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动全民终身学习进程中的韩国经验
——从微观视角审视个人终身学习参与率

黄一璜，黄 霞

(1.华中师范大学 终身教育研究所，湖北 武汉 430079；2.首尔国立大学 教育学院，韩国 首尔 08826)

2021年10月27-30日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等机构主办的第五届学习型城市国际大会(5thICLC)在韩国仁川市延寿区举行，主题为“从紧急应对到迅速恢复：通过学习建设健康和恢复力强的城市”，来自世界64个国家、229个成员单位的专家代表2000人参加了会议。大会发表了《延寿宣言》，提出28项条款，承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学习型城市网络成员单位共同应对新冠病毒大流行，建设具有韧性且健康的城市。此会还有一个重要成果是“亚太学习型城市联盟”(APLC)办事处同期在韩国延寿区成立。从某种意义上表明韩国在构建全民终身学习体系方面做出了显著的成绩，得到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认可。延寿区虽然只是韩国积极推动学习型城市建设中的一个代表，因为有效推进了全民终身学习和学习型城市建设而得到全球学习型城市联盟的瞩目，业已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国际学习型城市。

一直以来，韩国把不断完善终身学习体制作为全国教育发展的重要工作来落实，以为全民提供尽可能便利地参与终身学习的条件为目的，并通过制度来保障全民参与终身学习。因此，考察一个国家终身学习体系的完善程度可以通过全民参与终身学习的比例来衡量。就韩国而言，自2007年以来，其全民终身学习参与率已成为反映韩国终身教育发展程度的重要指标。据最新调查，2020年韩国25～79周岁成人的终身学习参与率达到了40.0%[1]44，如果将范围缩小至25～64周岁，终身学习参与率已达到42.1%。[1]32那么，韩国成人参与终身学习的现状具体如何？韩国成人积极参与终身学习的原因何在？支撑韩国终身学习参与率的因素又有哪些？

一、韩国每年一度的成人终身学习实态调查

韩国教育部和韩国教育开发院从2007年开始每年对25周岁以上成年人进行成人终身学习实态调查，至2020年共进行了14期成人终身学习实态调查。韩国教育部和教育开发院每年进行成人终身学习实态调查的目的是为了对韩国成年人的终身学习参与情况、参与结果、学习能力等终身学习现状进行诊断并为不断改善终身学习环境提供根据。

2016年之前，韩国成人终身学习实态调查只针对25周岁至64周岁年龄段的人群进行调查。随着韩国人口老龄化的加深，从2017年开始将调查对象的范围扩大到79周岁。调查取样根据统计局的调查区简要图和家庭名单，将全国569调查区的6021户家庭作为调查样本，进行到家(入户)面对面访问。2020年参与调查的人数为9776人，平均每户1.95人。调查内容分为参与实态、学习环境、学习活动、社会参与及认识四大块。

韩国成人终身学习参与形式分为正规教育、非正规教育、非正式学习三种类型。在开展韩国成人终身学习参与实态调查时，对正规教育、非正规教育、非正式学习的概念[1]13-14定义如下：

正规教育指在学校开展的教育，可获得毕业证或学位证的正规教育课程，包括小学、初中、高中学历(认证)课程，大学、广播电视大学、远程大学、研究生(硕士、博士)。

非正规教育指正规教育以外的结构化的学习活动，不以取得正式学位或毕业证为目的，是通过终身教育机构的课程开展教育。包括高等学历补充教育(学分银行、自学考试等)、职场内的研修或讲座、培训班、大学终身教育院或终身学习馆的课程、居民自治中心或百货商店文化中心的课程、电视或网上的课程、学习型社团、个人辅导等。

非正式学习指没有老师指导的自主学习。与正规教育和非正规教育不同，非正式学习中学习者通过自发或偶然的活动(参与)获得某些新的经验，包括家人、朋友或同事的帮助或建议、印刷媒介(书或杂志等)、电脑或网络来进行的学习。

