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康德宇宙论证明批判中使用的依赖论证的质疑和回应

2020-11-11 03:10由煜堃

由煜堃

摘要: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中对宇宙论证明进行了批判,他的主要观点为宇宙论证明实际上仍然依赖本体论证明,这种观点被叫做依赖论证。James Van Cleve、J. William Forgie认为康德的依赖论证忽略了宇宙论证明的第一部分中使用了经验证出绝对必然的存在者,而这正是宇宙论证明与本体论证明的不同之处。然而这所谓的经验证明实际上也是从概念推出实在的把戏,其使用的方法与本体论证明并无两样。

关键词:纯粹理性批判;宇宙论证明;依赖论证

中图分类号: B516.31  文献标识码: A

一、康德对宇宙论证明的重构和批判

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中对上帝存在的宇宙论证明进行了重构和批判,在此之前他已经对本体论证明完成了这项工作。康德对于宇宙论证明的重构分为八步,但这并不是一种经典的宇宙论证明。其实完成下列步骤中的前四步就可以说是一个版本的宇宙论证明了,但是前四步并不能推出上帝具有实在性,而只能推出有一个绝对必然的存在者实存,也就是说并没有没有进一步证出它具有什么其他概念可以使这个绝对必然的存在者也是上帝。有些人认为这对于宇宙论证明来说已经足够了,但是康德为了对上帝在真实的意义上是实存的这个观点进行反驳,他在重构宇宙论证明时还接着进行了(Ⅴ)到(Ⅷ)步,这四步的作用就是为了证明绝对必然的存在者是最高实在的存在者,即绝对必然的存在者必然存在。前四步可以看作康德重构的宇宙论证明的第一阶段,后四步可以看作是第二阶段。康德对宇宙论证明的重构可以分为以下八步:

人们有对如下先验自然律的共识:

(Ⅰ)[ 除了第一部分对于康德对宇宙论证明的重构所使用的罗马数字对全文通用以外,以下各部分中作者对康德对宇宙论证明批判的重构所使用的阿拉伯数字都只限于该部分之内使用。]一切偶然之物都有其原因,这个原因如果又是偶然的,同样也必须有一个原因,直到相互隶属的原因序列不得不在一个绝对必然的原因那里终结为止。

基于这个共识,可以得出

(Ⅱ)如果某物实存,那么也必定会有一个绝对必然的存在者实存

(Ⅲ)至少我自己实存

(Ⅳ)因此,一个绝对必然的存在者实存

(Ⅴ)这个绝对必然的存在者只能以唯一一种方式,也就是在一切可能的对立谓词方面只通过其中一个谓词得到规定

(Ⅵ)只有唯一一个有关一物的概念是有可能对该物作先天通盘规定的,这就是最高实在这个概念

(Ⅶ)因此最高实在这个概念就是某个绝对必然的存在者借以思维的唯一概念

(Ⅷ)因此,有一个最高存在者以必然的方式实存着,每个绝对必然的存在者又同时是最高实在的存在者。

而后,康德对这个宇宙论证明进行了批判:

如果“每个绝对必然的存在者都同时又是最实在的存在者”这一命题是正确的(这是宇宙论证明的主要证明依据),那么这个命题就必须像一切肯定的判断一样至少能够偶然地来换位,于是就有:有些最实在的存在者同时又是绝对必然的存在者。但现在,一个最实在的存在物与另一个这种存在物丝毫也没有区别,而凡是适用于包含在这个概念之下的一些东西的,也适用于包含在其下的一切东西。因而我就有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甚至进行绝对的换位,就是说,每个最实在的存在者都是一个必然的存在者。既然这个命题只是从它的概念中先天地被规定的,所以这个最实在的存在者的单纯概念也就必然带有这个存在者的绝对必然性;而这正是本体论证明所主张而宇宙论证明所不愿意承认的,然而宇宙论证明却用它作为自己推论的基础,虽然是以隐蔽的方式。(B636-B637)

