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应链集中度、股权激励与企业创新

郭彤梅 张樑 张玥 张克勇 苗梓欣

【摘 要】 基于资源依赖理论和供应链管理理论，选用我国A股上市企业为研究样本，利用2014—2019年的面板数据，构建多元线性回归模型，探讨供应链集中度、股权激励与企业创新绩效间的关系。结果表明，供应商集中度与企业创新绩效之间存在明显的负相关关系，客户集中度与企业创新绩效之间存在明显的负相关关系。进一步研究表明，股权激励对供应链集中度与创新绩效关系起到显著的正向调节作用，股权激励机制能够有效缓解供应商集中度和客户集中度对企业创新绩效的负面影响。从企业外部供应链视角和内部股权激励视角探讨了影响企业创新绩效的因素，研究结论对企业合理利用供应链集中度和股权激励进行创新具有理论和实践意义。

【关键词】 供应商集中度; 客户集中度; 股权激励; 企业创新绩效

【中图分类号】 F234.3;F272.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4-5937（2022）07-0045-08

一、引言

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时代背景下，以创新谋发展已经成为企业发展的必由之路。表面上看创新是一种科技行为，但深入剖析，其更是一种经济行为。企业应该如何妥善配置所拥有的资源以维持公司的竞争优势，是许多企业经营者面临的机遇和挑战。2021年是中国“十四五”规划的开局之年，也是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前提下，开启30年现代化建设新征程的开篇之年。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公报中提出，“十四五”期间，要坚持创新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将科技自立和自强设为国家发展的战略支撑，强化国家的战略科技力量，提升企业整体技术创新能力，激发人才的创新活力，完善科技创新体制机制。然而，许多企业存在人才储备不足、信息渠道不畅、成果转化效率低、资金周转不灵等问题，无法抵挡外部环境的冲击，企业的运行和发展面临严峻考验。企业若想谋求长远的发展，必须突破传统封闭创新的思维，积极获取外部资源，进行合作式、开放式创新，努力协调好外部资源与内部效益对企业创新造成的重要影响。

随着社会发展，市场分工进一步明确，许多公司的生产模式发生改变，运用供应链进行生产成为众多公司的选择。供应链管理因具备可塑性高、承担风险低等优势，可以快速感知市场变化并对市场需求做出反应。供应链集中度反映了公司与供应商和客户的密切程度，直接影响企业的创新活力。一方面，创新是企业提升核心竞争力的驱动力，企业获取创新性外部资源的主要途径是供应链的上下游，即供应商和客户，供应链集中度的变化影响企业对外部资源的获取程度，从而进一步影响企业的创新活力。另一方面，与供应商和客户维持稳定、密切的合作关系能够为企业提供良好的运营环境和创新环境。

此外，股权激励对企业创新绩效同样具有重要作用。股权激励作为现代企业治理的基本准则之一，能够有效激发企业高管、员工的积极性和创造力，对企业稳步运营有着深远的积极效应。根据代理理论，企业产生的代理成本是由于代理人和委托人的利益协调不够理想而引起的。通过授予高管人员的财富、股票、股票期权与公司业绩挂钩，以及为管理层制定最低股权要求，可以有效缓解这种冲突。在高管薪酬文献中，许多学者致力于研究如何衡量管理层激励措施以及这些激励措施是否能改善公司绩效[ 1-2 ]。从20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美国公司将核心研究人员的报酬与公司经济目标联系起来。然而既有文献发现短期激励措施似乎与创新无关。在中国，股权激励的治理措施起步较晚，但也逐渐在企业治理中有所体现。

