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大流行与“历史的教训”

2021-12-05 00:17进藤荣一
日本研究 2021年2期
关键词:新冠疫情

进藤荣一

一、从“中世纪之秋”到“威斯特伐利亚和约”

从传染病流行史中可以发现,14 世纪以来无论哪次世界细菌战争,都成为了国际秩序发生根本转变的转折点。本文试图在总结历史教训的基础上,讨论后新冠疫情时代人类安全保障问题。

纵观世界史,传染病大流行有三个重要因素:第一,跨区域迅速发展的贸易;第二,长期持续的战争;第三,对环境的严重破坏。

14 世纪中叶直至世纪末(1340—1400 年代),欧洲鼠疫即黑死病蔓延开来。死亡人数多达当时欧洲人口的三成,近三千万人感染。以威尼斯和西西里岛为中心,随着地中海贸易发展,鼠疫从蒙古和非洲侵入。英法百年战争(1337-1453年)加速了欧洲城市及农村的荒废,拉开了中世纪封建制度和神圣罗马帝国衰退的序幕。这就是历史学家约翰·赫伊津哈所谓的“中世纪之秋”。

200 年之后的17 世纪中叶,欧洲经历了第二波鼠疫的蔓延,迎来了“中世纪之冬”。

自15 世纪末哥伦布的地理大发现开始,西班牙入侵美洲大陆。之后,欧洲诸国间开始了“三十年战争”(1618-1648 年)。持续近百年的战乱使美洲新大陆和欧洲旧大陆的国土和环境荒芜,这也被称之为跨越新旧大陆的“第二个百年战争”。鉴于西班牙严重破坏新大陆的环境,国际法始祖格劳秀斯主张制订万民法,通过法律裁决国际争端。

“第二个百年战争”以《威斯特伐利亚和约》(1648 年)的签订落下帷幕。国家进入了近代“民族国家体制”时代,各国拥有了以国境划界的“主权”,并开始相互对峙。即使在民族国家体制下,荷兰和英国仍然发生了五次“英荷战争”。在17 世纪前半期的“三十年战争”和第二次英荷战争(1565-1667 年)的漩涡中,鼠疫再次大流行。欧洲诸国和罗马教皇的权威随着鼠疫的蔓延而衰退,世界同时也迎来了“近代之春”的风潮。当时,牛顿为了躲避鼠疫回到了偏远的故乡,在苹果树下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构建了近代科学的基础。霍布斯从革命与内战的中心伦敦逃亡到巴黎,出版了《利维坦》。该书创立了“近代国民国家”理论。他把人类初始状态比喻为万民之间互相为敌的“自然状态”,并把国家比喻为拥有万能权力的怪物——利维坦,它能帮助人类摆脱自然状态。同一时期,在伦敦作为医务官与细菌战斗的洛克,倡导以分权论为基础的近代立宪主义思想,为了抵抗利维坦的权力,提倡人们拥有自然权和斗争权,同时要建立权力分立体制。在鼠疫蔓延的冲击下,欧洲各王朝与罗马教皇一同衰落。近代的发展导致了“西班牙和平”的终结,世界秩序也由此转向了大英帝国主导的“大不列颠和平”。

二、西班牙大流感的蔓延与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的形成

250 年后的1914 年,欧洲各国间爆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战争席卷整个欧洲,持续了四年半之久。其中于1918 年1 月在美国中西部和南部发生的鼠疫与进军欧洲的美军一起横渡大西洋,在欧洲蔓延。这就是所谓的“西班牙大流感”。

当时,相当于世界人口四分之一的约五亿人感染,死亡者从1700 万人上升到5000 万人。战壕中的士兵们所处的极端恶劣的卫生条件下的生活,是病毒感染扩大的主要原因之一。马克斯·韦伯等一批著名学者、艺术家等都染病死亡。

和前述的两次传染性疾病一样,病毒大流行促进了国际秩序的根本性重组和新世纪的到来。在美国总统威尔逊的倡导下召开了凡尔赛媾和会议,建立了国际安全保障体制,创立了国际联盟。民族自决和民主主义被讴歌,奏响了美式和平(Pax Americana)的序曲。在这一形势下,讴歌19 世纪工业革命下繁荣局面的“大不列颠和平”宣告结束,迎来了美国领导的20 世纪的“美国世纪”。新世纪工业革命的背景下,在电力、汽车、美元和大量工业生产、核武器和民主制度的支持下,构建了新的国际秩序,世界开始进入“近代”的成熟期。

