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对我国平台经济发展的影响分析

2020-12-14 03:57李赞张其仔
产业经济评论 2020年6期
关键词:平台经济新冠肺炎疫情影响

李赞 张其仔

摘 要:平台经济是数字经济时代最主要的商业模式和经济形态。从需求侧看,平台经济发展受线上交易与消费习惯、消费和产业升级的影响;从供给侧看,平台经济发展受数字技术、物流供应链的影响。借鉴非典疫情对平台经济的影响,以需求侧和供给侧四大因素为切入点分析新冠肺炎疫情对平台经济的影响机制。短期看,虽部分类型平台型企业疫情期间有亮眼表现,但受宏观环境、产业链、供应链的影响,平台经济整体受到负面冲击;长期看,疫情加快了平台经济发展进程。为促进疫情后平台经济健康发展,应加强对平台企业的科技、金融等支持力度,并注重信息安全问题。

关键词:新冠肺炎疫情;平台经济;影响

一、引言

2020年初的新冠肺炎疫情给快速行进的经济社会按下了慢速播放键。疫情在全世界范围内的大规模爆发,给世界经济发展带来高度不确定性,研究机构和团队对疫情对经济冲击程度尚未达成共识[1]。疫情防控期间,以平台经济为主要代表形式的数字经济作用被激发和显现出来,在满足人们生活需求、恢复生产、降低疫情传播、保障社会安定等方面,成为抵御疫情冲击的重要力量[2]。学者普遍认为疫情给中国数字化进程按下快进键,数字技术、数字化转型、平台型企业、数字经济等被认为将迎来新一轮爆发期。全球经济危机爆发风险下,平台经济能否独善其身,成为带领经济走出衰退的新动能,需从以下角度分析。

首先,历史经验借鉴。2003年非典期间,更多生产者、消费者认识并使用网上交易,推动了如Alibaba、京东等电子商务交易平台的创立与发展。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短期内也刺激了部分平台企业的发展,如在线医疗问诊量增速达十倍以上、远程办公需求环比上涨663%。据此是否可以判定非典疫情是推动淘宝、京东等电商平台快速发展的决定性因素?是否可以推测新冠肺炎将推动平台经济进入新一轮爆发期?远程办公平台、生鲜电商平台、在线教育、在线医疗等平台交易规模扩大是突发性昙花一现,还是由其内在发展规律、影响因素所决定?这是分析疫情对平台经济影响要考虑的第一个问题。

其次,宏观环境分析。平台经济是一种新型经济组织方式和生态系统,受生产者、消费者、产业链、物流供应链等多方影响。新冠肺炎疫情可能通过改变居民消费行为、观念,影响生产商供应产品的时效与成本,商品流通与运输速度等多种途径影响平台经济发展,对其影响是复杂的。因此,既要考虑疫情对宏观经济、产业链、供应链、微观企业主体的影响,也要考虑平台经济自身的发展规律特点,以及不同的平台经济类型、服务内容、运行模式等。这是分析疫情对平台经济影响要考虑的第二个问题。

再次,经济和技术发展阶段分析。我国由传统的工业经济时代迈入了平台经济时代[3]。我国平台企业的规模、数量、渗透率、国际影响力等,较2003年有了极大的提高。2016年,我国平台经济已经占据了GDP的10.5%。因此,基于我国处于数字化、信息化、智能化、网络化的第四次工业革命方兴未艾的时代背景,充分考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5G、物联网等科技创新可能给经济社会带来的变革。这是分析疫情对平台经济的长期影响要考虑的第三个问题。

基于此,文章结构安排如下:第二章,平台经济的内涵、分类及影响因素;第三章,非典时期对疫情平台经济发展的客观分析;第四章,新冠肺炎疫情对平台经济的影响,包括平台经济在疫情期间的作用、疫情对平台经济的影响机制、长期与短期影响、新冠与非典对平台经济的影响比较;第五章,疫情后平台经济健康快速发展的建议。

二、平台经济的内涵及影响因素

(一)平台经济的内涵与分类

1. 平台经济的内涵

平台经济是以双边市场为载体,双边市场以“平台”为核心,通过实现两种或多种类型顾客之间的博弈获取利润[4]。对于双边市场,Rochet&Tirole(2006)定义为:如果通过提高向一边的收费,同时同等程度地降低向另一边的收费,平台可以改变交易量,则称这一市场是双边市场[5]。平台经济具有层次性、零成本复制性、协作共赢、交叉网络外部性、快速成长性等主要特征[6]。随着新一轮技术革命和产业变革不断深入,平台企业加速与传统产业融合,市场影响力不断扩大,平台经济成为我国新的经济增长点。国内学者对平台经济的研究也随之增多。目前国内比较认可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产业部课题组关于平台经济的界定,即以智能技术为支撑,以数据化的数字平台为基石,聚合数量众多且零散的资源,连接具有相互依赖的多方,促进彼此互动与交易,形成健壮的、多样化的数字平台生态系统,这些有着内在联系与互动的数字平台生态系统的集合与整体构成平台经济。平台经济包含四个从低到高的层面:数字平台、数字平台企业、数字平台生态系统和平台经济。其中,平台是引擎,平台企业是主体,平台生态系统是载体,平台生态系统的集合与整体构成平台经济[7]。根据定义可得,平台经济主要由供给方、需求方、平台(平台运营商)、平台支撑体系等四大类主体组成[8]。