韩国成人终身学习实态调查就是要对全国参与以上三种类型学习的成人加以调查和统计，以得出上年韩国成人参与终身学习的现实图景。

二、韩国成人终身学习参与率

韩国成人终身学习实态调查中，终身学习参与率指在过去一年中韩国成年人中参与正规教育或非正规教育的比率。终身学习参与率的计算方法[1]32为：

韩国从2007年开始开展成人终身学习实态调查，截至2020年韩国成人终身学习参与率见图1：

图1 2020年韩国成人终身学习参与率

尽管韩国成人的终身学习参与率整体呈上升趋势，2019年达到了最高值43.4%，但2008年、2013年、2016-2017年的参与率有所下降。2020年的参与率低于2019年的原因可推测为受新冠病毒影响。如果将调查对象的年龄层扩大到79周岁，2020年韩国成人终身学习参与率为40.0%，意味着10个成年人中有4人参与终身学习。其中成人正规教育的参与率为1.4%，非正规教育参与率为39.3%，同时参与正规教育和非正规教育的人员占0.7%。在成人的终身学习形式中，非正规教育的参与率明显高于正规教育的参与率，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其中绝大多数参与者无法脱产投身正规教育。

终身学习参与率所统计的是正规教育及非正规教育的参与人数，不包括非正式学习。非正式学习具有偶然性，并且是自主学习，对其进行调查统计具有较大的难度。根据2020年韩国成人非正式学习的调查可知，通过家人、朋友或同事、上司的帮助或建议获得知识为71.7%(领域1(1)韩国成人非正式学习调查将人们获取知识信息的途径分为10个领域，参见OSID资源服务中作为支撑材料的图片。)，随后是利用Youtube等获得信息为62.8%(领域3)，利用电视、广播等获得知识为57.8%(领域5)，利用网络新闻、电子书等网络媒介获得信息占55.7%(领域4)，利用推特、脸书、博客等社交媒体获得信息为45.0%(领域2)，通过印刷书籍或杂志等印刷媒介获得知识占39.2%(领域6)，通过体育运动、爬山等健身活动进行学习为39.2%(领域10)，通过参与活动节、博览会、音乐会等进行学习为30.9%(领域9)，通过访问历史性、地理性、产业性场所获得知识为25.9%(领域7)，最后是通过访问图书馆获得新的信息为16.7%(领域8)。由此可知，在日常生活中，人们通过与家人、朋友、同事的交流获得知识的比重最大，其次为利用Youtube等。由上述资料可知，终身学习的参与不仅包括正规教育和非正规教育形式，还包括非正式学习。非正式学习属于在日常生活中进行的学习，具有较强的自主性和目的性，但也有偶然性。而正规教育和非正规的表现就更明确一些。韩国政府在构建终身教育体系、完善终身教育制度、建立终身学习设施也主要集中在正规教育和非正规教育方面。

三、影响成人终身学习参与率的微观因素

终身学习参与率主要调查正规教育和非正规教育，而非正规教育的参与率要高于正规教育的参与率，这也正是终身教育的特点；并且非正式学习也是终身学习中的重要部分。以下分别对2020年的调查数据加以分析，以厘清影响终身学习参与率、非正规教育参与率及非正式学习参与率的微观因素，亦即考察参与群体的个人背景包括性别、年龄、学历、就业情况、经济收入、居住地等对终身学习参与率的影响(见表1)。

表1 2020年韩国成人终身学习参与率

(一)影响终身学习参与率的个人背景

终身学习参与率是正规教育和非正规教育两大部分的整体参与率。

1.从性别来看。参与终身学习的成年人中女性(40.3%)的参与率高于男性(39.7%)。女性的正规教育参与率为1.1%，非正规教育参与率为39.7%；男性的正规教育参与率为1.6%，非正规教育参与率为38.9%。而男性的正规教育参与率则稍高于女性，非正规教育参与率却低于女性，女性的整体参与率略高于男性。

