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化态度在老年人家庭功能与生命意义感的中介效应分析

2021-05-12 02:19梁韵仪殷文君申乔乔周静静彭勇良高钰琳
护理学报 2021年8期
关键词:条目总分老化

梁韵仪,殷文君,申乔乔,周静静,彭勇良,高钰琳

(1.南方医科大学 护理学院,广东 广州510515;2.广州市白云区京溪街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广东 广州510000;3.南方医科大学皮肤病医院,广东 广州510091;4.广州老年开放大学白云学院,广东 广州510507)

我国老龄化形势严峻,到2018 年末,60 岁及以上人口为24 949 万人,占17.9%,其中65 岁及以上人口为16 658 万人,占11.9%;预计到2050 年老年人口总量将超过4 亿,老龄化水平推进到30%以上[1]。同时,伴随着生理功能的逐渐老化、社会角色与地位的改变、社会交往的减少、伴侣亲友离世等的冲击,老年人易产生一些消极的情绪体验和反应, 例如失落感、价值感降低、抑郁、孤独等负性心理,甚至出现自杀[2-4]。 生命意义感是指个体对自己存在目的和价值的感知和追求,是心理健康、主观幸福感的重要来源[5-7]。 生命意义感有助于缓解孤独感、焦虑和抑郁等负性情绪,促进心理健康,提升生存质量。据报道,家庭会影响个体的生命意义感, 是老年人生命意义感的主要来源[8-10]。良好的家庭功能够促使老年人采取积极的方式应对生活,勇敢面对老化,对老年人身心健康、社会适应有积极影响[11-12]。 老化态度是老年人对自我和老年群体变老过程及年老的体验和评价。老化态度会影响老年人老化过程中的行为、认知和社会功能,与老年人的身心健康、生活质量和幸福感有密切关系[13-17]。 根据心理社会发展理论[18],老年人会在晚年期间思考自己一生的价值和意义, 适应和超越身体功能衰退,从生命意义中找寻幸福感。目前,我国生命意义感研究大多集中于青少年、大学生、癌症患者等,仅有少量研究关注老年人。 本研究通过分析老年人家庭功能、老化态度以及生命意义感之间的关系,探讨老化态度在家庭功能与生命意义感间的中介效应,旨在为提升老年人生命意义感, 改善其精神生活质量提供一定的参考和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采用便利抽样法,2019 年9—12 月选取广州市白云区(京溪街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云景花园、南方医科大学社区)、越秀区(六榕街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团一大广场、黄花岗公园、东风街第一津社区、司马坊社区)及白云区的1 家养老院的老年人作为研究对象。 纳入标准:(1)年龄≥60 岁;(2)广州市常住居民(拥有广州市户口或在广州市居住>6 个月的中国公民);(3)能独立或在研究员帮助下完成问卷填写。排除标准为拒绝参加者。本研究已通过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查。

2019 年8—9 月便利抽取21 名居住在广州市白云区京溪街道的老年人进行预调查, 老年人生命意义总分的标准差为21.58。 根据横断面调查样本量计算公式n=(uασ/δ)2计算样本量。 取容许误差δ=2,α=0.05,得出n=448;考虑10%的脱落率,最后确定样本量至少为498。 本研究实际纳入502 名老年人。

1.2 研究工具

1.2.1 一般资料问卷 自行编制,包括年龄、性别、居住情况、是否患有慢性疾病、是否服用药物、自评健康状况、自评孤独感。

1.2.2 老化态度问卷 (Attitudes to Aging Questionnaire,AAQ) 由Laidlaw 等[19]于2007 年编制,用于评估60 岁以上的老年人对老化的态度,问卷各维度Cronbach α 系数为0.738~0.809。 由黄一帆等[20]于2010年翻译修订,用于评估中国本土老年人,问卷总Cronbach α 系数为0.827, 各维度Cronbach α 系数为0.716~0.785。该问卷包括心理社会丧失(8 个条目)、身体变化(8 个条目)和心理获得(8 个条目),共3 个维度24 个条目。 均采用Likert 5 级评分,从完全不正确~完全正确分别赋值1~5 分, 其中心理社会丧失维度为反向计分。 总分24~120 分,得分越高说明受试对象的老化态度越积极。 本研究中该问卷的Cronbach α 系数为0.914。