数字经济时代,平台是经济发展的基础架构,平台企业成为经济增长的新动能,平台经济成为经济增长、提供新就业机会的基本经济模式。数据显示,2018年,全球TOP10上市企业中平台企业市值比重已由2008年的8.2%上升至77%,规模达到4.08万亿,较2008年规模增长了22.5倍[9]。根据《日经亚洲评论》发布的全球公司市值榜单看,截至2019年12月20日,平台型企业拿下了前十名中的七个席位(见表1)。

2. 平臺经济的分类

平台经济主要依靠平台运行,以平台型企业为主导[9],横向由搜索、购物零售向社交、教育、旅游、医疗、餐饮、住宿、交通运输等服务行业(见表2)以及工业制造等更多未知领域扩展,纵向整合价值链、产业链、金融链、供应链等构建平台生态,形成的一种新型经济组织形态。根据服务对象可分为面向消费者的平台和面向产业的平台两大类[10];根据交易种类可分为商品类交易平台、服务类交易平台、互联网金融平台[11];基于网络效应的平台可分为四种类型,即交易型平台(淘宝、Uber等)、创新型平台(微软、英特尔等)、复合型平台(谷歌、亚马逊等)和投资型平台(软银、Naspers等)[12]。目前我国平台经济发展以电商平台为支撑①,涵盖商品零售、生活服务、产业供应链等领域。根据国家统计局《新产业新业态新商业模式统计分类(2018)》(见表3),我国平台经济以互联网生产服务平台、互联网生活服务平台为主,科技创新平台、公共服 务平台等发展较弱。而新冠肺炎疫情让消费者、生产者、组织者对平台经济认识进一步加强,更多经济主体将参与到平台经济中,推动平台经济由交易平台向创新平台、复合平台,由消费领域的交易与流通向生产领域的组织与管理扩展,加快平台经济的发展。

(二)平台经济发展的影响因素

中国的互联网平台经济经历了从效仿到自主创新、从落后到领先的快速发展历程。在这个过程中,国内通信基础设施的完备、智能手机的普及、互联网接入用户的庞大规模为互联网平台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必要的条件,在用户规模经济主导的网络平台产业中,国内的用户规模成为支撑中国平台企业发展的关键要素[13]。吕本富(2018)提出互联网平台特性的九宫格:“技术驱动”:云计算(Cloud)、移动终端(Mobile)、技术表达(APP);关键环节:数字化(Digitalization)、连接(Connection)、精准匹配(Match);“人的需求”:社交化(Social)、赋能(Enabler)、生态(Ecosystem)[14]。从需求侧与供给侧两端看,线上交易与消费习惯、消费升级与产业升级、数字技术的发展与应用、物流运输的高效与智慧化是推动平台经济发展的关键四因素。这四方面也是分析新冠肺炎疫情对平台经济影响机制的切入点。

1. 用户规模

线上交易与消费习惯形成庞大的用户规模是平台经济发展的需求侧基础性因素。平台经济的一个突出特征就是网络外部性,表现为平台上卖方越多,对买方的吸引力越大;同样,卖方在考虑是否使用这个平台的时候,平台上买方越多,对卖方的吸引力也越大[15]。从平台经济发展历程看,最初的互联网媒体平台,如搜狐、雅虎等,只提供浏览新闻、咨询的功能,平台消费方被动接受讯息,平台发展的外部交叉网络性特征并不明显。非典时期,人们被迫居家,通过电商平台进行交易与消费。交易与消费行为具有一定的粘性,电商平台的需求端初步形成了较为稳定的消费群体,用户层基本形成。

非典后,直接面向终端消费者的电商平台开始崛起,推动平台经济进入大众视野。数据显示,2007年我国上网用户总数21 000万,互联网普及率16%,网购用户规模4 641万人,网购渗透率22.1%;截至2020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达到93 984万人,互联网普及率67.0%;网购用户规模74 939万人,网购渗透率79.7%。正是庞大的网民数量、网购用户规模支撑了平台经济的快速发展,如图2-3所示。

2. 消费升级和产业升级

消费升级、产业升级是平台经济发展的需求侧动力因素。消费升级首先表现为收入增加,消费支出能力增强。随着收入的增加,居民有能力购买和使用电脑、手机、平板等终端设備,以及网络服务、通信服务等,这触发网络用户规模攀升,并驱使消费从线下转线上。其次表现为消费结构的升级:由生存型向享受型、发展型消费升级;由从众型向个性化、定制化消费升级;由物质型消费向服务型消费升级;由低端产品消费向高端品质产品消费升级。平台型企业服务内容不断推陈出新,从零售领域向文娱、社交、教育、医疗、共享等领域扩展;线上线下融合发展,服务效能不断提升,以满足消费结构升级,这成为平台经济快速发展最重要的需求侧因素。如图4-6所示①。

