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思政课”的内在逻辑、基本遵循与实践进路

2021-07-29 08:48李济沅
中国德育 2021年9期
关键词:内在逻辑

2021年3月6日,在全国政协医药卫生界教育界联组会上,有委员在发言中建议,向广大青年学子讲好抗疫这堂“大思政课”,将抗疫的鲜活案例融入教材。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大思政课我们要善用之,一定要跟现实结合起来。上思政课不能拿着文件宣读,没有生命、干巴巴的。”思政课不仅应该在课堂上讲,也应该在社会生活中来讲,不仅要将社会资源“引进来”,也要“走出去”参与社会实践。

摘 要 “大思政课”开辟了思想政治教育的新视域,其丰富内涵彰显于思想政治教育的育人场域延展、育人载体拓新以及育人实践协同等方面,其内在逻辑辩证统一于时空耦合、价值契合和意义聚合三个向度。在“大思政课”的实践过程中,有必要确立在内容层面注重现实昭示与理论阐释相统一、在载体层面注重显性激发与隐性浸润相统一、在方法层面注重直接灌输与思想启发相统一的基本原则。激活“大思政课”的实践效应,需要从机制优化、主体协同以及议题设置三个层面着手。

关键词 大思政课;内在逻辑;基本遵循;实践进路

习近平总书记在看望参加全国政协十三届四次会议的医药卫生界、教育界委员时指出:“‘大思政课我们要善用之,一定要跟现实结合起来。”“思政课不仅应该在课堂上讲,也应该在社会生活中来讲。”[1]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大思政课”的重要论述为学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提供了方法论,为思想政治理论课的改革创新指明了方向。“大思政课”之“大”体现于思想政治教育的场域之拓宽、主体之延展以及形态之丰富,讲好“大思政课”的重要前提在于厘清“大思政课”的内在逻辑,重要保障在于辨析“大思政课”的基本遵循,最终落脚点在于澄明“大思政课”的实践进路。

一、“大思政课”的内在逻辑

思想政治教育广泛存在于人们成长发展的各个阶段以及学习工作生活的各个场域,贯穿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或隐或现地融入生活、调适生活、塑造生活。“大思政课”开辟了思想政治教育的新视域,其丰富内涵彰显于思想政治教育的育人场域延展、育人载体拓新以及育人实践协同等方面。就其内在逻辑而言,学校小课堂与社会大课堂的有机联系共同辩证统一于时空耦合、价值契合和意义聚合三个向度。

(一)学校场域与社会场域时空耦合

人类社会的一切活动都寓于特定的时间与空间之中,时间与空间构成了人类求解已知、定位当下、探索未知的基本尺度。[2]时间与空间是思想政治教育实践的基本面向与重要依托,也构成了学校场域与社会场域时空融合的逻辑节点。从时间维度来看,在个体的生命历程之中,教育时间是社会时间的有机组成部分,人们的教育实践活动也自然是社会活动的重要展现形态。从空间维度来看,校园本身就内嵌于社会宏观的空间结构之中,学校并不是象牙之塔,空间情境的持续变化、转换和迁移造就了个体生命活动空间的连续性、系统性与整体性。学校与社会之间在时空维度上的深度耦合,决定了两者之间彼此融合、不可分割的紧密联系。因此,对于青少年群体而言,其学习、生活、实践的时空场域并不是学校与社会的机械简单叠加,而是两者之间相互作用、互为支撑的有机融合。“大思政课”不仅延展了思想政治教育的时空场域与实践形式,也打破了人们对以教室为场所、以教师为主导的传统思想政治理论课模式的认知局限和路径依赖,其背后更是暗含着拓宽思想政治教育主体、客体、载体、环体、介体等基本要素边界的价值蕴含。在现实情境中,学校场域与社会场域的时空耦合关系也为讲好“大思政课”建构了基本的逻辑前提。

(二)思政教育与公民教育价值契合

人类自我发展的过程,既是个体的独立化过程,又是个体的社会化过程,既是社会规范个人的过程,又是社会解放个人的过程。[3]个体独立化与社会化、社会规范个人与社会解放个人辩证统一的矛盾运动促使个体逐渐成长发展为真正意义上的“社会人”,以学校为主体开展的思想政治教育和以社会为主体开展的公民教育都是个体社会化过程的重要路径。思想政治教育将立德树人作为根本目的,聚焦于培养塑造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公民教育着力于提升人们的公民素质和道德素质,引导人们将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重要旨归。深入辨析两者之间的关系可以发现,思想政治教育与公民教育关注的核心议题高度相关,教育主体具有互补性,教育对象具有同一性,教育内容具有相通性。在一定意义上而言,公民教育是思想政治教育分化出的拓展形态,两者既有交叉又有互补,相互依托、互为促进,彰显出异曲同工之妙。因此,“大思政课”有效构建起了思想政治教育与公民教育之间的桥梁,既是对学校思想政治教育的一种延展,也是對社会公民教育载体的一种拓新,讲好“大思政课”何以可能的价值前提在于思想政治教育与公民教育的价值契合。

