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影子银行发展路径分析

■刘 超

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华清学院

近年来，影子银行发展较为迅速，在提升经济活力、促进经济增长的同时，也引发了一系列风险，引起了理论界与监管层的高度关注。因此，本文对影子银行展开论述。

一、影子银行的内涵

1.影子银行的界定

影子银行这一名词自产生以来，学术界的探讨与交流从未停止，但并未给出专业、清晰的定义。当前针对影子银行的特征已达成共识：一是影子银行是随着金融创新而出现的缺乏一定监管的产物；二是影子银行不受传统银行业监管制度拘束；三是影子银行在特定情况下可充当传统银行，实行期限、信用、流动性转换功能；四是影子银行不受央行的存款保险保护。

中国人民银行调查统计司将影子银行定义为“从事金融中介活动，具有与传统银行类似的信用、期限或流动性转换功能，但未受《巴塞尔协议Ⅲ》或等同监管程度的实体或准实体”。按照金融稳定理事会的定义，影子银行是指游离于银行监管体系之外，可能引发系统性风险和监管套利等问题的信用中介体系（包括各类相关机构和业务活动）。影子银行引发系统性风险的因素主要包括四个方面：期限错配、流动性转换、信用转换和高杠杆。

2.影子银行的特点

（1） 产品结构复杂，证券化程度高

随着金融行业的不断发展和深化，影子银行的规模不断扩大，相关产品也不断创新，结构、形态越来越复杂。为扩大融资，影子银行需要通过银行贷款证券化来获取资金，证券化融资高度复杂，提高证券化程度有益于影子银行的发展。

（2） 杠杆率高，具有高杠杆性

高杠杆操作是影子银行在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重要特征。通过小面额资金撬动大面额资金，通过高杠杆率操作获取高额收益，但同时引发高风险的可能性也会随之加大。另外，影子银行各业务间的联系较为密切，很容易因高杠杆率的操作不当引发系统性风险。当前，我国影子银行体系相对分散，高杠杆率产品也相对较少。

（3） 经营活动不透明，监管体制缺乏

金融创新产品日新月异、结构复杂，证券化包装下的产品信息缺乏透明性，投资者很难及时获取完整的基础资产信息。同时，影子银行经营活动相对隐秘，类似银行般严格监管的体制无法监管影子银行，经营活动不透明导致监管部门很难了解其真实意图。另外，影子银行不受央行存款保险制度的保护，当出现风险较大的事件时，极易引发系统性风险。

（4） 期限转换易增加流动性风险

就负债方而言，资本市场短期融资可以让影子银行获得流动资金；就资产方而言，影子银行通常将资金投向偏向证券化的、期限较长的资产。若在无法保证获得稳定资金的情况下盲目地将大量短期资金投资于长期资产，会产生长期风险投资权重过大的问题。因此，期限转换使得影子银行在金融危机中易出现流动性困难。

3.影子银行的类型

影子银行的主体类型可分为以下三大类。

（1） 银行机构内部的影子银行体系

这里的影子银行体系是指银行内部开展金融创新和分工协作产生的业务。包括三类：银行理财产品，其中最为典型的表现形式为银信合作；未贴现银行承兑汇票，即公司通过银行取得的信贷；委托贷款，是企业间因法律受限无法相互借贷而借助于银行完成资金流转。

（2） 非银行金融机构的影子银行体系

这里是指依法成立的除商行和专业银行外的经营货币信贷业务的机构。主要包括可提供流动性资金给需求方的小额贷款公司、信托产品、典当行、保险公司、证券机构等。

（3） 非金融机构的影子银行体系

该体系不具有创造信用功能，一般有指定的服务范围，可提供专业性金融服务。主要包括：私募基金，私募股权投资基金是金融市场上一支重要的供资力量，如跨国并购、海外上市都存在顶级私募基金的身影，可提供巨额资金的支持和增值服务；民间借贷，为中小企业提供贷款的灰色途径。另外还包括融资租赁、信托贷款等。

二、我国影子银行的发展及案例

1.影子银行发展情况

我国影子银行目前处于快速发展阶段，虽不能与欧美国家影子银行体系相比，但已成为我国金融市场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具有自身的特征和表现形式。国际评级机构穆迪发布的《中国影子银行季度监测报告》显示，2021年上半年中国广义影子银行资产为57.8 万亿元，在名义GDP 中的占比为52.9%。在自我发展的道路上，中国影子银行在银行理财产品和信托公司信托产品的助力下已走上巅峰。根据我国影子银行的发展情况，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如表1 所示。