学术界诸多学者已经关注到供应链管理对企业经营的重要影响，但是对“供应链集中度和创新绩效的关系”这一问题没有得出统一结论。余世清[ 3 ]、郭晓玲和李凯[ 4 ]、Kim等[ 5 ]认为供应链集中度对创新有抑制作用。这个观点是基于资源依赖理论，指出供应链结构纵向集成度较低，说明供应链上下游的合作伙伴数量较多，供应商和客户拥有的差异性资源较多，企业创新绩效较好。王忻和郭永涛[ 6 ]、吉利和陶存杰[ 7 ]认为供应链集中度对创新绩效有促进作用。这个观点是基于成本理论，指出供应链集中度提高，企业的交流成本、選择成本和试错成本降低，促进企业的创新活动。这些文献为后续研究提供了丰富的经验，但也存在一些不足：一是多数学者关注供应链和总体经营成果的关系，很少深入剖析供应链和创新的关系;二是多数文献选择了供应商集中度或客户集中度中的一个方面进行研究，缺乏对供应链整体维度的研究;三是在研究供应链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时，忽视了企业内部经营者对供应链关系维护和企业创新的态度。因此，本文以2014—2019年我国全部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首先从外部环境视角，运用供应链管理理论，论证供应商和客户集中度与创新绩效的关系;其次从内部管理视角，引入管理层股权激励为调节变量，研究股权激励对供应链集中度与创新绩效关系的调节作用。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早期学者对企业创新的研究基于内生增长理论，该理论认为企业能够依靠内部生产性资源的积累、提高资源利用效率、推动技术进步来保持经济增长，企业创新绩效主要与企业已掌握的各种资源和企业自身的研发投入密切相关。据此理论，行业内的老牌企业应该常年占据优势地位，不被新兴企业赶超，但这一理论推导结果与实际情况存在差异。之后，随着创新管理研究的不断深入，多数研究者意识到企业外部环境对创新产生重要影响。因此，与内生增长理论关注内部因素不同，资源依赖理论着重于外部资源的探究，强调获取和整合外部知识，取得异质性资源。该理论强调，企业必须依赖于来自其他企业的外部资源，而这将导致组织间的权力形成，该权力使主导企业能够最大化企业之间交换关系中的利益。供应链上下游作为企业的直接接触者，能够为企业提供丰富的外部资源，自然也会影响企业的创新绩效。

（一）供应商集中度与企业创新绩效

供应商是与企业存在紧密商业关系的利益相关者，供应商与企业间的沟通和合作，可以推动双方资源互补，促进上游企业与中心企业间的信息交流，增强企业开展创新活动的积极性并提高企业创新效率。本文从资源依赖理论和波特五力竞争模型两个角度分析供应商集中度与企业创新绩效间的关系。首先，每个企业在长期发展过程中都积累了自身的资源，这些资源具有异质性，异质性资源是稀缺的、难以被模仿的[ 8 ];创新理论认为，创新是一种新的生产函数，即将各种不同的生产资源和生产条件进行重新编排组合，使企业生产效率变化。由此，企业的供应商集中度越低，供应商数量越多，企业接触的异质性资源越丰富，进行创新时可借鉴和使用的资料就越丰富，为企业提供思维和技术支持的人员越多，更有益于激发企业的创新行为，提高企业的创新绩效。Gronum等[ 9 ]基于中小企业的数据分析证实了该种观点。其次，供应链集中度会通过交易双方的议价能力影响创新绩效。波特五力模型认为，当供应商提供的投入要素的价值在企业产品成本中占较大比例时，供应商的议价能力将大大增强，供应商会采取提高原料价格等方式压缩企业利益。Dhaliwal等[ 10 ]的研究结果表明，供应商集中度越高，企业面临的来自合作伙伴的风险越高，债务成本和股权成本也越高。当企业绩效下降，企业可支配现金减少时，许多企业会通过缩减创新投入的方式来保证企业内部的正常运营。综上分析，提出以下假设：