(三)学校课堂与社会课堂意义聚合

2016年4月26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知识分子、劳动模范、青年代表座谈会上强调:“广大青年要如饥似渴、孜孜不倦学习,既多读有字之书,也多读无字之书,注重学习人生经验和社会知识。”[4]这其中涵括了学校小课堂与社会大课堂的重要功能,也点明了两个课堂相互协同的重要意义。微观的思想政治教育系统无法孤立于宏观的社会治理系统独自运行,脱离社会现实或者对社会现实问题解释力不足都会消解思想政治教育的针对性与实效性。学校小课堂与社会大课堂两种形态犹如一枚硬币的两面,前者是后者的学理化阐释与价值澄明,后者是前者的鲜活化表达与具象呈现。教育对象可以在学校小课堂中形成对社会运行规律以及社会现实问题的客观正确认知,并且所形成的道德信念和价值观念会在社会大课堂中得到进一步深化和巩固。社会治理模式的优化创新会产生“溢出效应”,即将人民群众对社会治理效能的获得感转化为对党和国家的认同感。[5]对于身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新时代青少年,当下的社会现实就是思想政治课最好的教材,讲好“大思政课”得以实现的现实依归在于学校课堂与社会课堂的意义聚合。

二、“大思政课”的基本遵循

“大思政课”是传统思想政治理论课在内容、载体、方法等层面的拓新,在阐明其内在逻辑的基础之上,厘清其实践的基本原则遵循,是讲好“大思政课”的重要前提。因此,在“大思政课”的实践过程中,有必要确立以下基本原则。

(一)现实昭示与理论阐释相统一

技术快速迭代,社会日新月异,国家深刻变革,青少年一代是最直接的感知者与参与者。当下人们正在经历的社会现实正是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的现实映射,蕴藏着无形之教、无言之教的德育意涵,是思想政治理论课最原汁原味的鲜活素材。“大思政课”以社会为现实情境,通过运用国家改革发展所创造的伟大成就以及应对重大危机挑战时所展现的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激发青少年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思想自省和行动自觉,从而实现用故事阐释道理、用身边事教育身边人的实践效应,发挥强大的现实昭示功能。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谈道:“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所谓彻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而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6]因此,“大思政课”在讲好社会现实的基础之上,也要注重对社会现实背后的历史逻辑和发展规律进行深入辨析,通过深刻的理论阐释引导青少年既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进而将感性的认识转化为理性的认知,形成更加稳固的价值观念和理想信念。

(二)显性激发与隐性浸润相统一

整体思想政治教育观认为,思想政治教育所指的不应该只是狭义上的、专门的教育和宣传活动,它所倡导的是广义层面的“大思政”理念,即人所处的任何一种社会关系实质上都发挥着思想政治教育作用,只不过有显性和隐性之别。[7]将“大思政课”嵌入整体思想政治教育观的理论视域进行审视可以发现,相较于作为一种典型的思政政治教育显性形态的思想政治理论课而言,“大思政课”兼备显性教育与隐性教育的双重价值意蕴,这在客观上构成了“大思政课”显性与隐性相统一的特性。“大思政课”的显性形态通常呈现出由上至下主导为主、意识形态鲜明的特点,教育者与教育对象之间定位明确,并会进行意旨明确的互动。“大思政课”的隐性形态通常表现为自发自为、主旨较为隐蔽的特点,教育者与教育对象的边界区域模糊,相互之间的作用不易被察觉。两种形态都有各自不可替代的独特优势,两者融合互构囊括了社会大课堂中各种直接蕴含或间接潜在思想政治教育价值的各类现实情境。“大思政课”在实践中实现显性激发与隐性浸润相统一,有助于缓解思想政治教育过于显性化造成的意义流逝以及过于隐性化造成的价值遮蔽问题,方能达到相得益彰的成效。

(三)直接灌输与思想启发相统一

“大思政课”建构于社会现实的宏阔时空之中,自然不可避免地涵括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身处其中的人体验更加直观、认识更加透彻、感受更加深刻,这也意味着人们所面临的现实情境会更加直接、更加具体,甚至更加尖锐。尤其是在青少年一代聚集的网络社会之中,多重舆论场紧密交织、多元声音鱼龙混杂,这对青少年群体的基本科学素养和媒介素养都提出了很大的挑战。在现实与虚拟相融的“大思政课”情境中,把“灌输”作为思想政治教育重要方式方法的重要性得到进一步凸显。在社会大课堂中,面临多元文化浸染和多元思潮冲击,通过直接灌输的方式涵养青少年基本思想品德素质非常必要,以旗帜鲜明的价值引导在多元中确立主导、凝聚共识、弘扬主流,可以起到举旗定向的关键作用。诚然,在“大思政课”中直接灌输的教育方式固然重要,通过思想启发的方式激活教育对象的主观能动性同样不可或缺。随着社会形态不断演变,青少年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挑战,需要通过启发式教育塑造青少年的批判思维、创新思维等开放性思维,提升青少年的社会适应能力与明辨能力,引导青少年在“舆论漩涡”中坚守理性,在“众声喧哗”中保持定力。

