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频胸壁振荡技术在高龄卧床患者中的应用效果及安全性

巩应军，汪志平，王艳妮，陈阳，王晓明，宁晓暄*

(1空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老年病科，西安 710032；2西安交通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康复医学科，西安 710061)

卧床是指室内生活需要辅助，以床上生活为主，或是在床上度过一天，进食、大小便、体位转换等需要辅助的状态。我国人口老龄化的趋势逐年加重，老年人长期卧床已逐渐成为突出的社会问题。老年人住院期间>80%的时间是躺在床上度过的[1]。虽高龄老年人不及老年人的10.0%，但占卧床患者的46.3%，使卧床不起发生的危险性增加5.65倍[2]。卧床除导致老年人日常活动能力降低、身体功能减退和情感障碍外，还会导致肺功能减退、气道廓清能力下降，进而增加肺部感染风险[3]。近年来，随着老年康复的发展，胸部物理治疗(chest physiotherapy, CPT)越来越受到老年医疗人员的重视，其中高频胸壁振荡(high-frequency chest wall oscillation, HFCWO)是一种较新的气道廓清技术，目前已被应用于婴、幼儿肺部疾病[4]、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COPD)[5]和囊性纤维化(cystic fibrosis,CF)[6]。本研究旨在探讨HFCWO技术在高龄卧床患者中的应用效果和安全性，以期为临床应用提供指导和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回顾性分析2019年10月至2020年10月于空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老年病科住院的高龄卧床状态患者的临床资料。纳入标准：(1)年龄≥80岁，卧床时间≥2周；(2)支气管分泌物增多(每天>20 ml)；(3)能够进行交流和配合治疗[标准化5问题问卷(standardized five questions,S5Q)测试≥2分]；(4)患者无床头抬高医学禁忌证。排除标准：(1)严重心律失常；(2)气管切开术后或机械通气；(3)患有肺癌、气胸、血流动力学不稳定等。

共有82例符合标准的患者纳入本研究，年龄80～101(88.7±5.1)岁，其中男性53例，女性29例，院内死亡4例。根据干预方式不同将患者分为高频胸壁振荡组(HFCWO组，39例)和胸部物理治疗组(CPT组，43例)。本研究符合医学伦理学标准，经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

1.2 方法

1.2.1 资料收集 查阅病例，收集患者性别、年龄、既往病史、喂养方式和慢病共存等一般资料，入院时及住院期间的病情变化；记录患者的临床治疗和病变特点，包括抗菌药物的使用、每日咳痰量、肺部感染、胸腔积液和住院时间等情况；分析患者入院时及住院期间的老年综合评估记录，包括Likert量表评分，S5Q测试，呼吸困难、咳嗽和咳痰评分(breathlessness, cough and sputum scale,BCSS)，肺通气功能测试等。

1.2.2 干预方式 2组患者均给予止咳、化痰、营养支持等治疗，并根据痰培养药敏试验结果给予相应抗生素和经验性抗感染治疗。CPT组主要采用传统肺康复(conventional pulmonary rehabilitation，CPR)方法，包括叩击法、体位引流、咳嗽训练和呼吸训练等。HFCWO组在CPT组基础上使用高频振荡仪(Huana550，无锡华纳医疗器械公司)进行HFCWO治疗，治疗前1～2 h和治疗后30 min禁止饮食。设置参数为频率8～12 Hz,气压强度1.5～3.0 kPa,每次治疗15 min，每天2次(上、下午各一次)，疗程为2周。所有治疗均在床旁进行。

1.2.3 安全性评估 采用Likert量表对HFCWO组患者每次治疗后的舒适性进行评估(0=无法耐受，1=不好耐受，2=不确定，3=可以耐受，4=舒适)，并观察患者第1次HFCWO治疗前10 min、治疗中和治疗后10 min呼吸和循环指标的变化(心率、收缩压、呼吸频率和脉搏血氧饱和度)。

1.2.4 疗效评估 比较2组患者治疗前后呼吸困难、咳嗽和咳痰情况，每日咳痰液量，抗菌药物使用情况，住院时间，肺部感染和胸腔积液的发生率等。

1.3 统计学处理

2 结 果

2.1 2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

CPT组43例患者，年龄(87.7±5.2)岁，死亡1例；HFCWO组39例患者，年龄(89.7±4.9)岁，死亡3例。2组患者治疗前各项临床资料包括年龄、性别、体质量指数、喂养方式、24 h咳痰量、抗菌药物使用情况、基础疾病、住院时间、肺部感染、胸腔积液、BCSS评分和肺通气功能等方面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表1)。

表1 2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

2.2 HFCWO组患者耐受程度和安全性分析

HFCWO组39例患者共进行1 118次HFCWO治疗，其中1 003次(89.7%)能够被患者很好耐受，64次(5.7%)不能耐受，出现不同程度的心慌、胸闷、气喘和头晕等情况，未发生与HFCWO相关的不良事件。患者初次HFCWO治疗前10 min、治疗中和治疗结束后10 min的心率、收缩压、呼吸频率和脉搏血氧饱和度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

2.3 2组患者每日痰液量比较

2组患者每日痰液排出量比较，治疗前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第1天[(43.5±5.4)和(41.9±4.0)ml]、第3天[(37.6±4.9)和(38.0±4.0)ml]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第5天[(28.9±3.9)和(33.2±3.3)ml]、第7天[(19.9±3.4)和(27.2±3.3)ml]比较，HFCWO组明显少于CPT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详见图1。

图1 2组患者痰液量比较Figure 1 Comparison of sputum volume between two groupsCompared with CPT group, *P<0.001.