同时,平台经济的发展也进一步引领消费升级的趋势。支撑平台经济发展的大数据技术、信息通信技术、数字化技术等使得个性化、差异化、体验式、场景式、全天不间断式、互动性消费得以现实,且成为消费新方式和增长点。消费升级与平台经济两者形成相互促进的正循环,平台经济助力消费成为经济增长的第一驱动力,消费助推平台经济成为经济增长的新引擎。

对产业升级而言,平台经济发展模式正成为整合全球经济、行业资源的新兴方式[16]。其中生产性互联网平台是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的基石。生产性互联网平台可有效整合企业运营数据、上下游资源、设备运行信息等,将对企业研发设计、生产制造、供应链管理、营销服务和组织变革带来革命性影响[17]。我国产业转型升级压力较大,互联网新技术新应用推动制造业转型升级已取得一定成效,可以预见,未来将有一批跨行业、跨领域工业互联网平台、企业级工业互联网平台、工业 APP、创新服务平台涌现出来,推动互联网新技术新应用从消费环节向制造环节拓展、从提高交易效率向提高生产效率延伸、从推动制造资源的局部优化向全局优化演进[18]。

3. 数字技术

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和应用是平台经济发展的供给侧决定性因素。没有数字技术的发展与应用,平台经济就失去了发展活力。这些技术包括但不限于计算技术、通信网络技术、信息处理技术、电子支付技术、网络安全技术,以及物联网、人工智能、5G、虚拟现实、区块链技术等等。其一,计算技术遵循摩尔定律,即每一美元所能买到的电脑性能,将每隔18-24个月翻一倍以上。计算技术的发展使得PC、手机、iPad等由奢侈品成为必需品。其二,现代通信网络技术遵循吉尔德定律,即每6个月通信系统承载信息能力(总带宽)翻一倍。带宽增长促使通信成本下降,互联网更快、更全球化,成为互联网和移动网络快速增长的重要催化剂。其三,信息处理技术即将文字、图像、声音、影像进行数字化,由此产生了涉及生活、娱乐、教育、文化、服务等多项数字内容产品。其四,电子支付技术让平台交易更便捷、高效;网络安全技术则保证了平台交易的可靠性,打消交易顾虑。其五,物联网、人工智能、5G、虚拟现实、区块链技术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的颠覆性创新,是平台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给平台经济发展创造了无限想象空间、创造更多新的平台经济商机。

数字技术对平台经济发展的驱动作用显而易见:截至2020年6月,我国手机网民规模为9.32亿;网民中使用手机上网的比例为99.2%;网络购物用户规模达7.49亿;网络视频用户规模达8.17亿;网络支付用户规模达8.05亿;在线教育用户规模达3.81亿,占网民整体的40.5%在线医疗用户规模达2.76亿,占网民整体的29.4%;远程办公用户规模达1.99亿,占网民整体的21.2%。①。

4. 物流供应链

无论是传统工业经济还是新兴的平台经济,物流供应都是影响经济发展的关键一环。传统工业经济时期,“要想富先修路”反映了物流在经济中的基础性地位。平台经济时期,虽然信息技术和数字技术打破了服务的空间限制,为虚拟的数字化服务贸易、数字内容贸易等发展提供跨区域发展的空间,但实物商品类贸易仍是目前平台经济发展作用的主要领域。同时,在平台经济时期,物流除满足传统的货物运输外,更重要的是反映了平台企业的物流供应链管理模式。如在疫情隔离、快递业务未恢复期间,国内三大电商平台——京东、淘宝、拼多多相比,京东物流供应链模式更具有优势;生鲜电商的竞争也取决于物流供应链管理模式的优劣。对商品贸易而言,平台经济节约了消费者搜寻商品的时间成本,拓宽了生产厂商的销售渠道,降低了仓储和销售费用,提升了商品贸易量。除数字内容产品类平台如音乐、视频、电子书、数据平台企业之外,绝大多数平台型企业为满足供需双方的有效对接,都需要高效智能的物流供应管理。如美团、饿了么等,虽属于生活服务类平台,但其本质仍是解决生产者或服务者与消费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提高商品或服务的匹配度,其价值的实现仍有赖于物流供应。即使是视频、社交类平台,其发展的直播带货、社交带货(微商)等,仍离不开物流供应管理。

从平台经济的发展历程和未来发展趋势分析,物流业是平台经济发展的配套产业,是实物贸易类平台经济供需双方实现有效对接的最后一公里。平台经济由消费互联网平台向产业互联网平台和工业互联网平台转型,高效智能的物流配送服务是平台经济发展的重要供应链环节,也是促进平台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电商类平台是平台经济中率先崛起并仍在发挥主导作用的平台模式。物流配送是实现电商类平台供需双方有效对接、提高平台服务效率和满意度的关键环节。2009年网络购物市场研究报告显示,物流问题是造成用户不满意的原因之一,有 21.2%的不满意用户是因为送货时间太长,15.7%的用户认为快递人员服务态度不好,10.8%的用户认为运费过高。并得出物流是目前用户满意度提升的主要方向之一。2015年网络购物市场研究报告显示,网购用户决策时对快递配送速度、快递公司信誉、快递费用高低的关注度分别为47.3%、43.3%、43.2%。因此,無论是自营物流模式(京东)还是第三方经营模式(淘宝),较高的快递服务品质已经成为网络购物中的标准配置。我国基础设施的完善以及交通工具、交通方式的改进,都促进了物流系统的完善、功能的多样化,提高了物流的配送绩效,使得网上消费变得相对便捷[19]。

