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柳子戏渊源与规模

2021-09-10 14:46王庆田
魅力中国 2021年26期
关键词:曲牌行当唱词

王庆田

(河南清丰柳子戏传承中心,河南 清丰 457300)

“萌芽于北宋,生成于元代,鼎盛于明朝,衰落于清朝”的古老剧种。这是潘若鹏先生,2013年出版的《柳子戏史研究》一书中的主要观点。书中列举了众多实例与佐证,证明了这一观点。我国戏曲发展史上,曾有“南昆、北弋、东柳、西梆”的说法,是明末清初时期,活跃在我国戏曲舞台上的四大古老声腔,其中的东柳,就是指柳子戏。它是弦索声腔系统中,具有代表性的、古老的“曲牌体”戏曲剧种。

柳子戏又名“弦子戏”、“北(百)调子”、“糠窝窝”、“吹腔”等。它的前身是“弦索”,是宋北曲、元杂剧衍化、延伸后的艺术形式,这是柳子戏的老艺人门,代代相传下来的。我国戏曲的初级阶段是北宋杂剧,在此基础上继续发展演变,到了元代形成了元杂剧,是北方成熟的戏曲样式,元杂剧的出现,标志着中国真正的戏曲正式形成。目前的柳子戏资料中,蕴藏着诸多的宋金北曲杂剧的遗传基因。如宋金时期的“诸宫调”,就是柳子戏的先期形式。柳子戏曲牌“占”,就是宋北曲之“赚”。“缠令”、“缠达”是在北宋时期出现的演唱形式。柳子戏剧目中的“十大思夫”,都是独角戏,也就是一个人演唱的形式,有的是唱同一宫调的曲牌,有的几支曲牌或几个宫调的曲牌反复轮流演唱,这正是“缠令”、“缠达”这类艺术形式的主要特点。十大思夫中的《莺莺思夫》《貂蝉思夫》《王玉荣思夫》《陈妙常思夫》等,都是这种类型。

柳子戏目前收集整理的剧目有二百余部。其中以《三国演义》故事为题材的有三十余部;以《水浒传》故事为题材的有十余部;以《西游记》故事为题材的有近十部;另有以《列国志》《隋唐传》《三侠五义》《杨家将》《岳飞传》等历史名著故事情节为题材的剧目,占了较大的数量。以及一些反映民间生活的短小剧目。有的剧目塑造了民族英雄为国为民,舍生忘死,抵御外辱的光辉形象;有的剧目反映了当时的历史纷争,成王败寇,社会现象,风俗人情;有的弘扬了中华民族“真、善、美”的优秀传统思想,教化人们尊老爱幼,和睦乡邻,惩恶扬善,伸张正义;也有的利用神话故事,诠释宇宙万象,人生哲理。可谓是题材丰富,绚丽多姿。特别是一些反映古代战争场面的剧目,规模之宏大,阵容之严谨,堪称戏曲舞台之最,无疑是承载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史的重要文化宝库。

词句词格方面,柳子戏每支曲牌的唱词都是固定的,大致可分为长短句体和齐言体两种。长短句体是柳子戏唱词的主要形式,这类曲牌的唱词定格和唱词句式结构都较严谨,每支曲牌的句数,每句唱词的字数,都有基本规定,落韵平仄也需要遵循其规律。有八句“娃娃”七句“莺”,二十四板“一江风”,无呀不成“飞”之说。每支“驻云飞”曲牌,第四句唱词末尾,必须带“呀”字,否则,就不是“驻云飞”。齐言体唱词,即上下句式结构,一般有七字句和十字句,必要时可在此基础上,通过增减字而产生变化,虽然也受行腔和旋律的制约,但与长短句体唱词相比,还是灵活多变的。

音乐与乐器方面:柳子戏的音乐,是有唱腔曲牌,和器乐伴奏曲牌两部分组成。唱腔曲牌目前记录在案的有560 余支,其中以五大“套曲”,和一些“复曲”、“单曲”为主要部分。所谓“套曲”的说法,指的是同一名称的曲牌,按板式来说,有原板的,也有二板的、三板的;按宫调来说,具备两个以上宫音系统;按行当角色来说,有两个或多个行当的唱法;生、旦腔并存。并且每支套曲中的曲牌,根据剧情需要,可以独立使用,也可以连续成套使用。只有具备了这几个要素,才称得上是“套曲”。柳子戏唱腔曲牌中,有“娃娃、黄莺、锁南枝、山坡羊、驻云飞”五大套曲。

