花费是多于政府为主体的搬迁模式。

（三）满意度比较

通过对移民点的问卷调查和入户访谈进行统计整理，其结果见（图2）。

首先，对于社会力量组织的移民搬迁，以吴家庄村为代表，由于本次移民都是由个人资助，所以村民没有花费一分钱就住进新房，搬迁后水、电、路等条件都变好了，邻里交往比以前密切了，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改善，而且种植技术和收入有了一定的提高。所以大家对搬迁持满意态度。

其次，在政府+企业的组织搬迁中，完全满意的占19.2%，比较满意的占67.2%，一般满意的占13.6%。由此看来，大家对于搬迁都是满意态度，因为在政府和企业联合组织下，不仅给村民们盖起了新房子，最主要的是搬迁后村民们的就业机会增多了，村民改变了以往靠天吃饭的局面，收入比以前有了大幅度的提高。但是由于村民搬迁没有几年，许多年龄大的人还没有适应这种生活生产方式，仍存在一些顾虑。

最后在政府组织的移民搬迁中，完全满意的占24.6%，比较满意的占32.2%，一般满意的占28.3%，不太满意的占16.9%。反映出政府组织的搬迁中有一部分村民是不太满意的。在政府组织下，村民修建了新的房屋，从半山腰的土窑洞搬到了平地的砖瓦房中，由原来的分散居住变为集中而居，邻里关系比以前更加密切。但是在调查过程中，村民都普遍反映政府補贴比较少，搬迁以后致使他们的负债额度增加，村民以种地为生，修建房屋大概花费7～8万元，对于农村家庭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村民反映在搬迁后生活条件比以前好了，但是生活费用比以前增加了不少，无形中又增加了他们的经济压力。在调查中发现，当村民们在窑洞居住时候，他们的院子很大，甚至有一亩地，当搬迁到移民点后，政府统一的宅基地大小，院子不够大，农具没有地方可以存储，这也是大部分村民感到不太满意的地方。

综上所述，在三种不同组织的移民搬迁中，在村民的满意度方面分析来看，社会力量的满意度最高，其次是政府+企业组织的移民搬迁，最后是政府组织的移民搬迁。政府在移民中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应尽量满足村民的需求。

（四）收支和就业方面的分析

扶贫移民的最终目的就是通过移民搬迁使老百姓脱离贫困，使他们收入比以前得到一定程度的提高，所以通过问卷调查和入户访谈的分析，对每种搬迁模式的经济效益，也就是收入与支出的变化进行计算，得出不同搬迁模式使老百姓的经济效益有不同程度的提高。

移民经济效益常用的计算公式为：

R=（a1+a2+......an）/n

其中： R代表搬迁前后收入（支出），a代表每户的收入或者支出，n代表户数，

村民纯收入变化=（搬迁后收入-搬迁后支出）-（搬迁前收入-搬迁前支出）

通过计算得出，三种不同组织主体的移民搬迁模式的纯收入和搬迁以前相比较，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增长，分别为政府为主导组织的移民搬迁村民纯收入增长3159元，政府+企业主导组织的移民搬迁村民纯收入增长6076元，而社会力量主导组织的移民搬迁村民纯收入增长13969元。通过移民搬迁，每个经过搬迁的村民的纯收入都获得了提高。

关于就业变化方面，在政府组织的搬迁模式中，村民大部分都还是以种地为生，只有少部分村民经过政府的技术指导开始以种植果园为主。

在政府+企业组织的搬迁模式中，由于企业具有市场性和灵活性等特点，因此会帮助移民找到较为适合的工作。比如武乡县下关村发村民在龙湖公司发参与下，村民可以在公司打工;在旅游业发展的带动下自己开设农家乐，或者当群众演员。工作种类很多，村民们可以根据自己的特长去找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这种模式因为有了企业的参与，村民们在就业方面有了很大的提高。

在以吴家村为代表的社会力量组织的移民搬迁中，更多的移民得到了除种植以外的养殖，服务性收入，这对村民就业也有了很大的帮助。

（五）对迁出地生态环境的影响

由于扶贫移民的对象大多地处山区农村，贫困致使他们对大自然过度索取，导致当地的生态环境非常恶劣。因此扶贫移民的目的不仅仅是使老百姓摆脱贫困，还包括对已经破坏的生态环境的修复与保护。