《中国智能快件箱发展现状及趋势报告》数据显示,截至 2015 年 4 月,50 座城市共安装智能快件箱 31 156 组,格口约 118.56 万个;智能快件箱派送快件超过 1.13 亿件。自2014年起,我国快递业务量已连续5年稳居世界第一,超过美、日、欧等发达经济体总和。2019年,全国快递服务企业业务量累计完成635.2亿件,同比增长25.3%;业务收入累计完成7 497.8亿元,同比增长24.2%①。如图7-8所示。与此同时,2018年快递服务有效申诉率首次降到百万分之二以下,有效申诉率连续六年改善。高效、快捷、智能的物流配送服务作为交易实现的枢纽,在电商类平台经济发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三、非典时期对平台经济发展的客观分析

(一)非典疫情驱动更多用户触“网”

2003年非典时期,我国互联网发展处于起步阶段,互联网行业发展刚刚经历了近两年的“冰期”。数据显示,2002年底,我国上网计算机总数2 083万,上网用户总数5 910 万,53.1 %用户上网最主要的目的是获取信息;经常访问购物网站的占18.4%,有时访问的占44.5%,33.8%用户在最近一年内通过购物网站购买过商品或服务①。非典时期,互联网行业被寄予厚望,以特有的信息沟通优势走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根据非典时期的新闻报道,人们改变了传统“典型”的生活、休闲方式,转而选择“网上行”:网络游戏、网络购物、网上办公、网上学英语、在线培训、网上旅游、“非接触”会议、网上银行等网上生活得到越来越多人的青睐[20]。非典时期,易趣、卓越等网站的日成交量增长近50%;类似于国美电器这样的大商场,每天网上的交易额甚至达到近30万元,而过去这一数字为15万元左右。新浪“网络商城”日均页面浏览量上涨20%,“网络游戏”日均页面浏览量也上涨近20%。[21]。非典疫情进一步促进了互联网产业和传统产业的结合。杭州中国化工网每天访问量增长40%,达到35万人次,每天贸易信息2 500多条,增幅为25%,业务量也比2002年同期增长了50%-60%。阿里巴巴网站2002年每天的商业机会平均是300条,“非典”疫情开始后,商业机会迅速增加到了9 000条,6月份更是达到了15 000多条[22]。

阿里巴巴的前执行副总裁卫哲曾经评论:没有遇到“非典”,可能阿里巴巴就没了,“非典”给阿里巴巴作了最大的推广,当时是每个人被迫必须要用互联网的[23]。与2002年相比,2003年底,上网计算机数达到3 089 万、网民数达到7 950万。经常访问购物网站的用户占16.5%,有时访问的占44.3%,40.7%的用户在最近一年内通过购物网站购买过商品或服务①。

(二)受互联网技术、用户规模、消费能力等因素影响,非典对平台经济的影响有限

2003年,我国规模较大、较有影响力的互联网平台主要是以Yahoo、新浪、搜狐为代表的互联网媒体平台。其中平台是绝对的主导者,信息的传播是单向的,用户只是通过浏览来被动地接受信息,由于与传统媒体模式非常相似[24],不能构成真正意义上双边市场互动的平台经济。电子商务平台作为平台经济最初、最主要模式,在非典时期,被寄予厚望、寄予重任,有人甚至提出电子商务时代会因为“非典”疫情的威胁而提前到来。但由于电商平台的交叉网络性、创新性,只有在用户规模、消费能力、数字技术发展达到一定程度后,才有可能实现快速发展。

从影响平台经济的四大因素出发分析,非典时期,我国网络用户规模和网络消费能力尚未形成,数字技术发展落后、应用场景有限,无论是需求侧还是供给侧都不能有效支撑平台经济发展。根据美国新墨西哥大学教授罗杰斯的创新扩散理论,新事物的发展通常呈现S形,当普及率在10%-20%之间时,扩散过程会加快,直至达到一定数量之后才会慢下来[25]。从互联网普及率、用户规模、网购渗透率等方面看,2006年我国互联网普及率10.5%,2007年增至16%,用户规模增长53.28%②,启动了我国平台经济快速发展的按钮。因此,2003-2006年是平台经济发展的积累阶段,2007年之后平台经济正式进入爆发期,其交易规模、服务领域不断扩大。因此,非典并未成为平台经济发展的风口,只是加快了消费电商平台的发展进程。

四、新冠肺炎疫情对平台经济的影响

(一)平台经济在疫情防控中的作用

新冠肺炎疫情对供给侧与需求侧同时产生负面冲击。平台经济具有的无边界、非接触、全天候等特点,平台企业在先天性创新基因下灵活多变的运营模式。线下商品和服务消费转至线上,部分对冲了由于居家隔离导致的生产与消费停滞,缓解了市场主体居家隔离的焦虑,稳定了市场信心。