H1：供应商集中度负向影响企业创新绩效。

（二）客户集中度与企业创新绩效

客户既是企业经营活动的对象和经营成果的基础，也是产品和经营设计的动力源。客户集中度直接影响创新投入的数量和创新产出的效率。首先，客户作为市场的接触者，拥有直接的市场需求信息，可以快速察觉市场动向，合理估计市场需求，及时迎合市场变化。Chang和Taylor[ 11 ]，Morgan等[ 12 ]的研究强调了客户参与对新产品研发的重要性。企业接触不同的客户，可以获取到客户的市场需求信息、技术知识等异质性资源，从而帮助企业获得产品开发的新创意和新机会，促进企业创新。其次，企业向少数客户销售大量的产品，说明客户集中度较高，企业对客户的依赖程度较高，客户的议价能力较强。黄柳西[ 13 ]指出，当议价能力增强，客户可能通过降低产品价格、提高产品质量等方式谋求更多的利润，企业因产生了现金约束而抑制企业的创新活动，进一步减弱了企业创新绩效。最后，供应链下游关系指企业与客户之间建立的长期而紧密的合作关系。吴祖光等[ 14 ]提出，客户集中度增高会加剧企业的融资约束，极有可能出现延长付款期限和赊销等情况，当客户占用了企业的资金，势必会降低企业内部资金的周转期与周转率，而创新活动需要企业在较长一段时间内持续投入研发资金。许江波和王晨[ 15 ]通过实证研究验证了客户集中度负向影响创新绩效。因此，客户对企业资金的占用行为会导致企业没有更多资源投入研发活动，甚至会因资金不足而缩减研发投入。综上分析，提出以下假设：

H2：客户集中度负向影响企业创新绩效。

（三）股权激励的调节作用

股权激励是指企业所有者让渡一部分股权给公司管理层而授予其享有企业剩余利润的激励机制，是企业对高管激励政策中的一种重要方式，它会对供应链集中度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产生一定的调节作用，企业股权激励机制的不同使得其产生调节作用的影响也不同。供应链集中度的高低决定了企业外部异质性资源的丰富程度，但是对这些异质性资源的管理和有效利用是产生创新绩效的关键，这就离不开高效的企业治理机制[ 16 ]。高层管理者是企业治理机制的建立者，也是企业创新活动的最后决策者，对企业的创新投入和创新绩效产生重要影响。创新具有周期长、风险高等特点，一旦失败会给企业造成巨大损失，危及管理者的薪资待遇、公司地位和声誉。因此，在缺乏激励机制的情况下，管理层出于职业安全和物质报酬的私人动机，并不会积极实施技术创新[ 17 ]。当企业实施股权激励时，会通过赋予管理层一定的股权来激励高层管理人员重视企业的长期效益，积极创新不断提高企业竞争力。郑明贵和曾健林[ 18 ]指出，股权集中促进企业技术进步，采取股权激励机制的企业更愿意与其他公司合作，供应商也倾向于与这类公司合作进行创新活动。因此，企业实施股权激励时，高层管理者更倾向于与供应商和客户建立紧密友好的商业合作关系，在面对议价能力较强的供应商和客户时，有更多的话语权，从而减少供应链伙伴对本公司利益的侵占。同时，供应链集中度较低，企业可获得外部资源较多，当管理层股权激励机制较为完善时，高层管理者也更愿意利用获取的外部资源，更乐意采取积极的态度和措施进行创新，以提高企业的创新绩效[ 19 ]。综上分析，提出以下假设：

H3：股权激励能够有效缓解供应商集中给企业创新绩效带来的不利影响。

H4：股权激励能够有效缓解客户集中对企业创新绩效的不利影响。

基于上述理论假设，构建如图1所示的研究模型。

三、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与样本选择

本文以2014—2019年沪深证交所全部A股上市公司的数据为初始样本，为了保证数据的准确性与实用性，根据以下原则进行剔除：（1）剔除当年被ST、*ST的样本企业;（2）剔除年报未披露创新投入及其他相关数据缺失的企业。最终得到8 534个样本数据。所使用数据均来源于CSMAR和CNRDS数据库，本着严谨求实的态度，为了避免模型中连续变量的极端值影响分析结果，对数据做了上下1%的缩尾处理。利用Stata14.0软件对所得数据进行分析。

（二）变量设计和研究模型

1.变量设计

（1）被解释变量。本文的被解释变量是企业创新绩效。依据以往学者的研究能够发现，企业创新绩效有不同的测定指标，主要分为创新投入和创新产出两个維度，创新产出维度包括专利申请数、专利授予数等，创新投入维度包括研发资金投入、研发人员投入等。冯根福和温军[ 20 ]认为，专利申请时间较长，技术创新成果的可比性较差。因此，参考鲁桐和党印[ 21 ]的做法，本文采用研发投入支出占总资产的比例（Rda）来衡量企业的创新投入，即研发人员工资、直接投入、研发折旧费用、设计费用、装备调试费、委托外部开发费用及其他费用的总和。