2.4 2组患者治疗前后BCSS评分和PI发生率比较

治疗前2组患者BCSS评分、肺部感染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2周后2组患者BCSS评分均显著降低(P<0.01)，且HFCWO组患者BCSS评分显著低于CPT组(P<0.001)；但肺部感染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表2)。

2.5 2组患者治疗前后FVC和FEV1比较

与治疗前相比，2组患者治疗后FVC和FEV1均明显增高(均P<0.01)，且HFCWO组患者FVC和FEV1显著高于CPT组[(2.150±0.134)和(2.067±0.185)；(1.404±0.063)和(1.348±0.105)L]，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表3)。

表2 2组患者治疗前后BCSS评分和PI发生率比较

表3 2组患者治疗前后FVC和FEV1比较

3 讨 论

高龄老年患者由于组织器官功能减退、免疫力低下等因素，气道分泌物增多，容易发生肺部感染，然而长期卧床状态导致纤毛功能低下和呼吸肌力下降使分泌物的清除十分困难，进一步增加了肺部感染的风险和肺功能降低程度[3，7]。高龄卧床患者肺部感染后不仅延长住院时间，还会增加临床治疗费用及院内死亡率[8]，因此如何有效清除气道分泌物是高龄卧床患者预防和改善肺功能的重要问题。目前临床上除雾化吸入、黏液溶解药物以外，CPR的应用较为广泛。本研究结果显示，CPR可促进高龄卧床患者气道分泌物的排出，并可改善肺通气功能(P<0.01)。但CPR的治疗效果受人为因素影响较大，而且在治疗过程中会引起部分患者不适，不能耐受。

HFCWO是近年来出现的一种胸部物理治疗的新技术，其作用原理是将气体以一定频率和幅度快速交替注入背心或撤回而产生振动运动，产生类似咳嗽的剪切力，从而改变黏液流变性，使分泌物得到松解[6]。有研究显示，11～15 Hz的HFCWO可引起迷走神经反射刺激，增加纤毛的运动[9]，从而提高气道廓清能力。Gokdemir等[10]研究发现，CPR主要影响大气道，而HFCWO对肺外周的作用比在中央气道的作用更强，特别是振荡频率为13 Hz时增强了周围黏液的清除作用。Powner等[11]研究表明，HFCWO有助于减少支气管扩张患者肺功能下降和口服抗生素的需要，并减少住院率；也有研究显示，HFCWO可降低神经肌肉疾病患者的医疗费用，并支持进行常规性干预[12]。但与肺内叩击通气(intrapulmonary percussive ventilation，IPV)比较，在某些疾病患者中的气道廓清效果仍存在争议。如Bidiwala等[13]研究显示，儿童气管切开术后患者的气道廓清效果，IPV优于HFCWO；在另一项随机试验中，研究者发现IPV和HFCWO对重度COPD患者均有效，但IPV在改善肺通气功能和健康状态等方面更为显著[5]。因此，临床上选择HFCWO还是传统CPT治疗应遵循个体化原则，根据实际使用效果及时调整治疗方案。

目前，临床上尚无HFCWO在高龄卧床状态患者中应用方面的报道。本研究对39例≥80岁的高龄卧床患者使用Huana550高频振动仪进行HFCWO治疗，同时行CPR治疗，结果1 118次HFCWO治疗中，89.7%的治疗能够被患者很好耐受，并在治疗过程中发现患者腹式呼吸比胸式呼吸模式更为舒适。也有研究表明，与CPR相比，HFCWO治疗患者感受也更为舒适[10]。在安全性方面，未发生与HFCWO相关的不良事件，并且患者初次HFCWO治疗前、治疗中和治疗结束后的各项呼吸、循环指标均无显著变化(均P>0.05)。因此，HFCWO在高龄卧床患者中的应用安全且易耐受。

本研究还发现在CPR的基础上应用HFCWO治疗，可以显著降低BCSS评分和提高气道廓清能力，尤其是治疗第5、7天气道廓清效果更为显著，同时HFCWO技术能显著改善高龄卧床患者的FVC和FEV1(P<0.01)。Longhini等[9]研究结果显示，HFCWO可显著改善高分泌机械通气患者的肺通气功能，与本研究结果基本一致。此外，本研究结果显示，与CPR相比，HFCWO治疗在高龄卧床患者的胸腔积液发生率、住院时间、肺部感染率等方面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

综上所述，在传统胸部物理治疗基础上增加HFCWO治疗，可显著改善高龄卧床患者的气道廓清能力和肺通气功能，并且HFCWO技术安全可耐受，可作为高龄卧床患者胸部物理治疗的一个有效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