通过对调查点的问卷调查和入户访谈进行总结分析，不管什么搬迁模式，移民们都认为搬迁对于迁出地的生态环境有一定的好处，就这一点来讲，人们对于搬迁都是持欢迎态度。

以运城平陆县凹里村为例，搬迁前大家都生活在半山腰的土窑洞里，傍山而居。从外边只能看到一排排土崖，看不到人家，最主要的是人们居住的山上几乎没有任何一片绿色的植物带，都是被黄土所掩盖。有许多土窑洞由于没有植被保护，降雨使得屋里都有了裂缝，不仅对周围的生态造成了破坏，还影响自身的生命安全。在实施扶贫搬迁后当地政府对迁出地的生态做了一定程度的恢复，植树造林，减少了山区滑坡、泥石流灾害的发生，扶贫移民的实施，要在励志移民摆脱贫困的基础上注重当地的生态环境与资源环境的承载力恢复，使人口、资源、环境与经济达到和谐的统一。

四、对山西省扶贫移民模式的建议

（一）目前从实际情况来看，还是要以多元化的安置模式为主

从山西省的实际情况出发，目前光靠单一的移民模式来解决贫困问题是不现实的，而且扶贫移民工作是一项系统的复杂的社会工程，以及在不同地区有着不同的情况，移民在发展生产力、移民素质、受教育水平及其土地资源的分布都是不一致的，所以应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将三种不同的模式有机的结合在一起。政府在不断完善自身组织的移民搬迁的同时，要积极的制定一些优惠政策，来吸引更多有实力的企业参与到山西省的扶贫移民工作中来，还要积极的进行宣传和号召，社会各界有经济实力的个人和社会组织也投入到我省的移民工作中来，让我省的扶贫移民工作顺利的进行，让扶贫效果更加的明显。

（二）未来要大力推广政府+企业为主体的移民搬迁模式

通过对山西省有关扶贫移民地方的调研，我们可以发现，企业参与型移民有更大的迁移选择权，更富于自主性与灵活性，企业在享有一定的政策优惠的同时，进行移民投入和管理，实现其经济追求，同时又可以吸收当地剩余劳动力，解决移民的就业和收入问题，这样既达到了扶贫移民的目的，又实现了企业追求经济效益的目标，还保障了移民者权益的实现，这更符合市场经济条件下移民自主、市场导向、各方受益的游戏规则与长效发展机理。

所以，从长远角度考虑，我国未来主要以政府+企业为主的移民模式，这种模式最大的优点就是真正的使移民脱贫致富了，不仅改善了居住条件，而且给移民提供了企业的工作，讓移民摆脱了以耕地为生的生活，从事第三产业工作，形成了“公司+农户”的现代产业经营模式。这也是我国未来发展的主要方向。

（三）政府应加强对企业的监督管理，维护移民的自身利益

到目前，在山西省还没有出现以企业单独为主体的移民模式，但是实践来看，政府和企业联合的移民效果非常好。在政府和企业联合组织中，政府要对企业加以引导和监督管理。因为在移民工作中，政府和企业所担任的角色不同，所以他们的目标也就不同，政府是移民的主要组织者，政府的目标就是让贫困地区的人们能够脱离贫困，改善生活生产条件。能够快速的致富，能够安居乐业。而对于企业来说，企业就是一盈利为目的的，它最主要的还是关心自己的经济效益。所以企业在移民工作中需要摆对自己的位置，企业不能只为使用政府拨出的移民专用款，享受土地和税收政策等一系列的优惠政策，而不顾老百姓的利益。例如在武乡下关村中，移民搬迁后，虽然大部分人都安排了工作，但是最需要帮助的老年人企业却没有给予照顾，还有移民搬迁后个人的医疗保障、养老保障等社会基本保障都没能够落实。所以在政府和企业的联合移民中，政府一方面应该在整个有企业参与的移民工作中，对企业进行正确的引导，并对企业的工作进行时时的监督和检查，让企业给移民办更多的实事。确保移民利益的实现，以防企业为了自身的利益去损害老百姓的利益。另一方面，政府应该制定更多的优惠政策，能够吸引更多的有实力的企业加入到扶贫移民的工作中来，共同承担移民搬迁工作，为我国的扶贫移民奉献自己的力量。

〔参 考 文 献〕

〔1〕国家统计局.2018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R〕.国家统计局，2019.

〔2〕楼阳生.2018年山西省政府工作报告〔R〕.2018.

〔3〕习近平在部分省区市党委主要负责同志座谈会上强调：谋划好“十三五”时期扶贫开发工作确保农村贫困人口到2020年如期脱贫〔J〕.当代贵州，2015，（25）.

〔4〕李垚栋，张爱国.从不同组织主体角度来研究山西扶贫移民搬迁模式〔J〕.山西师范大学：自然科学版，2015，（01）：79-83.

〔责任编辑：张 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