康德认为宇宙论证明是暗含着本体论证明为前提的,也就是宇宙论证明的依赖于本体论证明,他的这种观点被叫做依赖论证。但是在他对宇宙论证明的批判中,这种依赖关系并没有明显地体现出来。他在对宇宙论证明的最后一步进行一个逻辑换位的变换以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每个绝对必然的存在者都同时又是最实在的存在者”就意味着“每个最实在的存在者都是一个必然的存在者”,后一句是本体论证明的结论,而后他的证明就到此为止了。这种论证方式虽然在结果上确实论证出了宇宙论证明与本体论证明拥有相同的结论,并依次反推出宇宙论证明暗含着本体论证明为自己的前提,但是这并不是一个直接论证,即康德并没有论证出本体论证明在哪里帮助了宇宙论证明,而只是发现了本体论证明可能帮助了宇宙论证明的证据。这使人们在理解这个依赖论证的有效性上出现了困难。如果两个证明可以获得相同的结论,那么这并不足以说明一个证明就暗含着另一个证明为前提,正如Jonathan Benertt所说,宇宙論证明的第二阶段可以说证出了本体论证明是有效的,但是无法证出宇宙论证明预设了本体论证明。康德在这里似乎还有一些说明和论证没有完成,这也就给后人的质疑留下了空间。

二、Cleve对于康德依赖论证的质疑

James Van Cleve认为,虽然宇宙论证明可以推出与本体论证明相同的结论,但它们是以截然不同的路径得出的,这使得宇宙论证明与本体论证明的结论意义有所不同,因此依赖论证无法成立。康德的失误体现在他对宇宙论证明的结论进行的逻辑换位中。Cleve认为康德在这个逻辑换位中没有注意到宇宙论证明实际上已经通过第一阶段获得了“绝对必然的存在者存在”的结论,而本体论证明并没有获得“最高实在者存在”这个结论,这使得宇宙论证明和本体论证明有着不同的性质。

Cleve把康德对宇宙论证明的批判重构为七步:

(1)每个绝对必然的存在者都是最高实在的存在者

(2)一些最高实在的存在者是绝对必然的存在者

(3)任何一个最高实在的存在者和另一个最高实在的存在者没有什么不同

因此“一些”的含义就与“所有”、“每个”所指代的对象相同了,就可以得出

(4)每个最高实在的存在者都是绝对必然的存在者

(5)这也就是说,仅仅从最高实在的存在者的概念中,就可以推断出绝对必然存在者这个客体(That is to say, from the mere concept of an ens relissimun, the necessary existence of its object may be inferred)

(6)第(5)步完全是本体论证明的主张

(7)因此,宇宙论证明的有效性依赖于本体论证明

Cleve对依赖论证的反驳在第(5)步。他认为对于宇宙论证明来说,从第(4)步到第(5)步应该只能得出一个假设性的表述,第(5)步应该被换为(5):如果某物是最高实在的存在者,那么它就也同时是一个绝对必然的存在者。(5)并不是要从一个概念中推出实在,而只是表述了一种假言推理关系,即如果有最高实在的存在者,那么它就也是绝对必然的存在者。因此单从(5)自己是无法推出绝对必然的存在者存在这一结论的。但是本体论证明与之不同,本体论证明是想要通过最高实在的存在者的概念推出绝对必然的存在者是存在的。因此,本体论证明是一个从概念推出存在的证明,而宇宙论证明的结论推到第(5)步只是一个推出逻辑上的可能性。因此,从(4)到(5)的论证是错误的,而凭借(5)也不能得出宇宙论证明依赖于本体论证明这一结论。