三、新冠疫情与“帝国的末期”

世界经济危机和法西斯主义狂暴地将世界带入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经过了二战后美苏的三十年冷战,到现在传染病毒突袭人类。冷战结束前后,美国对伊拉克与科威特战争进行了军事干预。之后北约美欧各同盟国同时发动了科索沃战争。从阿富汗到叙利亚、利比亚等,美国以中近东为舞台展开了一系列的军事行动。这期间发生了以在“9·11”为代表的多起恐怖事件,演变为无解的“恐怖活动和内战的连锁”难题。

冷战结束以来,北方民主国家高举“为了民主”的旗帜进行了第二个“三十年战争”。在这个漩涡中,近东、中东等南方国家大量民众死于先进武器之下,城市化为废墟。难民像是反攻一样,不断地逃到“北部世界”的欧洲各国。恐怖主义和民粹主义这两个“幽灵”在世间徘徊,欧盟也面临着解体的危机。美国使用最先进的信息武器,在世界上建立800 多个军事基地,同时继续进行“为了民主的战争”。21 世纪信息革命得以发展,美国邀请同盟国英国和日本贯彻“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的形式”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从制造产品的生产资本主义转变为制造金钱的金融资本主义。在经历了2008 年的“雷曼冲击”后,新兴经济体中国为“四万亿元投资”使世界经济得到了恢复。

尽管如此,美国仍在继续强化“军产官民学”的复合体,至今仍将国家预算的三成用于军事开支。美国最先进的七艘核动力航母游弋在世界的各个海域,在日本政府的合作下继续加强冲绳宫古美国军事基地建设,致使海洋污染持续扩大。

美国实行累退税制,导致了超大贫富差距社会的形成。1979-2017 年,在累积总实际收入增加率方面,仅占总人口0.1%的超富裕阶层增长了343.2%,总人口占比1%的富裕阶层增长了157.3%,总人口占比90%底层群体收入仅增长22.2%(Economic Policy Institute,2018)。中间层衰微是现代美国社会发生的巨大变化,号称保护民众权力作为国策的美国,成为99%的民众遭受剥削的超等级社会,这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在为了民主而进行的“三十年战争”的同时期,在世界其他地区生产最大化的20 世纪“生产博弈”开始跨越国境展开。以中国等亚洲新兴国家为中心,建立起跨亚洲太平洋的全球供应链。产品制造的中心从美国转移到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国家和地区。美国出现了产业空洞化问题。伴随着美国国内产业空洞化和生产博弈最大化以及新兴亚洲崛起,美国在此过程中形成了超级贫富差距社会,以及与环境污染加重全球气候变暖的构造。

持续的全球变暖导致冻土融化,沉睡在地下的病原性细菌开始扩散。热带特有的鸟类和蝙蝠开始从原本的栖息地北上,向中东和东亚扩展生息地。随后,细菌开始传给以此种蝙蝠为食的动物(中间宿主)以及捕获这种动物并进行加工成食肉的人,感染源传给了人类。疟疾等仅在热带发生的传染病开始在亚热带及温带地区发生。

21 世纪在信息革命下发展的全球化,不仅仅是实物、金钱、人和信息,病毒和细菌也跨越国境和地域进行全球规模的移动,成为国际结构的新变化。2003 年,SARS(重症急性呼吸器症)在中国南部地区发生,经新加坡和中国台湾传染到加拿大。2013 年MERS(中东呼吸器症)、2014 年埃博拉病毒病从中东近东蔓延到西非一带。2019 年12 月出现的新冠病毒(COVID-19),伴随着病毒细胞的变异,乘着全球化的潮流在全球蔓延。