1.2.3 老年人生命意义源量表(the Sources of Meaning in Life Scale for the Elderly,SMSE) 由周静静等[21-22]于2019 年编制,用于评估广州市老年群体,量表总Cronbach α 系数为0.924。 该量表包括家庭(4 个条目)、社会支持(4 个条目)、价值感(7 个条目)、休闲活动(5 个条目)、个人发展(4 个条目)及生活保障(4个条目),共6 个维度28 个条目。 均采用Likert 7 级评分, 从完全没有意义~非常多意义分别赋值1~7分。 总分为28~196 分,得分越高,代表受试对象体验到的生命意义感水平越高。 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 α 系数为0.822。

1.2.4 家庭关怀度指数问卷 (Family APGAR Questionnaire,APGAR) 由Smilkstein[23]于1978 年编制,1995 年由吕繁引入我国[24],可用于评估青少年以上的任何年龄组人群的家庭功能,问卷Cronbach α系数为0.830[25]。 问卷由5 个问题组成,包括适应度、合作度、成长度、情感度及亲密度。采用3 级评分(经常这样=2,有时这样=1,几乎很少=0),条目得分相加为总分。 总分7~10 分表示家庭功能良好,4~6 分表示家庭功能中度障碍,0~3 分表示家庭功能严重障碍。 本研究中该问卷的Cronbach α 系数为0.703。

1.3 资料收集方法 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方法,由经过统一培训的3 名调查员发放问卷。发放问卷前,调查员采用统一的指导语充分告知受试对象研究目的、意义、问卷填写方法及注意事项,并保证相关资料仅供研究使用,谨遵保密匿名原则。获得受试对象知情同意后,由其独立完成问卷的填写。无法独立完成问卷填写者, 由调查员现场询问并根据受试对象的口头回答结果代为填写问卷。问卷当场发放,当场回收。共发放问卷537 份,填写有明显规律及数据有缺失的问卷视为无效问卷,予以剔除,回收有效问卷502 份,有效回收率为93.5%。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0.0 分析数据, 偏态分布的计量资料采用中位数和四分位数描述, 计数资料采用频数、构成比描述;采用Spearman 相关分析家庭功能、 老化态度和生命意义感的关系; 采用AMOS 21.0 构建结构方程模型并采用Bootstrap 方法对中介假设进行检验。 检验水准α=0.05。

2 结果

2.1 一般资料 502 名老年人, 其中养老院老年人150 名(29.9%),社区老年人352 名(70.1%);年龄为68.0(65.0,72.0)岁;男性228 名(45.4%),女性274名(54.6%);居住情况:105 名(20.9%)独居,166 名(33.1%)与配偶同住,79 名(15.7%)与子女同住,95名(18.9%)与配偶和子女同住,57 名(11.4%)为其他居住情况;297 名(59.2%)老年人患有慢性疾病;252 名(50.2%)老年人服用药物;自评健康状况:74 名(14.7%)为很差,107 名(21.3%)为比较差,133名(26.5%)为一般,122 名(24.3%)为比较好,66 名(13.2%)为很好;自评孤独感:72 名(14.3%)老年人从不感到孤独,149 名(29.7%)偶尔感到孤独,136 名(27.1%)有时感到孤独,102 名(20.3%)经常感到孤独,43 名(8.6%)总是感到孤独。

2.2 本组老年人生命意义感、老化态度及家庭功能得分情况 本组老年人生命意义感总分为151.00(142.00,165.00)分,老化态度总分为81.50(68.00,94.00)分,家庭功能总分为7.00(6.00,9.00)分。 维度得分见表1。

表1 本组老年人生命意义感、老化态度及家庭功能条目均分情况[n=502,M(P25,P75),分]