2.从年龄来看。按年龄阶段分析成人终身学习参与率，25～34岁的参与率最高(50.2%)，65～79岁的参与率最低(29.5%)。25～34岁成人的正规教育参与率为4.9%，非正规教育参与率为47.8%，整体参与率为50.2%，意味着一半以上的25～34岁成人参与终身学习。35～44岁成人的正规教育参与率为0.9%，45～54岁成人的正规教育参与率为0.7%，55～64岁成人的正规教育参与率为0.4%，65～79岁成人的正规教育参与率为0.1%，都低于25～34岁人群。由此可见，参与正规教育的人群主要集中在25～34岁之间，而从35岁开始参与正规教育的人数甚少，更多选择参与非正规教育。从非正规教育的参与率来看，35～44岁为46.1%，45～54岁为39.4%，55～64岁为33.6%，65～79岁为29.4%。数据显示非正规教育参与率最高群体还是24～34岁人群(47.8%)。

3.从学历背景来看。参与者的学历分为初中以下、高中、大专以上学历来进行比较。结果显示大专以上学历人群的终身学习参与率(51.5%)要高于初中以下学历人群的参与率(28.4%)。大专以上人群正规教育的参与率为1.8%，非正规教育的参与率为50.6%；初中以下学历人群的正规教育参与率为0.2%，非正规教育参与率为28.1%，学历越高，终身学习参与率也越高。

4.从就业情况来看。就业人群参与率为42.7%，失业人群参与率为43.5%，失业人群的参与率略高于就业人群。正规教育参与率中就业人群的参与率为0.9%，失业人群的参与率为4.3%。由于正规教育需要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失业人群比较有优势，因此比就业人群更倾向于参与正规教育。有些人可能是由于失业而选择参与正规教育，也有些人可能是为了参与正规教育而放弃了工作。

5.从收入来看。参与者的月收入分为150万韩币(以下均为韩币，折合人民币约8000元)以下，150～300万(人民币约8000～16000元)，300万～500万(人民币约16000～27000元)，500万(人民币约27000元)以上，150万以下人群参与率为29.7%，而500万以上人群的参与率为45.4%，相差15.7%。整体表现为收入越高，终身学习参与率也越高。

6.从居住地区来看。首尔及广域市居住人群参与率为40.8%，中小城市人群参与率为39.6%，农村居住人群参与率为38.8%。从正规教育的参与率来看，首尔及广域市的参与率(1.5%)要高于中小城市(1.2%)和农村地区(1.4%)，但相差都比较小；非正规教育的城乡差距也不到2%。可以说从韩国成人终身学习的参与率来讲，地区间差异不明显。

由上组数据可知，韩国成人参与终身学习跟学历背景及收入的关系较大。尽管从终身学习参与率中不能直接得出学历与收入间的关系，但是却能反映出学历和收入是影响参与终身学习的重要条件。学历越高，意味着参与正规教育的时间越多，学习的时间越久，对知识的渴望更多，对学习的需求也就会越高。众所周知，韩国的高等教育参与率很高。2020年韩国25～34岁人群中大专以上学历为69.8%[2],在OECD国家中排名第二。如此高的高等教育参与率成为了支撑成年人参与终身学习的重要基础。另外收入也与终身学习参与率有密切相关。月收入500万以上的人群对信息的接近性(42.9%)要高于月收入低于150万收入的人群(36.7%)，收入越高对信息的接近性越高，而对信息的接近性则为参与终身学习的重要条件[1]105。以2020年为准，韩国25～79周岁成人中有41.14%的人曾查询过与学习相关的信息，其中有43.3%的人在查询之后报名参加了课程[1]105。可供参考的信息越丰富，意味着可供学习的资源也就越多，终身学习的参与率也就会越高。

总体来说，韩国成人参与非正规教育比例远高于正规教育，参与终身学习跟学历及收入有密切关联，跟是否就业与居住地区并没有紧密的联系。年龄越高，参与率越低，尽管女性的整体参与率稍微高于男性，但性别差异并不明显。