四、克服“全球复合危机”与向国际新秩序的转型

冷战结束后仍不断发生的“地区战乱”和地球环境恶化,与蔓延的传染病大流行重叠在一起,由此形成的“全球复合危机”现在开始笼罩世界。

一方面,美国特朗普政权退出了各国为全球环境保护所做出的《巴黎协定》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在病毒流行情况下中止向世卫组织提供资金支持,继续放弃国际主义和团结主义。另一方面,恐怖主义经常发生,民粹主义思潮上升。在其影响之下,以军事同盟、制裁和民主为中心的欧洲区域一体化的凝聚力有所动摇。加之新冠病毒在全球的扩散,表明20 世纪的世界秩序已经出现了机能失调的问题。我们必须从深层次提出质疑:以“民主主义”和文明冲突为机理的“北方世界”的全球治理,即现存的国际秩序是否合理?后新冠大流行时期世界究竟向何方向发展?

从14 世纪以来的传染病大流行的历史中可以发现,无论何时,疾病的大流行都记录了世界秩序发生的根本性转变,显现出原有的全球治理结构被新的治理结构不断取代的国际结构力学。

20 世纪的“大转换期”已经到来。后疫情时代的世界走向何方?病毒流行的历史凸显了国际结构转型的动力。“大转型期”是依据新冠疫情危机背景下的时代需求的三项创新及所构建三个“新核心”加以推进的。

第一,向对全球环境友好的“绿色社会—脱碳社会”转型的创新。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疫情危机下武汉的天空重回蓝色,这本身就象征着创新的生命力。第二,向基于尖端科学技术的“数字信息化社会”转变的一项创新。在数字社会化和尖端信息技术领域处于世界前列的中国、韩国、新加坡和中国台湾能够尽快克服疫情危机,标志着时代要求的创新具有的核心地位。第三,向“福祉与健康社会”过渡的创新。拥有先进福利医疗体系的德国,基于应对SARS 病毒经验,从2013 年起建立了国家防疫医学体系的韩国和新加坡,稳步推进福祉体系改革的中国大陆和台湾最早面对危机,最早脱离危机。这也证明这项创新具有中枢地位。上述的大转变期社会发展的三大核心——绿色社会、数字信息化社会、福祉与健康社会,决定了后新冠时代国际秩序和世界经济的模式。

对日本而言,新冠危机要求国家、企业和公民社会以三种方式纠正全球主义,可以称之为为实现社会创新的政治条件:第一,逐步缩短和重建全球供应链,以克服过度全球化的缺陷。首先,它必须是区域链而不是全球链。其次,它应该包含安全网,是一个在其本国拥有核心研究和技术基础的链。第二,最大程度地减少因疫情危机而暴露的新自由主义(Neolibe)型无充分就业保障系统,减少非正规雇佣的制度,并推动“第三次劳动改革”,其中包括纠正女性就业和工资差距,以克服出生率低的影响。第三,停止对内部特许等优惠大公司的激励,并采取与经济萧条相一致的后疫情绿色新政,如积极采用北欧国家实行的“累进税制”和收入再分配政策,增大趋于萎缩的中产阶级,并促进地方和市民社会的复兴。

在后新冠危机时代,要实施当今北欧国家实行的社会政策,它是美国为克服世界经济大萧条曾经实施的新政策的21 世纪版。这是克服因新冠危机所暴露的全球主义缺陷的路线。这条道路将为新的国际秩序的转型提供支持。

在新冠疫情结束向新的全球治理的过渡时期国家间的相互竞争会三条路径。第一,新冠疫情大流行带来的以美国为中心的世界经济的极端恶化,导致了世界性大萧条。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2020 年世界经济将出现大危机以来最大幅度的衰退,4.9%的负增长超过了“雷曼冲击”的幅度。美国财长部也预测,美国的失业率和失业人口将接近世界大危机以来的水平,分别达到25%和约两千万人。第二,尽管如此,亚洲新兴市场经济在经受2020 年大幅度衰退之后,2021年将进入稳步复苏阶段。据亚洲开发银行2020年4 月发布的经济报告,亚洲新兴市场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在1998 年亚洲货币危机以来时隔22 年创最低记录,虽然实际下降大大高于当初的预测值,但其后将快速恢复,2021 年将上升至6.2%。中国的增长率在未来五年将达到7%,出现“V 字型反转”。第三,非洲、中东和拉丁美洲等“南方世界”在经济危机下债务会不断增多,大量难民逃往“北方世界”,北方国家将空前提高国境壁垒,民族主义甚至民粹主义政权将再度抬头。