续表1

2.3 本组老年人生命意义感与老化态度、家庭功能的相关性分析 Spearman 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本组老年人生命意义感总分与老化态度总分呈正相关(rs=0.621,P<0.001)、与家庭功能总分呈正相关(rs=0.479,P<0.001);家庭功能总分与老化态度总分呈正相关(rs=0.375,P<0.001)。

2.4 本组老化态度在老年人家庭功能与生命意义感间的中介作用 采用Harman 单因素检验对生命意义感、 老化态度与家庭功能的全部测量项目进行未旋转的探索性因素分析,结果显示,共提取出12个特征值>1 的公因子,第1 个公因子对总变量的解释率为29.07%,低于临界值40%,表明研究数据未有共同方法偏差。

采用AMOS 21.0 以家庭功能总分为自变量,老化态度总分为中介变量,生命意义感总分为因变量,构建结构方程模型,见图1。 运用最大似然法对结构方程模型进行拟合,模型的拟合指标:χ2=2.133,df=4,χ2/df=0.533(P=0.711),比较拟合指数(Comparative Fit Index,CFI)=1.000,Tucker Lewis 指数(Tucker Lewis Index,TLI)=1.003, 增值拟合指数 (Incremental Fit Index,IFI)=1.001,相对拟合指数(Relative Fit Index,RFI)=0.996,规范拟合指数(Normed Fit Index,NFI)=0.999,近似误差均方根(Root Mean Square Error of Approximation,RMSEA)<0.001,均在可接受范围内[26],表明模型拟合效果良好。模型显示,家庭功能对生命意义感有直接正向预测作用(β=0.307,P<0.001),家庭功能对老化态度有直接正向预测作用 (β=0.339,P<0.001), 老化态度对生命意义感有直接正向预测作用(β=0.494,P<0.001),老化态度在老年人家庭功能与生命意义感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 其中介作用值为0.339×0.494=0.167, 总效应值为0.307+0.167=0.474。 变量间相互效应见表2。

图1 老化态度在家庭功能与生命意义感间的中介模型(标准化)

表2 中介模型的作用效应(标准化)

3 讨论

3.1 本组老年人家庭功能良好、老化态度及生命意义感总分均处于中等偏上水平 本研究结果显示,本组老年人家庭功能总分为7.00(6.00,9.00)分,根据评价标准[23],本组老年人家庭功能状况较为良好,与国内学者[27-28]的研究结果相似。原因可能是老年人由于退休后生活重心回到家庭中,与家人相处、交流的时间增加,家庭成员间的关系更为密切[27];同时,受孝道的传统文化影响,国人大多重视家庭关系,关爱老年人,积极给予照顾和支持。本组老年人老化态度总分为81.50(68.00,94.00)分,与量表总分中间值60.00 分相比,处于中等偏上水平,与Buckinx 等[29]的研究结果相似。 本组老年人有70.1%为社区老年人,能获得较多的生活资源, 在家庭中发挥着带孙子女的功能,而且生活自理程度较高;此外,“敬老爱老”文明风尚的推行,让老年人在社会感受到更多的尊重和爱护,上述因素可能是老年人对老化态度较为积极的原因。 本组老年人生命意义感总分为151.00(142.00,165.00)分,与量表总分中间值98.00 分相比,处于中等偏上水平,与周静静等[30]的研究结果相似。 原因可能是,随着我国经济的不断发展,医疗保障、社会福利和养老系统等的不断完善,居民生活水平逐步提高,老年群体的生活需求和医疗、物质保障等多方面得到了充分满足。 本研究中,老年人的生命意义感在生活保障维度得分最高,条目均分为6.50(6.25,6.75),而休闲生活维度得分最低,条目均分为4.60(4.20,5.20),说明老年人生命意义最先来源于生理和物质、医疗等方面的需求的满足和保障,在基本需求得到满足的情况下,再追求爱与归属感以及自我实现等更高层次的生命意义,与马斯洛层次需求理论相一致。

