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小姐》叙事视角分析

2021-02-13 05:46罗尚荣
绥化学院学报 2021年3期
关键词:伯爵小姐朝鲜

罗尚荣 雷 娣

(华东交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 江西南昌 330013)

《小姐》是韩国导演朴赞郁的作品,参加过第69届戛纳国际电影节,受到的评价很高。《小姐》(又名《下女的诱惑》)是一部犯罪爱情电影,剧中情节是局中局、计中计层层相叠;剧中人物个个栩栩如生:有反抗姨丈追求自由的小姐;有追求金钱的侍女与伯爵。整部电影叙事视角不断变换,从侍女到小姐多视角综合运用,成功地吸引了读者目光,将人物心理、形象刻画得真实、全面,同时将导演、编剧等所要表达的女性主义和对人性的批判得到很好地表达。

一、故事错综复杂——叙事视角的综合运用

每一部电影都需要有相对内在统一的叙事视角。编剧导演一般首先决定用哪种视角去叙述故事内容,只要确定了支配叙事的视角,与之相关的叙述时间和叙述空间也就得到限定,同时叙事的戏剧性及故事的感情轴心也得到确定。影片故事内容的展示有了依据,选择的视角不同,角色人物的展现、表达的重点、电影的剪辑都有所不一样。导演把握叙事视角,将每个角色获得的信息的多少、先后,有选择的传递给观众,也正因如此,形成了电影丰富复杂的叙事内容。“电影叙事最终目的是使观众获得某种特定的感情和艺术效果,叙事视角引导着观众的注意力和情绪反应。观众容易认同视角人物,接受其心理内容和精神状态,视角人物直接影响观众从影片中所获得的形象的鲜明程度以及情绪的感染程度。”[1](P18)电影《小姐》采用了多重叙事视角,不同的叙述者站在各自的位置上讲述了同一件事,从而使得本来单一的故事情节悬念迭出、错综复杂,引人入胜。

(一)主配错位的侍女视角。电影一开始,镜头是紧紧追随着侍女,给人一种所有故事是围绕侍女展开,侍女是整部电影主导者的错觉。叙述者淑姬(侍女)展示了与假伯爵商量好的近乎完美的计划:淑姬去小姐家做贴身侍婢,为假伯爵美言,使小姐爱上他并结婚。在假伯爵得到小姐遗产后将其关进日本疯人院,然后淑姬可以得到不菲的钱财及首饰衣服。在淑姬的叙述下,我们可以看到淑姬眼中的秀子小姐腼腆、天真、不谙世事,不懂男女之事,看起来十分容易被骗。影片中通过插叙、补叙和倒叙等多种叙事手法叠加运用,淑姬反复回忆计划、数次内心独白,展现了侍女淑姬运筹帷幄、处心积虑、势在必得的迫切心理,整个画面的语调和节奏轻快自得,洋溢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唾手可得的欢乐、明媚。情节按着计划十分顺利地进行,淑姬得到了秀子小姐的信任,二人亲密无间,穿同衣,睡同床,浣同水。在淑姬的引导下,小姐受深陷假伯爵的诱惑。然而随着跟小姐相处的时间越长,淑姬一度产生怜悯,甚至想破坏原先计划,但金钱的诱惑又使得淑姬选择了沉默,继续为伯爵美言暗示,诱导小姐与伯爵私奔。终于计划发展到私奔环节,小姐顺利与伯爵结婚,但开始神志不清。淑姬此时是既兴奋又愧疚,内心十分煎熬。最后,原本以为一切都将结束的淑姬,却被关进了疯人院。一下子原来不愠不火地剧情开始急转,产生了第一个反转。原本作为事件的主导者,将一切掌握手中的淑姬,成为了猎物、替罪羊。这给观影的观众留了个疑问,也勾起了好奇心,影片也将开启了另一个视角的展开。