一是保证消费者的生存性需求。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1-2月份,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11 233亿元,增长3.0%,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为21.5%;在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中,吃类和用类商品分别增长26.4%和7.5%。因此,平台经济有效保证了消费者的日常生活必需品和快消品的需求,居民的正常生活并未打乱或中断。二是线下商品和服务转线上,丰富了居民的享受型、发展型需求。据拼多多平台统计,疫情期间,除了医疗、消毒用品需求大幅上升外,数码产品、儿童玩具、棋牌娱乐、健身器材等类目的商品销量也出现大幅上涨[26]。同时,视频平台、社交平台、在线教育、在线医疗等在疫情期间的新增用户、APP新注册用户、访问人数等均有大幅提高。平台经济保证了疫情期间的消费者的多样化、品质化的精神文化需求。三是从供给侧看,一方面传统服务产业积极融入平台经济,探索平台化转型。淘宝数据显示,2月以来,厂家直接上淘宝直播卖货的数量同比增长50%,以服饰、美妆、家居3个行业线下门店直播最为活跃。抖音通过10亿直播流量扶持、小店入驻绿色通道等帮扶企业实现云端零售[27]。另一方面是平台经济作用下的“停产不停工”,在线视频、远程办公等模式,有助于恢复市场主体信心。四是各种创新平台、公共服务平台上线运行,保证了疫情数据的公开透明,监管及时有效。同时各地推出了政商平台、健康码、微信小程序、APP应用等,通过大数据监管人员流动信息,确保疫情防控与复工复产两不误。

同时也需警醒,疫情期间用户规模的大幅上升也暴露了平台经济发展的技术短板和供给缺口。钉钉等远程办公平台、在线教育直播平台的卡顿、瘫痪等现象,表明从在线生产模式看,亟须迈过基础设施关;从在线消费模式看,亟须迈过有效供给关;从在线服务模式看,亟须迈过数据互通关[28]。数字技术和供给能力也是疫情后影响平台经济中长期发展的核心因素,将在下文具体分析。

(二)疫情影响平台经济的路径机制

从影响平台经济发展的需求侧和供给侧四大因素看,此次疫情对平台经济的影响途径是全方面的:一是下沉市场用户规模增加,这是需求侧的有利冲击。二是线下消费转线上消费,生产侧市场主体加快数字化、平台化转型,这属于需求侧的有利冲击。但还需防范,受疫情影响,中小企业破产风险加大、失业率增加,居民收入减少,消费能力下降,线上消费也不可避免减少,这是需求侧的不利冲击。三是國家加快新基建步伐,促进工业互联网发展,数字技术应用的基础设施和场景不断趋向完善,各类创新平台、公共服务平台、生产性互联网平台等将迎来快速发展,这是供给侧的有利冲击。四是交通运输管制导致的物流配送不畅,这从供给侧对零售电商类平台企业、跨境电商等造成短期不利冲击。如图9所示。

1. 通过用户规模影响平台经济

用户规模是短期影响平台经济的最主要因素。疫情期间,人们居家隔离,线下消费与服务转至线上,各类应用的用户规模大幅上升。数据显示,爱奇艺、芒果TV和腾讯视频会员数量分别环比增长了1 079%、708%和319%;在线医疗问诊量增速达十倍以上;远程办公需求环比上涨663%,2020年1-2月,远程办公企业规模超过1 800万家,远程办公人员超过3亿人[30]。QuestMobile《2020中国移动互联网“战疫”专题报告》显示,中国生鲜电商整体日活用户从平日的不到800万,在春节期间突破1 000万,节后再次突破1 200万。以节后DAU(Daily Active User,日活跃用户数量)用户计算,相对于平日,增幅高达60%。春节假期之后,由于远程办公、学习的需求上升,人均使用时长进一步增加了30分钟、飙涨至7.3小时(2019年春节5.6小时、2020年平日6.1小时,2020年春节6.8小时)。

虽疫情期间用户规模上升带有一定的短期性、被动性,但从各类互联网平台的普及率分析,我国消费互联网平台仍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截至2020年6月,我国城镇地区互联网普及率为76.4%,农村地区互联网普及率为52.3%;城乡地区互联网普及率差异为24.1%,我国农村网民占整体网民的30.4%,城镇网民占比达69.6%①。截至2020年6月,我国互联网普及率达到67%,尚有近30%未普及互联网。如图10所示,网上旅行预订、网上外卖、网约车、在线教育、互联网理财、在线医疗等线上服务交易类的网民渗透率低于50%。此次疫情一方面加速了平台企业的市场下沉,非网民以及更多的农村居民开始上网,导致用户规模增加;另一方面加速了市场主体对各类线上服务的认识与使用,上网时长增加。疫情从上述两方面极大缩短了生活服务类平台的推广时间与成本,如疫情为在线教育行业节省了将近2 400亿元的促销费用②。平台企业依托其高创新性,不断提高服务质量、创新运营模式,以更好满足消费者的服务需求。因此,互联网平台进一步解除了服务业“劳动对劳动者的捆绑”限制与服务的不可贸易性,服务类交易依托平台可释放的潜力有较大空间。