但是第(4)步确实证出了与本体论证明相同的结论,对此Cleve的解释是宇宙论证明在第(4)步中不是靠思考证出了绝对必然存在者的存在(因为在宇宙论证明的第一阶段已经通过经验证出来了),而本体论证明仅仅依靠思考证出了最高实在者具有绝对必然的存在性。因此宇宙论证明不依赖于本体论证明。Cleve发现了康德在对宇宙论证明的结论进行逻辑换位时忽视了经验的因素,这导致了他在第(4)步从字面上证出了本体论证明的结论,并以此为依据认为依赖论证成立。Forgie也发现了康德对经验因素的忽视,他从相反的路径展开论证,对本体论证明的结论进行逻辑换位,提出了对康德依赖论证的质疑。

三、Forgie对于康德依赖论证的质疑

J.William Forgie与Cleve具有同样的观点,但是他们论证的思路不同。Forgie通过对本体论证明也做了一个与宇宙论证明相同的逻辑换位,展示出了宇宙论证明这个逻辑换位确实预设了绝对必然的存在者已经存在的结论在其中。

Forgie把康德对宇宙论证明的批判重构为八步:

(1)每个绝对必然的存在者都是最高实在的存在者根据一个换位,就可以得出

(2)一些最高实在的存在者是绝对必然的存在者

(3)随机一个最高实在的存在者都与另一个最高实在的存在者没有不同因此“一些”的含义就与“所有”、“每个”所指代的对象相同了,就可以得出

(4)每个最高实在的存在者都是绝对必然的存在者上句只有在下句成立的情况下才是真的:

(5)仅仅从最高实在者的概念中就可以推出最高实在者的主体必然存在。

(6)仅从概念中推出最高实在的存在者的主体必然存在是本体论证明的做法

(7)因此宇宙论证明的有效性依赖于本体论证明

(8)因此在宇宙论证明中加入经验因素实际上是多余的。

这个逻辑换位发生在(1)到(2)步,Forgie认为这个换位确实是成立的,如果给(1)加上如下的前提,那么这个换位也仍然成立。

(a)绝对必然的存在者是存在的

条件(a)并不是凭空加进去的前提,事实上条件(a)是康德所暗含的一个前提。因为经过前面宇宙论证明第一阶段的论证,已经可以得出(Ⅳ)一个绝对必然的存在者实存的结论,因此在宇宙论证明这里直接使用这个前提与(1)一起进行换位是可以的。但是如果换一种思维方式,把宇宙论证明的结论不变,对本体论证明进行换位,那么本体论证明是否可以得到与宇宙论证明相同的结论呢?如果可以,那么就可以进一步验证康德的依赖论证是成立的。如果不能,那么就证明宇宙论证明与本体论证明的结论含义不同,宇宙论证明是否依赖于本体论证明就值得怀疑。Forgie对于本体论证明做了如下的重构:

(i)如果一个东西是最高实在的存在者,那它必须有绝对必然的存在性,即最高实在的存在者必然存在,最高实在的存在者是绝对必然的存在者。

(ii)一些绝对必然的存在者是最高实在。

其中(i)是一个全称命题,对于全称命题的直言命题推理存在一个困难,就是全称命题的主项存在问题。如果这个全称命题的主项存在,即“最高实在的存在者”确实是存在的,那么(i)到(ii)的转换就没有问题。但是我们现在并不知道最高实在的存在者是否存在,我们只能说,如果这个最高实在的存在者存在,有一个东西是最高实在的存在者,那么它就会具有必然存在的性质。但是如果没有一个最高实在的存在者,那么命题(i)就不能转换到命题(ii)。因为如果全称命题没有主项,那么它的谓项是否存在我们就无法知晓。即如果没有最高实在的存在者,那么不能确定是否有绝对必然的存在者。在没有最高实在的存在者的前提下,那么无论绝对必然的存在者是否存在,(ii)就是不成立的。因为

①如果存在绝对必然的存在者,那么因为没有最高实在的存在者存在,所以(ii)是错的;