（2）解释变量。本文的解释变量是供应链集中度，包含供应商集中度和客户集中度两个维度。参照唐跃军[ 22 ]的方法，供应商集中度（Sud5）以企业当年来自前五大供应商的采购总金额占全年总采购金额的比重衡量，客户集中度（Cud5）以企业当年来自前五大客户的营业收入总金额占全年总收入的比重衡量。

（3）控制变量。已有文献表明影响企业创新绩效的因素很多，为减少这些变量对研究结果的影响，本研究选择以下控制变量：企业规模（Size）、资产负债率（Lev）、总资产收益率（Roa）、经营年限（Age）。

（4）调节变量。本研究的调节变量是股权激励，即企业通过一系列激励制度约束高管行为，根据吉利的研究，股权激励（Owner）以高管持股数量占本企业发行在外的总股数的比重衡量。各变量定义见表1。

2.模型设定

为了检验本文提出的假设，构建回归模型（1）和（2）分别检验供应商集中度和客户集中度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同时在模型中引入了年份固定效应（Year）和行业固定效应（Indus），以控制时间冲击和行业特征对创新绩效的影响。

（1）考察控制变量对被解释变量创新投入的影响：

（2）在剔除控制变量对被解释变量影响的基础上将主要解释变量供应商集中度和客户集中度加入模型，以验证假设。

四、实证结果与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表2汇报了企业创新绩效、供应链集中度、股权激励及相关控制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

（1）被解释变量。企业创新绩效（Rda）均值为0.0225，中位数为0.0190，标准差为0.0195，说明我国上市公司研发投入较低，创新绩效还需要继续提升。另外，企业创新绩效均值大于中位数，不同公司研发投入在企业资产和收入中占比的差距较大，各公司对企业创新的重视程度不相同，说明我国企业创新绩效呈现右偏态势。

（2）解释变量。供应商集中度（Sud5）均值为0.3390、中位数为0.2960，客户集中度（Cud5）均值为0.3120、中位数为0.2600，说明制造企业整体的供应链集中度不高，核心企业与供应商和客户的关系紧密程度较低，不同企业的供应链集中度和供应链管理方式存在巨大差异。一些企业倾向于和供应链伙伴建立极其紧密的联系并进行长期、频繁的合作，另一些企业倾向于同时与多个供应商和客户合作。特别在客户集中度的数据中，有企业选择将自己生产的所有产品销售给五家以内的企业，其客户集中度达到100%。

（3）控制变量。期末总资产对数值均值为22.0000，样本企业经营年限平均为2.8660，总负债占总资产比例的均值为0.3980，且这些变量的标准差相对较小，说明样本企业间企业规模（Size）、经营年限（Age）和资产负债率（Lev）差异较小;总资产收益率（Roa）均值为0.0496，标准差为0.0892，标准差较均值相对较大，说明不同企业间的总资产收益情况存在较大差异。

（4）调节变量。股权激励（Owner）的最大值、最小值和标准差分别为0.8910、0.0395和0.1400，对于上市公司而言这样股权占比较高，说明越来越多的企业重视股权激励对企业长远发展的影响，同时，不同企业高管股权占比差距较大，说明不同企业对股权激励机制的态度有差異。

（二）相关性分析

表3报告了变量的相关性分析结果。供应商集中度和创新绩效具有负相关关系，且在5%水平显著;客户集中度和创新绩效也具有负相关关系，且在1%水平显著，即供应商集中度和客户集中度越低，越有利于企业创新绩效的提高。由于相关分析检验的是变量间的线性相关关系，所以接下来通过回归分析对研究假设做进一步科学检验。

企业规模和资产负债率与创新绩效显著负相关。本研究所选解释变量间相关系数基本上低于0.5，回归模型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问题。