表1 中国影子银行发展路径

在我国影子银行发展的三个阶段，信贷和银行均高度介入，可见影子银行的发展与银行的发展息息相关。影子银行得以快速发展，在信贷发展的驱动下银行提供了大部分甚至全部资金支持，负债端的扩张是在银行充足资金支持的环境下进行的，故影子银行业务产生的实质是基于银行投资类业务。影子银行随着金融市场的多样化而不断发展，因银行理财产品的出现和信贷的发展扩大了规模，又因互联网金融和第三方支付扩大了涉及的范围。由此可见，影子银行的发展对我国社会进步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数据显示，2021 年我国累计新发理财产品4.76 万只，募集资金122.19 万亿元，为投资者创造收益近万亿元。截至2021 年年底，银行理财市场规模达到29 万亿元，同比增长12.14%，全行业信托资产规模余额20.55 万亿元。截至2022 年第三季度末，基金管理公司及其子公司、证券公司、期货公司、私募基金管理机构资产管理业务总规模约68.34 万亿元。在我国金融市场中，影子银行已成为与商业银行并驾齐驱的主要参与主体，为了更好地规范影子银行未来的发展，与其相关的监管问题不容忽视。

2.影子银行发展中存在的问题

影子银行的发展存在部分问题需要引起重视，其中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1） 监管不足

影子银行通常处于银行监管之外，其业务模式与经营管理存在一定的隐蔽性与违规性，监管机构对其业务和风险控制的监管不够充分，容易导致风险积累和系统性风险。像2014 年前后爆发的P2P 问题以及非法集资问题等，均对社会个人、家庭乃至区域经济发展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

（2） 流动性风险

影子银行通常依赖于短期融资和高杠杆运营，一旦市场流动性变紧或投资者信心受到冲击，就容易面临流动性风险；而且影子银行管理人往往还存在抽逃资金行为，对于影子银行正常经营形成干扰。近年来恒大集团在理财业务方面引发的流动性风险事件便是很好的例证。

（3） 信用风险

影子银行通常与各种资产负债表项目相关联，如果债务人违约或者资产质量下降，就会面临信用风险。部分影子银行管理层或者负责人在发觉公司运营积重难返时，往往先进行公司资产转移或者逃往境外，以规避法律的制裁，这对投资者资产造成了较大损害。

（4） 过度创新

部分影子银行的产品和业务经常具有高度复杂性和不透明性，容易导致市场失灵和波动加剧。例如，21 世纪初出现的累计认购期权（Accumulator）便使得国内众多高净值人士血本无归。

（5） 风险转移

影子银行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将风险转移给其他金融机构或者市场参与者，导致金融体系中的风险传导问题。通过风险的转移，极易引发区域性的金融与经济危机。对于金融体系尚不完善的国家与区域而言，若为风险被转嫁方，其多年来促进经济增长的努力将毁于一旦。

综上所述，影子银行的发展存在许多问题，需要监管机构、市场参与者和社会公众共同关注和解决。

3.影子银行运营案例

（1） 优秀案例

①蚂蚁金服：蚂蚁金服是阿里巴巴集团旗下的一家金融科技公司，是中国最大的互联网金融服务提供商之一，其业务涵盖支付、财富管理、小额贷款、保险、征信等多个领域。蚂蚁金服通过自有的大数据分析和风控技术，为个人和企业提供普惠金融服务，成为中国金融科技的领军企业之一。

②微众银行：微众银行是由腾讯等公司共同投资的互联网银行，于2015 年成立，是中国第一家持有银行牌照的互联网银行。微众银行致力于为小微企业和个人提供便捷、高效、安全、普惠的金融服务，通过与电商、支付、社交等产业的深度融合，开展包括贷款、存款、投资、保险等业务。

③招银云创：招银云创是由招商银行旗下的招银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推出的金融科技平台，致力于为企业和个人提供普惠金融服务。招银云创的业务涵盖小额贷款、车贷、信用卡、保险等多个领域，为消费者和企业提供更加便捷、灵活的金融服务。