②如果不存在绝对必然的存在者,那么也当然就不存在“是最高实在存在者的绝对必然存在者”,所以(ii)还是错的。

因此,在(i)的主项“最高实在的存在者”不存在时,(i)是无法推出(ii)的。然而在本体论证明中,论证时并不知道最高實在的存在者是否存在,因此就不能保证(i)可以推出(ii)。即本体论证明无法推出宇宙论证明的结论。但是为什么宇宙论证明是可以推出本体论证明的结论呢?因为宇宙论证明在进行换位时,已经获得了(1)的主项存在的证据(a),这个(a)是从宇宙论证明的第一阶段,即经验中的出来的,因此康德对宇宙论证明的反驳其实是在接受了宇宙论证明所使用的经验因素的有效的前提之下进行的反驳。Van Cleve评论康德的这种做法是在“恰恰在反驳中使用了自己想要反驳掉的观点”。

如果(ii)是成立的,那么它也可以像宇宙論证明那样经过一个量词替换的过程变成宇宙论证明的结论(1)。但本体论证明无法推出(i),也就无法推出宇宙论证明的结论(1),因此当(1)对宇宙论证明成立时,对本体论证明不成立,如果宇宙论证明真的依赖于本体论证明,那么它们至少在结论上不应该是相矛盾的。因此宇宙论证明依赖于本体论证明的观点不成立。

四、对以上质疑的尝试回应

康德的依赖论证是以宇宙论证明依赖于本体论证明为论点,但是如果去细致地考察宇宙论证明是在哪一步依赖本体论证明的就会陷入死结。因为康德也没有能够从正面证出这一点,而只是从反面通过一个逻辑换位才能得到这一结论。因此如果聚焦于依赖论证在细节上是怎样操作的,反驳者就总能找到理由来反驳这一观点。因此以上对于依赖论证的反驳是有意义的,但是康德想要叙述的论点可能不在于此。

康德对于本体论证明的批判的主要观点是,本体论证明通过概念得出了实在,用一种存在的逻辑必然性证出了它的实在必然性,而这条鸿沟是不能被跨越的,无论是人的理性还是逻辑必然性的规则都不允许从概念中推出一个实在来。而在宇宙论证明中,这个跨越鸿沟的把戏也再度上演。

首先是在第(Ⅰ)步:一切偶然之物都有其原因,这个原因如果又是偶然的,同样也必须有一个原因,直到相互隶属的原因序列不得不在一个绝对必然的原因那里终结为止。这个规则是与我们的日常经验相符的,比如我是由我的母亲生出来的,我的母亲又是由她的母亲生出来的,这个原因序列不断追溯可以追到人猿时期,再往上就又可以追溯到最初的生物始祖,而这个第一原因是谁呢?没人知道也没人说得清楚,但是这条规则告诉我们它是必须要存在的,因为它是第一原因它就必然存在。

我们使用溯因推理,期望从一个“我存在”的经验能够推出绝对必然存在者的实存,但是需要注意的是我们的经验有其边界。从我存在,进而推到我的母亲存在,进而再往前推我们可以推到类人猿甚至远古的生物、细胞,这些都是可以通过溯因推理推到,而且这些推理所得之物都可以被我们的经验所认识,因此当我们在寻找第一原因的过程中通过推理推出一个我们能够经验到的实存都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因为绝对必然的存在者是一个抽象的东西,没有人知道它什么样子、具有哪些属性,因此我们的推理必然就会走入一段没有经验支撑的“无人区”,才能达到绝对必然存在者这个终点。比如我们往前一直追溯,发现一种远古的单细胞生物A是我们已知的能够推到的人类的始祖,这个时候我们的经验就到达边界了。但是这个远古的单细胞生物A肯定不能满足人们对于绝对必然存在者的需求,因此人们继续往前推理出,认为这个生物A也有它的原因B,这个原因B也有它的原因C等等,一直推到最终的绝对必然的存在者。这个过程作为溯因推理在逻辑上是允许的,一个绝对必然的存在者是可以在逻辑上作为一种概念被推出。但是由于从A开始我们的经验就已经到达了它的边界,我们无法用经验来验证B和C是否具有真正的实存性,因为我们无法知道。这也意味着,B和C不具有实存性是可能的。如果在世界之初A就存在于世界上,它并没有任何原因,它自己就是自己的原因,那么就我们现在的经验来看这也能说的通。因此从B、C到绝对必然的存在者,我们只能在概念上推出它们的存在,不能在实存上推出它们的存在。从A开始的往后一直到绝对必然存在者的推理,都仅仅是概念的推理,这种推理不能赋予任何结果以实存性。绝对必然的存在者只具有逻辑必然性,不具有实在的必然性。宇宙论证明的第一阶段从一个“我存在”的经验推出了绝对必然存在者的实存,这其实是从“我存在”推到了单细胞生物A的实存,再从经验的边界A从逻辑上推出绝对必然存在者的概念,然后就直接把绝对必然者的概念当作实存了。所以这条“常识”其实也是一个用概念推出实在的过程,即我们仅仅通过思维形成了第一原因的概念,认为它必然存在,所以它就成了绝对必然的存在者。这个推理与本体论证明唯一的不同,就是本体论证明的目的是证出了上帝的存在,而这个推理证出了绝对必然的存在者实存。到这步绝对必然的存在者还可以不是上帝,因为它还没有被赋予最高实在性,还可能有其他绝对必然的实在者存在。