“复曲”指的是同一名称的曲牌,有两种或者两种以上唱法的曲牌。如“驻马听”、“朝元歌”、“桂枝香”、“风入松”、“似朝元”、“步步娇”等,都属于“复曲”范畴,少则三四种唱法,多着有十几种唱法,同时包含了多种板式和宫调。

“单曲”指的是一个曲牌名称,只有一种唱法的曲牌。这类曲牌多是在某个剧目中的特殊环境下,为达到某种效果,或突出展示某些特殊技艺,特意设定的专用曲牌。如“江流水”、“懒画眉”、“单儿令”、“雁儿落”等,都属于这类曲牌。

另外还有一些“小令”与“客腔”曲牌。柳子戏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吸收了一些其他剧种的声腔,如“青阳腔”、“罗罗腔”、“高腔”、“乱弹腔”、“昆腔”等。经过长时间的结合,有些“客腔”也早已柳子化,具备了柳子戏的一些特点和风格,融进了柳子戏唱腔体系,并且经常使用。

器乐伴奏曲牌有百余支,包括唢呐伴奏曲牌,和丝竹伴奏曲牌两部分,同时还有在一些特殊环境下,以某种乐器单独伴奏的情形。另有唱腔锣鼓,和身段锣鼓几十种。

柳子戏音乐的高度分为四个宫调,即“越调(1=D)、平调(1=G)、下调(1=F)、二八调(1=C)”。此外有昆调、高调、转调、越二八调等多种有关调的说法,其实际高度,不外乎这四个宫调。另有起调一说,是比原调高起一调的处理手法,以增加剧情的紧张度,在实际演出中并不多见。多数曲牌只使用一个宫调,有的曲牌使用了两个或三个宫调,最多的一支曲牌使用了四个宫调,这是我国戏曲舞台上极为罕见的。有人用“九腔十八调,七十二哎哎”,来形容柳子戏音乐丰富多彩,千变万化,无疑是研究我国古典音乐的重要音乐宝库!

柳子戏的板式也较复杂,可分为:散板(按无节奏记谱)、原板(慢三眼板,按二分之四记谱)、二格硬板(快三眼板,按四分之四记谱)、二板(一眼板,按四分之二记谱)、三板(无眼板,按四分之一记谱)、紧打慢唱(按四分之一记谱,由演员自由演唱)。有的一支曲牌使用一种板式,有的一支曲牌运用多种板式。根据剧情需要,相互转变,交替使用。

柳子戏的伴奏乐器,分为文场和武场。文场即“笛、笙、三弦”,俗称“三大件儿”。在实际演奏中,三大件儿乐器各有分工,伴奏唱腔时,笛子基本上是吹奏唱腔的旋律,笙和三弦可加花变奏,俗称“回龙字”;伴奏过门时,笙和三弦演奏基本旋律,笛子可根据剧情需要即兴发挥,加一些花音、长音、颤音、历音等技巧,与笙和三弦构成支声复调。笙和三弦演奏出的效果,犹如小溪中清澈的潺潺流水;而笛子演奏出的效果,如欢快的小鱼儿,在水中嬉戏跳跃,时跳时游,时起时伏。三件乐器时分时合,时齐时错,富有变化。使观众既能欣赏到“笛、笙、三弦”各自的优美技巧,又能领略到“三大件”乐器和谐美妙的总体旋律,这种现象被艺人们称之为“十字路口等齐”。有人形容“三大件儿”乐器,在实际演奏中所起的作用为:“笛似骨,笙似肉,弦似筋”。由于采取了支声复调的伴奏手法,乐队把唱腔包得“严丝合缝”、“风雨不透”,取得了美妙而神奇的艺术效果。后来,由于演出场地的变化,和发展创新的需要,陆续添加了“琵琶、二胡、古筝”等民族乐器,和部分低音乐器。武场有:“板鼓、大锣、手镲、小锣”。另有“大铙、大镲”各一对,俗称“四大扇”,以及“尖子号”,用于剧中一些兴兵点将时的宏大场合,来烘托气氛。