后新冠疫情时期的世界,将会在上述三种路径相互攻防中再整编,从三者的夹缝中再生。无论对体制的偏好如何,第二个路径都远优于第一和第三路径。因为美国会从“世界秩序”掌控者的宝座上跌落。欧洲经济将以“一带一路”的物流数字化网络为中心,包括德国、意大利在内以欧亚合作为核心逐渐进入复苏过程。中国主导的亚洲广大地区,将会与日本、韩国和东盟开展合作,有效利用欧亚大陆的“人口红利”和广阔的“空间红利”,创造后疫情时代性的国际经济秩序。

五、加强“一带一路”建设

需要再次强调的是,2013 年中国提出并得以持续推进的“一带一路”构想,包括以连接中国内陆和欧洲的“中欧班列”为核心的陆上丝绸之路和从东南亚延展到西非的“21 世纪海上丝绸之路”。2018 年10 月,中日两国企业签署了以中日合作为依托开展第三方市场投资的52 项合作协议,开创了中日产业经济合作的新路径。21 世纪丝绸之路构想的建设已经得到了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AIIB)和金砖国家银行的资金支持。2017年3 月,联合国安全理事会也采纳了支持“一带一路”的议案。2019 年1 月作为世界金融中心的伦敦市发表正式声明,成为“一带一路”的西部大门。AIIB 在开设一年之后就得到了国际金融机构信用等级评审的A 类。AIIB 参加国超过了100个,大幅度超过了亚洲开发银行67 个国家和地区成员数量。连接中国和欧洲的铁路运输运行利用率在2020 年3 月新冠危机最初漩涡时期,比前年同期增长了88%,在修补因新冠疫情断裂的供应链、支持欧亚经济合作方面开始发挥作用。在新冠危机继续持续的2021 年1-3 月,从中国发往欧洲的货物总吨位比前年同期增加了28%,有95000 个集装箱;从欧洲发往中国的货物总吨位增加了8%,为79000 个集装箱。新冠疫情以来,“中欧班列如巨大的波浪暴发式涌来”(Daily Cargo,April20,2020)。

前面提到的雷曼危机下的世界经济,因中国的4 万亿元投资而得以复苏。可以预料,在新冠危机下的世界经济,将在中国在今后5 年进行的20 万亿元人民币基础设施投资的拉动下步入复苏轨道。20 万亿元人民币投资将集中于21 世纪的新产业集群,包括5G 通信基础网络建设和电动汽车充电器装置、IT 产业、绿色产业、智慧城市建设等。后疫情时代,依靠以21 世纪丝绸之路的发展为中心的“连欧连亚”新国际框架,已经开始绘制出“新亚洲资本主义”的蓝图。

在新冠危机来临之前,基辛格已经阐述了美国霸权主义将终结的观点。“由于中国的崛起,美国已经无法颠覆中国。美国也不能单独维持霸权地位。美国只能和中国在相互竞争中实现共存。美国必须放弃独自的霸权。这是永久的局面”(《华尔街日报》,2020 年5 月3 日)。与新冠疫情的战斗也许快进入到最后阶段,仿佛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曾导致16 万人死亡的“阿登战役”的重现。“阿登战役”证明了植入国际协调合作的核心作用。“新冠病毒疫情平息后,世界将进入一个不同于以往的全新状态。”

六、走向共生的世纪

“得物流者得天下”。当今,这一历史公理以后疫情时代全球物流数字网络为中心,以21 世纪的陆路、海上和冰上丝绸之路为媒介展开。这一发展将开创东西方文明融合的新形式。以历史学家沃勒斯坦等为代表的世界体制学派很早就对世界做出预测。马凯硕、帕拉·格康纳等人设想的是,不久的未来将经过美中对立的插曲,在21 世纪20 年代的后半期新的国际格局将开始登上舞台,它将超越所谓的“G0(无极化)世界”,展现出全新的全球治理结构。