(二)影响非正规教育参与率的个人背景

从终身学习参与率可知，非正规教育参与率要明显高于正规教育参与率，可以说非正规教育的参与率是支撑终身教育整体参与率的重要保障。因此关注成人的终身学习参与率必须关注成人参与非正规教育的具体情况(见表2)。

表2 韩国成人非正规教育参与率

非正规教育根据内容分为成人基础及文字解得教育(扫盲)、职业能力提升教育、人文修养教育、文化艺术体育教育及市民参与教育。韩国的《终身教育法》第二条中终身教育定义为：除了学习正规教育课程之外，包括学历补偿、成人基础及文字解得教育(扫盲)、职业能力提升教育、人文修养教育、文化艺术体育教育及市民参与教育等在内的所有形式的有组织的教育活动。按照韩国《终身教育法》的定义，只有非正规教育才属于终身教育，而韩国成人终身学习参与实态调查中包含了正规教育的参与率。韩国成人终身学习参与实态调查从成人的年龄范围(25～79周岁)做了界定，而非学习形式。但韩国《终身教育法》中的终身教育定义则是从内容上做了界定，将形式限定在学校教育之外的范畴，显然这是对终身教育的狭义定义。因此本文在介绍韩国成人终身学习参与实态时将“教育”的范围扩展为“学习”，包括正规教育、非正规教育及非正式学习。

1.从教育内容区分。分析参与非正规教育情况可知，与职业能力提升有关的教育参与率为20.7%，其次是文化艺术体育教育(14.2%)，再次是人文修养教育(7.8%)。

2.按性别区分。男性的职业能力提升教育参与率为26.8%，女性为14.7%，男性要高于女性，而文化艺术体育教育和人文修养教育的参与率女性高于男性。职业能力提升教育参与人群最多的年龄段为25～34岁(30.8%)，其次是35～44岁(29.1%)，45～54岁的参与率也在21.7%。；文化艺术体育教育参与人群最多的年龄阶段是65～79岁(17.6%)，最少的是35～44岁(12.1%)；人文修养教育的参与率最高人群为35～44岁(9.3%)，最低人群为65～79岁(6.5%)。25～64岁人群参与率最高的教育内容为职业能力提升；65～79岁人群参与率最高的教育内容为文化艺术体育，且有6.3%的人参与职业教育。

3.从学历背景来看。职业能力提升教育、文化艺术体育教育、人文修养教育的参与人群中大专以上学历所占比例明显高于初中以下学历人群，特别是职业能力提升教育中差距尤为明显。从就业情况看，就业人群参与职业能力提升教育的参与率(26.6%)要高于失业人群(18.7%)，而文化艺术体育教育和人文修养教育中失业人群的参与率要高于就业人群。

4.从经济收入来看。月收入在500万以上人群的职业能力提升教育参与率(25.7%)要高于150万以下收入人群(7.0%)，收入越高，职业能力提升教育的参与率也越高。

5.从地域区分。农村居民的职业能力提升教育参与率(21.7%)要高于首尔及广域市(20.3%)和中小城市(20.8%)，但相差不大。

由上述数据可知，韩国成人参与职业能力提升的比重最高，而且男性要明显高于女性。在韩国，终身学习政策将为市民提供了多少工作岗位、解决了多少就业率列为评价政策成果的标准之一。这就会出现开设课程时会有很多与就业相关的内容，这也是需求最大的课程内容。韩国的劳动力市场弹性比较大，基本不存在终身职业的情况，能够在激烈的竞争中生存下来的办法就是不断提升自己，使自己具有竞争力。而25～35岁人群正处于刚踏入社会，在寻求工作岗位或在适应工作岗位的阶段，这一年龄段的人群为迫切就业而不断提升自己。尽管现在韩国女性的社会参与率在不断增长，但在劳动力市场男性的比重高于女性，这也就形成了男性、就业的人群参与职业能力提升的现象较为突出。