3.2 本组老年人的生命意义感与家庭功能及老化态度均呈正相关,家庭功能与老化态度呈正相关 Spearman 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 本组老年人生命意义感总分与家庭功能总分呈正相关 (rs=0.479,P<0.001),即家庭功能越好,生命意义感水平越高;与周静静等[30]的研究结果相似。 家庭会影响个体的生命意义感, 与家庭的关系被认为是人们生活中最重要的意义来源,来自家庭的关怀、家庭和睦及子女情况等会影响老年人生命意义感[8-10]。本组老年人生命意义感总分与老化态度总分呈正相关 (rs=0.621,P<0.001), 即老化态度越积极, 生命意义感水平越高;与李辉等[31]的研究结果相似。 积极的老化态度会促使老年人采取健康的生活方式[32],对社会活动的参与更强的意愿[33],有更多的机会实现自我,发掘自身价值,因而生命意义感较高。本组老年人家庭功能总分与老化态度总分呈正相关(rs=0.375,P<0.001),即家庭功能越好,老化态度越积极;与朱亮等[11]的研究结果相似。究其原因,家庭功能良好的老年人能获取足够的精神心理慰藉和物质支持, 使其能积极应对老化,减少老年人对老化的消极认知和体验。

3.3 老化态度在老年人家庭功能与生命意义感间起部分中介作用 本研究结果显示,老化态度在家庭功能与生命意义感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 即家庭功能(β=0.307,P<0.001)和老化态度(β=0.494,P<0.001)对老年人的生命意义感均存在正向预测作用,此外,家庭功能可通过老化态度对老年人的生命意义感起间接预测作用(β=0.167,P<0.001),其中介效应量占比为35.2%。 究其原因,(1)老年人由于身体机能下降、退休后社会角色发生改变、空暇时间增加,易导致孤独、边缘感、无用感等负性情绪[34-35]。 家庭是老年人获取照料和支持的最主要来源, 家庭功能良好的家庭,家庭成员之间能够有较为良好的沟通,老年人能够获取更多的关爱和支持, 能较好地保持依赖与自主独立的动态平衡[36],负性情绪能够得到有效缓解,心理健康状态更平稳。 此外,受传统文化的影响,老年人对于家庭十分重视,家庭是老年人生命意义感的重要来源[10],因而家庭功能良好的老年人对生命意义感有更好的感知。(2)老化态度积极的老年人在面对生理功能的退化、 社会地位和社会角色的改变等社会心理丧失时,有较为乐观豁达的心态,乐于接受老年时期躯体、心理和认知等方面的变化,能较好适应老年生活。 老化态度与社会参与呈现较高的正相关关系[13],即老年人的老化态度越积极,其对自身社会关系变化的接纳程度就越高, 在社会活动和交往中展现出更强的主动性, 因而更有利于老年人发掘并实现自身的价值和意义,构建生命意义感。

综上所述, 建议家庭成员加强与老年人的沟通交流,在相处中互相理解,鼓励彼此表达自己,给予老年人足够的支持,使其感到被重视、被理解、被爱护;同时,积极弘扬尊老爱老的传统美德,鼓励社会各界关注老年人的身心健康。此外,可对老化态度进行干预,积极引导老年人正确认识老化,例如借鉴台湾的经验开展乐龄教育,引导老年人认识老化、悦纳老化、适应老化,了解老年时期会出现的问题并掌握相关应对方法;鼓励老年人参与体育锻炼,积极开展社区活动促进老年人的人际交往和社会交流; 开展老年健康教育,例如开展代际交流会、健康讲座、成立老年人互助小组等,促使老年人保持积极心态,减少其心理社会丧失感,增加心理获得感,提升其生命意义感。

4 本研究的不足

本研究的不足之处在于,采用便利抽样法,选取了广州市白云区、 越秀区部分社区及白云区的1 家养老院的老年人作为研究对象,研究范围局限,可能造成一定的选择性偏倚, 未来可采用多阶段随机抽样方法开展研究,以验证和推广本研究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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