2. 通过消费升级和产业升级影响平台经济

消费升级和产业升级是一个长期动态过程。两者对平台经济的影响属于中长期影响。收入可持续增长是居民消费增长和消费结构升级的内在动因[29]。疫情虽短期对消费市场冲击明显——1-2月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下降20.5%③,但疫情不会改变我国经济向好发展和居民可支配收入稳定增长的中长期趋势。随着疫情防控取得阶段性胜利,各地复工复产有序推进,截至3月13日,全国除湖北外,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平均开工率超过95%,企业人员平均复岗率约为80%;中小企业开工率已达到60%左右①。国家出台一系列财政、货币、税收等政策帮助企业渡过难关。因此,从中长期发展趋势看,我国居民消费增长潜力和优化空间巨大。特别是我国乡村市场前景广阔,随着乡村基础设施建设完善、营商环境改善、农村居民购买力提高以及线上销售渠道向农村地区下沉,乡村市场消费潜力正在逐步释放[30]。

我国城乡居民消费总体上均表现出消费升级特征[31],居民消费需求的变化,必将会进一步推动产业结构转型升级[32]。平台经济是产业转型升级的一种重要手段[33],平台的模块化分工机制降低了分工的协作成本,提高了制造企业的技术能力,促进制造业的工艺流程升级;平台的开放式创新机制降低了产品研发成本、缩短了研发周期,提升制造业的创新能力,促进产品升级;平台的市场竞争倒逼制造企业研发创新,为细分市场的小规模企业提供发展机会,促进产业链的功能升级;平台的信任合作机制强化平台企业的合作关系,降低合作成本,使平台网络更具延展性,提升了平台网络的外向关联能力,从整体上促进制造业的转型升级[34]。因此,以平台经济助推产业升级的过程也是互联网与产业的深度融合,产业平台化、数字化的过程,推动平台经济由B2B、B2C、C2C、OTO等商业流通交易类平台向集产业链、价值链、创新链为一体的产业内创新平台、服务平台转型,进而提高工业的全要素生产率。疫情后大力发展的工业互联网核心产业包括工业互联网网络、工业互联网平台与工业软件、工业互联网安全、工业互联自动化、工业数字化装备五大产业[35]。产业升级与平台经济的深度融合互动发展的工业互联网平台将成为平台经济新的动力源。

3. 通过数字技术影响平台经济

前沿技术的产业化往往要经历曲折的过程,而且产业的发展壮大以及使通用目的技术在其他产业中发挥巨大威力,还需要互补技术、产品与产业的协同演进作为支撑[36]。由平台生态构建的平台经济需要计算技术、通信技术、数字化技术、区块链技术、网络技术等协同支撑。随着大数据、人工智能、5G、物联网、云计算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的产业化,平台经济的作用范围和应用场景将不断丰富。德勤研究院预计到2030年,平台经济将为中国创造税源规模77万亿-110万亿元[37]。新一代信息技术在疫情防控期间发挥了重要作用。同时也暴露出平台企业由于技术支撑不足而不能满足消费需求的短板。从在线生产模式看,一方面,各类在线平台、工业APP、智能工具等还不能满足企业全业务在线运营的需求;另一方面,各类平台与企业业务的适配度较低,对接企业生产需求不够精准,在一定程度上造成用户体验较差[38]。从在线教育、远程办公来看,由于带宽、底层软件架构以及物理资源服务器、云服务器等技术支撑不足,崩溃、宕机、卡顿频繁出现,用户体验差。

疫情后,我国将加快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加快发展工业互联网,推动经济社会的数字化转型。同时,线上服务平台企业也将更重视平台技术的发展,提高用户体验满意度。因此,疫情加快了数字技术的发展与产业化、工程化,为平台经济的中长期稳健发展打下坚实的技术基础。

4. 通过物流等配套服务影响平台经济

短期看,物流供应链对平台经济的影响时效主要是疫情防控期,既有不利因素也有利好因素。一方面,疫情期间,交通管制物流受限,物流配送时效慢,影响平台企业的经营业绩。1-2月,全国快递服务企業业务量累计完成65.5亿件,同比下降10.1%;业务收入累计完成864.9亿元,同比下降8.7%①。另一方面,疫情期间,平台型企业的非接触性配送保证了防控期间消费者的生活物资供应,增加了平台企业的用户数量。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1-2月份,全国网上零售额13 712亿元,同比下降3.0%。其中,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11 233亿元,增长3.0%,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为21.5%;在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中,吃类和用类商品分别增长26.4%和7.5%,穿类商品下降18.1%。随着复工复产的有序开展,交通物流恢复。至3月中旬,快递行业复工人员近300万人,复工率达92.5%,日处理邮件快件量稳定在1.6亿件以上,复产率超过80%[39]。随着疫情在国外的大范围爆发,物流对跨境电商平台的影响更大。

从中长期看,疫情通过物流供应链从两方面影响平台经济。一方面是促使平台企业在供应链建设中将线上线下全生态业务作为发展重点。例如,疫情防控期,京东依托其强大的物流技术、智能配送机器人,以及遍布全国的物流仓储与运输网络,使得京东在全国各地即使在疫情最严重的武汉地区也能够继续配送货物。另一方面,疫情将推动物流行业向数字化、无人化、智能化、无接触化转型,催生新模式、新市场、新业务、新生态合作机遇[40]。疫情后,物流企业数字化转型和平台型企业全供应链建设将有助于提升平台经济物流供应的效率与精度,提高市场主体对平台交易的满意度,有利于平台经济的发展。