总体来讲，韩国成人参与终身学习的主要方式为非正规教育，其中参与职业能力提升教育的比重要高于文化艺术体育及人文修养教育。整体显示为年龄越高，非正规教育参与率越低；学历、收入越高，非正规教育参与率越高。

(三)不参与终身教育(正规教育和非正规教育)的因素

2020年韩国成人终身学习参与率为40.0%，换言之，韩国有60.0%的成人不参与正规教育及非正规教育形式的终身教育。如果要提高成人的终身教育参与率，必须要弄清楚不参与的原因。调查结果显示(见图2)，不参与终身教育的因素中，占据比重最大的是“由于工作没有时间”(54.2%)，其次是“附近没有教育培训机构”(19.1%)，第三位是“照顾家庭没有时间”(16.1%)。也就是说，不参与终身教育的主要原因是没有时间，共占比70.3%。

图2 不参与终身学习的因素

就是说不参与终身教育的人群中70%的人是因为没有时间，其次是因为没有教育机构。韩国是劳动强度非常高的国家。尽管韩国劳动法规定每天8个小时，一周40个小时工作时间，但现实中却很难实现。据统计，2020年韩国人年工作时间为1927个小时，在OECD国中排行第一，之后为美国(1784小时)、日本(1621小时)[3]。工作时间长影响了终身教育的参与率。

(四)参与非正式学习的个人背景

尽管有60.0%的人群不参与正规及非正规教育，但是这些人群在生活中会进行不同程度的非正式学习(见表3)。

1.从整体上看。领域1(通过家人、朋友或同事、上司的帮助或建议获得知识)的参与率最高，随后是领域3(利用Youtube等获得信息)和领域5(利用电视、广播等获得知识)。分析非正式学习人群的性别，女性在领域9(通过参与活动节、博览会、音乐会等进行学习)的参与率高于男性，领域5(利用电视、广播等获得知识)的参与率男女相同，剩余领域的参与率男性均高于女性。

2.从年龄层次分析。25～34岁人群在领域2(利用推特、脸书、博客等社交媒体获得信息)、领域3、领域4(利用网络新闻、电子书等网络媒介获得信息)、领域6(利用书籍或杂志等印刷媒介获得知识)、领域8(通过访问图书馆等进行学习)、领域9(通过参与活动节、博览会、音乐会等进行学习)都高于其他人群，其中领域3的参与率最高。35～44岁人群在领域1、领域7(通过访问历史性、地理性、产业性场所获得知识)，领域10(通过参与体育运动、爬山等健身活动等进行学习)的参与率要高于其他人群。但是这些人群在非正式学习中参与率最高的领域为领域3。45～54岁人群在领域5的参与率要高于其他人群，而参与率最高的为领域1。55～64岁和65～79岁人群的参与率最高的为领域1。就是说25～44岁之间的人群选择利用Youtube等获得信息，而45～79岁人群更倾向于与家人、朋友之间的交流。

3.从学历背景来看。大专以上人群在所有领域的参与率都高于高中学历及初中以下人群。在领域2和领域8，大专以上学历的参与率为初中以下人群的8倍以上。大专以上学历人群中参与率最高的为领域3，高中学历及初中以下人群参与率最高的为领域1。

4.从就业、收入、地域情况观察。就业人群在领域1的参与率最高，而失业人群参与率最高的领域为3。从收入情况分析，所有领域都出现收入越高，参与率越高的现象，特别是在领域2，月收入低于150万的人群和500万的人群参与率相差最大。从居住地区来看，三个地域领域1的参与率均是最高的，并且农村地区在领域1的参与率要高于首尔及广域市和中小城市，首尔及广域市在领域2和领域3的参与率要高于中小城市和农村地区，除这3个领域之外，中小城市在剩余7个领域的参与率上均高于其他两个地区。地区间差距最大的领域为领域3(差9.7%)，其次为领域4(差7.3%)，详见表3。

