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原则指导下的会话分析策略研究

陈亚俊

摘 要：合作原则主要体现在会话分析中，同时也适用于小说中的对话翻译。本文尝试运用合作原则来分析比较《傲慢与偏见》两个中译本的对话翻译策略，以合作原则的四大准则为标准衡量翻译质量，发现其翻译中存在的问题和不足，从而指导翻译实践。

关键词：合作原则;对话翻译;四大准则

一、引言

小说塑造人物形象的方法有很多，而对话描写无疑是其中最为有效的一种。精彩的对话语言描写往往使作品中的人物形象活灵活现、呼之欲出。在文学翻译中，译者如何准确传达话语交流的信息，把握对话特点，再现原作人物特有的语言风格与神韵，是大多数翻译学者致力于研究的问题。

作为简·奥斯汀的著名作品之一，小说《傲慢与偏见》通过描写乡绅家庭女性的婚姻和生活，惟妙惟肖地展现了当时历史背景下的爱情观和家庭观。该书的特点之一是作者对人物对话的描写。其语言恰当得体、丰富微妙，成功地展现了人物独特的性格特点。本文以王科一（以下简称王译）和孙致礼（以下简称孙译）两位译者的《傲慢与偏见》中译本为研究材料，在合作原则的指导下，分析两个译本中对话翻译的尺度和效果。

二、合作原则在文学翻译中的再现

作为世界知名语言学家格赖斯的经典理论，合作原则被广泛地用于对话翻译领域。所谓“合作”指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会话是需建立在相互协作的基础之上，是需要使会话的双方达到共同的交流目的和期待[1]。

该理论由四大部分构成：量的准则、质的准则、关系准则和方式准则。合作原则在言语交际过程中表现为：发话者发起对话——受话者遵守或违背四大准则——产生会话含义。这一过程应用在文学翻译中可以概括为：原文作者创作原文——译者遵守或违背四大准则——读者接受译文。因此，在文学翻译的过程中，译者直接面对的是原文作者提出的源语代码，而非原文中的实际发话者。他所发挥的作用是将源语代码转换为译语代码，而非应答发话者发起的对话。也就是说，合作原则在原作和译文之间发挥作用，其准则用来衡量译文是否符合原作的目的和方向。

三、合作原则在对话翻译中的体现

文学作品的翻译成功与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作品中的对话翻译质量，因为对话直接反应人物的形象和性格。在分析文学翻译时，可以根据合作原则的四大准则，衡量对话翻译的效果。

（一）量的准则

在对话分析中，量的准则指的是对话中需包含适度的信息。对话翻译同样需要遵循量的准则，用这一准则来衡量译文是否包含原文所需要的信息，是否超出或不足原文所提供的信息，导致文意过多或缺失。

例1：“I am sick of Mr.Bingley，”cried his wife.

“我讨厌谈彬格莱先生，”他的太太嚷起来了。[2] （王译）

“我讨厌宾利先生，”太太嚷道。[3] （孙译）

在这句话的翻译中，王译本增译了一个“谈”字。如果不看前文，这个字似乎是画蛇添足的。但是前文中有这样的表述：“let us return to Mr.Bingley。”说明贝内特先生将话题转到宾利先生身上。事实上，贝内特太太是很喜欢宾利先生的，在这里不想谈到他是因为贝内特先生拒绝去拜访他，而绝不是真的讨厌宾利先生。因此，王译本虽然违背了量的准则，但其实是点睛之笔，暗含贝内特太太不是真的讨厌宾利这样的事实。

（二）质的准则

质的准则也常被用于衡量会话翻译的效果。质的准则表现在文学翻译中，是指译文要更加贴近于原文。

例2：“The country，”said Darcy，“can in general supply but few subjects for such a study.In a country neighborhood you move in a very confined and unvarying society.”

达西说：“一般说来，乡下可以作为这种研究对象的就很少。因為在乡下，你四周围的人都是非常不开通、非常单调。”（王译）

“一般来说”达西说道，“乡下可供进行这种研究的对象很少。在乡下，你的活动范围非常狭窄，非常单调。”（孙译）

很显然，王译本认为“confined”和“unvarying”修饰的是“周围的人”。达西先生的这句话是对贝内特太太说的，但是他并没有贬低乡下人的意图，只是客观地评价乡下的生活范围狭窄单调。因此孙译本更贴近于原文，传递了作者笔下的达西先生本性并不傲慢的信息。

（三）关系准则

关系准则是指说话要有相关性。关系准则要求说话人语言前后要有关联，它可以衡量对话翻译是否严谨、连贯。

例3：Darcy smiled and said，“You are perfectly right.You have employed your time much better.No one admitted to the privilege of hearing you can think anything wanting.We neither of us perform to strangers.”[4]

达西笑道：“你说的没错。你花的时间虽不多，但显然成绩要更好。但凡有幸听过你演奏的人，都会认为完美无瑕。我们似乎都不太想在陌生人面前表演。”（王译）

达西笑着说：“你说得非常对。你极好的利用了自己的时间。但凡有幸听过你演奏的人，都会觉得演奏很完美。我们似乎都不太想在陌生人面前自我表现。”（孙译）

因为在达西先生说这句话时，伊丽莎白正在弹琴，所以“perform”一词很容易被翻译成“表演”。但根据前文我们得知，达西先生曾对伊丽莎白说过自己有社交障碍，尤其是面对陌生人而言。因此，达西先生口中的“perform”一词其实有两层意思，既可指“表演”也可指“社交”，而翻译成“表演”就使译文缺失了一层含义[5]。而在孙译文里“perform”一词被翻译为“自我表现”，很好的结合了前文的内容，使翻译更加严谨。

（四）方式准则

在会话翻译中，方式准则是指译文要简洁明了，不能有太浓的翻译腔，要符合对话的口语表达习惯。

例4：“…Is not general incivility the very essence of love？”

“……这难道还不是恋爱场上最可贵的地方？” （王译）

“……这难道不是爱情的真谛所在？” （孙译）

从这个例子来看，孙译本更加简洁。小说中的对话都是人物的日常用语，说话人在对话时不会太讲究语法，只要符合说话的习惯即可。因此，在利用方式准则衡量对话翻译时，译文须简洁明快，读起来朗朗上口。例4中王译文将“essence of love”译成“恋爱场”就不符合日常说话的习惯。而孙译本将其译为“爱情的真谛所在”，通顺达意，干净利索，又保留了原文语气的力量。

四、结语

从以上分析来看，合作原则不仅可以应用在对话分析中，而且可以成为衡量对话翻译质量的有效尺度。通过对两部译作的分析比较，可以看出，王科一的译文更加符合量的准则和质的准则;而孙致礼的译文在关系准则和方式准则的把握上更加到位。两部译作都不失为杰出的译品，只不过侧重点不同，因此在不同的准则衡量之下，会有不同的表达效果。

参考文献

[1]胡春阳.话语分析：传播研究的新路径[M].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7：107–108.

[2]简·奥斯汀.傲慢与偏见[M].王科一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6，53，200.

[3]简·奥斯汀.傲慢与偏见[M].孙致礼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0：7，60，225.

[4]Austen J.Pride and Prejudice[M].Harmondsworth，England：Penguin，1972：554.

[5]孙致礼.我译《傲慢与偏见》[J].解放军外语学院学报，1991（04）：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