(三)疫情对平台经济发展的短期与长期影响

1. 短期影响

从平台经济需求侧和供给侧的影响因素分析,消费和产业升级能力、数字技术发展及应用能力的提升需要积累过程,因此,短期内新冠肺炎疫情主要通过用户规模、供应方的供给能力和物流配送能力影响平台经济。由于平台经济包括不同类型、不同的服务内容,以及不同的配送模式,因此,新冠肺炎疫情对平台经济的影响不可一概而论,对不同类型、不同运营模式的平台企业产生的影响也不同。根据公开报道,在线旅游、滴滴打车等平台企业遭受重创,而生鲜电商平台、在线教育、在线医疗、数字内容平台等用户规模和时长都有大幅上涨,有望迎来爆发期。但整体看,受疫情对宏观经济、消费、投资、产业链、供应链的影响,疫情对平台经济发展的负面影响较大。如表4所示,受疫情影响,2020年1-2月网上零售额累计增长为-3%,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虽实现正增长,但累计增长速度为3%,较2019年平均20%的增速有较大回落。

2. 长期影响

Roson(2004)指出,平台的存在是广泛的,它们在现代经济系统中具有越来越大的重要性,成为引领新经济时代的重要经济体[41]。从长期来看,平台经济是数字经济时代主要商业模式和组织形态的总趋势不会改变,疫情加快了这一发展趋势的进程。在平台经济用户规模趋于饱和的拐点,新冠肺炎疫情为平台经济的发展带来了机遇。一是用户下沉、服务转线上为互联网生活性平台发展创造了新的突破口;二是推动工业互联网平台、创新平台、政务平台、公共服务平台等互联网生产性平台的发展,特别是疫情后5G、IP6、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加速布局,为互联网生产性平台提供了技术支撑和保障。产业数字化、平台化转型将成为平台经济未来发展的新的增长点。虽然长期看疫情有助于宏观平台经济的发展,但对于微观平台型企业而言,疫情催化“马太效应”,加速了行业的洗牌,各类细分服务平台的头部企业市场份额快速拓展,促进巨头企业崛起。

(四)新冠肺炎疫情与非典对平台经济的影响比较

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和非典疫情特点不同、爆发时我国所处的经济发展阶段不同,因此两者对平台经济的影响也存在差异。

首先,新型冠状病毒的传染性更强、潜伏期更长,叠加疫情爆发在春运时期,国内受感染人数是非典的10倍起,国际上100多个国家爆发,成为全球性流行病。疫情防控力度较非典时期更大更严,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的稳定性受到冲击,对国内經济影响范围更广、更深、更大。

其次,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爆发时期,我国处于经济下行通道。2014-2019年GDP增长率为:7.3%、6.91%、6.74%、6.76%、6.57%、6.1%。而非典时期,我国经济正处于加速增长阶段,“非典”没有改变当时中国经济上行趋势。2001-2007年中国实际GDP分别增长8.34%、9.13%、10.04%、10.11%、11.4%、12.72%、14.23%,逐年加快。

再次,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我国经济结构中第三产业、消费占比更高,而疫情对旅游、住宿、餐饮、娱乐等服务业影响较大。2003年我国三次产业结构比例为12.4:45.6:42,2019年三次产业结构比例为7.1:39:53.9,第三产业比重提高11.9个百分点。与此相应的是居民消费能力的大幅上升。2019年我国人均GDP突破一万美元,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0 733元,居民消费水平由2003年的4 542元增长至2019年的21 559元。2019年最终消费支出、资本形成总额和净出口的经济贡献率分别为57.8%、31.2%和11%,消费贡献率高于2003年22.4个百分点,资本形成总额贡献率低于2003年38.8百分点。

最后,数字技术发展水平不同,这也是疫情是否能推动平台经济爆发的决定性因素。2003年左右我国处于2G发展阶段,上网方式主要是拨号上网和专线上网,仅2%左右使用移动终端上网。网民及网络活动等主要集中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少数发达地区中的少数精英人士。2020年我国进入5G商用时代,新一轮工业革命正逐渐由导入期转入拓展期。以新一代信息技术和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新的通用目的技术和使能技术,在市场应用的过程中不断迭代并趋于成熟,加速推进车联网、智能制造、远程医疗等一批先导产业的涌现[42],有力支撑平台经济由消费领域向生产领域的扩展。

经过17年的发展,平台经济、平台型企业在国家经济发展中的地位与作用有了极大的提升。为满足消费升级、匹配产业升级,平台型企业不断创新商业模式、运营方式、组织方式等等。特别是随着新一代信息技术的不断成熟和应用场景的增强,与非典疫情相比,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市场主体对平台经济的需求更强;疫情后,数字技术对平台经济发展的支撑能力也更强。