表3 2020年韩国成人非正式学习的参与率

5.值得重视的现象。细看非正式学习的领域2(利用推特、脸书、博客等社交媒体获得信息)、领域3(利用Youtube等获得信息)、领域4(利用网络新闻、电子书等网络媒介获得信息)所呈现的数据，可以发现透过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获取学习资源已成为一种趋势。互联网已成为现代人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但也必须看到，尽管信息化时代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便利，通过网络进行学习或者获得信息对于25～44岁人群来说易如反掌；然而对于45岁以上人群来说却并非那么轻而易举，特别是对于65岁以上人群来说，使用智能手机或者电脑、互联网获取学习等资源还是需要进行培训来习得的技能，所以65岁以上人群更倾向于通过家人或朋友的交流及电视、广播来获得信息。

还需要加以关注的一点是，在25～44岁人群中利用Youtube等来获得信息的比重最高。这也表明这些人群利用网络视频进行学习的趋势已成大局，特别是在疫情期间，人与人之间需要保持距离，在不能参与线下课程的情况下，通过网络视频来进行学习，满足对知识的需求是非常必要的。针对这些人群，在开发课程时制作视频或者通过短视频来提供教育内容是不错的选择。

四、讨论

韩国终身学习参与实态调查针对的是个人，个人能够参与终身教育除了受个人的年龄、学历、经济收入、工作环境和工作条件的影响之外，还受到外部学习条件(如周边是否有教育机构、是否有合适的课程内容等)的影响。仅从个人背景分析影响终身学习参与率(正规教育及非正规教育)、非正式学习参与率，可知对参与率影响较大的因素为学历和收入，而地域间差异不明显。年龄层次上出现年龄越高，参与率越低的现象，并且有些领域出现年龄差距特别明显的现象。尽管各个领域都存在性别差距，但相差都不太大。

终身学习参与率及支撑背景不仅仅反映了韩国成人终身学习的现状，也在一定层面折射出了韩国社会的一些特点。学历和收入是决定社会阶层的重要因素，同时也在影响着终身学习参与程度，可以说社会阶层越高，终身学习参与率也越高。这也正是韩国政府从2018年开始实行终身教育券政策的现实依据。而地域差异并不影响终身学习的参与，也表明韩国已基本完成城镇化，城乡之间相差无几。

韩国教育部及教育开发院之所以从2007年开始每年都开展终身学习实态调查，一方面，这是由国家层面发布的终身学习现状指标性统计之一；另一方面，还在于其主要目的是透过调查，了解国民参与终身学习的整体现状及其变化，并为不断改善终身学习环境、完善配套措施提供可参考依据。尽管该调查存在很多不足，如调查样本数偏少等，但却不可多得地用数据为我们直接呈现出韩国成人参与终身学习的现实图景，也为我们(除韩国以外的国际社会)了解韩国终身学习现状提供了重要的参考资料。看似只是终身学习领域的调查，但一系列的数据统计反映出了韩国社会的诸多层面。

在我国，“建成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现代教育体系”是《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的主要发展目标。建立现代教育体系就是为了服务全民终身学习，那么韩国以终身学习参与率作为代表全民参与终身学习实态的指标值得我们借鉴。我国地域广袤，不仅城乡差距显著，且城市与城市之间、东部地区和西部地区之间的差距也比较大；同时人口众多，人口分布密度各不相同，而且地区间经济、社会、文化发展存在一定的差距。如果开展类似抽样调查，需考虑我国的具体情况，以什么标准、如何分层、怎样调查都需考虑并进行科学而严格的设计。并且这项调查既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也需要有相应的财政支援；具体如何操作更需根据我们现有的条件，利用已成体系的调查资源，如可以考虑与人口抽样调查结合开展。终身学习参与率不仅仅是反映终身学习现状的教育统计，它还是折射国家和地区社会经济发展、文化教育程度、人文社会生态氛围的一项指标。因此更需要有一组能够反映我国终身学习现状的调查数据，并需要逐年累积，为我国终身学习体系建设和不断改善发展提供可靠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