(二)拨辅归主的小姐视角。情节反转,影片没有解释上一情节结尾留下来的疑问,而是倒叙,从秀子小姐的童年开始叙述。伪君子姨丈收养年幼失怙失恃的秀子,目的是为了将其调教成姨母的接班人,成为下一个的淫秽书籍的朗读者。受虐,学词淫秽语,为所谓的达官贵人读、演淫秽书籍。秀子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后山,被禁锢在充满黑暗的屋邸中。失怙失恃的她在姨丈的虐待下,在佐佐木女管家的恐吓威胁下长大,唯一关爱她的姨母又早早地去世,如一个读书木偶般长大,没有关爱,还受到欺骗与猥亵。受淫秽小说的影响,秀子小姐异乎常人的世故,对男女之事深恶痛绝。故而,计划引诱小姐私奔,夺得其遗产的假伯爵在见到秀子小姐之后,就知道无人能诱惑得了小姐,原本的计划不可行。改变计划,与秀子结盟,找一个替死鬼代替关进疯人院。然后假伯爵与秀子平分遗产,各自开启新生活。上个情节结局到这里就得到了交代,最后被关进疯人院的是淑姬。在这一环节淑姬反主为辅,成了那个被看的人,成了小姐眼中最愚笨的、充满物欲的、无知易骗的侍女。然而在与淑姬的相处中,极度缺爱、渴望温存的秀子被傻傻的淑姬打动,爱上了侍女。在试探中发现淑姬依旧为了金钱而劝说她嫁给假伯爵,万念俱灰之下寻死。最后在樱花树下主仆二人坦诚相待,决意联合,借假伯爵之手逃离。这一情节借淑姬之事展现了深谋远虑又情深义重、有着严重心理缺陷的小姐,让观众观察到不一样的事实,掀开了另一重阴谋的面纱。

(三)拾遗补缺的全知视角。影片结尾主辅两人置身故事之外,以影片解说者的全知视角,将前两个部分整合在一起,拾遗补缺。既回答了前两个部分遗留下的疑惑,又使得整部电影的叙事完整。疯人院里的淑姬被同伙救出,野心勃勃的假伯爵被自己的高度浓缩的鸦片精油药倒,被更有心机的小姐送回姨丈手中,最终在饱受折磨之后与姨丈同归于尽。第一情节中伯爵与秀子新婚夜的真相也得到揭开,姨丈那可怕的地下室也得到曝光,里面充满色情淫秽之物,性爱刑具,各种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性器官,大章鱼。在姨丈的自述中得知姨丈就是一个喜欢听肮脏故事的老头。最后秀子与淑姬带着巨额遗产,踏上游轮,奔向新生活。

二、情节腾挪跌宕——叙事视角的无缝转换

影片一开始以侍女淑姬第一人称“我”叙事,这种受限的主观视角,叙述人只能叙述自己所知道的、所看到的信息,是片面的,具有主观性和不可靠性。在淑姬的叙述中,她是无所不知,掌握一切的主导者,但事实恰恰相反,最无知的是她。但因这是淑姬的视角,淑姬看到的是什么,观众也就看到什么,观众只能以淑姬的视角看周遭环境,所以此时的观众也是无知的,故而在淑姬被关进疯人院的时候会震惊,觉得不可思议。观众会感觉自己看漏了情节,好奇心被激起,让人更加期待接下来的剧情。此时,传统影片中观众全知全能的优越感消失,只能被侍女牵着鼻子走。观众感受着淑姬的感受,掌握着与淑姬同样的信息。淑姬的叙述流露出强烈的主观色彩,观众共享着淑姬的信息与感官,容易陷入角色之中,达到情感共鸣。淑姬眼中天真单纯、瓷娃娃般的小姐被假伯爵诱惑的魂不守舍,对这个被骗的小姐感到同情。在之后的相处中产生了微妙的感情,对骗取小姐芳心的假伯爵感到厌恶。故而观众同情秀子小姐,厌恶伯爵与,对秀子小姐的命运感到担忧。本以为这种同情、担忧会一直持续下去,但最后的反转使得观众十分震惊,又十分迷茫,更加激起好奇心及探索欲望,真相到底是什么。

