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论视角下国产动画电影字幕翻译研究
——以《哪吒之魔童降世》为例

王永幸

（长沙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 湖南·长沙 410199）

0 引言

近年来，国产动画电影发展迅速，《大鱼海棠》《白蛇缘起》《西游记之大圣归来》《哪吒之魔童降世》《姜子牙》等动画电影均收获了不俗的票房，引发了“国漫崛起”的全民讨论浪潮。其中以《哪吒之魔童降世》为突出代表，票房高达50亿，稳居中国电影票房排行榜第三名。这部电影主要讲述“生而为魔”的哪吒不相信命由天定，逆天改命的成长经历的故事。一句“是魔是仙，我自己说了才算！”引爆网络。在国内大获成功之后，《哪吒之魔童降世》也相继在美国、英国、澳大利亚等欧美国家上映，成为传播中国传统文化，展现中国动画电影实力的重要载体。但是，中英双语字幕一出，中国观众直呼英文字幕“没有灵魂”，翻译不出中文台词蕴含的丰富内涵。所以，本文将以目的论为理论框架，以翻译方法为出发点，对《哪吒之魔童降世》英文字幕翻译进行分析研究。

1 理论介绍

目的论是德国功能翻译理论中最重要的理论。翻译学家凯瑟琳娜·赖斯是功能派翻译理论的创始人，她提出的理论建立在对等理论的基础之上，实质上仍是要实现原文与译文的功能对等。翻译学家汉斯·弗米尔突破了对等理论的限制，提出了目的论，指出翻译过程的第一准则是文本目的。根据目的论，所有翻译遵循的首要法则就是“目的法则”：翻译行为所要达到的目的决定整个翻译行为的过程，即结果决定方法。目的论有三个翻译原则，分别是目的性原则、连贯性原则、忠实性原则，其中目的性原则占据主导地位，忠实性原则服从于连贯性原则。译文的标准目的论对于译文的评价标准是充分，即译文应当充分满足翻译要求，在目的语交际环境中充分胜任。

2 《哪吒之魔童降世》英文字幕中体现的翻译方法

字幕翻译属于文学翻译的一种，但它与传统翻译有着明显的不同。因为字幕本身面临时空的制约，它必须与台词语音、动作、画面同步播出，并随着画面的变换而迅速转换字幕，此外字幕应出现在屏幕最下方，字数不超过36个字。所以，字幕翻译也受到了同样的桎梏，因此字幕翻译采取的翻译方法与传统文学翻译有所区别，翻译标准也有所不同。

2.1 音译

在《哪吒之魔童降世》英文字幕当中，人名的翻译几乎都是采用音译的方法。

例一：

姓名 英文字幕哪吒 Nezha敖丙 Aobing太乙真人 Taiyi Zhenren申公豹 Shengongbao

从翻译策略上来讲，音译可归为异化。同时亦又可称之为直入式翻译法，即将源语词直译或者音译。一般来说，在翻译具有中国传统文化内涵的文学作品时，仅使用音译来翻译姓名是不够的。例如在翻译《红楼梦》中的人物姓名时，杨宪益使用音译加注释的方法，霍克斯采用意译法。此外，霍克斯在翻译道教人物时，别出心裁地运用了拉丁文，以突出人物神秘的宗教色彩，如渺渺真人的译文是Mysterioso，读者一看就可以知道他们的非凡身份。而本部电影当中的重要人物太乙真人仅仅使用了音译的翻译方法。这种化繁为简的翻译方法也许就是让中国观众直呼英文翻译“失去灵魂”的原因之一。即便如此，笔者仍认为在电影字幕翻译当中，音译法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首先，《哪吒之魔童降世》以及其他商业电影都是以盈利为目的，中国与北美上映时间只相隔一个月，这意味着译者要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之内完成字幕的翻译，音译加注释的方法不适合转瞬即逝的字幕，意译法对译者的外语水平要求高，耗时耗力。其次，字幕所提供的语言信息是和视觉信息、听觉信息密切配合的。角色的姓名有时蕴含着对其特性的描述，例如申公豹是豹子精修炼成仙。音译姓名虽然会丧失其蕴含的特性，但外国观众能从电影中申公豹的毛发、尖耳、利爪中感受到该角色的特性。通过使用音译法以及电影中声音信息的反复再现，观众能很快熟悉不同的人物和他们的姓名。日本通过动漫让外国人熟悉了忍者文化，忍者（Ninjia）的英文单词就是采用日语音译。用音译法来翻译我国动画电影中人物的姓名，也许未来外国人也会脱口而出说出Nezha、Taiyi Zhenren等名字，无形中起到文化传播的作用。

2.2 省译

省译的翻译方法也频繁使用于《哪吒之魔童降世》英文字幕中。

例二：日月同生，千灵重元，天地无量乾坤圈，急急如律令！

英文字幕：With the power of sun and moon, of sea and sand,Qiankun Hoop obey my command.