在不同的国度和体制之下,我们一直被追问“什么对公民的生活是至关重要的”。超越历史与意识形态,以带有“人性颜面”的相互合作创建的“网络连接类型”将成为21 世纪全球治理的新路线。它将取代以经济制裁、军事干预和民主扩张为核心的20 世纪治理模式,成为另一条寻求全球共治的道路。其原型可以追溯至半个多世纪以前万隆宣言提出的一系列国际合作原则,主要集中在不干涉内政、相互尊重领土主权、不结盟主义、联合国宪章等方面。这是超越新老殖民主义摆脱近代全球治理的道路。

受新冠疫情影响而推迟至2020 年5 月末召开的中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通过了香港版“国家安全法”,在这个问题上,很多声音要求中国作为一个大国要采取稳妥的程序。但是我们更应该看到的是,作为“国际金融城市”的香港发生的结构性变化。香港在中国经济中的作用,在几十年内特别是回归之后持续降低。原本香港GDP 约为全国的四分之一(1994 年24%),1997 年回归时的比例是18.4%,可是其后持续缩减,现在已经下降到不足三十分之一(据IMF 资料,2018 年的比例是2.7%)。与香港地位下降相对应的,是珠三角经济圈的中心,从香港转移到深圳、广州、澳门,与福州、杭州至上海的巨大型沿海经济圈相连接。全国人民代表大会还通过了建设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决议。

2019 年11 月,笔者曾经从北京飞到长沙参加“一乡一品”国际商品博览会。在夜间飞行的飞机上从一万米高的上空俯视,映入眼帘持续数分钟的长江三角洲地区的璀璨光景,十分耀眼的感觉。谋求脱碳化拉动世界经济的这一光景,是不久的未来“亚洲权力的世纪”的象征。诚然,自华为事件发生以来,以尖端技术为焦点的中美经济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但是不论未来的中美霸权之争如何发展,或者港台问题如何变化,21 世纪世界经济的主轴都将朝着“美亚世纪”走下去。疫情流行加速了它的到来,并确保了“重大转折点”的出现。

日本国际亚洲共同体学会于2020 年3 月下旬在参议院议会馆与日本“一带一路”研究中心、日本商业情报协会共同举办了一次紧急国际会议,提出“东京宣言”提案。其要点包括:第一,关注超越国家层面的“地方和城市”之间合作。面对新冠疫情,各国地方政府做出快速应对,表明了超越国家的“地区和城市”之间合作的重要性。第二,打造“健康数字绿色丝绸之路”。在防疫、防灾、福利和医疗、食品安全到能源、环境、科学技术和文化交流等多领域开展广泛交流,充分利用信息革命,在亚太地区建立合作体系。第三,日本、中国和韩国共同努力,建立超越军事同盟的可持续的“人类安全保障”体系。最重要的是努力实现东北亚能源超级网络的概念。在新冠危机下,军事安全保障没有发挥任何作用,现实表明,向跨境的“人类安全系统”转变是至关重要的。

第四,后疫情时代,在振兴日本经济和地方发展中,大力发展入境旅游(外国游客到日本)是国际合作的重要内容。以亚洲城市之间的合作为中心,建立一个新的数字网络,在促进日本与海外城市之间的交流方面将发挥不可或缺的作用。为此,亟需以经济、社会、文化相互合作为中心,在东亚各城市之间建立制度化的交流机制。在环境、旅游、医疗、教育、中小企业和工业商业的各个方面创建繁荣、可持续的城市和城际合作。每个城市的历史、文化和工业的潜在活力可以被发掘出来,后疫情时代,通过城际合作绿色数字健康经济的机制也将得到进一步促进和振兴。

最后,建议根据城市之间的这种相互合作战略来建立和加强安全保障预算。在超过5 万亿日元的国防预算总额中,如果能将一万亿日元用以实现上述的丝绸之路城市合作,将进一步确保人的安全,日本政府应确立这一目标。为此,日中韩三国应设置共同的“东亚安全保障机构”,接下来设立“东亚裁军军备管理厅”。

以上,是我们描绘的后新冠疫情实现复兴的战略构想,也可以称之为“东亚人民安全体制”。早在奈良时代,西方文化通过丝绸之路被带到日本,成为“日本开国”的基础。现今21 世纪的丝绸之路在后疫情时代一定是一条创造亚洲共存的新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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