这些影子银行都具有不同的特点和业务模式，但它们的共同特点是使用数字技术和创新的金融服务来满足消费者和企业的金融需求。

（2） 风险案例

①龙江银行理财产品案：2019 年年初，龙江银行一款名为“双利达”的理财产品发生违约，涉及金额达数十亿元。该产品由龙江银行与上海普邦资产管理公司合作推出，但普邦资产管理公司未能按照约定向投资人支付利息和本金，导致该产品出现违约。

②信托公司违约案：2016 年，多家信托公司违约，引发市场担忧。其中一家名为“中泰信托”的信托公司违约，涉及金额高达30 亿元。该公司的信托产品主要投资于房地产和能源领域，但由于市场波动和资金链断裂，未能按时向投资人支付本息，引发了恶性循环。

③民间借贷平台案：2015—2016 年，中国爆发了一系列民间借贷平台违约事件。这些平台通常承诺高额回报，吸引了大量投资人。但随着投资人规模不断扩大，这些平台的资金链也逐渐断裂，导致大规模违约和资金流失。其中一家名为“e 租宝”的平台违约，涉及金额高达500亿元，成为当时最大的民间借贷平台违约事件之一。

这些案例表明，我国影子银行行业存在一些风险和挑战，需要加强监管和风险防范措施。同时，投资者也应该谨慎选择投资对象，避免盲目跟风和投机行为。

三、影子银行发展的优化路径

针对影子银行发展路径问题，提出以下几点政策建议。

1.提高影子银行经营透明度

不公开、不透明为我国影子银行体系当前的重要特征。影子银行经营活动具有一定的隐秘性。影子银行业务中的金融衍生品柜台交易占比较高，信息透明度较低，监管难度较大。随着互联网金融的不断发展，影子银行所涉及的业务信息不透明使其游离于金融监管体系之外。因此，为更好地预防影子银行风险，应加强影子银行信息披露监管，完善信息披露制度，建立对影子银行的监测、分析机制，提升影子银行透明度，维护投资人合法权益。同时，借鉴国际金融当局对影子银行监管的成熟经验，进一步强化我国影子银行监管，提升影子银行经营透明度。

2.促进国际监管的协调与合作

我国影子银行近年来取得了迅猛发展，过快的发展带来了金融监管难度的加大。随着影子银行的全球性特征越发凸显，必须加强对影子银行的国际监管。除了加大国内多部门联合监管力度之外，为实现多赢，应促进国际监管的协调与合作，减少套利的发生。我国影子银行的发展相对于欧美国家要慢一些，监管体系也不够完善，为促进我国影子银行平稳发展，推动各国及国际金融机构间的合作和交流，彼此之间的信息流通很有必要。

3.完善影子银行内控机制

影子银行在发展中可能带来流动性风险，进而引发系统性风险，风险的传染性将导致金融危机的产生。为防范各类风险，需加强对影子银行的监管，加大对影子银行内部风险的把控。为进一步降低影子银行内部风险，应从内部监管着手，加大公司内部结构的治理，健全风险控制治理机制，通过对风险的识别、评估及预防，建立内部风险测评机制，做到监测技术及预警系统一体化。专业的风险管理人员可监控并减少风险产生的概率，多方位的人才技术和自律机制可以实现对风险全方位、全过程的监管；引进高科技的设施装备，发展全方位的人才教育制度，培养专业的知识型人才和技术型人才；设立责任到位、各司其职的制度并完善奖励机制；健全行业自律机制，做到规范化、专业化、有序化，成立相关内部自律组织等均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影子银行风险。

4.推进影子银行创新发展

加强技术创新：影子银行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提高效率，如利用人工智能、大数据、区块链等技术，实现更加精准的风险评估和资产管理；推进业务创新：影子银行可以通过创新业务模式、产品设计等方面实现创新，如推出新的金融产品、服务模式，满足消费者多元化需求；加强资金管理：影子银行应该建立更为严格的资金管理制度，提高资金使用效率，减少资金风险；推动市场化运营：影子银行应该遵循市场规律，采用市场化运作模式，提高经营效益和资产质量。

总之，影子银行的发展对完善我国金融市场架构具有积极意义，影子银行存在的风险问题亦不容忽视。推进影子银行发展，并将影子银行纳入监管范畴，有助于进一步增强市场活力，维护各市场参与主体的权益，同时也是维护金融市场稳定的必然选择。