小姐视角下的一切都不一样,淑姬眼中单纯天真,像瓷娃娃一样的小姐,竟然有着如此深沉的心机,令人难以想象的经历过往。第一部分中眼神清澈,娇羞腼腆的秀子,在第二部分中,判若两人,语气神态带着凶狠,行动上带着一股慵懒和诡丽。尤其是在秀子小姐提出找替身时,会发现,秀子小姐心机有多深。观众此时发现自己所获信息有误,被先前淑姬视角误导,也为淑姬命运担忧。小姐视角下的世界充满黑暗,透过小姐的眼看到的周遭是阴暗潮湿的,带给观众的感受就是充满阴谋的味道,与淑姬视角下的世界形成鲜明的对比,淑姬虽是个小偷,但她的内心是善良、单纯的,故而她的镜头大部分是比较明亮的。小姐视角下的叙述打破了淑姬的叙述,重新构建了故事的框架。本以为知道了结局,故事却又发生了反转,秀子与淑姬相互爱上,坦诚、联合,打算借假伯爵之手出逃,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迷惑众人的表演。二人的坦诚使得二者的视角交汇在一起,开始解答疑惑同时又制造新的疑惑。视角每变换一次,观众受骗越深,想要抽身却陷得越深,犹如进入死角,没有头绪。随着电影的叙述,信息暴露得越来越多,观众的身份也发生了改变。影片以谁的视角叙述,原则上观众就会倾向于这一人物的认知,根据这一人物所掌握的信息来做出判断。视角转换后,观众跟随新的视角对先前得到得信息进行推翻、重建,进而找出最后得真相。而且反复地推翻重建,使得观众不信任故事的叙述者,但是正是这种不确定性,使得观众传统的观影经验在此电影中不起作用。前两部分叙述内容的高度重合,但又因为细枝末节的不同与情节上的无缝转接达到螺旋式递进的效果,剧情跌宕起伏。最后全知视角下的叙述,补全了前两部分中刻意瞒着观众的部分情节,此时,观众终于可以掌握影片发展的主动权,可以揣测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回归了传统叙述,虽手法与技巧平平,但却是对角色性格的极好补充。在全知视角叙述下确立了三角结构,每个角色都得到完美地诠释,三人相互利用的关系,三重阴谋相互交织,相互算计,结构错综复杂。三种视角带给观众不同程度的震撼,这一场局中局、计中计的博弈,使得观众情绪跌宕起伏。

导演通过多视角的控制,巧妙地分配视角人物信息及信息出现的顺序,设置大大小小不同的悬念吸引观众眼球,引发观众参与,解答完一个悬念又引发另一个悬念,在最后一次悬念中一举攻破。整部影片观看下来,观众就像参与了一场阴谋的制定及破解,却又无法抽离。观众不再是全知全能,所知永远小于角色,《小姐》最大的魅力就是在影片推进过程中,观众从开始就全身心参与到故事的演绎,而故事信息又滞后于故事的主人公,永远后知后觉,跟着不同叙述者道出新的震撼信息而嘘唏感叹、悲愤震怒,就像一场梦魇,梦醒后才柳暗花明,身心获得了巨大的释放和愉悦,从而产生了欲说还休、余味无穷的美感。

三、主题深刻隽永——叙事视角的外在延伸

暗黑、诡异、暴力是朴赞郁导演的风格,其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复仇三部曲”——《老男孩》《我要复仇》《亲爱的金子》,乱伦背德、杀戮、法与道德的冲击,是朴赞郁作品中不可缺少的存在。将角色人物摧残到绝望,将心灵折磨到疯掉,将一切用暴力摧毁到极致之后得到反思。《小姐》继承了之前作品的风格,将故事投放在日据朝鲜的殖民时代背景下,叙事视角的外在延伸给故事的陈述带来了时代的悲音,处在殖民之下的女性地位更加屈辱卑下,受男权父权的控制达到极致;人对金钱、地位、欲望的追求更加无所不及,丑恶嘴脸与灵魂更加入木三分。

(一)女性主义的反抗。在东方国家,男尊女卑的传统观念根深蒂固。韩国和日本更是有名的大男子主义国家,《小姐》这部电影集韩国与日本男权对女权的压迫于一体,反映了女性主义的反抗。这部以女性同性之爱为感情线索,集情色、暴力、犯罪等元素的电影,引起了女权主义者们的关注。朴赞郁导演曾表示过拍摄《小姐》的目的是想表达女权主义。在他以往的作品中,一开始只有稍微的女权主义倾向,然而到了《小姐》这部电影,对女权主义的表达已经十分强烈。