其次是第(Ⅵ)步和第(Ⅶ)步:只有唯一一个有关一物的概念是有可能对该物作先天通盘规定的,这就是最高实在这个概念,因此最高实在这个概念就是某个绝对必然的存在者借以思维的唯一概念。这两步直接把最高实在的概念和绝对必然的概念联系起来,先构建它们在概念上的联系,再通过已经证出来的绝对必然的实在性而把这种实在性传递给最高实在的存在者。即先通过概念得出绝对必然的存在者是最高实在的存在者,再因为绝对必然的存在者已经证出了实在性因此最高实在的存在者也具有了实在性。这还是一个通过概念证出存在的把戏,而且使用的还是在第一部分中已经证出来的绝对必然存在者的实在性。

宇宙论证明也跨越了这个从概念推实在的鸿沟,虽然是以“隐秘的方式”,即它包含在一个常识中,并且它所证明的路径与本体论证明相反,即本体论证明通过最高实在的存在者证明它也是绝对必然的存在者;宇宙论证明通过绝对必然的存在者证明它是最高实在的存在者。但是它们都用了同样的把戏,可以说宇宙论证明使用了本体论证明的核心思想。因此在这种意义上来说,康德的依赖论证仍然成立。

参考文献

[1] 纯粹理性批判 / (德) 康德著 ; 邓晓芒译.  北京 : 人民出版社, 2004

[2]Smith, Donald P. "Kant on the Dependency of the Cosmological Argument on the Ontological Argument." European Journal of Philosophy 11.2(2003):206-218.

[3]Forgie, J. William. "Kant on the relation between the cosmological and ontological arguments." International Journal for Philosophy of Religion 34.1(1993):1-12.

[4]John, Peterson. "Does Kant Reduce the Cosmological Proof to the Ontological Proof?" The Thomist: A Speculative Quarterly Review 58.3(1994):463-469.

[5]Cleve, James Van. "Problems from Kant."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9). : 202-204.

[6]Bennett, Jonathan.  Kant's Dialectic. London: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74).

Questions and Responses to the Dependency Argument Used in Kant's Critique of Cosmological Argument

YOU Yukun

( School of Philosophy,Wuhan University,Wuhan,Hubei 430072,China)

Abstract: Kant criticizes the cosmological argument in The Critique of Pure Reason, and his main point is that cosmological argument is still relies on the ontological argument, which is called dependency argument. James Van Cleve and J. William Forgie argues that Kant's dependency argument ignores the ens relissimun is deducted by experience in the first part of the Cosmological argument, which i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the cosmological argument and the ontological argument. However, this so-called empirical argument is in fact a trick from the concept to the reality, using the same method as the ontological argument.

Key words: Critique of Pure Reason; Cosmological argument; Dependency argu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