五、疫情后平台经济健康快速发展的建议

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大范围爆发,部分欧美国家在疫情初期防控措施不当,叠加石油价格的大幅下跌,加剧了市场主体对全球宏观经济预期的担心。在疫苗出现之前,还可能面临周期性的疫情爆发和社交隔离,为全球经济发展增加了更多不确定性。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互联网医疗、在线教育、在线办公、公共服务、数字内容、生活服务消费等平台企业促使居民将线下消费转入线上,保障了疫情期间居民的基本物质、精神和文化生活。平台经济的亮眼表现,让市场主体对其抱有更多期待。疫情后期,在全球经济有可能陷入衰退风险的不确定性下,平台经济在生产、分配、交换、消费链条中,具有的省时、低成本、高效率、无接触的特征,使得数字化、平台化转型成为企业的必然选择和趋势。

与此同时,2018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公报中提出“加快5G商用步伐,加强人工智能、工业互联网、物联网等新型基础设施建设”。3月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会议明确提及要加快5G、数据中心等新型基础设施建设进度。5G、特高压/电力物联网、云计算/数据中心、工业互联网、车联网、超高清、物联网等新基建是平台经济发展的重要基石和技术支撑。新基建必将推动平台经济成为经济发展的新引擎。

1. 加快推动新一代信息技术的研发及应用,加快对当前最前沿的科技予以攻关研发。新一代信息技术是一种通用技术,应用范围广,影响程度深,世界各国都在加大科研投入,比拼速度,抢占技术的主导权和话语权。信息技术及其互补性技术是推动平台经济实现长期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因此,要加大对平台龙头企业的科研技术支持,加快平台经济的升级发展,并将其逐步提升为国家重要经济支柱产业。加强基础性研究,将高校科研力量与阿里、腾讯、百度、京东、华为等公司的科研相对接,推动高校与科技公司联合成立重点实验室等。加强跨界合作,推动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场景应用。 鼓励中国通讯业的国企(中国移动、中国联通、中国电信)与阿里、腾讯、华为等进行深度合作,提升信息通讯的效率,更好地为平台经济和中国工业4.0提供信息传输技术支撑。二是加强前沿性技术研究。只有加速推动新的技术突破,才能更好地提升平台经济的服务效率。比如区块链技术,美国和欧洲、日本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研发应用;量子计算技术可以极大地提升算力水平,为将来的云计算提供技术支撑。

2. 采取更宽松、灵活的金融政策支持平台企业发展。平台型企业大多数属于轻资产企业,由于平台经济网络外部性、虚拟性的特点,以及运行模式、盈利模式,其发展前期资金需求量大,长期投入,短期难见回报,融资能力和渠道受限。如前文所述,国内66家电商上市公司中,只有19家在A股上市,近50%在美股上市。疫情后,国内各领域对平台经济的认识不断深化,并积极推动线下向线上的转型。远程办公、在线教育、在线医疗等更多消费和生产应用场景类平台企业将进一步加速发展。同时,平台经济向传统产业渗透,运用信息化技术,可实现消费与产品的精准对接,满足个性化的消费需求。因此,基于构建国内循环体系背景,适应国内消费升级和产业升级的需求,对于平台企业,特别是产业互联网平台型企业,国家可考虑给予更宽松灵活的金融监管,比如贷款资金支持,新技术专项研发贷款、知识产权贷款、上市融资等方式,充分发挥金融对平台经济的服务与支撑功能。

3. 加强促进平台经济规范健康发展的规则和制度建设。一是加强信息安全监管。信息安全要始终伴随技术的研发。平台经济的发展,极大地加快了整个经济的运转效率,但伴随而来的信息安全问题也就尤显重要。目前平台经济广泛发展已经极大地覆盖了人们的隐私数据,比如银行账户信息密码、消费习惯及偏好等内容,如果没有信息安全作保证,可能带来极大的安全问题。二是以包容审慎的态度监管新兴互联网平台及其竞争行为。平台经济是一种新兴商务模式,监管规则仍处于探索阶段。特别是后疫情时期,信息化与工业化深度融合,基于产业发展和应用场景的工業互联网平台将迎来快速发展。因此,应积极推动建立协同监管治理机制,创新监管治理技术和手段,分类推进精准监管、公正监管,避免简单或片面套用传统的、成熟的针对网络型基础设施的监管框架,对新兴互联网平台进行直接干预,干扰市场机制正常运行,损害市场动态效率[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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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pact of Covid-19 on Chinas Platform Economy

LI Zan ZHANG Qi-zi

Abstract: The platform economy is the main business model and economic form in the digital economy era.The development of platform economy is influenced by four factors through the demand side and supply side: trade and consumption habits, consumption and industrial upgrading, digital technology and logistics supply chain. Based on the impact of SARS on platform economy, the impact of the new crown pneumonia epidemic on the platform is analyzed from the four factors of demand side and supply side. In the short-term, although some types of platform-based enterprises have performed well during the epidemic, the overall impact of the platform economy has been negatively affected by the macro environment, industry chain, and supply chain. In the long-term, the epidemic has accelerated the development of the platform economy. In order to promote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the platform economy after the epidemic, we must strengthen the support for platform companies i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nd finance, and pay attention to information security issues.

Keywords: new crown pneumonia epidemic; platform economy; impact

〔執行编辑:应珊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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