女性主义的反抗首先体现在性意识的觉醒,对性的反抗。影片中有展示一段同性之爱的画面,这不单单是为了吸引观众眼球,更是为了突出人物的觉醒历程,是对男权的反抗。按传统的观念来说,万物应该是按照阴阳结合,雌雄相交,男女交欢的规律来繁衍生长。男人掌握对女人控制权,并且对同性之恋是持否定态度,十分痛恨。同性之恋是对权威、对传统的挑战,女同性恋更是对男人的挑战和反抗。“同性恋产生的原因有两种解释:一是认为是天生的,大部分同性恋者接受了社会对自己性向的潜定规则,只有一小部分是或因知识的扩充或者生活圈子的改变,或因自身性意识的觉醒,才渐渐确定自己的性向。另一是本身不是同性恋者,因社会外界的刺激,比如家庭原因和从前感情的经历,使其对异性失望而转变性向。”[2](P120)小姐本不是天生的同性恋,被监禁,被恐吓,被暴打,被意淫,强制朗读淫书。长期的精神压迫,使得秀子从生理上、心理上厌恶、排斥男性,失去感受男性之爱的能力,厌恶男欢女爱。秀子就是受外界的刺激过大,从而促进性意识的觉醒,转向同性爱。遭受同样遭遇的姨母则选择了死亡来反抗压迫。影片中女性主义的反抗还体现在对男性性无能形象的突显。影片中的男人,无论是姨夫、假伯爵,还是绅士图书馆中的所谓名流们,都无法得到小姐的身体。没能拿下秀子小姐的姨丈,新婚之夜不得其法的伯爵,只能靠听秀子小姐朗读才能满足欲望的“绅士们”。姨夫建立的“绅士图书馆”中,一群衣冠楚楚的名流们,却通过听端庄女子朗读色情书籍来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意淫女子,趣味低级,这是对男权群体最大的讽刺。最后的反抗则体现在淑姬与秀子对图书馆的毁坏及逃离住宅。在影片的后面,淑姬与小姐逃离牢笼之前,进入图书馆疯狂地摧毁一切淫秽书画,将代表男权的恐吓二人及姨母的蛇头捣毁。将书籍仍入水中摧毁,不仅仅是因为那是图书馆中有的水,而是有另一层意味。自古以来,水是女性的代表,用水来摧毁这些代表权威和秩序的书籍,也是在寓意在这场斗争中,女性得到了最终的胜利。最后跳出围墙,迎向新生。

(二)人性的批判。在《小姐》这部影片中,除却女权主义的表达这主要的目的之外,还有就是对人性的批判。整部电影充斥着人性的贪婪,对金钱,对地位,对性欲,丑恶贪婪的嘴脸让人看着就觉得恶心。影片一开始展现的便是淑姬和伯爵密谋诱惑小姐夺得财产,此时的淑姬是为了金钱可以将素未谋面的贵族小姐关进疯人院的人,在第一部分的叙事中,无不展现淑姬的贪婪,偷穿小姐的衣服首饰,原本产生的一点怜悯却敌不过金钱的诱惑。影片中的藤原原是济州奴隶之子,对地位金钱得渴望,假扮伯爵进入姨丈的图书馆,是为了结交其他的名流,骗取小姐财产,从而获得地位。藤原可以假扮伯爵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一个观念:从衣服判断一个人的地位。这也是伯爵不择手段想要获得金钱的目的之一。藤原也说:“第一个礼拜订了一套西装,第二个礼拜就能去高级的会所吃饭。进出妓院的英国绅士们认出了我,却没把我赶出。”(电影《小姐》)“服饰在很大程度上是与性别秩序、社会规范、等级地位相联系的符号和表征[3](P20)”。穿着西装礼服的人被认为是有地位的人,可以出入高级场所,混迹名流圈。这也是假伯爵对地位的追求。姨丈也是为了追求地位而抛妻,求取没落贵族的女儿,更是为了在名流圈站稳脚跟,迎合所谓的名流们让自己的妻子、外甥女朗读淫书,满足他们的变态癖好。而女管家直接泯灭人性,成为姨父走狗。为了所谓的金钱地位,可以抛妻弃子,把自己的妻子、外甥女当作名流们的亵玩工具;可以不顾伦理,娶外甥女;可以罔顾他人性命,去骗取他人财产。对金钱地位的贪婪,使得他们成为了罪犯、刽子手、牲畜,毫无人性可言。对于性欲的贪恋更是恶心。姨丈和绅士们让端庄女子朗读表演色情书籍内容,以满足他们的变态性欲需求。姨丈让假伯爵回忆二人新婚之夜来达到快感,弥补自己未曾得到秀子的遗憾。