（三）供应链集中度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分析

供应商集中度与客户集中度对企业创新绩效影响的实证分析结果如表4所示。在此模型中，将资本结构、企业规模、企业年龄和年份虚拟四个变量作为控制变量。

对上述两个模型进行回归分析可以得出，在1%的置信水平下，供应商集中度与企业创新投入呈显著负相关关系（beat=-0.0259，p<0.001），供应商集中度与企业创新产出也显著负相关（beat=-0.0113，p<;0.001）。

通过上述多元线性回归分析得出，供应商集中度与企业创新绩效之间呈负相关关系，即高供应商集中度对企业创新绩效反而产生负向影响。企业为了提高创新绩效，会进行一定程度的分散采购以降低供应商集中度，供应商越多，能提供的异质性资源越丰富，这在很大程度上能够增加企业接触外部异质性资源的机会，以外部力量来推动企业创新，为创新提供驱动力。而在Thomas和Daniel等的研究中，供应商集中度对企业创新绩效和企业财务绩效所产生的影响作用并不相同，其对企业财务绩效呈显著正向影响。对于创新绩效，企业可以利用供应商所掌握的专业知识和信息资源进行产品升级改造或工艺方面的简化及创新。各个供应商本身就是一种丰富的异质性资源，供应商之间的资源互补性和多样性，可以从供应链关系和原材料等不同角度、方面为企业研发提供支持与保障，缩短开发时间，增加创新成功的可能性并减少新产品或新工艺开发成本，从而降低研发活动中的不确定性和风险，使企业更有意愿和动力进行研发活动，提升创新绩效。对于企业财务绩效而言，供应商集中度低，数量多，在采购方面的成本就会显著增加，订购费用、数量折扣、运输批次等都会投入较多。另外在供应商选择、关系维护、沟通协调方面也需要投入更多人力物力，财务绩效自然与供应商集中度正相关。

（四）调节效应检验

实施股权激励的企业更愿意和其他企业合作并建立良好的商业关系，降低了议价能力较强的供应商和客户的负面效应。为了检验股权激励的调节效应，本文在回归模型的基础上，引入股权激励变量及股权激励和供应链集中度的交互项。

表5报告了股权激励的调节效应检验结果，仍然使用固定效应估计，列（1）引入了供应商集中度、股权激励以及两者的交互项，列（2）引入了客户集中度、股权激励以及两者的交互项。

列（1）结果显示，供应商集中度仍然在1%水平显著抑制创新绩效。同时，供应商集中度与股权激励交互项的估计系数为正，且在1%水平显著，说明股权激励正向调节供应商集中度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即企业股权激励程度越高，供应商集中度对创新绩效的负面效应越小。股权激励能够显著缓解供应商集中度对企业创新绩效的负面效应，H3得到实证检验。同理，客户集中度与股权激励交互项的估计系数也为正，且在1%水平显著，说明股权激励正向调节客户集中度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即股权激励能够显著缓解客户集中度对企业创新绩效的负面效应，H4同样得到验证。综上所述，无论解释变量是供应商集中度还是客户集中度，股权激励的正向调节效应都通过了显著性检验。

（五）稳健性检验

（1）在本研究中，参考已有文獻的做法，对变量滞后一期的回归分析进行稳健性检验。滞后一期客户集中度对研发投入强度的系数为-0.0034，在1%的置信水平显著，客户集中度对研发投入强度的负向影响得到验证;供应商集中度与企业研发投入强度的相关系数为-0.0014，在10%的置信水平显著，虽然显著性水平下降，但仍验证了二者的负向影响关系。检验结果与前述分析一致，说明研究模型对逆向因果控制效果较好（限于篇幅表略）。