在例二中，“千灵重元”，“天地无量”在翻译时被省去。究其原因，是中文咒语与英文咒语存在巨大的区别。中文咒语如例一所示，由多个语义单位组成，句子较长。而英文咒语，如《哈利·波特》当中咒语，几乎都只有一个或两个单词，形式简洁。例如，昏昏倒地（Stupefy），护神护卫（Expecto Patronum）。咒语的效果大部分由听觉信息和视觉信息展现，即便删除部分信息，也不会影响观影感受。其次，与中国观众不同，英美等国家的观众不习惯看字幕。因为他们认为声音就能有效传达意思，而且英语是表音文字，添加字幕是多此一举。所以阅读字幕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负担，如果字幕很长还带有强烈的异域特质，则不易于理解，会极大的影响观影体验。

例三：吾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

英文字幕：From the Cave of Golden Light, my name is Taiyi Zhenren.

例四：我昆仑十二金仙已有十一，若能将灵珠培育成才，最后一个名位就归于你了。

英文字幕：Right now,Eleven Golden Immortals sit beside me.If the pearl is successfully reincarnated,then you shall join me in the court of Heaven.

例三的英文翻译省略了乾元山，例四省略了昆仑。乾元山和昆仑山都是我国神话故事当中的神山。乾元山被誉为太乙真人炼丹圣地，哪吒太子成长摇篮，道家弟子朝圣仙山。昆仑山被誉为“万山之祖”，道教奉为神仙所居的仙山。这两座山虽然地位极高，但是在电影中都未特意提及，只是作为神仙名号的一部分，并非关键信息。电影字幕受到时空的限制，因此，在字幕翻译时可以适当使用省译的方法对不影响剧情的文字信息进行删减，以缩短字幕长度，突出重要信息，方便外国观众理解。

2.3 意译

在《哪吒之魔童降世》英文字幕中使用的意译的翻译方法，可归为诠释式翻译。所谓诠释式翻译，是一种以解释为主要用途的翻译，特点是在译文中提供易于理解的语境。

例五：师傅和灵宝天尊、道德天尊两位师伯一起遁入空虚之门，说是闭关编撰封神榜什么的。

英文字幕：Our master and some of his god pals went to the Void Portal.Probably attending to godly matters.

例五出色地体现了诠释式翻译，将“灵宝天尊”“道德天尊”翻译成“god pals”，将“编撰封神榜”翻译成“attending godly matters”，减少了文化障碍，即便外国观众接收不到这三个信息，也能够获得和中国观众相似的观影体验。如果将这三个信息直译出来，反而会使得字幕过长、信息量过大，让外国观众难以理解。弗米尔认为，译文接收者是决定译文翻译目的的最重要的因素之一，是有自己特定文化知识的读者或听众。所以，通过意译的翻译方法将中文台词中的文化负载词转换说法，符合目的论，也易于外国观众接受。

例六：用童子尿给他补补身体。

英文字幕：It’s important for him to stay hydrated.

在中国古代，人和动物的尿、粪一直都被认为是可以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药物。在《本草纲目》中记载，人尿，气味咸，寒，无毒。主治寒热头痛，温气。童男者尤良。在电影当中，陈塘关的孩子们在泥浆中混入尿液为的是欺辱哪吒，美其名曰给他补补身子。而在欧美国家并没有将尿入药的文化，如果直译会让观众感到奇怪，难以接受。在欧美国家，“stay hydrated（补水）”这一概念特别流行，专家认为多喝水有调节体温、保持关节灵活，预防感染等功效，有益于身体健康。通过使用归化的策略，将喝“童子尿”意译成“stay hydrated”，配合上电影的画面，外国观众也能充分理解电影要传达的意思。

中国电影观众的平均年龄为二十四岁，而这一代人都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有一定的外语水平。他们能够理解中国电影的英文字幕，也能迅速地体会出其中的差异，对译文的好坏做出评价。此外，国内字幕翻译研究依然存在着很多缺陷，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很大一部分文章依然在沿用传统翻译理论，对字幕的翻译质量进行评价。此类研究把译文本身作为研究重点，逐字逐句分析翻译是否恰当、是否具有美学价值、承载了哪些文化信息等。所以这也是他们对《哪吒之魔童降世》英文字幕评价不高的原因之一。值得注意的是，英文字幕是以外国观众为导向的，其译文要还要受到时空的制约，所以对于字幕翻译的评价标准不能和传统文学翻译一致，也不能从是否实现了文化对等的目的来衡量译文的好坏。

3 结论

随着中国电影的蓬勃发展，越来越多的国产动画电影走出国门。本文从目的论视角出发，从音译、省译、意译三个方面分析了《哪吒之魔童降世》英文字幕翻译。由于电影本身的商业性以及字幕的时空限制性，评价字幕翻译好坏的标准与传统文学翻译不一样。中国观众需充分认识到这一点，再对英文字幕翻译的好坏做出评价。所以笔者认为，只要能让观众清楚明白地理解电影，获得与原语观众相似的观影体验，就是字幕翻译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