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真人秀节目的虚实建构
——以《明星大侦探》为例

2021-01-30 12:37吕俐珺
视听 2021年7期
关键词:真人秀明星建构

吕俐珺

《明星大侦探》作为国内首档明星推理综艺真人秀节目,“以缜密的思维和复杂的线索开创了国内推理类网络综艺节目的先河。”节目中,明星扮演“犯罪现场”的不同角色,在神秘“杀人”事件下根据线索寻找真凶。作为一档真人秀节目,它“介于虚构与非虚构之间”。

一、真人秀节目本质的虚实建构

非虚构类电视节目包括新闻、纪录片、专题片、人物访谈等对生活中的原人、原事进行记录、采访、报道、编辑和加工的节目,具有真实性、记录性、开放性的特点。虚构类电视节目包括电视剧、电影、音乐节目、综艺等由演员按照编撰的情节进行角色扮演并被录制、加工的节目,具有表演性、创作性与封闭性的特点。电视真人秀节目的流程与环节对嘉宾进行了半约束的限制,“真实与虚拟这一对在通常的电视节目中相互对立的概念,在电视真人秀中似乎实现了某种融合。”《明星大侦探》节目的虚实建构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一)目的的最终性与结果的未知性

1.目标的最终性

《明星大侦探》确定了嘉宾获胜的条件以及优胜的奖励,并在节目末尾,以微电影的形式全面复盘案发经过,展现角色复杂的内心世界,勾勒饱满且矛盾的人物形象,反映真实的社会问题。《明星大侦探》在嘉宾们自主发散情节走向之初就确定了最终的目标与目的,被确定了的目标是虚拟的结果预设也是节目的不变内核,在未知的结果之下保持真相与立意不变。

2.结果的未知性

《明星大侦探》每一期设定了不同的主题与情景,将嘉宾分为侦探与嫌疑人两个阵营:“侦探”获胜——侦探查明并投出真正的“凶手”;“嫌疑人”获胜——侦探未能明晰真正的“凶手”。一方面,真人秀中的嘉宾谁赢谁输尚无定论;另一方面,推理悬疑的内核让观众对于“真凶”的猜测也具有了非确定性。未知使结果具有多重可能,观众更容易在多种可能性中找到真实。

(二)人物设置的限定性与非限定性

1.人物设置的限定性

《明星大侦探》角色的人物背景以及人物事件都是预先被限定与规划好的。《网红校花的坠落》这一期以学校为背景,限定了学妹、学姐、老师、男友、学长等校园角色,并赋予他们人物特性:钱多颜正花美男的乔学长、二次元萌系美少女鬼学姐、笑容甜美的校园女神鸥学妹等。人物的关系、性格特色、兴趣爱好都成为剧本中重要的线索与要素,这些被限定的角色以固定模式虚拟地呈现在观众视野中,指引并决定剧情的合理性与走向。

2.人物设置的非限定性

尽管何炅、撒贝宁、王鸥、白敬亭等明星在节目中扮演了预先限定好的角色,但他们个人独特的性格魅力是没有被约束的。何炅个人身上知书达理、博古通今的沉淀给观众一种“高玩”感,撒贝宁丰富的面部表情与灵敏机智的反应能力也赋予了角色非限定的个人魅力。节目没有限定人物每一句台词、每一个行为,嘉宾的角色扮演看似是一种虚构,实则是受众眼中明星的真实扮演。

(三)情节安排的模式性与意外性

1.情节安排的模式性

《明星大侦探》规定了节目的时空、环节与规则,嘉宾在固定场所中进行搜查、演进与推理。节目开端通过角色的自我陈述,完善并丰富人物定位,铺垫因果关系,梳理节目的逻辑层次。发展篇是搜证与推理环节,在此环节中,预设剧情开始浮现出明暗两条线索,贯穿型悬念、变换型悬念和交错型悬念使剧情有张有弛。高潮篇是嘉宾讨论与投票,此时暗线的探索程度将影响结局走势。结局篇通过微电影复盘案件,映射现实,寓教于乐。被固定好的情节模式既是节目运行与拍摄的稳定结构,又是节目量产的虚拟体现。

2.情节安排的意外性

在节目规则之中,参与者的行为轨迹、行动方式都是非预定性的。嘉宾是否能成功隐瞒不为人知的秘密、是否能搜查出所有的线索、是否能还原案件的明线与暗线、是否能找出真凶,都是基于参与者行为轨迹的意外性情节。在搜寻到相关线索时,采取不同的询问方式与预判分析都将推动剧情。复杂且随机的意外性增添了情节的趣味与跌宕,悬疑又幽默的情节令观众在“虚”的固定模式中找寻到“实”的轻松体验。

(四)节目制作的戏剧性与记录性

1.节目制作的戏剧性

节目通过后期的剪辑与制作,将记录的素材进行戏剧性的加工:景别方面,特写景别着重强调了节目中重要的案件线索道具、嘉宾面部微表情的演绎以及植入式广告的产品。剪辑方面,交叉蒙太奇、心理蒙太奇、平行蒙太奇的多重使用,将重要的素材反复闪回闪出。声音方面,各种音效与应景的背景音乐都被插进节目中,渲染节目进程中或惊悚或滑稽的氛围。刻意的戏剧加工痕迹给节目奠定了虚拟的基石,同时制造更具看点的节目效果。

2.节目制作的记录性

节目记录并拍摄了嘉宾在特定环境中真实搜证的行动、讨论的话语、呈现的表情、微妙的探案细节与个人的分析思考,这些游戏中的点滴细节随着节目探索的时间轴,被线性地记录下来,向观众传达了真实的记录感。