角色与表演方面:传统的柳子戏班社,一般有三、四十人组成,“生、旦、净、末、丑”行当齐全,角色分工非常细致。有的常以拥有“四生、四旦、四花脸,八个场面绕台转”,来炫耀班社的阵容强大,实力雄厚。柳子戏的表演程式也比较固定,各个行当都有不同的程式,来规范演员的表演动作。比如“推圈”,各个行当具体要求是:“花脸过顶,红脸与眉齐,小生与嘴齐,旦角齐胸,小丑单指”等,另有“青衣走,大甩手,小旦走起风摆柳”之说,较形象的形容各行当演员表演动作的幅度差别。

200 多个传统剧目中,多数剧目是有“生、旦、净、末、丑”几个行当共同配合,将这一涵盖了文学、音乐、舞蹈、美术、武术、杂技,以及表演等多种门类的艺术,活灵活现的呈现给观众,展示戏曲这一综合艺术之魅力。同时也有以某个行当的演员为主要角色,加一个或几个配角组成的剧目,突出展示演员“唱、做、念、打”等四功五法之技艺的剧目。柳子戏现存的五百余支唱腔曲牌中,也同样包含了各行当的曲牌,分别展现局中人物“喜、怒、哀、乐”的内心情感。有各行当演员单独演唱的,也有两个或多个行当的演员对唱或共同演唱的,另有一唱众合,或者有金鼓而无丝竹等多种样式的演唱模式。

建国后柳子戏的流行区域和影响方面,北至黑龙江、辽宁、天津、北京;西到山西吕梁、陕西西安、四川成都;南达湖北、安徽、香港、广西桂林;东抵苏州、上海、江浙一带。流布范围遍及大半个中国,这都是有据可查的。另有给法国、德国、日本、韩国等国际友人或驻华大使专场演出的记录,并得到了一致好评!1959年10 月和1960年5 月,柳子戏《玩会跳船》《张飞闯辕门》等剧目,得到了国家领导的高度评价。自1959年至1965年间,柳子戏曾几度进京,到中南海、中宣部、组织部、团中央、全国政协、中央党校等多个国家机关,为党和国家领导人汇报演出,北京一时轰动!

国家文化艺术界资深人士,观看柳子戏演出后,纷纷发表言论。王敬一先生在1959年11 月12 日《北京晚报》上,发表了以《“百花齐放”才得枯木逢春》为题的文章,记述了柳子戏进京演出的盛况。集纳先生在1959年11 月15 日《北京晚报》上,发表了以《漫谈柳子戏》为题的文章,谈论了柳子戏之古老与曲牌众多等特点。陶钝先生在1959年11 月18 日《北京晚报》上,发表以《张飞、秦琼、杨五郎》为题的文章,分享了观看柳子戏《张飞闯辕门》《打登州》《五台会兄》三个经典剧目后的喜悦之情。马少波先生在1959年11 月22 日《北京日报》上,发表了题为《东海贝珠》的文章,夸赞柳子戏演员表演细腻,身段工架壮美,雄浑豪放的艺术风格。梅兰芳先生在1960年11 月29 日的《人民日报》上,发表了以《东柳重青》为题的文章,阐述了柳子戏历史悠久,演员扮相古朴,表演精彩等观点。左海先生在1959年11 月28 日的《光明日报》上,刊登了《东柳吟》等数篇观看柳子戏之后,即兴创作的诗篇。另有众多名家在《人民日报》《大众日报》《解放日报》《戏剧报》《文汇报》《新民日报》等报刊上,发表了赞扬柳子戏的文章,称柳子戏是“出土瑰宝、光彩四射”。

综上所述不难看出,柳子戏是一个历史悠久,元素齐全,音乐丰富,影响广大的大剧种,是无容置疑的!

文中部分语句,摘自《柳子戏史料汇编》《柳子戏史研究》《柳子戏音乐曲牌大成》等书籍,在此一并表示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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