整部影片呈现给我们的是一群被金钱地位控制的人,无所事事到需要变态的性欲来充实他们的生活。影片的时代背景是日据朝鲜时代,影片开头还有日本人在杀朝鲜人。这群所谓的名流们不担忧自己的国家,不去为维护国家的安全、统一,而是沉浸在欲望之中,安危没有解决还沉浸在享受之中,这与清末那些抽大烟之人没什么差别。影片中人物角色对金钱地位的追求展现的嘴脸,也折射出一个社会现实。韩国的娱乐圈可谓是相当的混乱,为了出名,为了金钱,或主动或被动送到各大集团、政界高层的床榻之上,进行性交易,不知害死了多少女星。难道为了金钱地位性欲,可以出卖所有的东西,包括身体,包括人伦道德,包括尊严。影片反讽了那些追求金钱地位性欲不择手段之人,对其进行了批判。伯爵与小姐结婚时和尚说的一句话,可谓是对整部影片中人,包括他自己的讽刺,也是影片对人的忠告: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言。

(三)民族压迫的反映。电影《小姐》是由英国小说《荆棘之城》改编而来,将故事的背景做了大改变,将英国维多利亚女王统治时期背景改为朝鲜被日本殖民时期。电影时长相对短,一部优秀的电影,一位优秀的导演是不会在电影中放入没有表达意义的情节画面的。电影中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人物,每一件物体,都有其表达意义;天气、画面颜色气氛等都为所要表达的主题服务。导演将故事背景放在朝鲜殖民地时期,有其特殊的意义。

日本殖民统治朝鲜时期,不仅掠夺朝鲜的各种资源,占据各大矿业,还将朝鲜人民改造成日本的奴隶,为日本服务。强行掳掠朝鲜人民作为民间集团的劳工、军需劳工、炮灰士兵、慰安妇,做着超高强度的工作,拿着微薄甚至没有工资。日本帝国主义在对朝鲜进行身体的殖民统治的同时,也对其进行精神控制。为了抹杀朝鲜人民的民族意识,强制进行奴隶教育,消灭朝鲜的历史文化和民族传统。伪造历史、破坏掠夺朝鲜的古典书籍和文物,消灭朝鲜语言和文字,只能使用日语,消灭朝鲜人民的姓和氏,改姓日本人的氏,强制实行“天皇”崇拜和奴隶屈从。禁远足,禁发表言论。日本人占据了几乎所有的商场、银行、店铺和饭馆,朝鲜的“警务、财务、内务三项实权,全操日本人之手”[4](P105)。影片《小姐》对这一时期朝鲜人民所受到的压迫进行了反映,贫苦的生活,众多被遗弃的婴儿,小偷扒手横行,人口倒卖。这是对殖民统治下底层朝鲜人民生活状态的真实反映。淑姬的所作所为还是为了得到钱财和首饰离开这黑暗的朝鲜,离开这朝不保夕的地方。日本帝国主义的各种压迫,使得部分朝鲜人民心理扭曲,不惜代价成为日本人,朝鲜人就算是曾经的高官、国王也一样没有自由,受日本普通人的蔑视,做一切事情都受限。影片中的姨夫原先是一个翻译官,职业高大上,行贿做了高官贵族的翻译,并获得了金矿的开发权。但依旧低日本人一等,于是他抛弃原配,娶了日本没落贵族的女儿,姓日本老婆的姓,讲着日本话,学着日本贵族讲话时的颤抖。姨夫为了成为日本人,无所不用,成为那个时代的一个典型。而假伯爵则是另一个姨夫。片中人物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受到日本帝国主义的殖民压迫下做出了抉择,淑姬逃离了朝鲜、假伯爵姨夫汲汲营营终还是死亡,在影片之外的,更多的还依旧在受日本帝国主义的压迫。整部剧的氛围是阴暗、灰色的,这正是被殖民的朝鲜的颜色,没有色彩,没有希望,民族命运堪忧。

结语

《小姐》这部影片通过使用多视角叙事,影响着观众的观影心理,使其跌宕起伏,达到很好的观影效果。运用多视角的叙事将导演所要表达的女权主义的反抗,对人性的批判的主旨很好地呈现出来,也将日据朝鲜时期朝鲜人民受到的压迫反映出来,整部影片使人反思,具有深度。但是影片在最后的逃离中,选择女扮男装逃离这个情节处理得不到位。女扮男装实际上还是女性在心理上对男性权威的认可,在表达女性主义上有所欠缺,这也是该电影中的一个不当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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