二、视听特色的虚实建构

《明星大侦探》主要从镜头、色彩、声音三个视听要素建构节目的虚实感,主要表现在节目对特写景别、拍摄角度、主观镜头、空镜头、冷暖色调和局部色彩等要素的运用上。

(一)特写景别

大量人物表情的特写镜头增强猜疑元素。在《末日蜜蜂》圆桌讨论阶段,人物表情特写镜头的来回切换,强调人物表情并突出角色的凝重不安,声画分离与声画同步交替出现,增强节目的猜疑元素。

人物表情的特写镜头关联人物关系。《无忧客栈》的开端篇中,嘉宾自我陈述时,作家何炅提及“所以你们两个中间有一个八点到八点十分的互不能证明的时间”,此时镜头给到了鸥活泼与魏民谣两人。将人物的镜头、名字与形象进行匹配,相互关联,使观众能在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中快速理清思路。

人物表情的特写镜头营造轻松氛围。尽管“在虚构的叙事艺术作品中,悬念的设置是普遍存在的”,但以悬疑为主要色彩的推理类真人秀节目不能因“凶案”背景而变得沉闷压抑,节目的最终目的还是给观众以娱乐感、轻松感。撒贝宁作为幽默诙谐的代表,在《末日蜜蜂》中以老爷爷的口吻道出“这叫活到老学到老啊”时,特写镜头描绘出撒贝宁眼角每一根笑纹。这些有趣的扮相展现出嘉宾的真实面,打破虚拟角色分界的同时营造轻松的氛围。

(二)俯拍、主观镜头和空镜头

《明星大侦探》运用拍摄角度、主观镜头以及空镜头增强受众的代入感。房间与房间、空间与空间之间有对应的划分格局,俯角度的拍摄角度在该节目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一味采用平角度的拍摄,很容易使观众在复杂空间中迷失自我探索的思路,混淆所见的场景。俯角度镜头展示空间布局,展现人物位置,给观众营造真实的体验感。

除了拍摄角度,节目通过第一人称掀开床单、敲击电脑密码、观察房间环境等主观镜头的呈现,调动观众沉浸式体验,并将空镜头多聚焦于城市以及自然风光,将社会生活中人、楼、车、景等各种元素与虚拟的故事背景融合,以现实生活中真实的要素建构虚拟的环境背景。

(三)色彩要素

“近来,电视原生广告也日益成为广告主和企业热衷的广告形式,因为其不仅可以将品牌和产品信息置入媒介内容中,还可以与媒介内容进行有机的结合。”《明星大侦探》通过局部色彩的运用形成原生广告,《末日蜜蜂》的人物服装以及环境背景都采用绿色加白色的色彩要素,“去广告化”地将OPPOR11s融入电视节目中。电视原生广告是“在形式上随场景而变,在内容上提供用户价值的广告形式”,其形式的隐匿让原生广告将媒介内容与广告内容进行无缝融合。

节目通过冷暖色调戏剧性的表现手法营造不同的环境氛围。《无忧客栈》描述无忧无虑的田园闲散生活状况时,多采用暖色调的光线与滤镜,营造出温馨甜蜜的轻松度假感,而在结局篇回顾整个案件始末时,以冷色调的表现手法描绘出潘员工认为自己是“摆渡人”的偏执正义,以及他隐藏在微笑表情下的残忍冷漠。

三、内容与主题的虚实建构

从面向社会征集剧本到官博官微的宣推延伸,再到本土化创作,《明星大侦探》制作团队在引进节目时充分考虑到中国受众和韩国受众的不同需求。节目选取符合本国受众需求的主题,打造出不同于韩国原版节目的爆笑幽默的风格,使其更加贴近中国受众的收视喜好。

纵观《明星大侦探》五季的主题,节目的本土化创新集中在中国现实社会热议话题、经典影视剧、中国历史和仙侠等主题上。中国现实社会热议话题涉及到的内容有传销、家暴、整容、保姆纵火、网络暴力、虐童事件等,这些话题的选择都与我国当前社会发展中的现实密切相关。我国经典影视剧方面,节目通过对《琅琊榜》《一代宗师》等影视的致敬,以旁观式视角和嘉宾们的精彩演绎,完成对经典故事的新解读。中国历史和仙侠方面,最具代表性的是第三季的《仙梦昆仑》与第二季的《公主嫁到》,历史沉淀感与文化延伸使中国观众更有代入感。

回归社会热点议题、围绕观众熟悉的国产影视剧、延伸于中国历史与仙侠情节,这些内容与主题的创作本身具有现实社会的真实感,观众切实感触到了与生活点滴紧密联系的事件与文化,在虚拟的节目中找寻属于时代、属于现实生活的真实体验。内容与主题在节目内核与节目传递的文化信息中完成了最具核心意义的价值性虚实建构。

四、结语

《明星大侦探》通过对节目目的、虚拟角色、故事情景的限定创作,建构了“虚拟”感,通过对节目结果、明星演绎、情节发展的记录,叠加“真实”感。视听元素与后期制作将真实感与虚拟感进一步融合,构建出“让人们在缺席于某种场景时,能够获得临场的感官享受和神经快感”的超真实和仿真,表现内容与主题创作下的现实性与社会性。网络综艺的目标受众是年轻人,节目组需要拉近节目与受众之间的距离,重视节目内容“虚实”的建构,满足观众的体验和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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