三、“大思政课”的实践进路

作为一种崭新的思想政治教育形态,“大思政课”既融于生活,又超越生活,具有鲜明的实践品格。“大思政课”实践是多主体参与、多要素联动、多场域融合的系统工程,激活“大思政课”的实践效应,需要从以下三个层面着手。

(一)机制优化:创新“大思政课”培养模式

一方面,在宏观上优化“大思政课”融入机制。在青少年思想政治教育的各个环节,将“大思政课” 纳入现行思想政治教育体系,例如在思想政治理论课中专门设置实践模块或者单独设置实践课程学分,从机制上保障“大思政课”有机融入思想政治教育,进而打破学校与社会的时空界限,联动学校小课堂与社会大课堂,在实践中贯通青少年的知与行,助力打通思想政治教育的“最后一公里”。另一方面,在微观上创设“大思政课”现实情境。当前,在思想政治教育中积极运用社会资源、激发社会大课堂育人势能这一做法广泛凝聚了各方共识,并在日常思想政治教育活动中得到广泛应用,逐渐形成了一系列生动鲜活的实践载体,因此,有必要充分发挥在现有的实践载体中开展“大思政课”的潜力,在现有的思想政治教育实践载体中创设“大思政课”现实情境,实现借力发力的效应。

(二)主体协同:凝聚“大思政课”育人合力

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成效是不同工作主体的作用非线性叠加后的综合呈现,各方主体的同向同行和有效协同,有利于推动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力量整合和价值聚合。[8]“大思政课”与社会现实之间的紧密联系决定了其参与主体多元的特性,因此,在充分挖掘潜在主体的基础上发挥多主体协同优势是“大思政课”建设的重要命题。首先,要拓宽对“大思政课”主体的认知视野。除了思想政治工作者之外,社会各行各业中都广泛存在“大思政课”的潜在主体,他们可能是各个领域中为国家发展作出突出贡献的榜样人物,也可能是在平凡的岗位上无私奉献、服务人民的普通人,他们身上闪耀着人民性的光辉,在特定的情境之下可以起到感染人、引领人、塑造人的作用。其次,要激活“大思政课”多元主体的协同势能。在“大思政课”范畴中不同的育人主体,有“专职”与“兼职”、“核心”与“外围”之分,不同的主体具有不同的育人功能,唯有不同育人主体之间在理念上实现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在方法上实现讲述故事与阐释道理相结合,方能推动不同工作主体的功能发挥和优势互补,铸就“大思政课”以情动人与以理服人相得益彰的生动局面。

(三)议题设置:构建“大思政课”意义联结

任何思想政治教育议题的设置总是用来反映人们的思想价值观念,帮助人们解决思想价值问题,进而推动社会向前发展。[9]好的议题可以起到引发思考、激发共鸣、凝聚共识的功效,在“大思政课”中,議题表现为社会实践的思想主旨和行动指南,议题设置的科学性及针对性直接关涉“大思政课”的实践成效。其一,议题设置既要指向社会现实又要回应青少年关切。当下人们正在经历的社会生活铸就了“大思政课”的现实基底,议题设置在指向社会现实的基础之上,也要善于从青少年关注的现实问题中寻找议题,从而有效回应青少年群体的现实诉求与关切,进而能够广泛地吸引青少年关注,建立起个体与社会的血肉联系。其二,议题设置既要注重当下也要观照历史。通过回溯历史联结过去与现在,有助于培养青少年的大历史观,引导他们更好地认识理解当下的社会现实,并且在历史纵深和社会现实交融之中建构自己的意义世界。其三,议题设置既要由上至下也要由下至上。在发挥思想政治教育者主导性的同时,充分调动思想政治教育对象的主观能动性,在与青少年的互动反馈中持续优化“大思政课”议题设置。

参考文献:

[1]齐鹏飞.善用“大思政课”[N].人民日报,2021-03-19(9).

[2]潘一坡,项久雨.思想政治教育时空论[J].思想理论教育,2020(11):44-50.

[3]孙正聿.崇高的位置[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12:9.

[4]习近平.在知识分子、劳动模范、青年代表座谈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6-04-30(2).

[5][8]代玉启,李济沅.思想政治教育的工作形态及优化理路[J].思想教育研究,2021(2):24-28.

[6]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1.

[7]张英琇.以唯物史观为基础构建整体思想政治教育观[J].思想教育研究,2021(1):43-47.

[9]高飞.论思想政治教育议题设置的价值[J].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20(5):197-202.

责任编辑︱庞 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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