（2）在本研究中，参考已有文献的做法，将变量的衡量方式进行替换。首先，改变供应商集中度和客户集中度的度量方式。参考孟庆玺等[ 23 ]的研究，消除因有无大客户等差异所造成的回归结果误差，采用前五大供应商业务均值（Msc5）和前五大客户业务均值（Mcc5）替代解释变量。检验结果显示，前五大供应商业务均值与创新绩效呈显著负相关关系（beat=-0.0551，p<0.001），前五大客户业务均值与创新绩效也显著负相关（beat=-0.0064，p<0.001），股权激励能正向调节前五大供应商业务均值和前五大客户业务均值对创新绩效的负向影响。其次，以第一大供应商和第一大客户业务的占比达到10%为标准，达到标准则取值为1，否则为0。以企业研发投入费用总额取对数作为研发投入强度的代理变量。检验结果显示，部分结果显著性水平略有降低，但与研究结果偏差不大，说明研究采用的模型和回归结果的稳健性良好（限于篇幅表略）。

五、研究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本文研究供应链集中度与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从供应商集中度和客户集中度两个维度讨论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并通过增加调节变量，研究股权激励的调节作用。运用实证分析法对收集到的8 534个研究样本进行回归分析，最终得出如下结论：

（1）供应链集中度对企业创新绩效产生显著影响。供应商集中度和客户集中度均与企业创新绩效呈显著负相关，即：供应商集中度越低，企业创新绩效越好;客户集中度越低，企业创新绩效越好。企业进行供应链管理的主要目标是增强自身的核心竞争力，优化企业资源配置，使企业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而实现这一目标的重要手段是企业创新。当企业的合作伙伴增加，供应链集中度降低，合作关系趋于丰富化和多元化时，企业更易获取丰富的外部创新资源，更易与合作伙伴形成资源优势互补，也更容易增加创新行为和提高创新绩效。

（2）股权激励对供应链集中度和企业绩效的关系起正向调节作用。也就是说，股权激励能够有效缓解供应链集中给企业创新绩效带来的不利影响。说明采取股权激励的企业，高管的自身利益与企业的长远利益息息相关，管理者更倾向于与供应链伙伴建立良好的商业合作关系，帮助企业及时获取有利于创新的外部信息，当供应链上下游侵占企业利益时，也会采取积极措施加以应对，从而保证企业有更多的可支配资金用于创新，促进企业创新绩效的提高。

（二）建议

本文着眼于创新投入和创新产出，研究了影响企业创新绩效的外部因素供应链集中度和内部因素股权激励的作用，根据研究结果提出如下建议：

（1）合理调整供应链集中度。在供应链竞争时代，企业为了保证“采购—生产—销售”链式结构的稳定性，通常偏向于建立过于集中的供应链关系，但是，当供应链集中度过高时则会出现合作伙伴侵占企业利润、合作伙伴间趋于同质化等问题抑制企业创新。因此，企业在制定创新策略时，应充分考虑供应链上下游合作伙伴关系的影响，注重供应链关系管理，结合本企业的战略目标和发展前景，调整一个适合本企业的供应商集中度和客户集中度。在供应商集中度较高时，通过扩展产品体系、优化生产使用原材料、积极寻找新的供应商群体等方式，降低供应商集中度。在客户集中度较高时，通过丰富产品类型、开辟新的销售渠道、满足客户个性化需求等方式，降低客户集中度。

（2）实施股权激励制度。股权激励作为妥善解决委托者向受托者支付受托费用的有效手段，被越来越多公司广泛应用。由于上市公司所有权与经营权的分离，导致股东与高管之间存在目标不一致、交流不充分等现象，同时创新行为具有时间周期长、风险大等特点，高管人员为了避免因创新失败对其职业生涯产生负面影响，可能对创新行为持保守态度。而采取股权激励能够有效打破股东与管理者之间的心理和行为隔阂，使企业的管理者与所有者之间形成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的双赢局面。一方面，企业应增加高管在激励额度中的比例，在激励高管的同时对其进行有效监督;另一方面，企业可选择为高管发放限制性股票，该种股票需要激励对象在期初支付一定的资金，持股人员需要付出机会成本，在公司股价上涨时会获得高额收益，在股价下跌时会产生巨大亏损，即使高管因未达成企业绩效被有偿收回限制性股票，持股人员也损失了一定的资金机会成本。该种股票存在认购资金的机会成本和股价下跌利益受损的双重风险，能够发挥更好的激励作用，促进高管积极应对市场变化，开发新产品，研发新技术，开展创新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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